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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之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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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踏在那片毫无感觉的土地上，他明白，即使此处仍然如从前一般壮美无伦，却终究不是真实的存在。
即使如今的这里，依旧是桃花纷飞，依旧是璀璨若霞。
极力平复着心中思绪，玉帝长长的寿眉下，那双冷酷的眼中时而清醒，时而怨毒，可手指，却不自觉的落带了其中一棵桃树上，承载着那漫天飘零的桃花，心思却有些飘的远了。
遥想当年，那个人在这里闭上双目的那一刻，他的心里，也有了一丝不同以往的情绪。
平衡的游戏，真实的生命消逝的那份惨痛，不仅仅残留在那个人举世的苍凉里，同样的，也刻在了他这个决策三界命运的人眼里。
有些时候，边是他自己也觉得奇怪不已。
他可以忘怀很多的事情，在一次次看尽眼前炎凉世态，满足了一次次的好奇之后，他会很快的选择从此遗忘……
唯有那个人……唯有他！
唯有他一人，竟将那永恒的一刻刻画在了他的脑海里，永远无法忘却。
漫天飞舞的桃花，依旧明朗灿烂，就似那人曾经的选择一般，无怨无悔的开放在这永远的虚无之中，永远不懂得如何放弃。
冷淡一笑，他的唇角不自禁的露出一抹自己也不明了的感慨。
杨戬啊杨戬……如此的执着，又有何用？
朕拥有三界众生永远无法匹及的权威……便是无情无爱又如何？便是无悲无喜又如何？你所要守护的那种感情，朕，永远也不需要……
[陛下仰天之威，天下人最平静的生活，对陛下而言，自然不需多加揣测，更不屑拥有。]
思绪被一个声音打断了开来，玉帝惊然回身，看到的，却是现任司法天神淡漠而算计的轻笑。
沉香头一次踏足这里，看着那曾经在自己的梦中永远也化不开的梦魇，心里的愤恨更涌，神色，也就愈加森冷了几分。
看着眼前的金袍缓带，雍容无匹的三界之主，沉香心中，莫名的泛起一种悲凉。
舅舅一生背负起的东西，正是由眼前人画上了句点，而他的创始者明确再次在这个句点之上开始了新的篇章，而这篇章的句点，又将会被何人一肩担去呢？
[是你……？]
冷目微微闪烁起了些许光芒，眼前的刘沉香，一身的银铠耀眼，黑袍裹身，俊美的容颜分外冷漠，一眼看去，竟与当年的那个盘踞在权力之间，周游若风的男子颇有些相似。
只可惜，他的这身气质，终是比他的舅舅，差得过于远了。
思绪翻飞，转念间已由冷漠转而惊讶，玉帝鹰目徒然凛起，再开口时，声音中已有些森然之感。
[你如何会在这里！]
沉香淡淡冷笑了一声，轻轻向前踏上一步，眼神却不离这纷飞的桃花，许久，却不答他的问题，只望着桃花，低沉的嗓音迭出，竟有些嘶哑。
[多美的桃花啊……着可惜，这桃花的背后，却又有多少残忍的故事和真相？你说不是么？陛下？]
玉帝心中微震，却不外显，微侧了身影，望向这封神台，却不说话，任由沉香继续说了下去。
[陛下的心思，小神不是不懂……当年水镜一事，陛下的试探，想来已经得到了证实……只可惜，那水镜乃伏羲神王之物，虽非陛下亲手毁了去……但有些东西，陛下不是仍旧不知么？必定，神王的意志……又岂是陛下能够猜得透的？]
心里的恨意慢慢滚涌而上，玉帝冷漠的面孔上，竟隐隐呈现出扭曲的憎恨，时而暗淡，时而清晰，反是沉香，只默默回头，注目着他的改变，神色依旧平静非凡，似极了十年前身殒封神台上的那个男子。
然后，他竟也是那样淡淡的笑了笑，蓦地开了口来。
[不知陛下还记得黑水狱否？还有这封神台最后的一幕？想来，那些事，在陛下的记忆里，应该都十分的清晰吧？关于我舅舅的一切……]
现任司法天神原本罩着眼罩的右眼中，在那刹那间，徒然闪耀出绝冷的光芒，随即光芒一闪，一个飘忽的人影随着他震袖的手，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依然是从前的冷漠，依然是从前的俊朗……
依然是从前永不衰退的强势与傲然风采，就似他衣上那依旧孤高而腾的银龙，永远闪耀着不败的光芒。
他就那样侧身站在沉香的身后，也不看玉帝刹时间冷下去的眼神，只将目光洒向漫天的桃花，许久，忽然一声轻叹，伸手微摄，三尖两刃枪已如闪电般，飞现手上。
默默转目，玉帝只感到在他回神看向自己的那一刻，再次看到了那个众神之王的影子，那双眼睛，包容了世间一切，看透一切，只切入人心之底在，再难忘却。
一如他的主人……
神王伏羲。
他依旧是那一身的玄衣黑发，依旧是那清俊冷漠的容颜，可是玉帝却深深的明白，有些东西，终是变了。
或许，他仍然有一身背负的责任，仍然有过往无法解脱的重担，但现在的杨戬，却真的是变了。
只因为那缥缈的一眼，已经足已说明一切。
神王，主人，原来你终究还是留下了最后的意志，不惜一切的摧毁能够毁灭这个三界的所有因素么？
玉帝默默的沉思着，浑没想到，自己，竟也有像这一刻般如此之多的思绪。
他是死物，是伏羲神王和女娲娘娘创造的，维系天地平衡的法器之一……在他的生命里，没有存不存在，只有做与不做……
他没有感情，没有喜怒，所以除了对万物的好奇，他什么都没有……甚至没有更多的想法。
可如今，他有了……
几千年来，能够让他涌起如此之多的想法的人，普天之下，除了那个创造自己的主人之外，就只有眼前这个人。
只有他。
十年前如此，十年之后，仍然是如此。
[陛下……在想些什么呢？这样出神？]
唇角微微的勾起，杨戬从沉香身后踏出，手掌下，正抚摩着哮天犬化成原型后柔软的毛皮，神色间却带了些戏谑与冷漠，淡淡的看向那个三界之主。
玉帝微愣，一双狭长的双目返起了冷光，许久，忽是冷笑一声，不再多想下去。
[杨戬，你当真是让我意料百出啊……十年前我尚可惜，你若死了，这个世界上便在没有什么让我觉得有趣的东西了……却没料到，你竟当真如此命大，那些年的折辱，竟没将你毁了去？]
如愿以偿的捕获到了杨戬眼中一闪而过的悲伤，但也仅仅只是瞬间之事，只在转眼之时，那抹悲伤消逝，只余不变的冷漠。
[陛下不曾料到的事何其之多，您当年进入封神台时，也不曾想伏羲水镜有回溯时光之效，更不曾料到神王之意……正如当年，你不也没有料到我真的能封印王母，该了天条不是么？]
话语平淡得没有一死波澜，却在最后一句徒然一转，冷目而笑。
[陛下……且不知娘娘的法力……滋味如何？]
一刹那间，面前龙袍金缎的男子原本同也是冷漠的眼中，突地泛起了青色的幽光，就好似一张剥下了面具的野兽，正欲体现出他的欲望与狂暴。
[杨戬！]
恨恨的怒喝着，玉帝阴鸷的面孔几乎有种扭曲的狂态，看着面前的一双人影，心中强压的恨意不受控制的泛滥起来。
恨……？不错，恨！
早在灭神阵前看那个本来已经身心俱残的人，竟不遗余力的拯救了那被伏羲水镜所困的一干人时，他心里，就隐隐约约的带上了一丝说不出的恨。
不能拥有真正存在，不论是在王母或者是他的内心，都有一种或深或浅的遗憾与怨恨，他能够自我开解，不似王母那般极端而行，却不代表，他的心中没有与她相同的恨意。
只因为他永远不可能拥有的东西，眼前的这个玄衣黑发的俊美男子却拥有着，即使那样东西让眼前人受尽了苦楚与折磨，可至少，他拥有……
而他，昊天玉皇上帝，三界中唯一的统治者，却永远无法拥有他最想得到的东西，所以，那种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感情，就在他的心里，不断的蔓延了起来，无关三界，无关众生，只为他自己，只为那粉他永远也得不到的东西。
而那种感情，便是恨……
[你知道什么！你拥有的东西，朕便是寻遍三界，也那得到半分，得到了三界如何，统治了三界又如何？朕想要的东西，却永远得不到！]
看着面前向来在人前平静温和的容颜瞬间化出如此的厉色，杨戬固然了然，便是沉香也有些冷漠的轻哼了一声。
吞噬了王母的力量，果然让这个法器长久以来的平衡被打破，才会时而止时而狂的做出这种与他的性格全不相同的事。
轻轻叹了一声，杨戬看着眼前的玉帝，忽然间竟觉得他也可怜起来。
相较于自己而言，他和他，其实都不过是古神手中的一颗棋子，可笑的，却不得不为的棋子。
女娲娘娘也好，神王伏羲也好，为了三界真正的平衡，竟将这棋局把握得这般精细，分毫逃不出他们的掌握，便是他们逝去，想来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吧……
有些东西……即使希望得到也无法得到的那种痛心，他能够理解。命运被掌握在他人手中那种痛心疾首，他也能够体会，只是，他们的立场并不相同，纵然愿望都被抹杀，可心，却依旧不甘。
看着对方近乎于愤恨的神情，杨戬唇边淡漠冷酷的笑容，慢慢的转为了苦涩。
谁说死物没有感情？从前的玉帝或许可以做到无喜无怒，可如今，吸收了王母力量的他，终究是无法做到了。
缺憾，弱点，和在这一刻再掩饰不住的欲望，才是真正能毁掉这个死物的真正力量所在。
[舅舅！小心！他似乎有点把持不住他的力量了……]
一直注意着玉帝动向的沉香，此时看着玉帝眼睛里不正常的红光，心里不由得一阵惊讶。
今日陪舅舅前来，并不是要在今天一决雌雄，舅舅刚从洪荒古地中出来，元气尚且未复，纵使赢了眼前这个怪物，恐怕付出的代价也是极大……
可……如今的舅舅，又岂市是那个时候的他？
如今的他，身挂那么多人的关心和焦虑，又怎能让他在这样一个情况下身范险境。
若是这样，那么外婆，娘……小玉，哪吒，又该如何痛苦？如何绝望？
所以这一次，便是拼了命，他也要护得舅舅的安全……不会让奇迹，再一次从自己的身边溜走。
回身看到外甥沉郁的眼神，杨戬心里不由得一阵温暖，沉香这孩子，自从自己回来之后，便从不掩饰他对自己的忧心，看来此番，反是他自己想的多了。
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杨戬摇摇头，示意沉香退下，转目继续看着几乎暴怒的玉帝，沉默少许后，忽然张开双臂，三尖两刃枪光华四射，银辉撒向四周，激得那梦幻般的幻影桃花落落飘零。
枪尖缓缓对准那个前方的帝王，杨戬眼里的冷光便好似看着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般，没有半分感情，相反的，却带了一缕说不出的失望。
那眼神，似极了曾经的伏羲在创造出这样一个死物后露出的眼神，或许对神王来说，他和女娲创造一切的生命，惟独却不能给自己费尽一切心血创造出来的法器一个真正的生命，这对他来讲，也算是一种说不出的悲哀吧。
那一瞬，玉帝再也把持不住心里的愤怒和恨意，发出一声震天的狂啸之后，一道白惨惨的光芒从袖袍中激射而出，直冲杨戬而去。
沉香心头一凛，却见舅舅只好整以暇的站在那里，竟没有半点为难之色，不由也觉得奇怪，虽然心中还是紧张不已，却硬是让自己站稳了脚，被为那白芒的气势所动。
转瞬间，白芒已然扑到了面前，那其中，竟包含着杨戬曾经边见识过的死亡之力，死亡，毁灭……还有无穷的破坏。
微微一笑，杨戬横起枪身，疾身反刺，三尖两刃枪轮起一圈圈的银辉，看似微弱，却直直的将那股力量反压了回去，还未及玉帝身边，竟已经将那力量吞噬的无影无踪。
[我今日来……并不是与你决斗的……]
笑容不退，杨戬倒持着三尖两刃，淡淡的开口。
[今日来，只是想告诉你，我的母亲，到现在依旧什么也不知道……所以，在你我真正决斗之前……请保证我母亲的安全！我给你公平一战的机会，所以，也请你，遵守与我的这个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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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玉虚洞里便传来了小玉和龙四惊喜而略带了些担忧的惊呼声。
杨戬静坐在书桌前，由着沉香为他包扎手腕上的伤口，心里却有些好笑。
瞧沉香着孩子适才一脸的后悔表情，杨戬便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么一点点小伤，流的血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浸上便已经停止，却叫沉香连手都已经抖了起来。
而身边的四公主和小玉，更是一脸的震惊神情，好似他是受了什么重大得几乎快要丧命的伤一样。
[舅舅，那玉帝和您动手了对不对？不然您怎么会受伤的？沉香！你不是在舅舅身边的么？怎么还会让舅舅受伤？]
这边小玉几乎已经快要哭出声来了，而沉香却是低着头继续往杨戬的手上包扎，铁青着脸一句话也不肯说。
眼看着这洞里的气氛越来越沉闷，杨戬无奈地摇了摇头，心知若自己再不开口，只怕这小两口当下便会打起架来。
[好啦！]
轻挣了一下抽回了手，杨戬眉间笑意不退，口气却颇是冷淡。
[这么一点小伤值得你们这样大惊小怪？与其为这等小事纠缠，还不如多花点时间想想接下来怎么办！]
沉香听了此话，这才想起杨戬适才与玉帝的约定，手中停了动作后，眉梢却不由得促了起来。
[舅舅……如今外婆在天上，那玉帝虽然答应了我们的要求，却难保他不会改变心意，我们是不是想办法把外婆从天庭接回来为好？]
轻挽了衣袖，杨戬却是轻笑一声，唤三人在面前坐下后，才款款开口，说出的话，却叫沉香等人大吃一惊。
[放心吧……他不敢动你外婆，更何况，就今日的情势看来，玉帝……那个死物也并非全然没有感情的。]
[并非全然没有感情？可是……]
小玉的嘴张了张，话才说带一半便有咽了回去：既然舅舅这样说了，便是他已经发现了什么，否则怎么会如此肯定？
微带了戏谑的笑意看了看小玉羞得通红的脸，并没有多加责怪什么，只是伸手轻敲了敲她的额头，随后打开折扇，淡淡的继续着适才被打断的话题。
[先不说他是否有感情的这回事，你们好好想一想，除却今日里与玉帝为敌的我们，天庭里，还有身，是那死物的头号大敌？]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后，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道出了口：[老君！]
微微颚首，杨戬的目光飘向洞外的漫天飘雪，神思似乎有些飘的远了。
[想想看吧，当初你们在水镜里应该明白，我之所以让老君帮助沉香你继任我的职位，让母亲成为女仙之首的最根本的原因是什么？]
想起当日在水镜里看到身在黑水狱的舅舅和老君的那一场惊动心魂的权谋交易涌上心底，此时此刻，却又明白了其中一些道理。
舅舅之所以能够如此顺利的让他的亲人们成为了三界的准心，自然也明了玉帝和老君两个势力之间，是不可能有真正的和平的。
外婆成为了女仙之首，又兼是玉帝亲妹，与情理方，自会向着玉帝行事，而沉香自己，却是由老君一手推到如此高位，行事之时，又兼是瑶姬外孙，两方势力行事之时，都会因为他们一家人而有所顾及，才能这样一直平和的维持到现在。
而如今，若然玉帝真的对外婆下得手去，便是间接的给了老君可乘之机，如此，天庭权利的天平便会开始倾斜，最终，不管哪一方胜利，都需估计到新的势力生成，这便是舅舅早已经想到的方面吧。
可尽管知道玉帝无论如何都不会动外婆，可舅舅还是以自己的行踪为代价，交换了外婆绝对的平安……舅舅他……终究还是最为关心他身边这些他爱着的亲人们啊……
[如此说来……那么外婆现在，确是不会有什么危险。]
沉吟着点头，沉香看着杨戬微微蹙起的眉稍，适才提起的问题又涌上了心间。
[可是……舅舅，玉帝吸收了王母的力量，照理说，应该除了对自身存在的威胁比较在意以外，不会有其他的感情了，可是您……却说他……]
杨戬微微一笑，轻声反问，神色间甚是悠然。
[说他并非全然没有感情是么？]
沉香点点头，与身边的小玉互视一眼，终还是没有想出玉帝的破绽究竟在何处。
看着外甥伤脑筋，杨戬难得的轻笑出了声，随后才缓缓开了口。
[若他全然没有感情……十年前，封神台上，他一开始就该直接出现在我的面前，而不是幻化出木公和哮天犬来送我走入最后的一程，然后后来被我识破，却不可深言。]
想起当年情形，分分入脑，灵肉分割噬咬的那种痛苦，似乎都还能在他的身上重现一般。
长叹一声，杨戬微微摇头，将那些不经意想起的过往暂且淡忘一旁，接着讲了下去。
[神王创造了他，却也给了他永远也逃脱不了的破绽，正如王母为了保护自身，对生命的结合厌恶到憎恨的感情一般，他也有感情，只是不甚明显罢了。玉帝的破绽，就是在于他太过注重于平衡，太过注重于他统治的三界是否有颠覆。]
沉香听到舅舅说到此处，不由低头沉思起来，杨戬也不催他，由着他慢慢的思索。
半晌，沉香抬头，看了看洞外飘散的雪花，突然拍案而起，叫道：[我明白了！]
小玉等人个个一脸茫然，都不知他明白了什么，反是杨戬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之色，轻敲着手中墨扇，示意沉香继续说下去。
沉香见舅舅许可，当即便站了起来，把自己适才想到的东西，一一不漏的提了出来，却叫小玉，哪吒等人听得几乎呆了。
[三太子，你们想想，那死物一心只想让三界平衡，然而，一个世界，又怎么可能有真正的平衡？正如他和老君两端的势力一样，三界并不是天庭一方的三界，道家仙统与佛门，看似两方平衡，实则水火不容，否则当年，被他天庭逐下界的神仙们入了佛门，天庭依旧不会有太大的反对。但是因为这些势力，如今都没有公然的反抗天庭的权威，才会有如今看似平衡的局面，这样看来，玉帝，那死物并非没有感情，他的破绽和感情就是体现在了他对三界平衡太过执着。]
听他说罢，小玉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接着开了口。
[即是说，若这样的平衡有人打破，他便会由此而做出判断与弥补，极力挽救这所谓的平衡，而如今的他，吞噬的王母的力量，本身就已经不再平衡，如此一来，他反而有了破绽？舅舅，是这样么？]
杨戬微微一笑，略带赞赏的看了沉香一眼，将手中的墨扇合拢，负手而起，眉心间的忧色却依旧不曾退去。
[沉香所言，可谓对错各半。那死物的情感，并不是在吸收了王母力量之后才不平衡……早在重铸封神台的时候，甚至在那之前，他的感情便已经开始不再平衡了。否则，现在开在封神台上，那一树树我执念所成的桃花，他大可以毁了去，可……]
话到此处，身后的一群人却都静了下来，尤其是沉香和小玉两人，全身都不由得有些颤抖。
过去……多么简单的两个字。
可对他们眼前这一群人来讲，这两个字背负了多少，绝望了多少，没有人能说的清。
封神台，那上面，舅舅的执念依旧不曾散去，尽管眼前，这个人修长挺拔的身影就伫立在眼前，可那镜中过去的三千年，全永远无法挽回。
舅舅知道……所有的人都知道，就算如今他们相聚，也没有人能遗忘过去那段噬心的痛苦与绝望。
微微苦笑一声，杨戬的神色依旧淡漠，缓缓的岔开了话题。
[如今，玉帝还不知道你外婆知道真相，但我估计也瞒不了许久，沉香，你还是尽早把你娘和刘彦昌安顿好……毕竟，我们的时间，并不是很多。]
乍听舅舅提起了父亲，沉香心里顿时一凛，抬头看向杨戬不甚在意的神情，十年来在天庭中练就的灵牙利齿，在这一刻便忽然似是再使不出半分了一半，竟将他整个人尴尬的定在原地，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小玉一旁见沉香竟难得的没有应了舅舅的话，心里既是好奇又有几分不乐意，和哪吒对视一眼后，伸手在沉香胳膊狠狠一拧，漂亮的小脸整个都快贴在了沉香耳朵边上。
[沉香！发什么愣啊！说话！]
沉香被小玉如此待遇，当即“哎哟”一声叫出声来，使劲的揉揉胳膊，正要抱怨，抬头却忽然看到杨戬投过来的温和中又带点戏谑的笑容，顿时一张脸红了个通透，再不好意思说什么了。
杨戬默看小夫妻打闹，只是微微的笑着摇了摇头。
这小狐狸，当初在自己怀中撒娇说要让自己帮着他们带孩子，看现在这个状况，却还不知道他两人何时才会有下一代。
沉香不管成长多少，在小玉面前依旧还是会露出曾经的少年本性，虽然不多，却是他唯一能保留的一点自我。
但愿……这次的事情了结之后，他真的有机会，能像他曾经幻想过的那样，一家人……平安幸福，永不分离。
如此想着，思绪又回到了初始的思绪。
三妹的安危交给沉香自不必担心，反是刘彦昌……
想起这个书生，杨戬再一次在心里厌恶了一通之后，才无奈的瞧摇着头。
这个书生……不管什么时候，不管是什么身份，似乎都是一个甩不掉又拖死人的大包袱！倒真的是为难了沉香也不一定。
想到此处，杨戬抬头，看向还在打闹的小夫妻，轻声制止了他们的嬉笑。
[先别闹了，沉香，你和我去把你娘还有……刘彦昌安置好。]
沉香一怔，抬头见杨戬已经向洞外走去，只得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舅舅既然已经猜到父亲的处境，想必……嫦娥姨母的事，也瞒不了多久了吧？
待两人身影消失在昆仑山皑皑白雪之后，小玉忽然一声惊叫，捂住了嘴。
[糟了！我忘了告诉沉香……舅舅已经知道嫦娥姨母的事了……]
——华山·圣母庙外——
眼看着圣母庙就在眼前，沉香竟有些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进去，生生的就在庙门口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
杨戬回头见了，心中微奇，不由也停了步子，轻声随意问了句。
沉香伫足，犹豫了半晌，终于开了口来。
[舅舅……我爹他……]
杨戬听得一半，已知他想说什么，挥手制止了他下面的话。
[我知道……你喂他服了忘忧草，现在的他，不过是一个忘记了前尘往事，只知喝酒度日的酒鬼了吧……]
沉香脸色稍红，只觉得在舅舅面前，自己任何的伪装，都没有办法逃脱的过。
杨戬见他沉默，微微一笑，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和他并肩向里面走去。
[沉香……这并不是你的错……或许，真正错的人……是我才对，你为了守住秘密，背负的东西确也不小。其实……你对你父亲做的，甚至于……对老四和你嫦娥姨母所做的事，凭心而论，虽然手段残忍，却并无做错。]
沉香怔住，看向杨戬，却发现他的眼中抹上了一层淡淡的感伤，却并无不悦之色。
[我回来的那天已经去见过刘彦昌……而你嫦娥姨母和老四的事，小玉也都已经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了。]
温和的继续说着，杨戬率先跨如了庙门。
[所以……你无须再为此担忧。]
风中，一句话，合着沉香面上的泪水，缓缓流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