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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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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池子秋回到元帅府的景少阳,有些担心的目送着那显得非常凄凉和孤单的背影,当那身影消失在自己的眼中时,景少阳才坐上马车,有些颓然的往皇宫行去。
而回到元帅府的池子秋在府中仆人的注视下,迈着艰难的步子,一步一步向竹园走去,那在纵人眼里看起来随时就可能倒下的身躯,却散发着一股拒绝人的靠近的孤绝气息,仆人门看着失魂落魄的二公子,谁也猜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明明出去的时候是那么的兴高采烈的。
当池子秋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小屋时,他的娘亲沈芊芊随后跟着踏进小屋,原来是管家福伯看池子秋神色不对,但是身为下人也不好多问什么,于是就急忙去通知了夫人沈芊芊。
沈芊芊一进门就看见坐在床前发呆的池子秋,走近他身边伸出手摸了下池子秋的额头,轻声询问着:“秋儿,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池子秋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母亲,突然发现,原来不管在任何时候,最后陪在自己身边的只有自己的亲人,象是找到依靠的池子秋象个孩子似的抱着沈芊芊的腰,头埋进沈芊芊怀里,悲凄的叫了声“娘”,就开始痛哭流涕。
沈芊芊也不再询问池子秋是怎么了,母子连心,看着心爱的儿子哭的如此伤心,沈芊芊只是把池子秋搂的紧紧的,也跟着一起掉起眼泪来,这真是血浓于水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池子秋只觉得哭的浑身无力时,他从母亲怀里抬起头,却看见自己的娘亲眼睛也红红的,脸上还挂着未擦干的泪水,不禁鼻子又一酸,抬手擦去娘亲脸上的泪珠,用带着哭腔的鼻音问:“孩儿不孝,害娘亲伤心了”
沈芊芊疼惜的轻抚着池子秋哭肿的眼睛,爱怜无比的低语着:“傻孩子,你是娘身上掉下的肉,你伤心娘当然也会伤心了。”
“孩子,现在能告诉娘是怎么了吗?”沈芊芊抬起池子秋的下巴,但是看着儿子躲避的眼神,却也不敢继续逼问,回头想了想福伯告诉自己的细节,说这孩子出去时候明明很高兴的,而回来就这副样子了,那他是去哪受委屈了?沈芊芊的脑子在不停的思索着,想了很久觉得只有一个可能,却还是有些不确定的问了池子秋:“秋儿,刚才是有人送你回来的?”
池子秋没再隐瞒什么,而是老实的点点头,“恩,是五皇子送我回来的。”
一听这话,沈芊芊心理彻底明白了七七八八,又把池子秋的头搂到自己怀里轻抚着,叹着气却沉思不语。
“秋儿,为娘前几天的提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现在的南礼国气候温暖,而且那边很多特色小吃可是在东景国吃不到的呢。”这正是让自己儿子斩断一切的时候,沈芊芊兴起了趁热打铁的想法,却还是怕池子秋放不下,就用好吃的来诱惑贪吃的儿子。
池子秋疑惑的看了自己的母亲一眼,垂下眼帘似乎在考虑,沈芊芊盯着儿子光洁的额头静静等待着,好半响才听到池子秋闷声闷气的回答了句:“恩,那什么时候出发?”
看着儿子眼中出现了点神采,沈芊芊含笑的点点他的鼻子,“你这贪吃的小家伙,南礼国可是不远,你去要准备很多东西呢,我也得先给你姨娘去封信啊。”
池子秋乖巧的点点头,沈芊芊见儿子似乎没有什么事了,拍拍那酷似自己的小脸,“我去准备了,你这几天就不要出门了,乖乖的多在家陪陪娘,知道吗。”
“恩”池子秋展开灿烂的笑容安抚着母亲。
看着母亲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竹园中,池子秋伪装出的灿烂笑容瞬间瓦解,自嘲的苦笑爬上嘴角,一仰身就合衣躺倒在床上,眼睛盯着上方不知在想着什么。
天景宫这边,五皇子的突然造访和突然离去造成一点小小的轰动,最主要还是五皇子身后跟的那个如仙子般的美人引起了大家的注意,而五皇子后来对他的那种亲密态度更是让人一阵猜疑。(圆:哦~~~貌似这里狼满多滴!)
“都做什么呢,现在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空闲在这里嚼舌头?”尖锐而严厉的声音吓的众人一个哆嗦,赶忙散开又忙碌起来。
“小碌子,你过来。”说话的人正是天景宫太监总管李显。
叫小碌子的正是那个被景柳文问话的小太监,就见他屁跌屁跌的跑上前去,低眉顺眼的站在李显面前等着被问话。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回公公,五皇子殿下刚才来过了,是来找太子殿下的。”小碌子必恭必敬的回答道。
“五皇子来找太子有这么大惊小怪的吗。”因为正是非常忙碌时期,所以李显有些不高兴众人的偷懒借口。
小碌子嘴唇动了两下,似是有话说,但是又没敢开口。
李显见状,厉声问道:“还隐瞒了什么,还不一并说出来,你想被发配到洗刷房吗?”(注:洗刷洗刷,顾名思义就是洗刷皇宫内的一切,包括洗衣服也包括洗马桶,据说这里的斗争可是比每个宫殿里暗斗的厉害,每个犯错被发配的太监或者宫女都为了在这里能轻松点而互相仇视,这里是宫中太监和宫女的地狱。)
小碌子吓的连忙跪下,苦喊着:“公公饶命、公公饶命啊。。。”
“罢了罢了”看着小碌子抱着自己的脚,眼泪鼻涕一把一把的,李显有些献恶的皱了下眉头,“说出来饶你无罪,说吧。”
小碌子用袖子胡乱擦了两下脸,站起身子低声在李显耳边说着:“刚才不光五皇子一人,还有一位看似是贵公子的美男子,因为那男子生的比女人还过美貌,而且走的时候还被五皇子搀扶着走的,所以、所以大家都在猜测那人和五皇子的关系。”越说到后来,小碌子的声音越来越低。
“皇子殿下的事情你们都敢胡说八道,都不要小脑袋了是吧。”李显又是一声呵斥,把小碌子训的站在那里动也不敢动。
李显缓和了下声音,接着问:“你说的那个美貌公子,五皇子可说了是谁吗?”
“回公公,五皇子没说是谁,那位公子从进来就一直站那里,一句话都没说,但是走的时候脸色很不好,哦,因为奴才离的近,他们出去的时候,五皇子曾经问他‘是在这里等太子殿下,还是去他那里等太子殿下’,之后那位公子说的声音太低,奴才没听见。”小碌子声怕李显又骂他,而把头垂的更低。
随后李显又问了几句,小碌子一一做答,李显已经确定跟着五皇子景柳文一起来的人是谁了,只见他眉头揪的老紧,似乎在担心什么,而站在一边还不敢走开的小碌子只好静静的呆立在那里。
“小碌子,刚才在这里的人有哪些,知道五皇子来的人有哪些,你都给我找来,要快。”李显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吩咐道。
“是”小碌子一路小跑迅速纠集了刚才看到那一幕的人,李显站在大厅的台阶上,注视着下面十几号男男女女的人,清了下嗓子高声说道:“你们都听着,刚才看见的事情你们都给我吞到肚子里藏好,要是谁还在议论还传出去的话,不要怪我不顾旧情,还有。”李显扫视了一圈,“刚才的事情谁都不准告诉太子殿下。”
李显一说这话,下面都开始议论开了,不告诉太子殿下,那不是欺上吗,那不是要掉脑袋的吗,再说我们不说太子迟早也会从五皇子那知道啊,而且只是五皇子来找殿下有什么好隐瞒的啊。。。
李显面色有些不好看,冷哼两声:“你们对我的话有疑问吗。”见下面都禁声后,李显面色又缓和着说着:“你们放心,只要不是从你们口中传给太子殿下的,我不会责罚你们,如果太子从旁处知道来责问你们,全又我李显一人承担。”坚定的音调没有一丝颤抖,李显暗叹着,太子殿下,希望您能体会奴才的心啊。
交代完后,李显驱散了纵人,看了看天空,雪下的越见大了,地上房上已经铺上了薄薄的一层白色,寒冷的空气直往脖子里灌,李显紧了紧衣服,自言自语道:“今晚看来是要上冻了,得在太子回来前把寝宫弄暖。”转身急匆匆的又去忙碌起来。
回到宫中的景柳文坐在寝宫中的八仙桌边上,桌子上热着一壶热腾腾的梅子酒,他就那样一杯接一杯的饮着,梅子酒的度数并不高,但是并不擅长饮酒的他却脸色有些微红,也不知道是屋里暖炉给熏烤的还是喝酒喝的。
二哥的即将离去,和池子秋的空寂的背影让景柳文心里很是不好受,而太子哥哥忙着婚事,自己也不好去打扰,景少阳也已经离开,自己现在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景柳文突然觉得自己这个皇子连个普通人都不如,朋友没几个,兄弟间也不亲,父亲母亲高高在上,下人只会察言观色说自己喜欢听的,到了真正想交心的时候,身边却没个人,景柳文有些醉醺醺的拿起整壶酒开始往嘴里倒,撒漏的淡粉色液体打湿了他的衣襟,但是他却一无所觉的趴在桌子上,朝门的方向侧着的脸上,朦胧的眼睛从敞开的门看着那一片白色,就那样静静的看着。
日子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景旭天娶亲的前一天,他的婚事已经于两天前昭告天下,昭告前他就想去见池子秋一面,也不知道该去说什么,但是就是想去见一面,但是父皇象是知道一切似的,派了两个人来,说是保护他,其实是监视他,景旭天怎么会不明白呢。
这两个人面生的很,景旭日只知道一个叫幽明,一个叫幽暗,景旭天开始以为两人是兄弟,但是问了两人半天,只从开口不过三次的两人口中得知,两人并不是兄弟,其他再也一无所知,但是有一件事情景旭天是弄明白了,两人的武功高的不象话,自己在他们面前就跟个三岁幼童一样无力。
这是用实际行动证明过的,原来五天前的晚上,景旭天实在忍不住心理的煎熬,于是就等三更时刻,那时候人是最困的,景旭天抱着这种心理想要偷溜出去见池子秋,可是还没等他出天景宫,就被幽暗象捉小鸡一样给提溜了回来,这让他很是没面子,试想他被一个比他看起来瘦小的人给象小鸡一样捉了回来,你叫他怎么服气,但是后来又试了两次还是一样的结果,两人根本不顾及他太子的身份,对他一点也不客气,可是景旭天也不好拿此事来向父皇告状,毕竟是自己想偷溜出去,而且他怀疑两人肯定早已把此事向父皇禀报,看父皇每日不动声色的样子,他都怀疑是父皇私底下交代的,景旭天只好有苦自己往肚子里咽了。
已经十天了,景旭天坐在桌前,独自喝着闷酒,看着门口那两尊请不走的神,景旭天恨的牙痒痒。
十天没见过小秋了,景旭天似要哭出的表情为自己倒着酒,从那日回来后,父皇就派了这两人来监视自己,当婚事昭告天下时,景旭天有种心死的感觉,他知道小秋迟早会知道,但是不是从自己口中亲自说出来的,他觉得一切都在远离他,心里空荡荡的,也许再也没有机会了见到他了,景旭天又倒了杯酒一口喝尽,辛辣的滋味刺的鼻子发酸。
”太子殿下,皇上在天合殿召见。”门外传来袁公公温和的嗓音。(天合殿是皇上的寝宫)
有些微醉的景旭天没有听到似的继续猛喝着酒,幽明看了一眼,示意袁公公先回去,而袁公公象是理解的点点头先行离去了。
站在门口冷着脸的幽暗走进屋内,一把夺过景旭天手中的酒壶一挥手扔出了门外,下了三天三夜的雪积了很厚的一层,没有听到酒壶摔碎的声音,两人一边一个也不管景旭天的反映和挣扎,驾着他就往天合殿走去,路上遇见的宫女太监都自动躲的远远的,没人见过这样的太子,更没人见过有人敢这样对太子,但是大家都明白一个道理,明哲保身的道理,所以天景宫中,这一幕也只当个插曲,每个人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就象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文景帝看着瘫坐在地上的景旭天,眼中露出一丝心痛,但是只是瞬间的事情,即使地上是自己最疼爱的儿子,但是文景帝看着这样的景旭天还是一脸的波澜不惊,只是淡淡的问着:“天儿,明日就是你大婚的日子,你这样可是有辱一国太子的形象,希望你这颓废的样子也只是今天的事,明天我可不要看到你丢我东景国的脸,你该明白明天的重要性吧。”
见景旭天还是低头坐在地上一动不动,文景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气,说话的语气也开始严厉:“你看看你这样子,为了一个男人你就这个样子,为父从小是这么教育你的吗,为君者,就不能动真情,既然你生在皇家而且身为太子,你就要有这个觉悟,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
文景帝见到景旭天那半死不活的样子气的呼吸有些急促起来,而一直站在一旁的幽明立刻上前轻抚着文景帝的后背,随后在文景帝耳边嘀咕几句,而文景帝听完后似有所悟,看了几眼仍旧坐在地上低头不语的景旭天,恢复了平静后温和说道:“天儿,你就是想见那池家小子一面是吧,朕成全你,但是见完后,你可要安心婚事。”
景旭天听见文景帝答应让自己见池子秋一面,惊讶的猛的一抬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父皇,而文景帝却慈爱的一笑:“你毕竟是我儿子,哪个父亲看到儿子这样而不心疼的,不过听好了,见一面后立刻回来,知道吗。”
景旭天机械的点点头,从地上有些艰难的站起身来,待站稳后向文景帝行了一礼,立刻转身离开,那迫不及待的样子看的文景帝又是一阵叹气。
等景旭天消失在门外,文景帝向左右站着的幽明和幽暗使了个眼色,两人很明了的一点头,只见身影一晃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待诺大的天合殿只剩文景帝一人时,他有些疲劳的闭上双眼,轻轻靠在了铺着厚实虎皮的躺椅上,养起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