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上你了》无青

27、新年快乐

　　林道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黄先生说有些事情要去办，便在今天早上驱车离开了，他一个人待在家中无事可做，回过神来就已经在这里了。

　　到卢玥家门口的时候，他正好收到了卢玥发在群里的红包和祝福语音。他不知道该回什么，并且下意识觉得这时候回复不大好。

　　望着卢家的大门发了好一会儿呆后，群里就只剩他一个人没有发语音了。他再次犹豫了一小段时间，最后还是跟上了大潮。

　　林道遥按亮了手机屏幕，看了看上面显示的时间。

　　——八点二十三。

　　他竟然已经在这外面站了将近两个半小时。时间已经不算早，一时之间，林道遥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该离开。

　　反正回家也是一个人，不如就在这里站到新年吧，就当是和她一起跨年了……

　　林道遥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一抬头，却发现卢家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卢玥边系围巾边穿过偌大的院子向他走来。林道遥眨了眨眼睛，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直到那人确实地站到他面前，喊了一句：“林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短，林道遥几乎能感觉到，卢玥开口时有一点儿热气扑到了他的脸上，让他觉得脸颊痒痒的。

　　“我到这边来办一个单子，办完以后想起你们家就在这附近，就过来看看。”林道遥像在陈述事实一般开了口，“你呢？怎么到外面来了？”

　　卢玥向着院子的角落伸出手一指：“我家院子里新养了一只狗子，我怕她会被烟花声吓到，就出来看看。”

　　赛虎仿佛感受到了她的召唤，非常配合地发出了一声“汪——嗷呜！”的喊声。

　　林道遥点点头表示明白，准备和卢玥道个别就离开，省得她在外面站太久会着凉。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手却突然被卢玥握住了。

　　“你的手好冰啊，你刚才一直都在外面吗？”卢玥用自己的手包住了林道遥的手，轻轻地揉搓着，试图将自己掌心的温度传到他手中，“下次出门记得带双手套，别把手冻坏了。”

　　林道遥的身体一下就僵住了，但还是尽量控制了声音的平稳，应了一声“好”。

　　然而下一秒钟，卢玥直接将右手放到了他的脸颊上：“你的脸也好冰……现在冷吗？”

　　林道遥慢慢地摇了摇头。他现在完全不觉得冷，只觉得被卢玥握住的手和脸部热得发烫。

　　卢玥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干脆解下了自己的围巾给林道遥仔细地围上了：“你先用我的围巾御御寒，外面天太冷了，快回家去吧。”

　　林道遥将围巾垂下的部分仔细地塞进了外套里面，没多说什么，只轻声答了个“好”字。

　　在他转身的时间，卢玥忽然叫住了他：“林先生！”

　　林道遥一回头，卢玥便向他露出了一个灿烂至极的笑容：“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林道遥开口答复了同样的话，眼神柔和。

　　“新的一年里，”卢玥停顿片刻，像是在组织措辞，“新的一年里，也希望你，能一直陪我走下去。”

　　“我会的。”林道遥定定地望着卢玥，一片黢黑中，他眼底翻涌的情绪正好被夜色所掩盖，让人看不分明。

　　卢玥眼中笑意更浓：“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笑口常开，好运自然来？新年马上就要到了，林先生，你不准备微笑着迎接新年吗？”

　　林道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随后，在卢玥满含期待的目光中，林道遥嘴角一勾，绽出一个比他身后烟花还要灿烂夺目的笑容。

　　卢玥怔愣了片刻，上前半步将林道遥往外头推：“好啦好啦，你快回家吧，外面太冷了，可别冻坏了。”

　　“我回去了。”林道遥脸上挂着浅淡的笑容，背对着卢玥挥了挥手，快步向着停在路边的车走去。

　　等到林道遥的车驶离了卢玥的视线范围，她轻轻地将手搭在胸口，一下就感受到了自己骤然加速的心跳。她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摇头感叹一声：这人笑起来怎么这么好看？

　　她忽然有了个新年愿望，和林先生有关的新年愿望——下一年和接下来的许多年，她都想和林先生一块儿迎接新年。

　　“不是说来看赛虎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卢珺不知何时来到了门口，一手搭在了卢玥的肩膀上，嬉皮笑脸地开了口。

　　卢玥毫无压力地笑着做出了回答：“看完赛虎觉得这边烟花不错，就顺便过来看看咯。”

　　“哦？”卢珺挑起了一边的眉毛，“是烟花好看，还是烟花下的人好看呀？”

　　卢玥侧过头看向身边的人，卢珺脸上正挂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她摊了摊手：“不是都说‘人面烟花相映红’，珺姐在烟花之下，也现得更娇俏了呢。”

　　“少贫嘴！”卢珺轻轻地拍了一下卢玥的额头，领着她往屋中走，“快回去吧，琼哥看你一直不回来，都有些着急了，我可是费了两分钟的时间才说服他，由我到外面看看情况。说，你是不是该感谢我？”

　　卢玥双手合十向着卢珺微一躬身：“多谢多谢！”

　　姐妹两个回到屋中的时候，卢琼已经站在门旁等着了。他一下就注意到了不对劲的地方，皱着眉开口问道：“玥玥，你的围巾怎么不见了？”

　　卢玥眨了眨眼睛：“围巾？我有戴围巾出门吗？”

　　卢琼心中浮起了许多小问号，眉头皱得更紧，但最终还是没有质疑妹妹的话：“不管那个了，我们去看春晚吧？”

　　卢玥笑着应了声“好”，勾住卢琼的手臂和他一块儿向沙发那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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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玥醒过来的时候，是大年初一早上十点半。

　　昨晚她和卢琼、卢珺一直到看完春晚才去洗漱休息，等到上床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钟了。没想到她这一睡，竟然就睡到快中午了，入睡前紧紧搂住她的腰的莫草芽也不知去向。

　　卢玥从床上起来，换好衣服准备去卫生间洗脸刷牙，一打开房门却发现莫草芽正站在窗边盯着院子里的什么东西出神。

　　开门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转头看到卢玥后，向着卢玥这边飞扑了过来，一下就贴在了她的身上。

　　莫草芽抬起头看着卢玥，轻轻地喊了一声：“姐姐。”

　　卢玥摸了摸她有些凌乱的头发，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帮她梳理了一下，但翘起的头发却压不下去。莫草芽的头发已经长长不少，她似乎并不适应这样的长发，很少打理，甚至都不太会梳一梳，这时候看起来就很乱，得找个时间带她去剪下头发了。

　　“来，我给你梳梳头发。”卢玥笑着牵起莫草芽的手，带着她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简单梳洗并帮莫草芽绑好头发后，卢玥准备带着莫草芽下楼吃点什么。

　　经过莫草芽刚才驻足的窗口时，她的脚步再次停顿了一拍，卢玥注意到她的动作，顺着她的视线向窗户外望去，正好看见了向着窗口欢快摇尾巴的赛虎：“草芽，你很在意赛虎吗？”

　　莫草芽往卢玥身边挤了挤：“它会吃人吗？”

　　卢玥一愣。

　　莫草芽那认真且满是恐惧的表情告诉卢玥，她曾真真正正地见识过那样的场景。

　　卢玥顿下身，轻抚着莫草芽的脸颊，以温和又郑重的语气开口道：“赛虎是个乖孩子，它不仅不会吃人，还会保护住在这个家里的人，也会好好地保护草芽。它是我们的朋友。”

　　“朋友……”莫草芽将这两个字重复念了好几遍，仔细体会着其中所蕴藏的意义。

　　片刻后，莫草芽抬头看向卢玥，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问道：“我能摸摸她吗？就像姐姐那样。”

　　“这当然可以。”卢玥灿烂一笑，和莫草芽并行着下了楼。

　　她知道莫草芽还在害怕，便没有让后者直接上前去，她先到了赛虎身边，对着赛虎的脑袋一阵RUA。

　　赛虎很兴奋地向着卢玥扑了上来，边摇着尾巴边舔她的手，卢玥等到她稍微安静一点后，才准备去招呼莫草芽过来，谁料她一回头却看尽莫草芽依靠着院子里的桂花树，双眼紧闭，像是陷入了昏迷。

　　卢玥一惊，赶忙起身朝莫草芽那儿冲了过去。她刚刚踏出一步，眼前的景物却忽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天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鹅毛大雪，雪竟然已经积到了齐膝深，她站在雪中，身边只有绵延无际的白色，她几乎寸步难行。一片银装素裹中，远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动。

　　那是个穿着一身白衣的小孩，头上还带着纯白的帽子，白茫茫的大雪成了她最好的伪装色，如果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她。大雪盖过了她的下半身，她的每一步都走得艰难却坚定。

　　卢玥眯起眼睛仔细辨别了一会儿，才认出了那小孩是谁。

　　——那是莫草芽，正一步一步向着卢玥的方向走来，她的手中紧紧攥着一把匕首，眼中有寒芒闪过，周身杀气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