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尘》阿鹂

84、天赐新生

　　帝都，政殿外，“听说二哥昨夜遇刺了？”夜臻麟故意装出幸灾乐祸的样子。
　　陈王夜臻嶷脸色阴霾，咬牙咒骂道：“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家伙，要是被本王抓到，一定叫他碎尸万断！”
　　夜臻麟心里暗笑，面上却慨叹道：“世道艰险啊——想当初我的周围也是危机四伏，如今换成二哥您……哎——弟弟深表同情！”
　　“哦？”夜臻嶷粗眉一挑道，“我怎么瞅着你挺高兴的？”
　　“哈哈哈……”夜臻麟朗笑拍上他肉乎乎的肩膀道，“难得咱们兄弟也有同仇敌忾的时候，难道我不应当高兴？”
　　“你就这么肯定行刺我们的是同一拨人？”夜臻嶷一脸古怪。
　　夜臻麟轻笑，“谁知道呢，或许曾经是吧。”论装傻充愣，他可是老手。
　　“曾经是？”夜臻嶷眯了下眼睛，故作平静道，“三弟这话哥哥听着就古怪，能否解释得清楚一点？”
　　夜臻麟摆摆手，跃到栏杆上潇洒地坐下，忽问：“我说二哥，作为王室中的男人您对那个位置作何感想？”
　　夜臻嶷一惊，支吾着，“这个……”疑窦丛生。
　　夜臻麟这时一笑，缓缓道：“古往今来，有多少人痴迷于无上的王权，这其中以你我这种身处权力中心的皇子最甚。然还有一种人，虽远离权力中心却韬光养晦，一心总想着自立为君、易姓天下！比如——上官蘅！”
　　“三弟！这里是王宫，请谨言慎行！”夜臻嶷不可思议地喝斥。
　　夜臻麟却冷笑一声，眺着远方幽幽道：“今天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别以为我不知道过去那些刺杀星彦他们的人是谁派来的，上官蘅助你除我，不过是在替自己提前扫清障碍罢了！”
　　夜臻嶷的眼神忽然变得阴鸷，却未置一语。
　　夜臻麟转首看他，声音出奇的平静道：“不用我多说，我想你也大概看透了他的野心，而如果明知有危险还与他合作，等待他倒戈相向的那一天，你自己这些年的努力只能是为他做嫁裳。”
　　夜臻嶷深吸一口气，问：“为什么肯定他会反？”
　　夜臻麟沉声道：“就凭上官羽歆前阵子到帝都欲杀我后快，还有昨夜他们的人行刺于你。种种心切除敌的迹象表明——”他一字一字道，“他上官蘅短期内必—反—无—疑！”
　　夜臻嶷噙起丝冷笑，“那你现在提醒我又是何用意？别告诉我是为江山社稷暂时和我联手，又或者你根本就没安好心，想挑拨我和上官蘅的关系。”
　　“哈哈哈……”夜臻麟仰天大笑，“随你怎么想，反正以你目前实力绝对奈何不了王师，更不用说到时他来个里应外合，铺天盖地向帝都发兵了。”
　　“你……”夜臻嶷愤恨盯住他。
　　夜臻麟却跃下栏杆，理了理衣衫道：“该说的我都说了，总之一句话：如果连江山都拱手让人，那你我就不配当夜家的子孙。”经过他身旁，又意味深长补充道，“你好自为之，以免最后得不偿失。”语罢微笑着离开。
　　幽幽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夜臻嶷高深莫测的眼神慢慢恢复了平日的玩世不恭。
　　三日后，武帝以次年初阅兵为由，晋秦紫婴为左骁卫大将军（正三品），兼任右武卫上将之职，统领十万新军训练。
　　王师兵权的重置令整个朝野震惊，而出人意料的是，以陈王为首文官阵营竟无一人反对。
　　那一天，夜臻麟负手站在殿外，傲视东方良久。
　　“能想象得到么阿萱，你仅凭一番话就改变了整个局势。这样聪慧的你，叫我如何不疯狂。”秋风拂给掌中龙珏一丝沁凉，他深吸一口气，步向秋阳润照的大地。

　　东夷，碧秀山庄内院，上官钰离探入螓首，朝正发呆的人顽皮一笑道，“姐，猜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蓝萱回过神，一脸迷茫看着她。
　　“又发呆了！这毛病怎么总也改不了。”钰离背着双手有些好笑地走近。
　　蓝萱讪讪一笑，“习惯了。”遂好奇地朝她身后张望问，“你背后藏的什么，这么神秘？”
　　钰离嘻嘻一笑，将东西亮了出来。
　　“朱光！”蓝萱激动地从座上跳起，喜不自胜拥住她道，“钰离，太谢谢你了！”
　　“呵呵。”上官钰离趁火打劫道，“就说谢谢未免太便宜你了，要知我为拿回它，可谓废尽唇舌。”
　　“那你要我怎么谢？”蓝萱松开她问。
　　“这个嘛……”钰离眼波流转，故意装得天真无邪道，“你只消回答我一个问题即可。”
　　蓝萱瞅她古怪，便意识到上了当，心下虽有点忐忑，却还是问：“那你想知道什么呢？”
　　钰离低笑，拉过她入栏座，附在她耳边低声细问。
　　雪颊愈来愈红，只听蓝萱慌忙解释着，“没，没有，我们……”竟是尴尬说不出整话。
　　钰离不信坏笑，“从剑阁回来之后当真一次也没有？那受伤静养期间呢？”
　　“没有！”这下蓝萱回答得很干脆，“那半月你姐夫都是在外间歇的，我们压根本就没同床。”继眉心蹙下怪道，“你好生古怪，一个姑娘家无缘无故打听人家夫妻之事也不脸红。”
　　钰离哼道：“算了吧，你若心里没鬼干嘛支吾。”见她脸更红忙正经问，“好啦好啦，姐姐真的没觉着最近和以往有所不同？
　　蓝萱先是摇头，后又点头吞吞吐吐道：“我也说不清楚，就是白天容易犯困，吃饭也没什么胃口。”
　　钰离一笑，接问：“那信期呢，正不正常？”
　　蓝萱惊奇地瞪大美目道：“迟迟未至。”
　　“这就对了！”钰离大笑拍手，微嗔道，“姐姐真不老实，还不据实招来吗！”
　　“我……”蓝萱羞得无地自容，许久才别扭道，“大婚当天有啦。”
　　“哈哈哈……”上官钰离笑倒入座，乐不可支道，“哎呀我的姐姐，你这样子实在太可爱了。”
　　“你存心戏弄我是不是！”蓝萱羞愤难耐。
　　“不，不！”钰离迅速跳起拉住她郑重道，“我只想确认一下，你是否真正有喜了！”
　　“嗡——”蓝萱脑袋一阵蜂鸣。
　　身心剧颤，紧紧盯住对方强忍激动问：“你，你说什么？”
　　“傻姐姐。”钰离点了一下她眉心道，“你有身孕了，而且已经一个多月了。”
　　蓝萱愣住，半晌也未见反应。
　　钰离莞尔，用力掐了一下她手背道：“疼吧，那就证明你不是做梦。”
　　司徒蓝萱长睫蓦动，低头看了看手，倏然泪下。
　　“哎呀，你哭什么啊？天大的好事，你该高兴才对呀。”钰离慌乱不已抱住她哄着。
　　“天！”蓝萱终于哭出声道，“我差点害死自己的孩子。”
　　“放心放心！”钰离赶紧安抚道，“伍师父那天替你号脉后悄悄告诉我孩子很健康，这些天我给你喝的也俱是安胎药，而且你有内功护体，轻易不会伤到孩子的。”
　　蓝萱却摇着头哽咽道：“我怎么那么笨，早该察觉的。若知道有他，我说什么也不喝那毒药……我对不起他，对不起你姐夫……”语无伦次地自责，满是歉疚。
　　“哎——”钰离深叹，拍着她背好言轻哄。
　　“真羡慕，如果此刻自己也能守在子鱼哥身边该多好。”她望向湛蓝的天空，眼中有一点伤感更多却是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