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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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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花盆往出长脑袋之后,世界越来越灵异了。
荣世子脖子上长女鬼了!
而且,那女鬼……温岭看着有点面熟。
真想哭!
她抽抽鼻子,胖呼呼的小脸,越发紧绷严肃了。
至于旁人……
她们一无所知,该聊天聊天,该羞涩羞涩!
片刻,柯夫人和荣世子寒暄完了,众人进院探望病人。
长庚院身为世子所居,自然精致豪华,进得院来,粉墙环护,绿柳依依,正面五间房子,两边抄手游廊,院中点缀奇石,石旁种着绿萝芳草,另有一棵大桃树,树形如盖,荫荫成影。
处处可见主人的巧思。
众人不曾留停,直接推门进屋,一股闷热迎面扑来,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夏日炎炎,屋里竟没开窗。
“阿佐体寒,大夫吩咐,不能冻着他。”
荣世子叹息,表情难过。
“好孩子,真是苦了你了!”
柯夫人抹了抹闷出的汗水。
温岭心里着急,她快走几步,进了内寝,入目,温佐正靠坐在床上,盖着锦被。
她形容憔悴,脸色蜡黄,嘴唇惨白,眼里没有一丝神采。
温岭感觉,据上次相见,她姐最少瘦了二十斤!
“姐姐,你,你……”
你真病得这么严重啊!
温岭沉脸,快步上前坐床边握住温佐的手。
冰凉啊!
瘦得骨头都硌人了。
“姐姐,你怎么回事?究竟生的什么病啊?大夫怎么说的?”
她顾不得装傻,一叠连声地问。
“阿岭,咳咳咳,你来了。”温佐虚弱地笑笑,捂唇咳嗽,她回握妹妹的手,温声安慰道:“我没事的,你别怕,就是些体虚的小病,你姐夫给请的御医,都没看出什么来……”
“是小病!”
“御医都给开了平安方,全是补药。”
她加重语气,声音却很小。
温岭一怔,片刻,垂下眼帘。
温佐则艰难扬头,看向柯夫人一众,“母亲来探望女儿,偏偏女儿病重,不能远迎,真是太失礼了,十五妹妹,十六妹妹坐吧,自己姐姐家不用客套。”
“昭仁,你代我招呼母亲!”
她一一叮嘱。
“阿佐放心,我省的。”
荣世子点头,微微别过脸,神色似是有异。
“行啦,你都病成这样了,别忙活我了,就躺着吧。”
柯夫人挥手,招呼温启和温兰月坐下,开始例行公事的询问、关心、叮嘱、安慰……
“别担心,你会好的,年纪轻轻的,身体也强健,哪那么容易没啊!”
“你还有孩子呢,为了他也能撑下去!”
“女婿对你那么体贴,你舍得放下他吗?”
“你好好休息,别多想啊……”
她熟练地客气。
温佐也很习惯,垂头连连应声。
仿佛母女情深,实则,没有一点感情,全是套路。
荣世子感动地流下眼泪。
他脖子上骑那女鬼,开始吐口水,糊了他一脸!
温岭:……
闭上眼,不忍去看。
这时,外间长庚院的大丫鬟端着碗进来了,“世子妃,您该喝药了。”
温佐拧眉,面色不愉。
“啊!”
荣世子拍掌,“哎哟,今日母亲来,我忙着招待母亲,竟险些忘了大事,翠缕快把药拿来,若是凉了,药效该不好了!”
他说着,径自上前接过碗药,坐到床边,体贴地准备喂妻子。
三个人的床好挤啊!
姐夫你脖子上的女鬼滴水了!
滴我姐药碗里了!
温岭胖呼呼的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脑中飞速思索着,该用什么方式把碗打翻,让她姐姐换碗药?
但,没等她想出主意呢。
荣世子脖子上的女鬼,突然伸出滴水的手,盖在药碗上,口中呜咽鬼嚎,“别,别喝,姑娘别喝,有毒,害你,要害你……”
女鬼言语很含糊。
温岭听懂了。
她瞬间把大眼睛睁圆,无神的瞳孔都有光亮了。
有毒?
要害姐姐?
姐姐说,姐夫请的御医就给开平安方,弄了一大堆补药,把她姐姐补得骨瘦如柴,跟非洲难民一样?
靠!
是宅斗!
有人下毒!
是伯爵夫人吗?姐夫的小妾吗?姐姐的妯娌……呃,不对,她姐夫是独生子,姐姐没有妯娌。
那是谁啊!
而这时,温佐已经忍着苦把药喝了,荣世子正给她喂果脯呢,外间有个小厮进来,恭敬跪地,说是伯爵夫人有事,要跟荣世子相商。
荣世子告罪一声,转身离开了。
屋里,剩下温家一群女人。
温佐闭目喘息,嘴角泛出青紫之色,仿佛刚刚喝药的动作,就把她所有的体力都耗尽,随时会咽气般。
温岭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握着她冰凉的手,圆溜溜的大眼睛时不时滑过空药碗,表情泄出一缕异样。
就是唇角往下抿了三厘米。
一般人……离得稍远点,都注意不着。
温佐嘛,仿佛看见了,又仿佛没有留意。
姐妹俩都沉默着。
“阿佐。”这时,柯夫人突然开口了,她神情挺平淡的,轻松冲温家两姐妹招招手,“阿启,兰月,你们两个过来,给你们十一姐见个礼。”
“呃……”
温启和温兰月面面相觑,犹豫起身。
柯夫人转头看温佐,“阿佐,你病成这样,你祖母心里担忧,就想让你两个妹妹探望探望你,顺便帮你照顾小世子~”
“她们是你亲堂妹,陪你从小长大,你对她们的性子都了解,应该是放心的。”
她这般说着。
直白地让温启和温兰月抬头惊诧,心里羞窘得不行。
温岭也有些恼。
柯夫人的话……跟当面说,你马上要死了,临死前给你点权利,让你能亲自挑个‘睡你男人,住你房子,花你钱,打你娃’的‘继任者’有什么区别啊?
她胖呼呼的小脸沉下。
温佐没生气,她居然能勾出个虚弱的笑容来,语气非常礼貌,“母亲,祖母的意思我明白了,只是如今,我真是病得严重,没有精力陪妹妹们了,倒不如,让她们去陪陪承钰……”
“他都没见过小姨们呢。”
荣承钰,温佐之子,温岭的亲外甥。
“哦,阿佐,你倒是心大。”
柯夫人挑眉笑笑,没有拒绝,“那成啊,阿启,兰月,你俩就去陪陪小承钰,毕竟,哈哈哈,说不得,日后,他要你们照顾呢。”
温启和温兰月羞得垂头,呐呐不成声。
“女孩儿出门应该爽朗些,哪能胆子这么小?母亲陪她们去吧,正好,咳咳,您,您也许久没见过承钰了吧,他都会坐了呢。”
温佐虚弱的咳嗽。
柯夫人似笑非笑地看她,目光转下,又瞧了眼温岭,但也没拒绝,“成啊,不打扰你们姐妹说话了!”
“阿启,兰月跟我来!”
她站起身。
“宝鸳伺候着母亲。”
温佐叮嘱。
“夫人,两位姑娘,随奴婢来吧。”大丫鬟宝鸳伶俐站出来,引着众人向外走。
柯夫人、温启和温兰月跟着她出屋了。
“你们下去吧,我和妹妹有话说。”
温佐吩咐。
“是!”
下人们应声,恭敬退出。
内寝里,姐妹两人相对而坐。
“姐姐,你究竟得的什么病?是谁害了你?”
温岭脱口而出。
毕竟,亲姐姐嘛,哪怕没什么亲近记忆,总是血脉相连,跟别个不同。
“害我?阿岭,你怎么会这么问?”
温佐拧眉,反手握住妹妹的小胖爪子,郑重询问,“你是知道什么了吗?”
“谁告诉你的?”
伯爵府院大水深,她怕妹妹被人利用。
但,妹妹刚进府将将一个时辰,身边一直不曾离人,谁这么手眼通天,能算计着她?
难道是那个枣子?
一时间,温佐心里百转,眨眼想出十七八个阴谋,三五十个诡计。
她嘴角越发青紫了。
哎,多思耗心血啊。
“嗯~”
温岭对她姐眨眼睛,小胖手揪着衣摆,面上讪笑。
该怎么解释呢?
骑姐夫脖子的女鬼说你碗里有毒吗?
她姐恐怕不能信。
哪怕那个女鬼是宝鸯。
不错,温岭想起来,她为什么会觉得女鬼眼熟了,那个披头散发,舌头像车胎一样的鬼,分明就是她姐出嫁时带的陪嫁丫鬟。
因为是温老太太从外头买来的,她没见过几次,所以印象不深,而且,宝鸯跟陪她姐出嫁时,非常不一样了。
那会儿,她明明是个杏眼桃腮,相貌甜美的小姐姐,根本没那么长舌头。
温岭看着她姐,脑海里想着那些,能独自面对所有,谎撒得溜圆,把家人哄得服服贴贴的穿越女,她……
做不到!
“我又做梦了,姐姐。”
“我梦见你死了,死的时候舌头是黑的,跟误食耗子药的大黄一样。”
温岭开门见山。
虽然她没有五岁前的记忆,可据温和朗说,她小时候,时常喊头疼,偶尔会些梦,能脱口而出一些,被他称做‘胡言乱语’的事情,甚至因此受过柯夫人的斥责。
骂她‘晦气’。
但多多少少,她‘胡言乱语’的事情里,有那么一、两件是真的。
对此,家里没人当回事,但如今温岭觉得,可以拿出来用一用。
她斩钉截铁的说:“姐姐,有人害你!”
你信不信?
你不信我想别的办法!
温岭沉默,她一点都不惊讶,只是皱皱眉,“阿岭,你怎么又做梦了?这两年都没做了,怎么突然……”
“你,不是已经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