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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坊中事 ...

  •   梅玕成是历算大家梅文鼎的嫡孙。他胞兄梅瑴成自小聪慧,诸兄弟中最肖祖父,得梅文鼎带在身边教养,寄予厚望。梅玕成则比梅瑴成小了整整十岁,是被宠着长大的,性格比起其兄张扬许多。
      梅玕成说要偷偷出门,他的小厮也不敢拦。
      “你知道我要去哪吗?”梅玕成自问自答,“少爷要去雪绵豆沙坊。”
      “是的,是的。少爷要去雪绵豆沙坊。”
      “那你知道少爷去见谁吗?”小厮见少爷不说话,知道是要自己回答,只好硬着头皮:“我只知道老爷带小少爷来京,是想让小少爷学好,李中堂家中有许多藏书,待小少爷如亲孙一般。”
      李光地是康熙重臣,文渊阁大学士,而梅文鼎只有秀才的功名,屡试不第后便潜心钻研历算,现已成就一代大家。即使梅文鼎只是布衣,也得以与李中堂同辈论交,得康熙另眼相待,是为一代佳话。
      梅玕成一听到这些就头疼:“李中堂规矩大,大哥去见就可以了,我去干什么?”
      他见小厮诺诺不说话,又觉得无趣:“少爷带你来这雪绵豆沙坊,当然是为了叫让你看祖父那也难以见到的大人物。”
      小厮小心翼翼给少爷捧哏:“不知道是什么大人物?”
      梅玕成得意洋洋地揭晓谜底:“你还不知道吧,八贝勒在这雪绵豆沙坊。”

      两年前皇太子被废,皇八子胤禩便得群臣举荐,欲立为新太子。但他为夺储位的诸般运作引起了皇帝的警惕,皇帝多次斥责胤禩,一度还革去了他的爵位。即使后来胤禩复爵贝勒,他兄弟却都被封郡王,父子关系降到了冰点。
      皇太子复立后,胤禩依旧没有差事,只在京中游荡。再后来他有了新的去处,就是这雪绵豆沙坊。
      许多人认为他是图这雪绵豆沙坊得了皇帝的青眼,以期讨好皇帝,也有嘲笑他病急乱投医,竟寄希望于一家点心铺子的。
      久了,大家也都习惯了,认为他或许已消磨了野心,只是纵情享乐。

      小厮一听就慌了:“小少爷,咱们可不能掺和这些。”他家老爷也只是布衣而已。
      “这路上一打听,京城人都知道八贝勒常去雪绵豆沙坊。”梅玕成对此并不在意,“诸位皇子中,八贝勒是江南文人中名声最好的一位,我想开开眼界。”
      要知道江南文人尤重正统,太子妃又是出身汉军旗,皇太子因身份天然便得到江南的支持。可实际上,太子未废前,八阿哥之名就传遍了江南。李光地李中堂也对八阿哥赞赏有加。
      作为出身不高的皇子,怎么走到这一步,梅玕成实在是好奇。
      “咱们进京不见世面凑热闹,那跟在老家有何区别呢?”
      小少爷实际还是觉得家中无趣,想去那雪绵豆沙坊里游乐吧。小厮心中想归想,却还是老老实实跟着梅玕成胡闹。少爷要是在外出了什么差错,挨罚的还是他们这些下人。

      雪绵豆沙坊在城东,店面虽小,但店中甜点俱是不凡,是京中数一数二的小食铺子。梅玕成进了店,只觉眼睛都忙不过来了。店里的伙计极有眼色,梅玕成穿着不凡,就引着他绕过熙熙攘攘的大堂要往里间去。梅玕成看到楼上还有雅间,脱口便问:“怎么不带少爷上去?”
      见了伙计的神色,才想起来现在是北京城。梅文鼎大家得康熙几次召见,赐下亲赐“积学参微”四字作为褒奖,他作为梅家嫡系自然到哪都是大少爷。但京中皇亲国戚更多,一个梅少爷,只怕不够看。
      梅玕成干笑几声,大步迈进里间,反正少爷带的钱也不多,不能把私房钱花在这里。他想。

      里间也不是隔间,也算堂食,只是人少些,环境雅致些,桌子开些。梅玕成大部走到窗前,这里采光不错,窗外是雪绵豆沙坊安静的后院。
      梅玕成坐下,视线一下子就被桌角吸引了。
      桌角刻着桌号,是一奇怪的圈点圆弧符号。伙计见梅玕成好奇,便说:“这是东家教的,我们少东家没读什么书,东家叫少东家学着理账,少东家就用圈勾代替汉字。东家看见了,就叫我们在店里也这样画,叫我们不识字的丫头小子也能看懂。”很多客人来店里都会问这圈点,因此伙计解释得十分娴熟。
      梅玕成不是土包子,李光地大学士乃至康熙皇帝接触洋人研究中外历算,梅文鼎都能拿到抄本。作为梅家的孙子,梅玕成一眼就看出来这可不是什么圈点字,倒有点像洋人表示数字的符号,略有变化,使之看起来更象形一些,又如算筹一般横式排列,“五十六”便将“十”省略,只写作符号版的“五六”。这样简明,乍一看确实似不识字者的涂鸦。
      因此他百思不得其解:怎么有人见过洋人书,会使算筹,却不识字?梅家这样的书香世家比商户体面许多,但也从来不敢小瞧他们,但凡有钱的财主,都一个劲供家中子弟读书,以求光耀门楣,这雪绵豆沙坊的少东家就算真的不成器不学无术,也不该拿出来说啊?

      他再想问,伙计却不敢说太多主家的闲话,还是旁边喝甜酒的客人跟梅玕成说:“这雪绵豆沙坊的少东家可很有名。雪绵豆沙坊为了给少东家请先生,出手阔绰,但却没一个先生留得长久,说是跟少东家不合。”
      伙计麻利地给梅玕成的邻座又上了一份甜酒桂花羹。也不知他喝了多少,居然有些醉了:“你看这雪绵豆沙坊生意红火,但坊主人也有难处,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哥你忘了,还有先生出了雪绵豆沙坊就说他家荒唐呢,问他如何荒唐也不说,只说一家都奇怪。我看不只少东家,这主家也是怪人,我还没见过叫女主家出面产业的,妇人如何能成事?”陪着领座的是他的弟弟,说话有些刻薄,他看也没看梅玕成一眼,只对着哥哥抱怨:“也不知道皇上看上这雪绵豆沙什么。”
      “慎言,皇上为天下之主,雪绵豆沙坊不也是皇上的子民,皇上喜好是应当的。”哥哥笑声说,“你也吃点这甜羹,少想些有的没的。”那弟弟十分听哥哥的话,闻言便不再作声了,只默默作陪。
      哥哥问了梅玕成是第一次来雪绵豆沙坊,帮他点了些小食,就连梅玕成的小厮都关照一二。
      梅玕成与这位贵公子聊得投机,一见如故,说了许多。他说了祖父重视长兄他自惭形秽,说了从江南来京随祖父访友的见闻,及江南当地的热闹。贵公子也聊了些置业的困扰,常年不出门有些寂寞,又说些京城的趣事。梅玕成就要将自己姓梅是从家中偷溜出来这点招出来时,这位公子却彻底醉倒了。
      他弟弟很快就站起来,招呼伙计和随行的下人过来。这哥哥显然是雪绵豆沙坊的常客,伙计和下人熟门熟路地将哥哥扶上了二楼雅间。

      梅玕成又被那弟弟甩了脸也不在意,回头对小厮乐道:“他居然能进雅间,那上头都不让少爷我进呢,看来这京城一个牌匾砸下来也砸到几个非富即贵的大款所言非虚!我可长见识了!”
      就又悠哉游哉地坐下来继续吃甜点。这店中卖得杂,许多东西不是稀罕方子,例如刚刚那哥哥吃的甜酒桂花羹就是江南流行的名吃,梅玕成在家中吃腻了的。但也有些点子是外面没有的,不说大名鼎鼎的雪绵豆沙,金衣溏心是御赐的名字,一些奶糕酸冻也跟市面上的味道完全不同。
      “京城真的挺有趣的。”梅玕成美滋滋得想。

      ……

      喝醉的哥哥被扶上了楼,一路进了雅间。训练有素的下人们无声地离开屋子,弟弟亲自帮哥哥擦拭醒酒。过了许久他突然说:”八哥,你是真的……”
      “我累了。”躺在榻上的皇八子轻声说。
      “你之前叫下面查,那两个先生被雪绵豆沙坊请出来也没查出什么,他们根本就没见到所谓的东家和少东家,只见到明面上的秦业一家。线索到这里就断了。现在顺着秦家往下查,倒是确定他们是太子的人。这雪绵豆沙坊确实是太子的产业。”
      “我就猜到。能叫老爷子如此挂心的,还有谁?”胤禩自嘲地笑了笑,“还以为他要如何固布疑阵,这个雪绵豆沙坊叫我们好一顿打听,最后也就是太子两个字而已。”
      “我早就说您不必亲自来……”这里毕竟是别家的产业,哪怕他们的心腹都在不至于叫人偷听了去,但也不如自家舒坦。这些该是下人奴才做的,八哥怎么能干?
      “我便是扎在这里叫太子不安心罢,他与皇父这平衡,也不知道能维持多久?”胤禩说,“不过最要紧的还是,这家店确实有趣。”
      “八哥?”
      “雪绵豆沙坊很是有趣,皇上赐了名,生意做得挺大,我听说西边还开了一家分店。可你看这本店,依旧这么小,外围依旧是随便摆的摊子,说是皇上的膳食,你看这东城的行夫走卒,路过也能讨一碗寡淡的糖水,小邓子之前看,里面打了蛋花呢。”哪怕一锅只有一两个蛋,那也是蛋花。
      “八哥的意思是皇阿玛正是看中了雪绵豆沙坊与民同乐?”
      “也不是,只是有趣。”胤禩说,“微服坐在这坊间,颇有些感触。也不知道皇阿玛来坐过没有?”
      “不争是争,自我被骂过一次,倒是被骂醒了,这样平淡些,老爷子也看我舒服些。”
      九皇子胤禟心说您那不是不争平淡,是放浪形骸,弹劾您整日喝酒的折子都上达天听了。但是一想到皇父停了八哥的差事,堂堂皇子贝勒无事可做,空领俸禄,这对许多旁系宗室来说是坐享清福,对一名有野心的皇子来说,却接近折辱。再想到八哥腿脚不好,喝酒总能驱寒,也只能在心里叹气,没法劝出口。
      八哥不比他清楚?清楚。所以只能喝酒。

      胤禩却自己转过话头:“楼下梅家的小子也不知道吃得怎么样了,我帮他点了不少,现在想来价有点贵了。”他毕竟是皇子,哪里有节俭的概念。
      就叫来从人:“帮他把账单付了,就说是金爷请的。”
      金是他微服时的化名,与梅玕成提过了。
      从人却说:“爷,正要禀报您呢,梅少爷和店家已经吵起来了……”

      ……

      楼下,梅玕成见那伙计数完盘子,眼睛也不眨便报出一个数,差点没跳起来:“你们唬人的吧,怎么这么多?”
      “客官您别急,我们雪绵豆沙坊是京城一等一的小食铺子,绝不会强买强卖,您看菜单上的明码标价,用了好几种语言和我们东家的圈点画……”
      “那你们也不可能算得这么快吧?”梅玕成依旧不信,“张口就来,你们真的认真算账了吗?阿玉,你也再算一次!”
      “少爷,我刚刚就想说是就是这个……”名叫阿玉的小厮小声说。
      “客官您别小瞧我们这些丫头小子,您看您吃的盘子分几种颜色,是不同的价格,上面又有圈点画,照着加就好了。经过练习,都能很快算出来。”伙计被质疑了职业水平,语气更加坚定了,“您大可自己算,再叫您的伙计算,雪绵豆沙坊可以等您。如果您发现真的算错了,坊里给您道歉,这一桌就算送您的了,您还可以再带些小食回去。”
      “我们雪绵豆沙坊伙计算得快是京里闻名的,东家早就放出口风,谁要是算得比坊里还快,以后来坊里吃饭,都可让五成。”
      “你这是瞧不起少爷我的算数吗!”梅玕成一拍桌子,心里其实已经信了,但囊中羞涩,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可不许翻悔!”
      也追加一句:“要是少爷赢了,你只让一成就可以了,能否让我见见想出这法子的人?”
      祖父最喜欢这些涉及历算的奇闻异事,即使那算法没什么稀奇,祖父见了也会高兴的。

      “现在下去反而搅了大家性子。”胤禩从雅间低头向下看去,“梅贤弟深得我心,我也想见这位太子殿下的门人。若是他没赢,再帮他掏钱。”
      胤禟一看,就知道他八哥动了挖人的心思。他从不怀疑八哥善为人主,曾经看不起八阿哥出身的诸王大臣,最终多被八哥所折服,即使在八哥失了皇阿玛的偏爱,又放浪形骸的此刻,朝野也依旧有他贤明的呼声。
      所以不论是太子的富裕忠仆还是李中堂的布衣朋友,胤禩既然有心结交一番,即使不能收为己用,也必定能结下善缘。更不用说皇父近日与皇太子多有摩擦,不少人都猜测,他二哥的位置怕是又坐不久了。这时候底下的人心思变,不也是寻常?
      八哥流连雪绵豆沙坊这么久,若是能得坊主或者梅家作为收获,也值得了。

      胤禩好像知道胤禟在想什么,只笑道:“九弟莫想太多,我是真心想与梅贤弟结交一番。皇阿玛一向喜欢数理历算,此为天地自然之理,我们也该学一学。”
      他还想与胤禟说几句随皇帝南巡时见梅文鼎的趣事,梅玕成却一抬头:“金兄!你是熟客,可否帮我做个见证?”

      ……

      梅玕成这一嗓子可谓石破天惊,把几个伙计吓得够呛。胤禩被点了名,万分无奈地走下雅间,梅玕成是梅文鼎嫡孙,梅文鼎是康熙颇为看重的大才,自己又不能点名身份,就暂且帮他一回吧。
      只是他来了,雪绵豆沙坊的幕后主人怕是不会出现了。

      梅玕成志得意满地拉着胤禩做见证,堂中大半食客很久不见这热闹,纷纷过来围观起哄。梅玕成拿着雪绵豆沙坊的菜单过了一遍,又拿了几桌食客的盘子练手,就与那伙计切磋起来。
      满堂的盘子算过,梅玕成与伙计各有胜负。他对雪绵豆沙坊的单子熟起来后,很快就发现了盘子符号与甜点价格的关系,一边计算一边学习。梅玕成也不得不在心中感叹,这坊主人是个奇才,他到最后越算越快,赢过伙计好些次,但用的却是豆沙坊主人的方法,不论输赢他都对豆沙坊服气了。
      最后一道盘子算过,两人打成平手。胤禩提议道:“不若再进我的雅间看看。”
      楼上雅间是大堂伙计也没资格进去的,这时候见胤禩提议,那与梅玕成比试的伙计还是有些犹豫。大堂有食客也喊:“金兄你与这位少爷是朋友,你若偏爱他,我等怎么知晓?”
      胤禩也很好说话:“就请诸位商量一番,请几位见证,跟我们一起上去。”
      食客们很快就推举出了见证人,在胤禩的雅间一叙。梅玕成已对这些盘子十分熟悉,很快就报出了账目,而那伙计或许是第一次进雅间,有些惶恐,比梅玕成慢了几息,数也少一些。胤禩一愣:“贤弟不知,我是老客了,雅间消费还要再打折扣,贤弟可算上了?”
      梅玕成这才想起来自己上楼之前,伙计确实与他说过,但他毕竟第一天接触雪绵豆沙坊,算时却漏掉了这件:“是我输了。”
      胤禩面露抱歉之色:“是我的缘故反害贤弟输掉,这次的账我就帮贤弟付了吧。”
      梅玕成感动极了:“不必麻烦金兄!我这次出来确实没带够钱,便待我写个条子回家拿去。或者将我扣在此处,派我的小厮回家报信也可。”
      他这时候满心都是那巧妙的算法,倒不觉得回家要钱丢人了,家中听说这雪绵豆沙坊的奇事,应当也顾不上计较他偷溜出来。

      胤禩想请客被拒,也没多计较,依旧陪着梅玕成,让他大为触动。
      雪绵豆沙坊是不许赊账的,梅玕成将叫阿玉的小厮派回家去,自己留在坊中,只顾着追问那伙计和账房:这圈点真是不识字的少东家想出来的?算法又是何人所创?他虽然输了比赛,但也很想与这位结交一番,甚至就要报出自己梅家的名号。他祖父在算学界声望,这算法之主应当也知晓。梅家只是布衣,也只有在这时候才有机会狐假虎威一番。
      又与那伙计聊起天来:“你会用算筹吗,你这法子虽然巧妙,但如果有地方加入算筹还能更简洁咧,你不识字啊,少爷教你……”

      等到铺子接近打烊,凑热闹的食客都走得差不多了,拿钱的小厮才回来。胤禩耐心地等着,就见这雪绵豆沙坊明面上的主人秦夫人竟亲自来了店里。
      来的是秦夫人,而非秦营缮郎,胤禩就不好上前了。秦夫人遥遥地对着胤禩略一行礼,才走到梅玕成近前:“我来了店里才知道他们说的少年英才就是梅家少爷……这边是我家失理了……梅少爷既然最后一着是比我家伙计快的,就该算梅少爷赢才对,又不是真的做生意,比的是算学,这折扣之类的谈多了总有铜钱味,少爷算的正好。”

      判了梅少爷赢,秦夫人又想跟梅少爷交个朋友,就要给他免去今日的费用。梅玕成既然拿到了银票,底气也足了,坚持要求付全账单,而对秦夫人的好意只是心领。
      推三阻四一番,梅玕成见秦夫人确实热情,就问:“是夫人想出这算法吗?我真想见这位大家一面,如此才思,我祖父也会称赞。”
      胤禩在远处竖起了耳朵。
      秦夫人一笑:“梅少爷既然这样说,我就更不能收你的钱了。倒是反问少爷,今日看少爷一表人才,犬子顽劣,正需要一位先生,少爷是否愿意教导犬子一二呢?”
      梅玕成大喜过望,立即把要坚持付钱的事情抛掷脑后:“夫人慧眼识英才,我必定好好教导少东家!”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坊中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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