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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四十八只小夫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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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吓得不轻,赶忙轻声安慰:“宝儿别怕,有阿婆替你做主呢!”
钟得宝哆嗦着嘴唇,顾不上理会林氏的安慰,着急忙慌的伸手摸摸自己的兜,上上下下全都摸了一遍,缝好的衣兜和裤兜里全都扁扁平平。
脸色顿时一片灰白,喃喃自语道:“不见了!”
林氏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又惊又怕,软着声音刚要再安慰,他的宝贝孙子抬起头,哭丧着脸,生怕旁人听见,凑到林氏耳朵旁边,小小声的哭道:“阿婆,阿爹的透明珠子不见了!”
“什么透……”林氏反应过来,半截话吞到肚子里,眼睛瞪的老大,原本就尖锐的嗓音更刺耳几分:“什么叫不见了!”
“不是好好的藏在桌柜底下吗!你怎么说不见了!”
钟得宝心里更慌,他知道这颗透明珠子对家里重要,原本只是想着摸出来偷偷玩一玩,等在同伴面前炫耀够了,再偷偷放过去。
没想到,这会儿居然找不见了!
他记的明明是放到兜里去的呀!
难不成是之前滚落到地上,一不小心滚丢了?
顾不得腿上的疼痛,钟得宝瘸着腿,挣扎着起身,往四周的草地里看了又看,直把围观的乡亲们看的一愣一愣,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
“对啊,怎么突然发疯了?”
比钟得宝更疯的,是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的林氏,她一手抓住钟得宝的袖子,也管不上这是自己的心肝宝贝孙儿,一腔怒气又怕旁人听见,面色狰狞,忍着气小声质问:“你偷偷给它拿出来了?”
“我和你阿爹说了多少次,那是救命的东西!能换救命钱的!你给弄哪去了?!你给弄哪儿去了!!”
钟得宝被她这么一拉一拽,痛得呲牙咧嘴,眼睛里憋了一泡眼泪都不敢哼哼,他心虚的厉害,哭丧着脸,撇嘴道:“我就拿出来玩了一下,刚刚还在兜里面,咱再找找,再找找。”
一旁站着的周染看不过去了,紧皱着眉头质问:“怎么?说什么悄悄话呢!这是答不上梁野的问题,找借口转移话题呢?”
钟得宝被他严肃的目光看着,心里发怵,张口想要说实话,可想起自己丢的玻璃珠子来历不正当,又憋住不敢再说。
倒是林氏,满肚子里冒坏水,焦急之下灵机一动,居然想出了个祸水东流的招,她抬手往钟小鱼身上一指,骂骂咧咧道:“谁找借口转移话题了?!”
“我承认,是偏袒了得宝一些,对,他娇惯了一些,都是一家人,我这个做阿婆的,给你赔个不是不就得了。”
“你瞧瞧你带着这外来的野汉子做的什么事?大张旗鼓的把全村人都整过来,这是嫌我老太婆面子丢的还不够多吗?”
“而且,你以为得宝为什么要这么偏激,还不是你这个败家货,顺走了有儿辛辛苦苦从外面赚来的玻璃珠子死不承认?”
“得宝这才想给你个小小的教训!”
这话一说,在场的人都惊得不轻,就连作为当事人的小鱼也一脸懵逼,茫然无措的眨巴眨巴眼睛,心里嘀咕:这林氏难不成是失心疯了?怎么随口瞎编胡话呢?什么玻璃珠子?
听都没听说过。
周染听不下去了,粗声粗气道:“无凭无据的,当着父老乡亲的面,你别血口喷人啊。”
“小鱼这孩子是大家见着长大的,什么品性大家心里都清楚,你说他偷东西,还不如说是得宝偷东西来的可信些。”
林氏现如今是被逼到崖边,谎话是不得不扯了,好在她脸皮向来厚,红口白牙,白的都能说成黑的,稳一稳心神,下定决心要把这口黑锅死死扣到钟小鱼和他那野汉子身上。
她早就听说了,这野汉子有些本事,最近花心思赚了不少银两,如今透明珠子丢了,他家有儿后面跟着的债主可没丢,要是能借着机会捞上一笔,哪怕是撒泼耍赖也值当。
肚子里的算盘打的噼啪响,林氏脸上倒是一派委屈,“我说村长,我知道你和梁野关系好,帮偏他也没什么,可也不能这么踩高捧低,我家得宝向来是个乖孩子,什么时候偷过东西?”
“得宝,现在各位长老都在,你给大家伙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得宝不愧是林氏一手拉扯大的,当即领会了自家阿婆的意思,一张胖脸耷拉着,努力扮出可怜样子来:
“昨天,钟小鱼和他的汉子到学堂去,我们在学堂碰了面,因为前些日子闹翻了脸,彼此之间没有多说话,想着毕竟是堂兄弟,打断了腿还连着筋呢,所以等下了学,我就过去找他说了两句话。”
“各位长辈都是看着我长大的,你知道我这个人藏不住事,又喜欢炫耀,前些日子我阿爹从城里给我淘来了个宝贝珠子,我一时没忍住就对钟小鱼炫耀了一下,不炫耀还好,谁知道这一炫耀就出了事儿。”
“钟小鱼当时就喜欢的不得了,求着我摸了好几下,原本以为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道一转身,我的宝贝珠子就不见了,在此之前,只有小鱼接触了我的珠子,所以我就跑回去质问他,他死不承认,我这才、这才……”
他目光移到一旁的兽夹上,不继续说话,但话音之外的意思就是个傻子都听得出来。
钟小鱼听他这一通胡说八道,气得脸都红了,刚准备叉着腰上前去理论,却被梁野拉住了手。
汉子的手掌宽厚有力,刚好能把小双儿的手严严实实的覆住,密不透风,但格外有安全感。
“讲话要讲真凭实据,兽夹是你的,蹲在这里守了一早上的是你,说什么透明珠子,谁见着了?”
梁野脸上扯出坏笑,促狭地眨眼道:“只怕是自己没看好,胖手拿不稳,一不小心丢哪儿去了,与其倒打一耙说是我们偷的,还不如好好琢磨琢磨,回去拿张纸画出来,贴个寻物启事。”
言罢,意味深长的补了一句:“没准,真失主正找着呢!”
林氏心底一咯噔,毕竟是顺手拿来的东西,怎么好上画呢,她强撑着嘴硬:“你说没用,得长老们做主才对。”
几个长老面面相觑,没想到还牵扯出偷东西的事情,凑热闹的乡亲见状,起哄道:“不如去祠堂,老祖宗面前对峙,肯定能分个明白。”
钟得宝心里没底,偷扯了一下林氏的衣角示意,想问问她怎么收场。
梁野看看天色,不愿意再做无意义的掰扯,他沉思片刻后,斟酌着开口道:“学堂讲学耽误不得,至于去祠堂,我一个外乡人,去了也没什么说服力,倒不如报官。”
“报官?!”
出于对官府天然的畏惧,钟家村民心里根本就没有报官的概念,听着都觉得新鲜。
在乡人们眼里,除非谋害性命的的大事,像这样扯皮的纠纷都是交给村里有名望的人主持公道的。
果然,林氏和钟得宝一齐慌了神,他们心里本来就有鬼,原本想厚着脸皮胡搅蛮缠一通,等把村里的几位长老折腾的烦了,再假装退让一步,顺顺当当的谋来一份安抚的钱财也就罢了。
真要是报到官府去,那还得了!
梁野目光如炬,不等旁人开口,三两下便拍了板:“正巧今天是官府的开府日,等下了学,咱们被告原告一同去。”
说着,朝周染作了个揖,轻声道:“您是村长,还要烦请您做个见证。”
周染一口答应。
不再管旁人做什么反应,梁野就这么攥着小双儿的手,绕过钟得宝和林氏,目不斜视的往学堂的方向走。
唱戏的主角走了一半,再看下去着实没趣,更何况乡里人身上的担子重,田地里的庄稼还需要人捯饬,大家伙便陆陆续续散开。
只留下婆孙两个,茫然失措地立在当场。
“阿婆,这可怎么是好?”
钟得宝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明明计划的好好的,到底是哪一部出了岔子?
林氏也没着没落,拿不出个好主意来。
钟有的透明珠子是从客来酒坊里顺手摸来的。
自从搭上了梁野给的关系,他在县里待的时间是越来越长,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酒坊吃喝与赌博上,一来二去欠了不少银两。
钟有手脚不太干净,到酒坊里去,酒酣耳热,难免会忍不住把手伸到别的客人兜里去,一不小心就摸回来颗透明的珠子。
据说是从外洋来的,是洋商带回来的宝贝,少说也能值上百两银子。
钟有打听到这枚珠子的价格后,心里一盘算,等把珠子卖出去以后,不仅能抹平先前欠的赌债,少说还能余上二三十辆银子。
一时间得意忘形,抱着便宜得来的钱不花白不花的念头,又投身到玩乐中去,一连好几日不曾归家了。
林氏心乱如麻,她既挂心着透明珠子,又不情愿和梁野对簿公堂,哀怨的叹了口气道:“先回去吧,叫人上城里给你爹捎个口信,要他赶紧回来想想对策。”
“实在不行,让你爹再到酒坊里去拿一个,反正人多耳杂的,少了那么一两个物什也正常。”
钟得宝慌乱的一抹眼泪,嗯了一声,着急着回去找阿爹,全然忘记了自己的脚还受着伤,猝不及防的一落地,钻心的痛意涌上脑门,他“啊呀”嚎了一嗓子,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