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卦 ...
-
第十三章
小施离一心求死，君厌夜望着他干涸的眼睛，心念电转。
必须把小施离从这种绝望的状态中带出来，不能这样干耗下去。
“对了，我还没告诉你我是谁。”君厌夜说。
“什么？”
君厌夜解开上衣，将心口处的魂印给小施离看：“你认识这个么？”
施离的魂印很像一只睁开的眼睛，瞳孔处是一支笔的形状，整个魂印在心口处发出红色的光亮。
小施离被吸引了注意力，惊讶道：“这…这是我的……！”
“没错，你的魂印，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身上？”君厌夜继续岔开话题。
“为什么？”小施离眨了眨眼睛，睫毛长长。
“因为我是你未来的道侣，这是你留下的。”
小施离恍惚了一阵，艰难道：“我的道侣，是男人……？”
君厌夜觉得有些难以解释：“咳，总之事实如此，你未来和我结成道侣，所以你一定是活着出去了，不会死在这里。”
“真的么…”小施离又盯着自己的魂印看：“我能摸摸它吗？”
“可以。”
小施离指尖轻轻触碰，魂印光芒更盛，笼罩了他的指尖。
小施离闭上眼睛，他的脑海里居然浮现出一个卦象！
“我看到了……困卦。”他说。
“囚困，不正好是你现在的处境么？”君厌夜引导道。
“对！困为二六…”小施离迅速抚摸着罗盘，辨认着方向。
他再次站起来，先锁定机关所在的墙面，然后是方位，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一块墙砖上。
明明身处黑暗，但施离的头脑却异常清明，哪怕不靠光亮，他也能够看见。
“外卦为兑，内卦为坎。”小施离用手指点画出困卦的卦形，小小的手指在颤抖。
用机关格画完最后一爻后，整个密室霎时发出机括层层叠叠的响声，大门倏然敞开！
小施离沐浴在光芒之中，一时不适应地抬胳膊挡住了眼睛。
君厌夜上前，微微俯身挡住那强烈的光芒：“成功了。”
“我、我做到了…”小施离的眼泪大颗大颗滚落，他扑进君厌夜的怀里，哭个不住。
君厌夜伸手拭去施离脸颊上的泪珠：“嗯，你不是废物。”
小施离听了这句话，呆呆愣在原地，半晌才露出一个微笑：“你叫什么名字？”
“君厌夜。”
小施离点了点头，他的笑容和身影变得越来越亮，逐渐与外面的光线融为一体……
一股带着光亮的暖流在识海中飘荡，君厌夜跟着这股光亮，找到了有裂痕的所在。
他想，他应该化解了一点点施离的心魔。
他估算着时间，又在里面休养了一会儿，在雾气消散、光亮渐暗之前退了出来。
“舒服，好舒服。”施离揉着自己的心口，满足地笑道：“浑身暖融融的，你让我好舒服…”
君厌夜开始想念刚才那个懵懂的小施离了，这个成年施离只会调戏他。
“噢，”施离就势抱住君厌夜：“这个多来几次吧，我再吃一次药。”
君厌夜真不知道施离把疗伤当成什么，还要吃药再来一次……他以为是枕席之事么？一次完了吃药还来一次？
“一天只能一次。”君厌夜正色：“识海被人频繁进出，不仅容易元气外泄，元神也会错乱。”
“呜。”
“撒娇没用，起来。”
“你现在恢复得如何了？”施离赖在他身上，转移话题。
“…还不错。”
“哈哈哈哈哈，”施离笑得恣肆：“可以做更多过分的事情了，很好，我要把你的修为养到巅峰。”
“然后？”
“当然是搅动风云，祸害天下！”
“……”君厌夜很难相信这是一个正道少主说出来的话：“不了，没兴趣。”
“那就保护我。”
君厌夜没有否定。
.
.
长明宗寝殿。
晏墨霄望着床上依旧沉睡的施宸，愁眉紧锁。
门开，晏墨霄的大徒弟高若溪走了进来，行礼道：“师尊，弟子确实听说，施离和魔头君厌夜现在正在鬼螭地界养伤，施离前几天险些没了命。那魔头受了重创，修为只剩十之一二，身边也没有魔将跟随。”
“看来，他们的情形也不乐观。”晏墨霄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些：“可惜了施宸，出师不利，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高若溪看了施宸一眼：“师尊，少宗主的情形不宜再拖了，七日内若元神还不回身，恐怕是要……”
“为师知道。”晏墨霄捏了捏眉心：“他是栽在施离身上的，要救他，恐怕还是要把施离找回来才行。”
晏墨霄静思半晌，道：“若溪，你亲自去万幽谷，帮为师把施离请回来，务必要隐秘行事。”
高若溪眸光一动：“可是师尊，我们已经和他撕破了脸，天下尽知……他又有那魔头做靠山，还肯回来么？”
晏墨霄从乾坤囊里拿出一把佩剑，正是施离的剑——清檀。
“你把这把剑带给他，就说是我请他回来。”晏墨霄说。
“如果他执意不回呢？”
“不要与他们动手，你不是那魔头的对手。”晏墨霄拍了拍大徒弟的手腕，将一张闪着金光的符箓递给他：“这符可使你瞬间回到长明宗，务必把握使用时机。”
“谢谢师尊，我定不辱师尊使命，将师弟带回来。”
.
.
晨起，君厌夜睁开眼睛，看见一副令人瞠目结舌的画面，心脏骤停。
即使是魔也禁不住这样的惊吓！
施离双手撑在君厌夜身侧，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墨发如缎垂落耳侧，长眉秀目，本就艳丽的容颜配上绯红的衣裳，更有一种夺人心魄之美……
君厌夜睁眼看见这个画面，又把眼睛闭上了，很安详。
“醒醒！”施离笑着拍了拍君厌夜的脸。
“……”君厌夜无奈睁开眼睛：“今天是什么日子？穿得这样鲜艳。”
“今天有贵客要来，我特意跟小妖们借了一套，如何？”
“贵客？”
“快起床，我给你梳小辫子。”施离把君厌夜推起来。
君厌夜习惯在左侧头发编一根小指粗细的小辫子，他已经忘记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但身体记住了这件事情，每天都会重复。
“你编和我编有什么区别？”君厌夜看着施离一身红衣晃来晃去。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编辫子那都是很有讲究的！你平时都是编的三股辫，但今天三这个数字很不吉利，所以我给你编一个四股辫，这样可以为你转运。”
“……”
“编好了。”施离拿过镜子照了照。
“你编得好像一条虫。”君厌夜抗拒。
“不许拆！”
君厌夜被施离拉着去了宴厅，又吩咐诸位小妖摆上酒菜。
酒菜刚刚上齐，施离就对着厅外说：“贵客既然来了，就入席吧。”
没有动静。
施离笑着倒了杯酒：“别犹豫了，还是进来吧，我一整天都会在这里。”
君厌夜往外看去，只见一个长身玉立、样貌正直的长明宗弟子走了进来。
高若溪很纳闷，他今日用隐身术潜入洞府，原本是想等施离一个人时再与他交谈，没想到施离好像知道他今天要来似的，提前摆好了宴席，还叫他出来。
既然被人看破，再拖下去也无趣，高若溪就现身了。
“师弟。”高若溪看向施离，觉得施离好似和之前大不相同了。
昔日的施离，形同枯槁，生无可恋；今日的施离，容光焕发，从容自若。
高若溪又看了眼君厌夜，他是没底气叫大魔头回避的，只好暗自捏紧了袖中的符箓。
“大师哥，近日可好？”施离的语气仿佛闲话家常，“今日怎么有空来找我？”
“师弟，是宗主让我请你回去，”高若溪面上带笑：“宗主对你…甚是思念，他知道你受了重伤……”
“这么说，他是想把我接回去养伤？”
“对，宗主是这个意思，”高若溪连连点头：“你知道，宗主一直把你当成他的亲生儿子，若不是你那日拔剑要杀他，他断然不会狠心将你下狱，又当众责罚你。看到你那日跳崖，宗主真是心如刀绞……”
“哦，”施离点了点头，“可是我假冒少主的事情，宗主也全然不计较了么？”
“啊？”高若溪没想到施离会主动提起这一茬，顿了顿，“这…”
高若溪也只是听说施离假冒少主，施离虽然亲口承认过，但没有任何证据。
他有点被施离问懵了。
见高若溪支支吾吾，施离忍俊不禁：“大师哥，我只是想知道，我是以什么身份回到长明宗？”
“自然是宗主的义子。”高若溪小心地避开了“少宗主”三个字。
“宗主的义子，地位可比寻常弟子要高。”施离说。
“当然，比掌教要更高。”高若溪觉得越来越有希望了，施离果然还是对宗主有感情，果然放不下这个身份。
“好，那你先把袖子里的宝贝拿出来，给我看看。”施离伸出手。
“…！”高若溪呼吸一窒，手心冒出一片冷汗。
在旁看戏的君厌夜也目露讥诮。
“是你说的，我是宗主的义子，地位无比之高，那我的命令你应该遵从吧。”施离神色严肃，不似玩笑：“连这都做不到的话，我很怀疑你来找我的诚意，大师哥。”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卦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