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个小攻来玩玩》六丑

47、四十七 结果

　　我没有想到董胜冬的案件会闹到全国皆知的地步，我忘记了他是一名球员，是一名公众人士。等我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天翻地覆了。
　　因为我审讯时候态度非常不配合，警察驳回了我打电话的要求。不知道是我父亲在外面活动的结果还是案件受到关注太多的原因，倒是没有怎么留难我。直到第三天，可能是关系通了，警察允许我打了个电话。
　　按理说我应该立刻把电话拨给老头子，但是被拘留以来一直都想听听龙牧安定平和的声音，回忆起起三天前早上出门分别时的亲密就有些心酸。电话还是拨给了龙牧。
　　他激动的声音经过强制镇定后变得有些颤抖：“你还好么？他们有没有打你？”
　　我平了平心气说：“没有。龙牧，和我爸妈商量给我找个好律师。”
　　我听到他的呼吸一下子沉重了，他说：“当然，杨欢。你是不是还没给你父亲打电话。”
　　我沉默了，这场经历让我觉得痛苦，是牢狱之灾的痛苦更是精神上的。这些痛苦来源于压力、来源于不知所措更来源于“亲属”两个字。我原本以为我只是一名重要证人，但我现在变成了犯罪嫌疑人，变成了凶手。
　　我说：“其实我不知道他会不会相信我。”即使他会尽力捞我出去。
　　这是我的真心话，被杨熙背叛了，我不知道我父亲会相信谁，会做出怎么样的选择，他和小叔叔也是亲兄弟。
　　龙牧叹了口气，语气终于变得冷静了。
　　“你应该相信你的爸爸。”他说，这时候警察已经在催促了，我们都知道这个通话并不合法，他的话语变得有些急切。“杨欢不要想太多，你可以说出事实。董胜冬是公众人士，事情无法遮掩解决，他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期，但也没有死。你父亲会帮你的，你要相信我们……”
　　警察来挂电话了。
　　但他的话我已经听清楚了，确实让我放心不少。最后我说：“龙牧，相信我。不是我。”
　　他说：“嗯。我知道。”
　　这就够了。
　　我也没想到我能在拘留所见到龙牧。但通话后只隔一天我确实见到了他，和我的律师。
　　四天三夜，我心里远比我表现得要焦虑。见到龙牧的一霎，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我所有的委屈和惊慌像是找到了一个突破后，冲撞挣扎着要跑出来，为了不让情绪失控我只好深深埋下了脑袋。
　　想起来这么多影视剧里面在囚犯见到家属亲人时多是埋着脑袋，现在才觉得这是实情。不是通常理解上的羞愧，只是怕压制不住情绪在对方面前失控了。
　　龙牧的声音很温柔，带着强烈的抚慰意味，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很是公事公办：“你好。这位是你母亲给你聘请的律师侯桓章先生，我是实习律师龙牧也是侯律师的助理。你是否愿意接受我们成为你在董胜冬被刺一案中的法律代理人？”
　　我深吸了一口气，抬首点了点头。

　　候桓章先生是一名经验丰富的刑辩，身形精瘦五官带着点煞气。他询问得很仔细，在反复确认的对话过程中我发现虽然杨熙把责任推卸到了我身上，但其实处处是破绽和漏洞。对这些破绽警察应该也会怀疑，如果是一名普通服务员或者保安处于这种境地，经过事后的某些操作可能会被他们栽赃成功，但他推卸的对象是我。
　　“他这样做其实并不高明。估计也没有经过深思熟虑，是本能的反映。”候律师和我沟通完毕之后专门留了些时间给我和龙牧，他把手伸桌面握住了我的手，有力而温暖。“你不要太担心，虽然被他抢了先机但你现在说出来也并不晚。昨天你做的笔录我们看了，说得不错。”
　　我反握了他的手，从来没有觉得这双手像今天这么坚韧过，似乎有种能量直入人心。
　　“如果董胜冬醒不过来……”
　　“他醒不过来也改变不了事实！”他声音陡然变得有些尖锐，有些森冷的目光在和我的对视下又慢慢平和下来，缓缓的说，“你父亲那边目前也闹得很乱。这个案子摆明了只能保一个，杨熙先把责任推到了你身上让很多人认为你是保护过当出手过重了。因为两个都是亲属，其实说起来基本都同意‘出手的人自己背’这种意见。”
　　我嘲讽的拉了拉嘴角。
　　“董胜冬究竟怎么样了？”
　　“有消息说已经脱离了危险期。他是左腹部开放性损伤、胃肠破裂、中型颅脑损伤、头皮裂伤。我想不出意外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能提供证词了。”
　　龙牧嘴边挂了个轻浅的笑容，让我很想凑过去亲吻。可惜现在环境不对，为了让他以后也能来看我，我只好忍住了。
　　“还好你相信我。”
　　他捏了捏我的手，出门的时候回了我一个更灿烂的笑容：“我不认为经过上次打架的事，你还能这么冲动莽撞。”
　　这话什么意思？！
　　我不禁遮住了脸，原来他一直都在看我装无辜……
　　过了一天。
　　有了好消息，董胜冬做了笔录，水落石出了。警察随即发放了释放证明，但踏出拘留所我才知道，这一切并没有结束。整件事情已经弄得全国皆知，报纸、网络、电视、全民热议。他们不在乎我是不是无辜的，他们津津乐道的是一名球星和富家子弟的打架斗殴争风吃醋。老头子公司的股票已经连续几天下跌，我妈的十品居也被人扒了出来，学校宿舍也一直有人蹲点采访，再挖下去我担心龙牧也会受到影响。
　　好在这时候我出来了，还来得及重新进行舆论导向。我连澡都来不及洗，赶到老头子那里和他商量联系记者发布事情最新进展，安排网络同步更新。
　　二伯背着手踱着步跨进门，脸上还是一贯的大家长神态，“小欢啊，我就说不会是你，一定是杨熙那个臭小子。二伯可是相信你的……”
　　我强迫肌肉运动拉出了个笑容。相信我？相信我，那些新闻报道是怎么来的？相信我，现在也不可能让我反击杨熙的前因后果。
　　一切不过换来一句话：你叔叔也是爱子心切，你作为小辈不要去记恨，长辈会给你做主的。
　　做长辈的做主，是以一切保证股票不再受创为前提。事情前高后低的落幕了。有的人知道兄弟阋墙，证人转成了凶手；有的人认为是富家恩怨，弃卒保车；有的人只看前面的纷纷扬扬压根不关心后头的水落石出。
　　杨熙最终被判处三年有期徒刑，三年缓刑。他们怎么运作的我不清楚也不关心，因为在此之前我不得不离开了国内，离开了龙牧整整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