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反向操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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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迦眨眼就扭头跑出了餐厅，只留米斯达和我面面相觑。
穿格纹奇妙毛衣的意大利佬震惊又感动地望着我，眼中泪花闪烁，语气带着一丝莫名其妙的不舍与挣扎对我说：
“呜呜呜香取赤野你这是从老板那儿死里逃生后良心发现了？你、你一定要好好对乔鲁诺，我终于能放心把他交给你了……”
？
有病？他有病吧！
米斯达他谁啊他，凭什么就由他把乔鲁诺交给我——
不是，我这张该死的嘴，刚才它说什么了？
说我想那个小混球？我呸，我怎么可能想那个小不要脸的玩意儿，除非我不做人了……
等一下，我好像是和迪亚波罗宣称过自己不做人了，所以我会想乔鲁诺也是符合逻辑的？
？？？
……是这个道理吗？
【你怎么又跑回去了？！】我的脑袋乱作一团，这时迪亚波罗的声音又从队内语音的替身频道传来：【跑就算了，你是没带脑子吗？这是替身攻击，敌人的替身攻击！】
哦，是敌人的替身攻击啊？
那没事了，看来我还是正常的。
根据DIAVOLO的科普，这应该是亲卫队提查诺【面部特写Talking Head】的能力，会让人说出违背本意的话以及做出某些违背本意的举动，所以打手势/书面交流也是行不通的。
和目前为止遇到的敌人相比，可以说是个弱鸡到不行的替身。
提查诺还有个好基友史库亚罗，拥有鲨鱼形态的替身，速度极快且擅长偷袭，由于只能在液体中行动的特性限制，倒也不难防备。
总之我香取赤野完全没在怕的，但……
DIAVOLO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你的亲卫队为什么要攻击我？！
倒是打布加拉提的人啊！
米斯达还在一边哭哭唧唧烦人地叮嘱我要温柔对待乔鲁诺，纳兰迦已经带着他的好队友回来了，跟在他身后的男人抬头看到我的瞬间，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布加拉提怔怔地望着我，终于反应过来，上前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像是在竭力克制激动和喜悦的心情不断反复确认道：“赤野？你……没被老板杀死？”
没有哦，不仅没被杀，还拍到了老板的Luo照，可惜不能分享给大家。
布加拉提在确认我的的确确是个活人而不是幽灵之后，反应过来尴尬又礼貌地收回了手，这才带着悔恨低声对我说：“抱歉，当时我极力想要阻止老板，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带着你一起凭空消失了。”
原来如此，所以迪亚波罗的【绯红之王】发动能力，在常人看来就像是从连贯的动画中删除了几帧？
这是个有用的情报。
目前时删对我并不起作用，可未来获得虫箭摆脱了替身之后，为了防止那个发霉老男人反水，我还是得向布加拉提多收集一些相关的情报以做准备。
没等我开口，布加拉提身后又伸出一截覆盖着眼熟骚粉色衣袖的胳膊。
那胳膊的手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就跟变魔术似的，乔鲁诺.乔巴那从布加拉提背后出现。
这个金发兔崽子还是老样子，一出场瞬间周围茶香四溢，那双碧波闪动的绿眸楚楚可怜地望过来，柔弱地开口了：
“阿卡诺，太好了，你还活着。都怪我，在圣乔治马焦雷没有保护好你，你没事吧？受伤了吗？有哪里不舒服吗？我能为你做点什么——”
我忍无可忍暴怒地呵叫着盖过他的声音：“你保护我？你哪里保护我了？”
乔鲁诺眨眨眼，长睫毛一颤一颤的，下一秒就好像要挂满泪珠，所幸没有，不然我的拳头也会一起问候上去。
但他低垂眼帘，姿态更加惹人怜爱——我是说惹米斯达怜爱——仿佛受尽了世间的心酸疾苦，语调也动人诚恳地耐心解释：
“瓢虫胸针，那是我给你的【护身符】，会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保护你……可是好像被你踩碎了。”
我还没来得及嘲讽反问那胸针难道不是为了监视并窥探老板真面目的时候，这小混球话锋一转，更加悲伤自怜自爱般地说：
“没关系，我并不难过。你这么做一定自己的原因，只要你活下来，哪怕你踩碎的是我的心也没问题。毕竟你会被老板掳走，也都是我的错，全怪我太柔弱太没用了。”
我彻底悟到了。
绿茶的精髓：眨眼，含泪，背锅。
不管对方做的有多过分，把错都揽自己身上，这样周围的人就会同情他。
这一招对米斯达格外有用，南意仔急得恨不得掏枪，原地直跺脚地冲我吼：“你还愣着干嘛？你快抱抱他啊！没看到乔鲁诺都这么伤心了吗呜呜呜呜呜……”
乔鲁诺捂着嘴强忍着落泪冲动般哽咽道：“不，米斯达。我不配，连自己的女朋友都保护不了，我配不上阿卡诺的拥抱。”
对！你妈的！
你不配！你不配！
我气到忍不住脱口而出：“你配！你配！”
草，又来？
对了，【面部特写】的反话能力还没解除。
乔鲁诺听到这话，愣在了原地，那些浮夸做作的演技僵在了脸上转变为了困惑和意外，终于糅合在一起化作无尽的温柔，掩饰不住的喜悦花一般绽放在那张脸上。
融进整个春天般的绿色眼睛湿漉漉地倒映着我震惊的脸，金发少年伸出手以不易察觉的幅度颤抖着，犹如试图抓住梦境消失前一秒的幻蝶似的小心翼翼，张开双臂朝我靠过来。
我放弃挣扎，选择直接动手，抓住了他那一脑袋毛茸茸的金发毫不犹豫地动手胖揍上去。
感知到乔鲁诺挨打的阿帕基箭一样抱着乌龟冲进了餐厅，在看到我在米斯达阻拦下仍英勇打绿茶的身姿，他瞳孔地震，脸上一闪而过的疑惑却没逃过我的眼睛。
他拉过布加拉提，皱眉说了什么，看口型类似于【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个女人能从老板手下逃走】【而且毫发无伤】。
草，阿帕基开始怀疑了！不行，得快点摆脱【面部特写】的能力才好编胡话糊弄过去。
想到这里，我停止了殴打乔鲁诺，一把提起他，拼命提示：
“乔鲁诺，草是蓝色的，天空是绿色的，纳兰迦是女人，1+1=4——”
这突然之间一连串明显是不符合常理的胡话率先引起了一旁另外两个意大利佬的激烈反应。
纳兰迦大受打击地摸着自己的脸和胸部，喃喃道：“我是特里休，特里休是我，特里休是女人，所以我也是女人吗？呜呜福葛，要是你在就好了呀……告诉我吧，告诉我难道我真的是女人吗——”
米斯达就更直接，揪住自己的帽子哭嚎起来：“1+1才不等于那个数字、那个数字啊啊啊——”
一向脑袋聪明的金发小崽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揍懵了，同样一头雾水，歪着头不解地打量我。
我气无可气，揪着乔鲁诺的衣领来回摇晃他，继续努力暗示：
“你还不明白吗？乔鲁诺？太阳在晚上升起，月亮则在白天，我……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这都反应不过来就离谱了吧？
快点用你那个欠揍小脑瓜思考一下啊乔鲁诺！
再明显不过了……我香取赤野怎么可能会喜欢你！！！
金发少年仍旧是困惑地看着我，他像是面对整个世纪最难的谜题般盯着我的脸，慢慢地，又露出了先前那种小心翼翼夹杂甜蜜与满足的喜悦之情。
那双绿眼睛缓缓地眨了两下，乔鲁诺.乔巴那低下头，轻声说：
“我明白了，阿卡诺……我全都明白的。”
明白了？那就行，赶紧想办法把敌人揪出来解决掉——
乔鲁诺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没头没脑地开口打断了我的思绪：“我们是心意相通的。”
？……？？？？？？
什么心意？怎么就心意就相通了？难道他也想要虫箭？
乔鲁诺笑得好开心，全然没有一点意识到敌人存在的架势：“就算日月颠倒，世界尽头……我的心情和你是一样的，阿卡诺，我也喜——”
我面无表情，一拳结束了这小子的胡话，在【面部特写】的影响下恶狠狠地重复：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阿帕基也喜欢你！我和阿帕基一样喜欢你！还不懂吗？”
阿帕基&乔鲁诺，瞳孔地震。
米斯达挣脱对4的恐惧反应过来：“等等，你们不觉得她哪里不对劲吗？从刚才起就在说反话。”
对！是反话！
米斯达好样的，我发誓等乔鲁诺.乔巴那失去利用价值后就把他还给你。
正苦着脸承受我重拳出击的某个金发小混球一听，明显不快地反驳回去：“阿卡诺承认她喜欢我，这怎么可能是反话。”
行，他就是想活活气死我！
好不容易有人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就搁这儿给我帮倒忙。
虫箭我不要了，乔鲁诺.乔巴那给爷死——
我彻底急红了眼，按着乔鲁诺把他从餐厅这一头打到了那一头，四周一片狼藉，店里的客人们四下惊恐地逃窜出去。
“她就是不对劲！”米斯达惊恐地掏出了枪，犹豫地看向了布加拉提等人：“她从老板那里回来后就很反常，有没有可能……是被老板控制了？不管怎么说，快阻止她啊，再这样下去乔鲁诺会被揍死的——”
我下手应该是太狠了，就连乔鲁诺也有些扛不住了，他伸手抵挡着我的攻击，【黄金体验】的身影也开始浮现，却始终没有动手反击。
在我再一次抬手狠狠揍过去之前，无数不知出处的绿色藤蔓迅速温柔地缠绕上了手臂与身躯，猛然收紧。
砰——
我失去平衡，连缓冲动作也做不了，膝盖弯折狠狠撞击在了餐厅的瓷砖地板上，痛感刺激大脑，没有带回理智反而加剧了怒火的燃烧。
我正屈辱地被藤蔓双手反绑地跪在乔鲁诺面前，这怎么忍得了。
松开我！！
“捆紧我！！”
就算已经气到了极点，这股强烈得仿佛能烧尽一切的怒意也并不能让人挣脱【面部特写】的替身能力。
无法把内心真实想法诉说出来的束缚简直快要把我逼疯，只能撕扯着嗓子啊啊吼叫着发泄无处可走的狂躁感。
果然……没有人能靠得住。没有人能帮到我。
只能靠自己。
只能靠我香取赤野自己！
眼眶和喉咙一起没有缘由地发烫，我恶狠狠地瞪着面前的金发少年，以及他身后诧异又无措的同伴们，只觉得恨意像疯长的寄生藤，爬过心脏、咽喉，最终全部集中在了脑部，不断积蓄着积蓄着，直到临界爆炸的那一瞬——
【冷静点，香取赤野。】DIAVOLO鄙夷冷酷地在我耳边提醒，【你现在失去理智的样子，简直像头疯兽，真是难看死了。【面部特写】这种程度的敌人，你难道都解决不了吗？】
可恨。竟然沦落到被狗逼替身劝说的地步，真是耻辱。
但DIAVOLO的嘲讽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再这样下去恐怕所有人都会认为我被老板控制了精神或者发疯失去了理性。
然而言行都被控制住的情况下，要怎么向这群蠢意大利佬传递信息？
仔细回忆刚才我说过的每一句话，好像也并不是所有都违背了本意。
漏洞是有的，只是我还不确定，于是抬头看向试图靠过来安抚我的乔鲁诺，试探性地开口：
“你是不是有内什么大病？”
乔鲁诺.乔巴那：……？
果然！
我内心一阵狂喜，我的猜测没有错。【面部特写】的能力会使人说出和内心想法相反的话语，但如果我内心想的是【不确定事件】呢？
它的弱点是【问题】。
因为问句是没有反义的。
确定这一点后，我重拾自信地向面前的金发少年疯狂灵魂拷问：
“你怕不是没有脑子？你他妈为什么就不能好好想想？难道就没可能是我被替身攻击了吗？说不定我刚才说的都是反话呢？但不包括我说【我喜欢你】这件事。”
！？好家伙，我想说的是【包括】，只要不是疑问句就又反了！
乔鲁诺.乔巴那一脸【我都明白的】【我们果然是心意相通的】温柔表情，俯身靠过来，好声好气地哄：“我了解了，阿卡诺你中了敌人【说反话】的替身攻击。”
我刚要松一口气，又听这小兔崽子喃喃低声补充：“但不包括……【你喜欢我】。”
你妈的！这种不是重点的事忽略掉就可以了！
不管怎么说，情况总算解释清楚了。乔鲁诺也总算有了点面对敌人时该有的认真态度，开始询问细节：“你有看到敌人的替身是什么样的吗？”
我：“有。”
乔鲁诺点头：“也就是说，是被偷袭的？”
我：“不是。”
乔鲁诺：“那有哪里觉得不对劲的吗？”
我：“……说不定是舌头呢？”
站在边上围观的米斯达始终没能跟上我和乔鲁诺顺畅的沟通，崩溃地抓住了一边的阿帕基：“他们两个到底在说什么啊？是情侣之间的加密通话吗？前一秒还恨不得打在一起，现在又和好了？”
阿帕基翻了个白眼：“情侣不就是这样的吗？”
布加拉提没有加入对话，皱起了眉头。
没管其他人说了些什么，乔鲁诺伸手轻轻托住了我一侧的下颌，拇指未经请示就直接触碰在了嘴唇上，在我回过神来前已经按在了我的侧切牙与尖牙之间。
像是注意到了我的反应，金发少年抬眼，大片湖绿的瞳色像温柔的帷幕，轻飘飘地将目光吹拂过来。
这片绿的颜色姑且还算浅，但眼神却足以深邃得望入我的眼中。
乔鲁诺.乔巴那或许经历了不到一秒的走神，重新温柔低声提醒：“阿卡诺，张嘴。”
我照做了，张开嘴，然后……狠狠咬在了他的手指上。
看着他委屈吃痛地收回手，我鄙夷地嘲讽道：“你就不能松开藤蔓让我自己来吗？”
“不能，你会揍我。”
“我他妈现在、——说不定现在也想揍你呢？”
话是这么说，藤蔓还是松开了，我的确在舌根的位置摸到了一个人形活蹦乱跳的小生物，但无论怎么用力它都死死扒着我的舌头不松开。
布加拉提始终观察着我的反应，适时问：“怎么样？赤野，舌头上有什么吗？”
我停顿片刻，抬头向四周的意大利佬们提问：“有没有小刀或匕首？”
所有人包括DIAVOLO都察觉到了我的意图。
胆小的无用替身当即阻拦：【你疯了！我不允许你割舌头！疼痛会同步传给托比欧！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乔鲁诺.乔巴那已经想到了，只见他转身，向柜台后瑟瑟发抖围观情形的餐厅老板求助：“请给我一杯水。”
喝水可以利用口含水的方式使舌头上的替身小人窒息，虽然是个可行的方法，但……
但他妈敌人有两个，还有一个家伙的替身就是利用水攻击人的！
来不及了，乔鲁诺正在将手伸向餐厅老板递过来的水杯，透过透明的杯体，他根本没注意到水里正在浮现一个深色鲛型的身影。
我咬牙，从地上起身朝他撞了过去。
哗啦——
水花四溅，从杯中一跃而起的替身鲨鱼精准地咬住了我的喉咙。
☆☆☆
身披铠甲的鲨鱼型替身死死咬着我的脖颈，血花四溅到地板上，它借着血水又跳入了一旁的洗手池，眨眼就拖着我从餐厅柜台往厨房内高速移动而去。
速度很快，每次移动的距离并不远，但也足够了，米斯达的子//弹在这样的情形下无法瞄准，纳兰迦试图用他的【航空史密斯】扫射，被乔鲁诺拦下。
场面一片混乱中，布加拉提喊着我的名字，翻身越过柜台跟着鲨鱼替身一起追入了厨房。
“【钢链手指sticky fingers】——【钢链手指sticky fingers】！【钢链手指sticky fingers】！！”黑发男人不停地发动着自己的替身，却始终还是差了那么几厘米。
“布加拉提，你冷静点！”阿帕基跟上来，拉住了他：“敌人的速度太快了，得想别的办法——”
“快一点！”见攻击没有起效，血液的痕迹随着鲨鱼的移动留在了厨房的各个角落，布加拉提表情凝重，反常急切地推开了阿帕基：“再这样下去她会被带走的、再一次……我不能让这样的事再次发生！【钢链手指sticky fingers】！”
哗啦——一道拉链猛然在鲨鱼行径的路线前以近乎凶狠的架势裂开，这一次只差分毫，但还是被躲开了。
【你救他干嘛？！】DIAVOLO气急败坏地通过替身频道吼我：【史库亚罗的替身并不强，让乔鲁诺.乔巴那那小子挨一下怎么了！可恶，现在要怎么办？痛死了、我的脖子也好痛——】
好吵啊，DIAVOLO，简直吵死了。
我又不是在毫无把握的情况下白白为乔鲁诺挨的这一下。
从狗逼替身告诉我对方的替身是鲨鱼的那一刻，我就做好了应对准备。
颈间被利齿咬住的伤口清晰感受到发力被更深刺入的痛感，疼痛带来了清醒，这种程度而已，比起以前受过的伤，离死还远着呢，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没有问题。
鲨鱼仍带着我在视线可及的一切液体之中来回高速闪躲避让着布加拉提的追击，得先想个办法让它停下来。
“布加拉提……”我忍耐着疼痛，被拖着不断游行在血水中，艰难地看向那双蓝色充满焦虑失去冷静的双眼，希望他能理解我的意思：“拉链……能不能……停下？”
“不行！”布加拉提直接反驳道：“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得救下你、……完成在圣乔治马焦雷没能完成的那个承诺。”
我气到快要翻白眼，咬牙切齿又重复了一次：“能不能……停下！？”
“停下……布加拉提，阿卡诺的意思并不是让你停止攻击，关键是【停下】。”
这时候和剩余人一起来到厨房的乔鲁诺总算智商上线，他明白了什么：
“她是想让鲨鱼停下！【黄金体验Gold experience】——”
绿色的藤蔓，再一次温柔地朝我伸出了枝条。
太慢了，这个速度太慢了，根本追不上鲨鱼，然而更多的枝条四面八方聚集了过来，逐渐缩小了鲨鱼能够移动的范围。
我抓住时机，伸手绕住一旁最近的藤蔓，借力和咬着我的铠甲石鲛向前游动的力量抗衡。
“成功了！”乔鲁诺回头看向还抓着枪的米斯达，突然又泪眼盈盈语调温柔地恳求：“拜托你了，米斯达，开枪攻击敌人，但请千万不要伤到阿卡诺……”
“开——能不能别开枪！”我愤怒地打断他的绿茶发言。
谁要这群蠢意大利佬动手了！
【你想干嘛？你又想硬杠？】DIAVOLO震惊：【你是打算上演现实版《海底两万里》吗？】
笑死，区区鲨鱼而已，还用得着搏斗吗？
双手用尽力气绕紧藤蔓，我顺势翻身，带动喉咙上咬着的那条该死的海洋生物一起翻了个面。
脖子上的刺痛感顿时停止，前一秒还凶狠无比的鲨鱼松开了血盆大口，肚皮朝上地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
紧张性静止Tonic Immobiity。
是鲨鱼被翻面后会出现昏睡状态的一种特性。
这不就解决了吗？这么容易的事！
我捂着还在流血的伤口气喘吁吁地从地上站起，回头看向身后一众瞳孔地震的意大利佬。
再次开口问道：
——“有刀吗？”
★★★
解决了【面部特写】和【冲击】两名据说是老板亲卫队的敌人后，威尼斯小道运河边的岸上，【黄金体验】正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触碰着香取赤野鲜血淋漓的脖子。
一排大小不一光滑圆形的血孔深深印刻在她白皙修长的脖颈上，时不时还有深色的血液小幅度地涌出，伤口倒不致命，但也算骇人。
可在香取赤野的脸上，并未显露一丝被疼痛干扰的狼狈，她一如平时那样紧皱眉头，黑到分不清瞳孔的眼眸里只有厌烦和疲惫。
普通人受伤会是这个反应吗？应该更加慌乱惊恐一点才对……可她并不是普通人，像是早就习惯了这种程度的伤口，见怪不怪了。
“快一点。”她抬头，不耐烦地催促。
乔鲁诺回过神，【黄金体验】也终于发动能力，修补了那些被鲨鱼咬掉的伤口。
香取赤野摸了摸痊愈如初的脖子，也不道谢，只是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了一点，像是在勉强表示满意的意思。
——又一次，被她保护了。
金发少年回忆起刚才在他快要碰到水杯的那一刻，对方毫不犹豫推开他的场景，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她的替身能力可以预知未来，通过刚才的战斗，显然【冲击】和【面部特写】的能力特性她也全部掌握，所以明知道靠近水会有危险，她也还是……救了他。
那么在圣乔治马焦雷的时候，她是否也预知到了面对老板的危险，所以才会提出替代他送特里休上钟楼？
香取赤野的的确确按照着约定，在他每一次有危险的时候不顾一切地向他伸出手。
可现在他却并没有感到高兴与满足。
就算她很强，就算她能预知未来，那又怎样？
阿卡诺受伤了。
阿卡诺流血了。
阿卡诺……消失了？
——“抱歉，乔鲁诺，我没能带回赤野，她……被老板带走了。”
上午升起的朝阳下，布加拉提满是愧色和悔恨地抱着特里休，这样对他说。
心脏好像在那一刻短暂停止了跳动，让人感受到窒息和压迫的难受。
“她会……死吗？”金发少年木然问道：“她会被老板杀死吗？”
无人回答。
乔鲁诺.乔巴那并不喜欢香取赤野。
2年前在那不勒斯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有这样的想法。
她身上带着令人描述不出的恶意，让他几乎下意识地反感。
无论他怎样示弱，这个女人都不会像常人那样流露出善意和同情：
——‘这个世界腐烂恶臭，糟糕透顶，我不会救你，任何人都不会。’
——‘自己挣扎吧。’
——‘挣扎着活下去，找到属于你的【那条道路】。’
她如此真实，褪去一切令人生厌又虚幻无用的甜蜜谎言，却没有一次抛下他。
“乔鲁诺.乔巴那。”
香取赤野的声音重新将少年的思绪拖拽回到了威尼斯，她已经起身站在了贡多拉旁，回头看向他，脸上依然没有过多的表情，突然开口道：
“分手吧。”
“？”
“布加拉提早就知道我和你不是真正的情侣，没必要再演了，所以分手吧。”她像叙述再普通不过的事实般平静地这样说。
“……”
“放心吧，我还是会继续保护你，直到你帮助我拿到虫箭为止。”她说完，转身就要上船。
她在餐厅说‘我喜欢你’。
她踩碎了瓢虫胸针。
她在冰凉的海底拥抱他。
她每一次烦躁不堪地嘲讽他殴打他。
……
她现在又说‘分手吧’。
看不透，乔鲁诺.乔巴那始终看不透香取赤野。
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香取赤野没有上船，她停下脚步，缓缓回头，目光沉思地落向了她被金发少年骤然拉住的手。
威尼斯午后的阳光无法照射到的阴影之下，诡丽冷艳的黑发少女忽然朝他笑了起来，语调反常温和地问道：
“怎么，你不想分手吗？”
“……”
“这样吧，”
香取赤野慵懒地眨眼，视线悠然看向远方潺潺流动的河水，仿佛陷入了思索又像是在恶意拖延时间惹人心急。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那双漆黑得犹如噩梦深渊的双眼再一次对上他的视线，他听到了恶魔诱惑人类般令人心动的声音这样说：
——“如果你能杀死PASSIONE的老板……”
——“我们就交往吧。”
——“真正的交往。”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反向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