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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Beyond Human ...

  •   阿拉贡坐上车,把车钥匙交给莱戈拉斯的同时,顺手从口袋里把创可贴盒子也取了出来。

      “你留着吧。”莱戈拉斯一边说,一边开始发动车子。“你总是容易到处磕碰受伤,又从来不知道要料理伤口——我打赌你自己从来不买这个。”

      “这也是阿尔温对你说的吗?”阿拉贡苦笑。

      莱戈拉斯没有说话,车子打火的声音是唯一的回答。

      “被女朋友嫌弃笨手笨脚的滋味可不太好。”阿拉贡有点尴尬。

      “并不是这个意思——”莱戈拉斯轻声开口,“你知道,有些细微的事情,是只有爱你的人才会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

      “看不出来,你还挺会安慰别人。”

      阿拉贡感觉自己的头开始痛起来,于是第一次认真回想今晚究竟喝了多少酒。计算下来应该不算非常多——至少不应该出现现在这样的幻觉,仿佛莱戈拉斯扶着方向盘的手一直在颤抖一样——他想,他怎么连视觉都模糊了,这未免也太夸张了。

      “你不介意在前面停一下吧?我想我实在需要一杯咖啡。”

      “马上就要下雨了。”

      “我怕我撑不到目的地就要睡着了——总不能让你把我扛进屋里去。”他笑,“我可是很重的。”

      车子停在一家便利商店门口,阿拉贡走下了来。莱戈拉斯是对的,几分钟之差,空气已经开始变得潮湿,微微带着寒意,不过这样一来倒是有一种清醒的效果。

      阿拉贡猛地甩了甩头,赶走晕乎乎的感觉,然后迈步向前,径直走向店里的咖啡机。

      “我还以为你今晚不会回酒店。”伊欧墨的声音从背后转来,“你喝了不少吧?明智的做法是去法拉米尔的公寓凑合一晚。”他手里拿着两个刚买的三明治,皱着眉头,仿佛对阿拉贡很不满意。

      阿拉贡大吃一惊,“你——你怎么在这里?不是——等一下!”他揉揉眼睛,“不是你要用公寓的吗?”

      “我要用那小子的公寓干什么?”伊欧墨瞪眼睛。

      “不是跟伴娘约会吗?”

      伊欧墨伸出一只手——阿拉贡几乎以为他准备揍自己,却不料对方是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

      “看你清醒时挺有派头的,怎么喝醉了酒像个傻瓜?”伊欧墨说,“真不明白我妹妹从前看上你哪一点了——幸亏她最后不是嫁给你!”

      说完他转头就走,一边走一边开始把三明治放在嘴里啃。

      阿拉贡愣了几秒钟,皱紧了眉头。

      不,他不可能醉到这个地步,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不对头!

      因为伊欧墨几句话已经足够让他清醒并且警惕,他甚至忘记了喝咖啡的事情,马上快步走出商店。

      车子在。却没看见莱戈拉斯。

      可是他没有来得及转头,就被背后的一下重击打倒在地。他视线模糊地看见伊欧墨就在前面50米开外的地方,想要喊,嘴已经被堵住。

      这时雨开始下起来,并且在几秒钟之内就变得很大,前方的伊欧墨拉了拉外衣领子,加快步伐,小跑着去车里躲雨……背影很快在拐角处消失不见。

      “对不起,我想本来应该会有更好的办法的——可是我一时想不到。”莱戈拉斯说,“太紧迫了——你连一点考虑的时间都不给我。”

      在他的手掌下,阿拉贡睁大了眼睛。

      “也许不应该怪你,”莱戈拉斯有些恍惚,“是我的错——我又一次闯进了人类的世界,所以显得格格不入——我应该对自己什么呢‘莱戈拉斯,你是否还记得这个世界的节奏?’”

      阿拉贡的思维在这一刻陷入彻底的混乱——来不及想象自己究竟遭遇了什么事情。

      冷静。他想。不论发生什么,只有静观其变才能妥善处理。

      “要是现在放开你,你会揍我的。”莱戈拉斯轻轻说,“而且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

      阿拉贡在雨中看他,无法说话,只能尽量显得诚恳。

      莱戈拉斯笑了“不要以为我不了解你有多么狡猾。”他用胶布封住了阿拉贡的嘴。

      ***

      阿拉贡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的雨已经下得很大,哗啦哗啦地打在窗上,几乎是在为他的阵阵头痛伴奏。他粗略环顾了一下四周,觉得自己应该是躺在一家简单汽车旅馆的沙发床上。真不明白绑架他这么个普普通通的人会有什么好处?既不会有什么大事情因为没有了他而办不成,也不会有人替他支付高额的赎金。

      昏昏沉沉稍微不舒服地移动了一下,立刻有只微凉的手伸过来,在他肩膀后面加了一个软软的垫子,动作细心而缓慢。他这才发现莱戈拉斯就在他身边,很近很近,只是刚才一动不动、不出一声。

      他小心地略微侧过身,不料大吃了一惊,若不是因为嘴还被胶布封着,他一定会忍不住大叫出声。莱戈拉斯摘掉了帽子,一头瀑布一样的头发铺满了肩膀,耳朵的尖端从头发中冒出来,异常醒目。

      “我本来的计划并不是这样的——我是说,我想让你把一切看成是巧合——可是你看,我又搞砸了。”他说,口气听起来居然有些紧张。“也许我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

      他顿了一顿,默默伸手整理阿拉贡身后的靠垫,让他躺得更舒服一些,但是却丝毫没有松绑或者撕开胶布的意思。

      “打扰你的生活不是我的本意。”他说,“请相信我。”

      好蹩脚的台词,阿拉贡想。他还以为长尖耳朵的绑架犯至少应该有一些特别的话要说。

      “好吧。”莱戈拉斯有些稚气地抱起腿来,还把自己的下巴搁在膝盖上。“既然我们被暴雨困在这里哪里也去不了,为什么不找点话来谈呢?”

      即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阿拉贡还是忍不住想笑。他感觉自己无意间闯进了那些哄骗无知妇人的无聊灵异小说场景:被一个怪异的、具有中性特征的、讲话故弄玄虚的变态绑架犯捆得严严实实,也许他至少应该庆幸对方仅仅是个“心灵虐待狂”而不是“□□虐待狂”吧。既然如此,既来之则安之。

      “你知道吗?我对婚礼和誓言的看法让我想了很久。”莱戈拉斯说,“我是说——真的很久,很久很久。”

      他低下头,眼神迷离而涣散。“一个人向另外一个人允诺,把自己的一辈子都给他,究竟意味着什么呢?是一种声称拥有还是一种牺牲?我以前以为是前者多些,现在却有些明白,其实后者才是最重要的。”

      “[神圣的欲望]”他说着,转过头来看阿拉贡,“听起来好像很矛盾,但是这就是婚礼誓言的意义所在——欲望吗?是的,这是一种占有的奢望,好像爱对方就必须把对方占为己有。神圣吗?同样也是的。因为同时你把自己也给了出去。”

      “我曾经忽略那种牺牲,阿拉贡——而且为此一直后悔。也许‘一直’不是确切的说法,因为对我来说那就意味着永生永世。”

      他忽然停下,望着阿拉贡眼中的困惑。“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忽略别人的牺牲吗?”

      阿拉贡不自觉地,盯着他蓝色瞳眸的深处。

      “因为人类的一辈子对我来说好渺小——”他的口气忽然有种苦涩,“区区一百年,不过是一眨眼睛的时间,如同浩瀚的大海里面再平凡不过一朵浪花。”他的声音几乎在颤抖,他不得不停顿几秒钟。“可是,正因为如此它才算得上牺牲。你知道吗?一个像我一样拥有永生的精灵,是无法真正做到‘献出’一生的。这个道理,我花了几千年方才明白。”

      他眼中的光芒不知为何变得很黯淡。当他话音落下之时,那种奇怪的颤音久久徘徊于空气中,无法褪去……

      那是一种[超越凡尘]的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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