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我杀了他 ...
-
我还是第一次揍人揍到手抽筋。
虽然累，但好爽。
雨也渐渐小了，我心情大好地走在回家路上，一边思考着这件破事也算结束了，接下来的日子我要继续宅在家里再也不出门——
“赤野，你心情好点没有？”东方仗助跟在我身后忽然问。
“你怎么还没走？”
“送你回家呀。”男孩甜甜地笑着呃，理所当然地回答。
因为淋了雨，那个奇怪的发型湿漉漉地微微散开，深色的发丝凌乱地落在他额前，那双亮晶晶的蓝眼睛始终带着笑意，暖暖地望着我。
面前的人无端展现的善意却始终令人感到烦躁。
因为痛殴安杰罗的快意此时还勉强维持着我的冷静，我深吸一口气，停下脚步转向他，认真地开口：
“我不讨厌你。”
东方仗助愣了一下，脸上浮现了纯粹快乐的笑意。
他的笑脸此时在眼中无比刺眼。
有什么好高兴的？
在我深陷人生苦恼的同时，这个人凭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我的确不讨厌东方仗助。
不愧是东方良平的外孙，和他外公一样，他们都是那种可以没有缘由就能向陌生人尽情表达善意的烂好人。
“我不讨厌你，”我重复后继续说：“所以劝你还是尽早和【快进香取赤野】分手吧。虽然不知道你到底喜欢她什么……不过空条承太郎的话你也听到了，那是我的另一个人格，迟早她会消失的。趁你们还没深入交往就此打住，找个普通的女朋友谈正常人的恋爱，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牛排头少年那双亮晶晶的蓝眼睛忽然沮丧地暗了下去。
他停了好一会儿，有点委屈地小声问：“你为什么……总是在把人推开呢？”
……
和他沟通真是费力气。
我紧盯着他，开口说：
“人是社会性动物。”
“什么？”
“亚里士多德的原话，出自尼各马可伦理学。人是社会性动物，有情感需求，喜欢抱团取暖。那些离群独居缺乏社会性的不是野兽，就是神明。我是后者，因为我足够强，不需要朋友，社交对我来说没有意义，是多余的。”
人类究其一生的本质可以简单概括为追求幸福，书上提到【幸福】的特点是终极和自足的。
【幸福】是人一切行动的最后目的，是需要凭借自己的力量才能获得的。
这点我认同。
就好像为了摆脱DIAVOLO的干扰，只有靠我自己的努力，其他人根本帮不上什么。
所以还有什么必要交朋友？
【快进香取赤野】会消失，因为我要努力变成正常人，所以像东方仗助这种情感丰富到几乎泛滥的人如果放任继续和我的另一个人格交往，一定会变得麻烦。
真心喜欢上的人彻底消失，对正常普通人来说怎么都不能算一件愉快的事。
“我香取赤野，讨厌出门，讨厌认识不同的人，讨厌有人在我耳边不停说话，讨厌被无端示好，讨厌计划被打乱……比起普通人，我讨厌的事情要多得多。任何一点小事就会让我觉得厌烦、暴躁、无法忍受。我不讨厌你，对你这个人没有任何意见。可我讨厌浪费时间，总之……东方仗助，不要再搅合进我原本就足够混乱的人生了。”
雨不知不觉已经彻底停了下来，雨后的空气带着潮湿的气息格外清新，太阳从乌云后一点点探出，将温暖明亮的阳光洒向了大地，同时也照亮了站在我面前少年的脸。
东方仗助和他的外公一样，最擅长的就是向人没有理由地表达善意。
而我最擅长的，就是拒绝这份善意。
他看上去非常沮丧，却丝毫没有影响我平静的内心，因为我知道他马上就要放弃了——
“和我在交往的人，名字是香取赤野。”
东方仗助抬头直视着我的眼睛，忽然认真地说。
“……啊？”
“你说的另一个人格或许会消失，那种事……有关系吗？”他疑惑又不甘地看着我，倔强地继续道：“赤野你是不会消失的，不是吗？”
“……我********你到底明不明白？和你交往的是那个正常普通的【快进人格】，不是我！不是现在站在你面前马上就要挥拳把你揍扁的我——”
“虽然！”东方仗助迅速打断了我的话，更大声地说：“虽然你有时候是很粗暴、脾气又坏、还很不讲理——”
“？你他妈再给我复述一遍？你说我什么？粗暴？脾气坏？不讲理？！？！？！你嫌牙长太多了想让我帮你打掉两颗吗？”
“就算那样>△<）可是我知道赤野是个温柔的家伙啊！”
东方仗助捂着脸唯恐被我揍得后退了一步。
……
他刚说什么？
温柔？
竟然敢用‘温柔’这种形容弱鸡的词形容强大冷酷的我？
这比起他刚才说的‘不讲理’更让人火大了。
“而且你不是说……不讨厌我吗？”
“闭上嘴，我现在开始讨厌了，非常讨厌！”
“我不会和赤野分手的。”
“……东方仗助！过来挨打！！！”
“就算挨打也不分手>△<）第二人格消失又怎样？我喜欢的就是现在粗暴的赤野！你说的那些都太复杂了我听不懂、但那都不是分手的理由！我不会放弃的、我会一直陪着赤野、直到赤野变得正常——”
“你也知道我不正常？！不对……你他妈又骂我粗暴！来啊、我这就粗暴给你看——”
☆☆☆
“怎么、怎么又挨打了呀仗助哥QAQ”
燕燕哭哭唧唧地抱出了家里的医药箱，不安地偷瞟了一眼站在边上的我，这才小小声地对沙发上那个浑身是伤的牛排头叮嘱：
“都说啦，姐姐不高兴的时候躲远一点就好了嘛……”
燕燕说的没错，我火大的时候如果不是东方仗助自说自话火上浇油，我原本是能忍住不动手的……可恶，但揍他真的好爽。比打安杰罗还爽，这是怎么回事？
我真的不想管了，该提醒该说的都说清楚了，既然东方仗助要坚持，那么我就坐等【快进香取赤野】消失后看他那张惨兮兮的脸会哭成什么样。
……这么一想心情总算好了点。
【你就那么确信‘第二人格’会消失吗？】DIAVOLO幸灾乐祸地出现了：【因为她的干扰，你连正规的心理咨询都没办法做。】
我迅速抄起手边沙发上的抱枕，扭头狠狠DIAVOLO脸上砸去，一把揪住了它的脖颈和它扭打在一起：
“最近忙着揍别人忽略你了，看到你还是这么想挨打我就放心了，受死吧DIAVOLO——”
“不行、都说了打替身的话你也会受伤的！”
沙发上正在乖巧让燕燕往他伤口上涂碘酒的东方仗助看到我和DIAVOLO的举动连忙要来阻止。
得亏有燕燕阻拦，虽然她看不到替身，但早就习以为常地向东方仗助解释道：
“没关系啦仗助哥，姐姐想揍人的时候让她出完气就会好的。至于受伤，姐姐的伤口很快就能愈合的，不用担心。”
牛排头愣了一会儿，像是想到了什么，高高兴兴地说：
“也对，还有我的【疯狂钻石】，赤野无论受多重的伤，我都能立刻治好她呀。”
我殴打DIAVOLO的动作猛地一顿。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DIAVOLO此时在我视线里，突然就变成了第二个安杰罗。
往日里因为怕伤害100%转移到我身上，每次都不能痛快尽情地动手。
现在不一样了，既然有东方仗助的替身能力……
我要试试能不能直接把DIAVOLO手撕开。
真是令人期待。
【……香取赤野？你那是什么眼神？你想干嘛？我是你的替身！对我动手你自己不痛吗？！……滚啊不要靠近我啊啊啊啊——】
☆☆☆
把东方仗助赶走后，就算体能超强的我也有点负荷不了今天一天的体力消耗，困倦地打算上楼休息。
燕燕收好了医疗箱，忽然有些犹豫不安地向我搭话：
“姐姐……你是不是真的很讨厌仗助哥呀。”
“是挺烦的。下次他再来别让他进屋。”
燕燕脚尖点地支吾了好一会儿，莫名其妙地向我道歉：
“对不起啦姐姐。”
“？”
“因为你一直不出门，又没有朋友，难得仗助哥没被吓跑，是我开心过头了，没有考虑到姐姐觉得为难……”
燕燕沮丧地垂着脑袋，无比自责道：
“我还是希望姐姐开心就好，既然你不喜欢被打扰，我就……我保证不再见仗助哥了。”
明明年纪比我还要小3岁，不过是初中生的妹妹却已经如此敏感心细，还要她为我的感受考虑……心情立刻低沉了下来。
“我也没有那么不讲理。”我语气僵硬地开口：“我只是说别让陌生人进家门，你想和谁交朋友，都是你的自由。”
“姐姐？”
“……东方仗助人还不错，我是不会限制你的交友圈子的。你想找他玩就尽管去好了。”
☆☆☆
东方仗助除了发型衣着奇怪、听不进人话之外，的确是个品行端正的人。
只要他不打扰我，燕燕喜欢找他玩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我妹妹这么乖巧可爱听话懂事聪明伶俐开朗乐观……
会有谁不喜欢她？
见识过燕燕这样的可爱正常女孩，那个愚蠢牛排头一定会放弃在我这里无意义地死磕。
我的猜想没有错，自从安杰罗的事解决后生活恢复了往常的宁静。
偶尔【快进香取赤野】还是会出现，至于东方仗助倒是没再出现在我面前，燕燕时常会去找他玩，回家后总会兴高采烈地向我描述对空条承太郎的细致观察以及崇敬之情。
我开始有点担心妹妹该不会是喜欢上东方仗助那个195的大侄子的时候——
这天，燕燕依旧兴冲冲地推开了家门，直接上了二楼，拼命地敲打我的房间门，我从睡梦中被吵醒，原本没打算搭理她。
只听可爱妹妹压抑不住的兴奋声音隔着门板传进了屋，我清晰听到她嚷：
“姐姐！我有替身啦！！！”
我猛地从床上跳起来，DIAVOLO也跟着显现了身影。
门外燕燕的声音还在继续：
“我听仗助哥说姐姐也有替身！！！可不可以让我康康惹——”
我冲过去猛地打开房门，只见燕燕双眼放光无比期待地站在我面前，仰着脸朝我身后不停张望，惊喜地喊：“呀！这就是一直被你殴打的DIAVOLO吗？长得好像章鱼噢——”
【……臭小鬼你说谁像章鱼？！我可是帝王！帝王！！！】
DIAVOLO气急败坏往我面前窜，看上去是要扑上去咬燕燕的疯狗。
我一把揪住我的替身推开它，压抑着怒意质问燕燕：
“你有替身了？你哪来的替身？你怎么突然——”
我明白了。
“姐姐？姐姐你怎么啦？噫你的表情好可怕惹QAQ姐姐你说话呀，别吓我惹。”
燕燕不安地看着我转身抄起棒球棍的举动，瑟瑟发抖地问：
“你、你该不会要揍我吧？”
捏着棒球棍的手指关节咔咔作响，我双眼发热地紧盯着面前惊恐不安的妹妹，咬牙切齿地问：
“我允许你和东方仗助那小子出去玩……但他竟然给你整出了替身？！”
……
我杀了他！！！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我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