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Shadow is the Ligh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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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两小时后，酒店外。
“这就是全部？”羸弱的少年将手里轻飘飘的牛皮纸提了提，平时冷淡压抑的语气都有点不可思议。
“啊？所以你需要我往里面放几枚秤砣吗？”
出于各种方面的原因，芥川龙之介都不应该往这枚递过来就毫不在意敞着口的袋子里看。
但作为更换住所需要携带的行李来说，这实在是过少了。
少到芥川龙之介甚至怀疑眼前少女过着日抛衣物的奢侈生活。
哦，所以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吗？
比如太宰先生的绷带理论上也是日抛的。
但绷带和衣服多少还是有点价位差距的吧？
铃科百合子并没有把电脑递给他的意思，这样就显得他的到来非常的鸡肋。
芥川挽尊：“信任的话，电脑可以交付在下。”
“啊，那给你了。”少女没有一点犹豫把电脑丢进芥川怀里，不耐烦地抓了抓头发，“烦死了，怎么都叽叽歪歪的。”
芥川龙之介：……叽叽歪歪？
他这，难道，不是，基本的，礼貌，吗？
“为什么不退房。”铃科百合子岔开了话题，“是太宰治的想法？”
虽然已经决定搬回，但房间仍然未退，因为芥川龙之介直接提议不退房，直到预约期满再退。
“是太宰先生。”芥川龙之介承认，“根据网络数据信息爬取分析和周围的监视情况来看，那座酒店大概率因为你的入住被盯上了。”
“监·视？”伴随意味不明的一声轻笑，少女的红瞳斜睨着初出茅庐的少年。
“基础的安全防护。”芥川龙之介立马换了措辞。
“没有差别，继续。”少女随意挥挥手。
少女轻飘飘一声「继续」和打发人似的挥手，就差给她配一个老板椅，再加上一个翘脚动作了。芥川龙之介咬牙，尽量保持着平和的语气：“你是在把我当做汇报工作的下属吗？铃科小姐。”
学园都市的理事长小姐微微一愣，眨眨眼，轻笑一声：“真是对不住啊，听不惯吗，那就自己把耳朵塞上吧。”
芥川龙之介：……这人为什么能把道歉说得那么惹人生气啊！！
芥川龙之介再一次侧面意识到了少女的强大。
因为这种烂性格的家伙，如果不是很强，早就该埋进土里或者扔进海里喂鱼了：）
或者正是因为很强，才造就这样糟糕的烂性格。
“总之，我不是港口Mafia的提线木偶，森鸥外也很清楚，所以派点人监视我，以防我转身给你们一枪，这很正常。”她无所谓的摊开手。
“并没有这样的意思。”
少女直视着太阳，眸里流转着清透的血红色，她的语调轻松且略带讽刺：“你不用揣测森鸥外的想法，因为，请放心——我的确会做这样的事情，或许就在下一分钟。有兴趣的话你们内部可以开个赌局，压我背刺说不定可以小赚一笔。”
芥川龙之介：……
《请放心》
他芥川龙之介无话可说。
“骗你玩的，你的表情挺有意思。”铃科百合子轻笑一声，“不过，两年之内，我一定会离开这里。”
抛开异时空太宰治因素不谈，两年时间如果还是毫无进展，说明港口Mafia没有任何作用。
横滨肮脏的里世界，和学园都市的暗部一样，如果无法收支平衡，那就只剩下纯粹的肮脏了。
废子一枚。
虽然她早就一身泥泞，但是被废子利用，干些肮脏下作的事情，却得不到满足期待值的回报。
她可是，会生气的。
「最优解」不是任何时候都存在的，100%的胜率从来都是天方夜谭，计算谋略不是唯一真理。
面对某些时刻，只有敢下最大的注去「赌」才能获得回报。赌这把左.轮手枪，射向自己时是空枪，射向敌人时是子弹。
赌狗的世界，真的是万分刺激。
公式化的计算只能精确客观胜率，无法估算人性与确保胜利；最优解的诞生是综合多项因素的胜率最大化，是极限压缩「输掉」所占的份额，是避免……或者说，极其忌讳赌.徒心理的出现。
然而现实却是，正是因为没有羁绊，所以无所谓下注；正是因为诱惑太大，所以敢于下注。
能够在瞬间运算惊人复杂公式的第一位，与在人心中游刃有余甚至肆意算计的里世界领袖，以能力与情报做注，开设了一场隐形的赌.局。
但对于铃科百合子来说，这只是森鸥外一个人的赌局，她现在要做的就是通过各种角度施压，迫使森鸥外通过特定手段使「输率」最小化。
「用我的方式强迫你走背离理念的路线，以示惩戒。」
芥川龙之介会将今天的谈话转述给太宰治，太宰治却不一定会转述给森鸥外，或许他会有点自己的操作想法。不过……假如太宰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虽然没什么获利，但也左右没有损失。
“两年。”芥川龙之介重复了一遍时限，“两年，对于Mafia来说，已经很漫长了。”
漫长到少年能成长为男人，漫长到活人能变成死人。
“啊，是吗？所以盯上我的是谁。”铃科百合子显然不想继续讨论年限了，她又想起那份被高价买走的情报。
“……嗯？目前还在进行情报收集。”话题的突变让少年微愣，下意识顺着继续说下去，“但在霓虹，也只有个位数个有能力且有野心的集团盯着港口Mafia，挨个排查会很快出结果的。”
“虽然不是很在意这些，但对于你们港口Mafia来说，想要揪出幕后人，我的搬离实际上会打草惊蛇。”她又轻轻瞥了一眼芥川龙之介，“如果我说太宰治，用他的思考模式来看，我会选择让「我」按兵不动，引蛇出洞。”
芥川龙之介没有给出答复。
“看你这样，看来太宰那家伙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但因为什么原因，改变了他的想法？”
少年垂眸神色未变：“在下无法揣度太宰……”
“是你吗？”少女的话语步步紧逼。
“……”毫无表情的外壳被打破了一丝。
“这不是太宰治的想法。”少女笃定地说，“是你芥川龙之介的想法。”
“在下只是无名……”
“你是隶属于太宰治的直系。”铃科百合子再次打断了他的话，“哪怕是不合适的想法，太宰治也成全了，真是难得和睦的师徒关系呢。”
读作和睦，写作讽刺。
芥川龙之介感觉自己被眼前的少女糊了一脸的嘲笑。
还不能反驳。
因为除了和睦以外，少女所言，句句属实。
而他也不会暴起反驳：“太宰先生对我拳打脚踢冷嘲热讽，你管这叫和睦？”
他不由地想起那双长久且沉默地盯着他的鸢色死海，盯到他几乎快站不住，连额角都渗出汗来，死海的主人才发出一声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轻笑，语调也十分随意：“好啊，芥川君有自己的想法，那就试试看吧。”
未察觉到少年的僵滞，少女兀自分析着：“所以——哈，真是个好笑的结论，你在试图创立同伴意识吗？以这种奇怪的方式。”
“……同伴意识？”芥川龙之介咳了一声，诧异的语调显然表明他并不认同。
“不是的话，那你在对我示好？”铃科百合子被自己的说辞逗笑了，“我和你关系有这么好吗？”
“不必多想。”迅速否认。
少女心情显然不错，摊摊手：“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很奇怪。”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芥川龙之介的步伐开始加快，似乎是试图甩掉什么一样。
“的确，反正和我没关系。”铃科百合子步行的速度不改，眼看着少年与自己拉开距离。
她赌芥川龙之介会走回头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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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秒钟后。
“你走的也太慢了吧。”芥川龙之介被迫顿足，语气颇为不善。
准确说——像一只炸毛的幼猫，恐吓似的瞪向散步的少女。
“这么想和我顺路啊？行，我要去并盛。”铃科百合子将手中的钥匙随意抛起。
“谁想跟着你啊？”走在少女前方的少年哽了一下，“而且，为什么不径直……”
“明明知道屁股后面跟着麻烦，还要带回家？”
“……”
“这一周没有合适的时间。”铃科百合子摁开手机开始查列车班次，“这个点过去应该正好是放学吧。”
“……要去你自己去。”
*
一小时后，并盛町，鬼灭学园与并盛中学间街道。
放学的铃声已经响过十来分钟，学生嬉戏打闹着陆陆续续走出校园。
“……好恐怖。”一个女生揪了揪同行女生的衣角，眼神不自觉地向街道间站着的两人望去。
“看发色是不良吧，还是绕着点走。”那个女生压低了声音，“估计在蹲什么人呢，鬼灭里可是有不少不良。”
“可是这两个人，看起来并不像很能打架的家伙啊……”
女生斟酌着开口，“那个女孩子好瘦，好羡慕，不过那个是……拐杖吗？”
“……难道是妹妹被不良打折了腿，哥哥来找场子吗？啊，这样也能解释男生为什么那么凶了？”另一个女生摸着下巴推理。
“！！被瞪了，快跑。”女生忽然一哆嗦，抓起同伴的手沿路跑起来。
“……所以你来这里干什么。”
引起议论的罪魁祸首之一，芥川龙之介问。
被来来往往的学生议论让他有一种不安定感，但铃科百合子对周围的毫不在意却让他不想败下阵来。
“调查一些事情。”
说了和没说一样，他当然不会认为她是来并盛旅游或者蹲守男高中生的。不过，的确有听到铃科百合子要被首领外调并盛的传言，或许与此有关。
“是任务吗？”
“随你怎么想。只是，你能把你凶神恶煞的表情收一下吗？”铃科百合子神态嫌弃，“没发现门卫盯了你很长时间了吗？”
“就算在下不在这，你也进不去吧。”芥川龙之介反驳，“而且你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去吧。 ”
“啊？？”近期一直在试图表情管理的少女偏头。
芥川龙之介：……
算了，暂时打不过，地点也不合适。
“所以要一直在这里……”
“太宰同学？！”一声惊呼打断了芥川龙之介的询问。
芥川龙之介猛地直了一下身体，却发现发出惊呼的运动服男直直朝着铃科百合子走去。
芥川龙之介：？？？
“……你什么时候姓太宰了？”
铃科百合子露出了奇怪的表情，撇开了头。
“你到底是什么人？”黑发蓝眼的男人站在少女面前，语气生硬，“转学生目录里不但没有你的名字，这一周内监控发现你间歇性出现在校园内。”
“啊，我的确没刻意避开监控。”下次一定。
反正对校园的探查已经结束了，她这一次来是打算从学生入手的。
既然校园里没有找到那个所谓的共鸣体，那就先从影响异能者失踪的「鬼灭师生」入手。
根据对异能者失踪案的调查，异能者失踪前无一例外是与鬼灭学园的师生接触过的。
而上次她与眼前这位富冈义勇肢体接触过后，身体也一直存在着奇怪的触感，直到和太宰治接触才解除。
“芥川，从第三视角记录我今天来到这里发生的所有细节，如果明天我没有联系你，你就直接汇报给森鸥外，就说是失踪案相关情报。”
富冈义勇：？
“你到底在说什么？”
“失踪案？”芥川龙之介隐约想起并盛的失踪传言，但当时大家都推测说是彭格列在清扫并盛。
毕竟，比起「人间蒸发」，人们更愿意相信符合逻辑的实际东西。
可是铃科百合子这句话的意思是——她似乎要尝试触发失踪案的核心？即以身试险，而让他当她失踪的见证者。
他看到从来生人勿近的白色少女伸出手，以一种她并不熟悉的姿态试图握手打招呼：“重新介绍一下，我姓铃科。”
“铃科治？转学生列表里也没有这个名字。”富冈义勇快速答，看了一眼少女纤细的手后退了一步，“不合适。”
铃科百合子：……总觉得哪里很奇怪。
“随便了。总之……”
她的手腕忽然被芥川龙之介握住了，他那双漆黑的眼直直凝视着她：“铃科，你想干什么？”
铃科百合子垂眸，看着那只握着自己手腕的手，运行失去独立运算能力前的反射模式，少年被她隔离一切的反射膜弹开。
她转了转手腕，语气冷淡：“这不是你的管辖范围。”
“……是·吗？”少年的语气嘲讽，“所以，在下能做的，就是听从你的命令，记录你今天试图触发「失踪」条件的一举一动，然后等你和那些家伙一样失踪后，一板一眼地报告给上层？”
富冈义勇：“那个……”
少女手指抵在太阳穴试图让自己脾气保持镇定，压着声音说：“芥川，你不觉得你很执拗于某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吗？”
“别开玩笑了，我不是你的下属，别来使唤我。”本来打算一整天保持「道歉+道谢」状态的芥川龙之介终于无法压制本性，径直伸手抓向一旁试图插话但数次无果的富冈义勇。
富冈义勇：……！！！
“松手。”他完全搞不明白眼前这个少年为什么抓完少女的手腕又跑来抓他的手腕，这是中学生间什么奇怪的游戏吗。
太不合规矩了，要禁止！
“禁止对老师……”富冈义勇的话被打断了。
“铃科百合子，你看好了。”芥川龙之介猛地举起那只捏着富冈义勇手腕的手，直面铃科百合子，字字坚定，“现在，由你，来记录我。”
少年大概是情绪上头，连说话时从不会忘记的敬语都丢了。
“………”好家伙。
铃科百合子甚至不知道要怎么形容眼前的场景。
虽然少年的宣言字字铿锵，神态也坚定无比，但他和富冈义勇举着手的动作，像极了在宣言：“你不可能拆散我们，就由你，来记录我们的真挚感情吧！”
没差。
“……记录什么，结婚吗？”就算真的如此，学园都市第一位也不会说出什么祝福的话，更别提她此时此刻难得感觉到了……嗯，替别人尴尬。
这人好胜心怎么这么强啊，迟早被打。
那就让他更尴尬亿点吧。
少女前进一步，摸了一把富冈义勇举起的手：“谢谢配合。不打扰你们了，拜拜。”
富冈·被强制宣誓·被摁住摸·工具义勇：“？？？”
“哦对了芥川。”铃科百合子离开的步伐一顿，望向表情古怪的芥川龙之介，“你最好提前告诉太宰治情况，并且，他两个属下估计都要失踪了，祝他工作愉快吧～”
*
熟悉的微麻感。
因为之前被抵消过的缘故，铃科百合子想要避开太宰治，所以不能回太宰治知道的地方。
她从附近书店买了两本书，随意找了一家无需登记的旅馆，准备自行观察至少12小时。
两本书里有一本是技术革新类的科幻小说，里面对未来的幻想实际上在学园都市已经实现了近一半。按照学园都市那边超越普通世界数十年的技术水平，实际上两个世界宏观时间线是相差不多的。
基石类似，发展结果不同。
量子测量下不确定性的多向世界分支。
夜幕已至，铃科百合子将那本对于她来说差不多算科普睡前读物的小说盖在脸上，渐渐入睡。
“小百合！”
“铃科百合子！”
“一方通行！”
越来越远的呼声。
失重感。
光怪陆离的梦境。
下意识的解析与操作。
庞大潜意识运算导致的疲劳与困倦。
熟悉又陌生的体验。
“居然醒来了。”朦胧中传来男人居高临下的声音，“运气很不错。”
「在做梦吗？」铃科百合子的意识渐渐清晰起来，她模糊想到自己似乎在睡梦里下意识进行了大量运算，大脑的缺氧让她多少有点头晕。
不过，潜意识里的那种失重与光怪陆离感却消失了。
不同于廉价旅馆的劣质焚香，自然原木的微香萦绕在呼吸间。
“现在死，还是为我而活。你选一个吧。”
「真是傲慢到让人作呕的语气啊。」学园都市第一位的怪物颤了颤睫毛，颇有点不乐意从梦中清醒。
眼前是一个装束奇怪的家伙。
红色的眼，微卷的发，居高临下的姿态，伸出的手钳制着少女纤细脖颈。
「这家伙好像有点眼熟。」身处朦胧的少女试图找回因大量运算而暂时沉睡的思维。
男人半眯起眼，猩红的眸如捕猎前的蛇一样流露出危险的信号：“祈求我赐予你血液吧，人类。”
“哈——？”铃科百合子挥手拨开男人钳制他脖颈的手，睁开眼看了看四周。
标准和风的宽阔房屋门户大开。
竹影绰约，微风轻浮，木香四溢。
她躺在被褥之间，略一垂眼还能看到身上穿着的……嗯，奇怪的衣服。
虽然只能看见衣袖和领口，但的确似乎是很古老的衣服，总之在高精科技的学园都市里几乎没见过。
学园都市的第一位的课程表里也并没有服饰历史这样的相关课程，就像她不会被安排家政课一样符合道理。
“看来是不知好歹的拒绝。”男人傲慢的声音再次响起，铃科百合子这才被提醒，她抬头看向眼前一直不知道在说什么奇怪中二言论的男人的具体相貌。
……啊，不是。
你不是裂开了吗？这就合上了？按照那碎肉程度，这复原速度冥土追魂看了都想解剖。
鬼舞辻无惨，先生。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Shadow is the L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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