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托邦[校园]》懵圈的兔子

75、第七十五章

　　沈耽打开床头的台灯，暖色的灯光骤然照亮一小片区域。
　　他回过头，女孩睡得正熟，并没有被这点动静影响。
　　沈耽重新靠过去，将她脸颊边黏着的发丝拂到耳后，嗓音含着餍足后的温柔缱绻，“乖，抱你去洗澡好不好？”
　　李易然累的没力气，咕哝着应了一声好，眼皮都没掀一下。
　　沈耽捞起她的胳膊挂在肩上，抱着她进了浴室。
　　浴缸里的水已经提前放好，水温正合适。
　　李易然闭着眼靠在浴缸里，任由他帮自己清洗。倒不是因为她懒，实在是浑身酸痛，有心无力。
　　浴室里只剩下哗啦啦的水声和两人的呼吸声。
　　沈耽已经尽可能心无旁骛地替她清洗，可每当碰到敏感的位置，李易然总下意识地哼唧一声，没多久就把他搞得面红耳赤。
　　知道她现在疲累，沈耽努力压下心里升腾起来的那点躁动，整个过程下来，李易然倒是恢复了一身清爽，他却折腾出一层薄汗。
　　重新把她抱回床上拿被子盖好后，沈耽转身进浴室冲凉。
　　……
　　李易然醒来的时候，床边已经没了人。
　　她翻身下床，略微收拾了一下，拉开门出去。
　　食物的香气从楼下飘上来，勾的她馋虫大作，肚子咕噜噜叫起来。
　　折腾了这么久，确实也该饿了。
　　沈耽刚把东西摆上桌，腰间忽然多出一双手。
　　“醒了？”他转过身，目光在她身上逡巡一圈，“还好吗？有没有哪不舒服？”
　　李易然摇摇头，探头朝他身后看，“什么东西这么香？”
　　“附近有一家餐厅味道不错，我想着你醒了之后肯定会饿，就去点了些回来。”
　　沈耽边说边拉开椅子，“原本打算让你再睡会儿，既然现在起来了，坐下来尝尝？”
　　李易然听话地坐下来，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四菜一汤，不由得食指大动，拿起筷子就开吃。
　　事实证明，沈耽说味道好，那就是真的味道好。
　　这一桌菜荤素搭配，营养均衡，最重要的是每一道都好吃不腻，很适合晚上吃。
　　当然也可能是她真的饿了，所以吃什么都满足。
　　吃着吃着，李易然忽然觉得不对劲。
　　她咽下嘴里的食物，看向旁边人：“这一桌……不便宜吧？”
　　“还好。”
　　“你的卡不是被停了，哪来的钱？”
　　沈耽吃东西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道：“这点小事，办法还是有的。”
　　“难不成你自己还藏的有钱？”
　　李易然有些疑惑。
　　按理说以沈耽家里的情况，平时哪里需要单独存钱？要用的时候应该随时都有才对，怎么会想到额外留一些……？
　　果不其然，沈耽摇了摇头。
　　脑海中忽然想到沈耽之前的“离经叛道”，李易然心内一惊，连忙问：“那你哪来的钱，总不能是什么不好的渠道吧？”
　　“想什么呢你？”
　　见她狐疑地目光扫过来，沈耽有些无奈。“你脑回路能不能正常点，来路绝对正当！”
　　“那你倒是说啊？”李易然不依不饶，一副问不出来誓不罢休的状态。
　　“……”沈耽拗不过她，把刚盛好的汤碗放在她手边，浑不在意地说：“我卡里没有，贺飞卡里有啊。”
　　李易然：？
　　这下轮到她惊讶了，“你是说，你刷的贺飞的卡？”
　　沈耽点头。
　　“那他知道吗？”李易然好奇。
　　问完之后她又觉得自己蠢，“哦对，他肯定知道，不然你哪来的密码……”
　　沈耽没应声，算是默认了李易然的话。
　　李易然不疑有他，安安生生地吃自己的饭。
　　没什么事就行。
　　见李易然一切如常，沈耽知道，这事算是糊弄过去了。
　　刚才他故意没把事情说全。
　　卡是贺飞的没错，密码却是他一早就知道的。
　　前几天贺飞输了酒要请客，因为喝的太醉，最后让沈耽拿自己的卡去结账，密码就是那时候告诉他的。
　　后来临时发生了些事，这张卡就被沈耽顺手放在衣兜里，本打算过两天见贺飞的时候还他，谁知刚巧撞上他卡被停。
　　沈耽淡定地吃了一口菜。
　　他刚才结账的时候，贺飞那边应该就已经收到短信了。
　　算算时间，也该发现了。
　　思绪未落，微信就弹出几条消息，沈耽瞥了一眼。
　　是他、傅辰遇和贺飞三个人的群。
　　【贺飞：刚才谁刷了老子的卡？？？】
　　【辰遇：滚，谁没事刷你那破卡？你别是自己付完钱忘了。】
　　【贺飞：放屁！我在家里沙发上坐着，上哪消费去？】
　　【辰遇：哟，装吧你就。刷了多少？】
　　【贺飞：截图.JPG】
　　【辰遇：啧，就这？下手不狠啊，没给你卡刷爆。】
　　……
　　提示音源源不断响起，李易然眼神望过来，“怎么了？”
　　“没事。”沈耽随手输入几个字，开了静音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吃饱了吗？”
　　“嗯，这个汤真的好好喝，我感觉都有点吃多了……”
　　“别勉强，下次我们可以过去吃，那的环境不错，你肯定喜欢。”
　　“好。”
　　……
　　城市的另一边，贺飞吊儿郎当地倚在沙发靠背上。
　　嘴里正在咬牙切齿地发语音，“傅辰遇你个臭傻逼，气死老子了。”
　　姓傅的非说他脑子坏了，认定是他自己花的钱，不过是账单延迟了。
　　不然谁这么好心才用这么点儿？肯定刷爆它啊！
　　还欲再骂，贺飞忽然见聊天框里蹦出一个纯黑的头像。
　　【阿耽：借用三个月，谢了哥们。】
　　“……草！”贺飞暗骂一声，手指飞速在屏幕上翻飞。
　　【贺飞：我就知道不是我记错了！】
　　【贺飞：@辰遇，王八羔子，还有什么话说！？】
　　聊天框就这么安静了一分钟。
　　【辰遇：……】
　　【辰遇：你家破产了？@阿耽】
　　*
　　吃完饭之后，墙上的指针已经走向午夜十二点。
　　李易然吃的有些多，拉着沈耽出去消食。
　　两人之所以这么有恃无恐，也是有原因的。
　　沈耽的父母晚上基本不在这休息，这座二层小房子本身就是为了沈耽上学方便而临时买下的住所，沈耽一个人习惯了，懒得跟父母一起回老宅，就自己住在这边。
　　至于李易然，父母最近几天都在出差，家里正好没人，所以今晚也不打算再单独跑回家。
　　自然而然，两人腻在了一起。
　　已是半夜，街道上基本没什么人，李易然和沈耽牵着手漫步。
　　傍晚的时候下了一场雨，如今晚风伴着丝丝水汽拂面，倒是吹散了不少热意。
　　看着脚下被拉长的影子，李易然忽然道：“其实我今天来，原本是想问你关于宋强的事。”
　　沈耽笑：“那为什么后来又不想问了？”
　　她认真地摇了摇头，“因为我忽然发现，没这个必要。”
　　沈耽盯着她的侧脸看，不懂什么意思。
　　“哎呀，笨！”李易然嗔他一眼，“因为不管你做了什么，我肯定都站在你这边啊！就算最后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也会和你一起承担，绝不会抛下你！”
　　说到这，她停下脚步，转身望向他眼睛：“那既然我心里都已经决定了，又何必再问你呢？”
　　“对不对？”
　　女孩俏皮的尾音消散在风里，只留下喧嚣的蝉鸣声回荡在耳边。
　　沈耽捏着她的手，半晌才极轻地“嗯”了一声。
　　李易然笑起来，“但是你要和我保证，以后再遇到什么事，不要那么极端，遇到危险一定要以自己的生命和利益为优先，不准干那种鱼死网破，一换一的事！”
　　“但你这次差点就……”沈耽垂下眼，那个字到底是不想说，最后只能绷着脸吐出一句：“他总该付出代价。”
　　李易然叹了口气，捧着他的脸和自己对视：“沈耽，你记住。在我眼里，你的命和幸福比什么都重要。如果为了我的事把你也搭了进去，我还不如死了干净。”
　　沈耽皱眉，“说的什么话！”
　　“嗯……是我说错了。”李易然想了想，斟酌着字句，“我的意思不是说要你忍气吞声，而是在能达到目的的同时，多去想些稳妥的办法……起码要能保全自己，不然就算成功了又有什么意义？”
　　她瘪了瘪嘴，委屈道：“你舍得扔下我自己一个人吗？”
　　沈耽的指节摩挲着她的腕骨，话锋一转：“那你呢？被宋强手下的人欺负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
　　李易然没想到他忽然把问题转向自己，愣了一下。
　　“……我？”
　　沈耽点头，“你是不是想着哪怕是死，也不能被欺侮，被他们毁了清白？”
　　少年目光锁着她，似蕴含着万千思绪：“那你当时又想过我吗？想过如果你真的出了事，我要怎么办吗？”
　　李易然有些生气，“我怎么没想过你？我就是想着你才要拼死反抗啊，不然我难不成要等着被他们——”
　　“如果这样你能活命！“
　　沈耽出声打断，语气又冷又硬，”如果顺从他们你就能保全性命，我倒宁愿你听话，别为了那没用的清白和自尊放弃活下来的可能！”
　　李易然怔住。
　　“难不成你认为我是一个是非不分，在你受了欺辱之后宁愿你以死明志也不希望你活下来的冷血男人吗？”
　　沈耽一脸郑重，“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名声，我更在意你以后的日子能不能幸福，能不能一直陪在我身边。”
　　说完，他侧头吻了吻女孩的手心。
　　“我一定会遵守你刚才说的约定，希望你也能做到。”
　　“当然，最希望的，是我们永远都不会遇到那种事。”
　　少年漆黑的眸子在月光的照映下璀璨如星，李易然忽然觉得，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了自己那藏在心底的狭隘心思。
　　是啊，为什么她会认为清白是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外界环境付诸于女性思想上的枷锁与束缚，应该由她们自己先挣脱出来，才能一步一步摊开向世界展示。
　　不知怎么的，李易然有点想哭。
　　她好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喜欢的这个男孩是那么好，好到她都有些自惭形秽，生怕自己配不上他。
　　可李易然也明白，沈耽从不这么觉得，他尊重她，无论是站在女朋友的角度还是一个普通女性的角度，他都无条件地尊重她、爱护她。
　　所以她也不能妄自菲薄，不要输给他，要与他一起并肩欣赏这世上的一切。
　　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