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死反派以后》高地

52、第52章

　　祝灵儿将雷春英藏好，又施了困身咒，她不知道雷佳究竟偷学了多少，自己也是个半吊子，防止对方醒过来又将雷春英召回去。

　　回到城主府，发现赶来的妖族只多不少，迟一剑已经回到城墙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样子。

　　传送阵法已经开启，不见有人往那边赶，没发现的可能性极小，说明他们极有自信阵法不会被毁坏。

　　情况很不妙。

　　就在祝灵儿琢磨怎么偷溜进去时，红土突然出现，将她引离城主府，一路到了一座乌黑的院子。

　　秦六娘立在门口冲她招手，“幸好找到你，真担心你冲进城主府。”

　　祝灵儿悬了一路的心终于放回肚子，“六娘子怎么没去城主府？”

　　“是我误判，没想到狄格子对此事如此上心，看见迟一剑我就知道狄格子也在里面，城主多半被挟持。”秦六娘拉紧祝灵儿疾步朝黑宅子里走。

　　“你这么相信城主？”

　　“我相信他。”屋里另一个声音响起，确切地说是只妖，他赤裸着上半身，皮肤偏黑，布满纹身，胸膛中央却有个巨大的洞，下半身围着华贵的黑袍，跪坐在窗边独自下棋。

　　“贯大人，这是祝灵儿，祝久的女儿。”

　　祝灵儿一直盯着那个洞，好半天才回过神，“贯氏族？我还以为这个族已经不存在了。”

　　贯绝看了祝灵儿一眼，那张英挺的面容有种说不出的悲凉和寂寥，“说的没错，我是贯氏族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人，我死了，贯氏族就不存在了。”

　　祝灵儿抿抿嘴角，第一次知道悲悯是什么意思，贯绝让两人就坐，“妖绶冠确实派人送来贵重礼物，并许诺不少厉害的会在妖绶冠享有优先权和选择权。”

　　这件事秦六娘知道，她当时在场，只是躲了起来。

　　“你们会心动吗？”这个条件表明妖绶冠并不会与厉害的妖为敌，甚至愿意为他们提供利好，相反，妖绶冠对弱小的妖族做什么，大妖们也最好不要过问。

　　这是一种很厉害的手段，不同族何为忧，弱小的妖族在大妖眼里亦如猪狗在人类的眼里，谁会为猪狗呐喊。

　　“走什么样的道路本来就是个人选择。”贯绝落下一枚黑子，又执起一枚白子。

　　“你说的很对，所以贯氏族只剩你一人也不值得同情？”

　　“你不用激怒我，我已经答应秦六娘会劝服其他妖族联手。”

　　“那你……”祝灵儿有些诧异，作为斩妖师，祝灵儿对妖族的理解比世人深刻，族系观念很强，但不同族就残忍得多。

　　“因为城主，他是个品性高洁之人，却并没有什么才华，这样一个人努力重建妖城，要让弱小的族群受到保护，得到相等的尊严，我觉得他已经做得更好，是该回馈的时候。”

　　秦六娘对祝灵儿点点头，表示她的信任，这是事关妖族的事，祝灵儿顶多能将阵法毁去，甚至连狄格子她都不能手刃，真想阻止狄格子的计划，还需要妖族自己努力。

　　祝灵儿将知道的事情告诉贯绝，又拿出地图，“我们想办法毁掉阵法，其他的事情只有你们自己解决，妖族如果变成妖人，我不会手下留情。”

　　从贯宅出来，祝灵儿将雷佳的事情告诉秦六娘，秦六娘沉吟了片刻，“妖绶冠是大祸，不除必乱。”

　　她又说，“我们妖类并不像你相信的那样善变和无情。”

　　祝灵儿点头，“我懂，只是不能体会，父亲说我经历的事情太少，但刚才看见贯绝时，我真的生出那么一丝丝同情。”

　　秦六娘看着比着手指的祝灵儿好气又好笑，无忧无虑也是一种本事，“那你知道贯氏族为什么只剩他一人。”

　　祝灵儿想了想露出神秘的笑容，“不会跟传说中的一样吧！”

　　秦六娘点头，“就是那样，贯氏族身怀不死草，但一人一生只孕育一颗不死草，人死草凋，草凋人亡，但这世界上需要不死草的人或者是妖魔鬼怪何其多。”

　　祝灵儿接道，“身怀重宝却没有相应保护重宝的能力对不对？”

　　“能活到现在真不容易。”

　　秦六娘捏了捏祝灵儿的手背，“坏心肠的小丫头，反正你不能得罪他，虽然人家不会给你不死草，但不死草的汁液却能提取，不说让人起死回生，却也是不错的治疗重症之药。”

　　祝灵儿捏着下巴想了想，“他身上的纹身其实是供养不死草的某种阵法对不对？”

　　“挺聪明嘛！”

　　“那我把这阵法抄下来，换个地方种植不死草行吗？”

　　“异想天开。”

　　两人回到飞琴宅子附近，巴豆蹿了出来，侯芝芝告诉他们并无人回到这里，看来对方真不担心阵法被毁，祝灵儿又试了试，无论斩男的力道多么刚劲，阵法都纹丝不动。

　　这时，被江野毁去的亭子那里突然出现波动，小草拢着手面无表情地转过头，“阿姨，他们出来了。”

　　祝灵儿生气地蹦过去，“你凭什么叫我阿姨，我才17岁。”

　　“十七岁？不是十八了吗？在我眼里，所有年满十八的都应该被称为阿姨。”

　　“灵儿。”秦六娘声音里出现一丝紧张。

　　“没有十八岁，虚岁十八。”

　　“那也是十八。”

　　“灵儿。”秦六娘大叫。

　　祝灵儿望过去，眼神一下变得凌厉，江野浑身是血的背了一个人，她急忙奔过去，“怎么这么多血？”

　　江野将人放下来，“是他的。”

　　那人露出脸，祝灵儿觉得脑皮一炸，“师父！”

　　几人行色匆匆将祝久背回秦楼，费了不少时间安顿，又请来医生，至天明才有时间听江野说话，江野却说，“一两句说不清，你们先去休息。”

　　祝灵儿不肯，坐在床边看着祝久，还是那副邋里邋遢的老头儿模样，她伸过去手在祝久的脸颊边摸了一圈，没找到易容的痕迹。

　　“灵儿，应该是换颜丹。”江野阻止她，她却跟听不见般，又去找药瓶，江野无法，一掌将她打晕，将祝灵儿抱回房间。

　　晨曦初现，闹腾了一夜的妖族们安静下来，原本应该热闹的清晨此时静谧得有些诡异。

　　江野坐在房间里微垂着眼睛，已经换洗干净，但鼻端还是能闻到若隐若现的血腥味。

　　祝久遇见了魔物，受伤不轻。

　　江野赶过去与魔物缠斗，不分输赢，实在没有办法，他只得铤而走险，打算将尸毒放出来，只放一点点，祝久应该不会发现。

　　他引着魔物朝远处斗去，受伤的祝久应该不会跟过来，跟计划的一样，魔物很怕尸毒，几个来回就打算逃跑。

　　江野也不想再追，这里是边界地带，再过去，他会失去记忆。

　　转身的时候，明明逃远的魔物不知为何突然返回偷袭，江野索性放出更多尸毒打算将魔物彻底歼灭，就在这时，一分为二的魔物突然炸出一团魔气，直扑面门，江野一下吸进去不少。

　　虽然他不用呼吸，魔气仿佛有生命般顺着他的气管一路向下，然后迅速消失不见，他是死尸，不怕魔气入侵，相反死气会以蛮横的方式将魔气驱逐出去。

　　但是会唤醒黑团。

　　而且江野有种直觉，失忆这件事跟黑团有关。

　　他连忙打坐静息，以防黑团出现，半晌没有动静，江野这才放下心返回。

　　祝久此时还未昏迷，笑着点头，“你的修为又提高不少。”

　　江野扶起他，“灵儿的那一瓣魂魄有没有找到。”

　　祝久正要摇头，突然难以置信地从怀里掏出一枚古玉，玉是白色有点半透明，跟祝灵儿那柄斩男的刀身很像。

　　此时，古玉发出一闪一闪的荧光，祝久举着它慢慢靠近江野，荧光越发强烈。

　　江野也发觉不对劲，颤声问，“灵儿的魂魄在……”

　　祝久正要说话，江野就看见自己的手穿过祝久的胸膛。

　　不，不是他杀的，他根本没有动。

　　但有个声音告诉他，那就是他的手。

　　之后，江野将祝久背出十寒苦地都没有再发生意外。

　　祝灵儿只睡了两个小时，人一醒立马跳下床跑向祝久的房间，她甚至连招呼都没跟江野打。

　　秦六娘也在，她的神色不太好，“伤口太重，怕是撑不过今晚。”

　　祝灵儿一屁股坐在地上，愣了半天又爬起来朝外跑，被江野拦住，“你去哪里？”

　　祝灵儿双眼有些失神，“找贯绝，他有不死草。”

　　秦六娘却说，“他不会给你。”

　　“那我就杀了他。”

　　“人死草凋，草的药效也会消失。”

　　“那怎么办？”祝灵儿喃喃自语突然又站起来，“汁液，我找他要汁液。”

　　秦六娘一把拉住祝灵儿，“他还是不会给你的，提取汁液十分耗费心神，现在正是妖族生死存亡的关键，他不会为了一个人类放弃整个妖族。”

　　祝灵儿双眼慢慢染上红色，“那我就这样看着父亲死去？你不是说妖族并非善变和无情吗？”

　　秦六娘亦是急得不得了，闻言险些落下眼泪，祝灵儿深吸了一口气，“我先去找他，能不能要到再说。”

　　江野陪着祝灵儿赶到贯宅，贯绝已经前往各家进行劝服，按照仆人的指引，祝灵儿他们赶往下一家，不知是不是运气不好，他们总是晚贯绝一步。

　　“这样不是办法。”祝灵儿又跑回秦楼找到舒杰米，“你帮我找到贯绝。”

　　半个小时后，祝灵儿再次出现在贯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