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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庆瑞相亲是不是相给铁路看的没人知道,王庆瑞和铁路自己也不知道,总之大嫂子还是会举着铁锹菜刀什么的隔三差五跑去七连逼着王庆瑞相亲,王庆瑞照旧能躲就躲躲不了就跑死活不肯答应,另一边铁路倒是循规蹈矩没什么特别,分了新兵来拓展安排铁路跟着带,一个十九岁的兵带一堆同龄的小子不是什么美差事,何况铁路又是第一次带兵,这方面的事铁路总想找个人探讨一下,第一反应是找王庆瑞,可是想想那狗脾气又自己都笑着摇头,反倒是和马涛的通信渐渐多了起来,有一次铁路在信里道了谢,马涛回信说咱们这是互相启发、教学相长。
五月就在王庆瑞的鸡飞狗跳和铁路的按部就班中走完了三十一天的脚步,这个月铁路一直没收到王庆瑞的干果,虽然他照例邮去了花茶,铁路以前总喜欢把干果放在抽屉里无事了就拿出来吃一颗,现在旧的吃没了新的又没有,每每下意识开了抽屉再关回去就觉得失落,过后铁路又总安慰自己,干果不好买又贵,哪能就真月月给自己送一包来,再说人家一个连长,凭什么没完没了给个借调的兵送吃的,从哪个角度讲王庆瑞都没必要这么做。铁路这点小心思同班都看在眼里,每次看见他对着抽屉愣神就知道这小子又犯相思了,有一次铁路上铺实在忍不住了问你和你女朋友吵架了吧,铁路诧异的回问什么女朋友,铁路对床说得了别装了,月月给你邮干果那个呗,我们这个月可没见她给你邮干果,倒竟看着你对空抽屉愣神了。
铁路赶紧摇头说那个不是我女朋友,大伙笑着摇头都不信,铁路说真不是,看铁路一脸正直模样大伙才想可能是猜错了,问那是谁邮给你的,铁路说是家里邮的,大伙一听觉得无趣散了,心里寻思这知识分子就是不一样,家里给邮点东西都能吃得跟恋爱了似的一脸相思,铁路自己也懊恼了好几天,王庆瑞邮的就王庆瑞邮的,又不是见不得人,何苦编瞎话出来。
五月六月好天气,除了秋高气爽那些个日子就数这俩月训练紧,铁路现在就是本跳伞科目的活教科书,有训练的时候大伙都乐意跟他一批,能学习的学习,学习不了的看着也赏心悦目,六月中的某个大晴天下午,铁路完成了自己的跳伞任务稳妥着地后就被何谦叫过去了,说是有人探亲在大门口等核实呢让铁路快去接领,铁路托了何谦帮自己收伞,卸下降落伞作训服都来不及换就往大门去了,路上铁路一直寻思别是闹错了吧,自己一个借调的兵谁会跑这儿来看自己。
在大门口瞧见王庆瑞背影的时候铁路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一个连长大老远的跑来看借调兵,这事怎么瞧着也不太可能,王庆瑞像感觉到了铁路目光似的回身,两个人视线正对上,铁路还有点发懵,王庆瑞没出声只是指了指门岗,铁路赶紧过去签了接领人姓名把人接进来,王庆瑞瞧了瞧铁路,说了句长高了。
铁路听了特意拿目光和王庆瑞比比个子才说就半年能长多少,王庆瑞把两包干果塞给铁路,铁路接了干果才想起来问行李呢,王庆瑞解释是来这边开会的有住处,腾出半天顺道来看看铁路,铁路点点头瞅着王庆瑞上尉的肩章笑,王庆瑞自己也看了眼肩章又瞧瞧铁路那模样没放声,铁路说连长我带你去我们训练场吧,正集训紧的时候,满天的降落伞挺好看的。
王庆瑞点点头跟着铁路并排走,一个陆军常服一个空军作训服看着不太搭,走了很远的路才到训练场,两个人在训练场边的石阶看台上坐下,刚坐好就有人瞧见了朝铁路招手,铁路让王庆瑞等自己一会放下干果一溜烟的跑过去了,王庆瑞坐在原处瞅着,也长高了也结实了,好像也不那么倔了。
叫铁路的是何谦和几个同班,有个新兵怎么也做不好跳机的基础动作,他们明了是说铁路的姿势最规范让铁路教,实际上就是想把人叫过来挖几句八卦听听,铁路很认真的做着示范动作,比划了几遍打发新兵自己一边示范去,正要回去找王庆瑞被几个战友围住了,非让铁路交代来的是谁,瞧着那年龄和那军衔可不是铁路同期。
铁路说那是我们连长,开会特意空出半天时间来看我的,铁路这么说的时候一脸得意的笑容,平日里铁路为人处世一直很低调,何谦就说铁路瞧着太老气,现在突然露出这种孩子气的骄傲让大伙觉得特招人喜欢,围着铁路拍拍打打说笑了几句才放人,铁路得了赦立即跑回王庆瑞这边了,王庆瑞说看你在这边呆的很不错么,铁路点点头,说除了训练狠点,别的都挺好的,等借调期满回去了,肯定想他们。
王庆瑞问你知道我为什么来看你么,铁路说不是开会顺道么,王庆瑞说我也可以不顺这个道,铁路寻思了一下,半开玩笑的问总不会是因为想我了吧,王庆瑞没答这句,问最近看报纸了吗,铁路点点头说看了,天天都看,王庆瑞说那你也看见恢复高考的消息了吧,考大学吧,要还喜欢部队考军校也行,念书去。铁路说念书早点晚点没关系,我想先回七连再考虑,王庆瑞说我看你在这边干的也不错,要不就别回去了。
铁路问你说什么,王庆瑞掏了支烟出来,铁路默不作声掏出了打火机等着点烟,王庆瑞没想到铁路会随身带着打火机,一时瞅着铁路手里那小物件没动作,铁路说本来跳伞不让带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偷着带的,有次我们班长看见了,我说这是我的幸运物,跳伞带着保平安的,我们班长听了就不管了,王庆瑞沉默了,铁路说连长刚才你说什么接着说吧,说话功夫已经把打火机递过去帮王庆瑞点了烟,王庆瑞用力的吸了一口才又开口,“你学历高,如果在空军呆了一年还愿意回去肯定提干,你提干了就是在抢马涛、林洋和刘恒的机会,我想与其那样,不如你去读书或者留在空陆,你前途也很好,对他们也没影响。”
铁路面无表情的问你就是为了这个不让我回去?王庆瑞点点头,“你们几个向来关系不错,你肯定也不乐意挤掉他们。”铁路说那我要是没来空陆呢,王庆瑞说你已经来了,就算你申请回去,我也不会接收的,你要是听我一句,念书去。铁路说真谢谢你替我考虑了,没准混完三年我还转业回家了呢,王庆瑞说转业也好,铁路不相信的看着王庆瑞,王庆瑞说我说转业也好。
铁路留下一句真谢谢你了愤怒的起身要走,王庆瑞抬手攥住铁路袖子把人拉住,铁路回身瞪着王庆瑞看,王庆瑞说送送我吧,搞不好这就是咱俩这辈子最后一次见了,铁路说你不用提醒我,你放心,你要是不要我我也没脸皮厚到自己往回挤的份上,走吧,我送你回去,连长同志!王庆瑞想了想说还是算了,我自己走吧,说完很认真的看了铁路一眼离开,铁路没看王庆瑞,仰躺在两人坐过的石阶上看着天,那天天气特别好,风和日丽天高云淡,可惜就是阳光有点刺眼,铁路看着□□在天上绽开一朵一朵的小花,没一会眼泪就顺着眼窝流了一脸。
王庆瑞回了七连就让三个排长逮住了,林洋关了办公室的门就叫唤,“我的连长同志啊,这要命的时候你跑哪去了一走就是两天,要不了解你的还以为大敌当前你临阵脱逃了呢。”
马涛抬手扫林洋脑袋,“乱嚷嚷什么!”
林洋说我又没说错,大伙心里都明镜似的,越南在边境那儿越闹越大势,咱团长天天往大军区跑着开会,这不是要打仗了是什么,马涛说没下红头文件你就把嘴巴闭严了,底下兵乱议论还得压住别乱了军心,你一个骨干自己胡说八道像话么。林洋知道是自己的毛病不跟马涛争辩了,转问王庆瑞请了两天假到底哪去了,刘恒看王庆瑞脸色一沉赶紧把人拉了过来,“我说你闭一会嘴巴能死啊!”
王庆瑞走到桌边草草看了看桌上的几个文件通知,马涛说这两天的事指导员都做主了,那些是处理结果让你看一看,王庆瑞点点头,问马涛有没有多给老婆孩子打几个电话,马涛说本来是没打的,你这么问我可真得打了,瞧你这意思是真要动,王庆瑞说我不知道,不过上头的气氛和当年打珍宝岛前很像。
林洋说这要动了咱装甲部队肯定跑不了,不过铁路在空军是够呛赶得上了,领土接壤谁没事让他当靶子从天上往下跳跳,刘恒说赶不上是好事,可是这要一打起来还真不知道能打多久,要是拖过了年铁路就回来了,马涛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猛然去看王庆瑞,王庆瑞说你们要是没事都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