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3.第一次见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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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秀呆呆地瞪着苏非大步离去，枯坐好一会儿，忽然一咬牙：“还有比遇到你更见鬼的事吗？！”
“其实是有的，咳……”
尖细微弱的声音把秀秀吓了一跳，她胡乱察看半天才在紧贴着墙根的桌沿发现一支细长的笔，原木色，笔身刻着桑叶。
桑叶，丧也……秀秀的心咯噔一下，只觉满腔气苦，竟憋得说不出话。
笔笔被她看得发毛，小心问：“你难道是气我偷窥你们约会？嗨，其实我知道了，苏非就是你——”“你这些日子哪去了？”秀秀按住打滚的笔身，低声迫问，“你和那个跳楼的女生究竟有无关联？！”
“冤枉啊冤枉！”笔笔在秀秀指间奋力挣扎，“我是笔仙，得道的笔仙！不是妖魔鬼怪！”
秀秀略松开手指，目不转睛地审视笔笔，笔笔赶紧解释：“我也是一番好心！你自个陪妈妈去了剩孟丫头一个在寝室，她在普通人里也算命运多舛型，更别说和你这怪胎比。我毕竟是阴性仙灵，怕对她不利才特意避开嘛！我这几天就在学子餐吧偷——咳咳，在这享受供奉，什么也没干！”笔笔偷瞄几眼，又补了句，“还有还有，考卷上写的是孙秀秀，你现在名叫包秀秀，没关系的！”
秀秀盯了半天，终于松了口气，“好，我信你。”
“这还差不多……”笔笔立刻伸出细细的“爪子”去夹秀秀手指皮肉，碎碎抱怨，“小毛丫头，敢捏我老人家！”秀秀心不在焉地任他胡闹，皱眉问：“你觉得苏非的话有几分可信？那地方真的……不干净？”
笔笔想了又想只是叹气：“唉，可不是嘛！我开头不就说了嘛，和见鬼比起来遇到苏非算什么？我跟你说，抓鬼可是件技术活，万一遇上怨灵厉鬼连我都不够看，单凭你们两个小p孩，前途无亮啊！”
“哦……”秀秀哭丧着脸默默不语，笔笔瞧在眼里，假作惊奇：“你不会真想做那小子的便宜保镖吧？”
“当然不想！”秀秀脱口而出，接着郁闷地摇头：“可那古玉确实是在我手里碎的，先不说我猴年马月才赔得起那一大笔钱，再说他要真招惹什么不好的东西有个三长两短，那我岂不得赔一条命？而且，”秀秀神色凝重，一字一顿，“我要补课，不靠你帮忙也要考出好成绩。”
笔笔暗道可惜，“行啦行啦，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蚊子，真难看。我老人家给你个见面礼，也让你明白仙灵和鬼怪的本质区别。”笔笔黑豆般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圈才依依不舍地拔下头上的笔帽，掏啊掏啊，亮出一张银色的小纸片：“这个符咒送你，紧要关头往外抛。”
秀秀眼睛一亮，恭恭敬敬地接过“符咒”，琢磨一阵，不禁纳闷：“怎么像包口香糖的锡纸啊？为什么我看不到咒文呢？”她挠挠头，手里那张轻飘飘的纸片毫无“仙家气势”，关键时候真的不会掉链子吧？
“你竟敢怀疑本仙的能力！”笔笔尖叫地跳起来，在秀秀眼里却怎么看都有点虚张声势的味道。“哼，你别看它现在是张普通的锡纸，只要一念咒语，它就是一张——燃烧的锡纸了！记住，这叫‘拒灵咒’，避邪保平安，咒语是‘摩唍呵卟啰呖’。”
“啥？”秀秀一懵，只觉锡纸的反光弄得她眼冒金星。
笔笔得意洋洋地昂头：“跟我念：mo、wan、he、bu、luo、li！”
“磨万颗菠萝粒？”
笔笔大怒：“你怎么这么笨！”
秀秀委屈地小声说：“就不能换个顺口点的吗？”
“罢了！”笔笔冲锡纸一吹气，恨恨道，“我顶你个肺。”
秀秀大惊：“你怎么骂人呢？！”
“切——”笔笔没好气地斜眼，“你不是要我换一句好记的咒语么，我顶你个肺——多有气势！我就不信这你都能忘！”
凌晨时分，太阳未出，阴气尚重，穿深色的衣服很容易招惹一些不洁的“东西”。谨遵笔笔教导，秀秀特意向孟梦讨了件鲜艳的玫红色运动衣，正面为一只撞墙的兔斯基，配了鬼画胡般的西洋文“hit the wall 10000 times”，背后是泽一串星星围绕的“咚”字和夸张的“don’t hurt me”。
挨到四点半闹钟响，早醒的秀秀依依不舍地钻出被窝。为防一会儿精神紧张想上厕所，她只喝几口水，嚼了一小块面包，剥一片昨晚特意买来减压的口香糖丢进嘴里，又把剩下的糖塞进口袋，预防口渴。
五点一刻，她来到图书馆与新主楼之间的那条小道上，见苏非还没来便随意地活动手脚，眼观六路。唔，园林处的效率可真高，昨天小路边还是一片茂盛的野草，今天已经被娇嫩的草皮彻底取代。曾经的狂野不羁成了逆来顺受，像被豢养的动物失了真性情——秀秀不无遗憾地叹。这时远处传来脚步声，她抬起手腕，腕表显示五点二十五分。算他守时。她掏出先前剥下的锡纸包了嘴里的口香糖，扔进垃圾桶，整装待发。
“早上好。”苏非穿一身蓝白相间的运动衣，神清气爽，仿佛很潇洒。目光触及那只“囧囧有神”的兔斯基，苏非笑了一声，微微摇头。秀秀心不在焉地和他打个招呼，用眼神询问下一步行动。苏非却不吭声，只是望着那块可疑的秃地。
“你带塑料袋了吧？”秀秀暗自头疼，这家伙又要吐？
苏非眯起眼，活像秀秀衣服上的兔斯基，“放心，我有准备。”他一扬手臂，露出腕上的桃木串珠。秀秀才松了口气，苏非又说：“但是这块地地气潮湿，性属阴，种上草也活不久，而且翻动后的土壤瘴气扩散，对人体不利。”
“那种草的工人岂不是很危险？”秀秀忧心忡忡。
“所以你今天是‘为人民服务’来的，不是为我一个。”苏非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秀秀翻了个白眼，迈步走向尚未完工的新主楼背后。皱眉看了铁栅栏一会，她开始抡袖子，这架势竟是准备翻栏而过。紧随其后的“见鬼导航仪”苏非干咳一声绕到跟前，从口袋里掏出铁丝在门上的大锁上捣鼓一阵，呜呀呀推开铁门。“你……”秀秀看得目瞪口呆，苏非赶紧做了个噤声手势，冲她一招手。
大楼的内装修还没完工，就是外墙也有一半掩在脚手架和绿色的救护网中。二人各怀心思钻进尚未装门的大楼，浓重的油漆味熏得秀秀直捂嘴，她朝窗外望了一眼，灰蒙蒙的乌云仿佛永远也不会散开一样，整个学校笼在一片静默的阴影中。脚下，铺着白色大理石的台阶有如一级级有节奏的琴键，伴着他们轻微的脚步，弹出一段段幽怨的曲子。
二层，
三层，
四层……
爬到八层时透过窗子正好看到对面图书馆的顶部，真的很像……棺材。秀秀抖了一下，暗骂自己无聊，一旁的苏非却在此时止住脚步。
“到了。”他在她耳边低声说。
到什么地方？见鬼的地方？秀秀一阵恶寒，立刻又打起精神，警惕地四下巡视。苏非原地立了一会儿，皱眉思索，过了一会儿，手指向左边的房间，“在这边。”
秀秀悄悄瞟了苏非一眼，见他面无表情，紧抿的唇却泄露的些许紧张。秀秀一拉他衣服，涩声问：“你真的没关系？”苏非“嗯”了一声，率先走进黑洞洞的门。秀秀赶忙追去，一面伸手摸到那张救命的锡纸符咒，飞快默念“我顶你个肺”，准备一有情况就破口大呼。
如果说天生阴脉的苏非是绝佳的“见鬼”体质，那么阳气旺盛的秀秀就是“鬼怪绝缘体”了。这边苏非已经浑身发冷，眼皮又湿又沉，怎么也撑不开，秀秀却还精神抖擞地扫视各方。几番挣扎，苏非勉强睁了条眼缝，没喘口气就隐约瞧见秀秀浑然不觉地往落地的窗边走。他大惊失色，冲上去一把抓住她手腕使劲往背后带。
“怎么了！”秀秀高呼一声，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却被拉得更紧。她满脸惊疑，顺着苏非的目光向屋角窗边瞧去，那一瞬如坠冰窟，除了冷什么感觉也没有，除了发抖，动也不动能动。
陌生的声音轻轻“咦”了声，秀秀闭上眼睛将捏着锡纸的手猛地一挥，低吼道，“我顶你个肺——”她一刻不停反握着苏非就往外跑，跑了一步或者两步，她觉得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落在鼻尖上。
一滴，两滴，那东西滑腻如虫，飞快划过脸庞，钻进她的衣里。
秀秀费力地睁开眼，霎那间只觉气血翻腾，原本冰凉的液体乍地滚热，灼在皮肤上，烫得胸口似要爆开一般。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13.第一次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