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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分裂的源头,皇宫的深处 ...
印西拉顿第三次从文案上抬起头来,透过书房的窗子看外面,他感到自己无法集中精神。桌上的书信还有一半没有读完,但是内容全都大同小异,且令他烦躁之至。
罗马那的贵族商人们几乎全对现状不满。自从安督星芒的移民来到东部海岸,他们的利益受到了太大的影响。去中州的水手们更喜欢从移民那里买卖货物,因为那些铁匠和首饰工匠所打造出来的东西更精致,在中州可以卖出几倍高价;船工码头的拥有者开始只从移民工匠那里订购新的船只,因为他们造出来的船更轻便耐用,且储存量也大。罗马那跟努美诺尔其他省市不同,他们没有牧田、森林或是山地等其他资源,贵族们主要的收入来自造船和航运贸易,这一来等于断了他们所有的财路。于是他们接连不断给皇室成员写信,询问陛下是否给这些移民安排了别的出路?如果他们必须长期待在罗马那,他们的活动应该受到更进一步的限制……
印西拉顿推开刚才读完的那封信,这满纸的埋怨和自私的想法令他沮丧。努美诺尔人什么时候都变成了这样,只考虑自身,只想到眼前?
这不能怪他们。罪魁祸首是谁,印西拉顿最为清楚不过。他为这痛苦。更重要的是他为自己是他们中的一员而惭愧,为自己什么都做不了而屈辱。然而他必须忍耐,因为这是他最终能够改变现状的唯一途径。父亲一向更偏袒弟弟金密卡德,且毫不掩饰自己更希望金密卡德将来继承努美诺尔的皇位,只是碍于皇室传统他暂时没有找到任何理由去否定自己的继承权,而他当然不能给他任何理由。
倘若你有两个儿子,你会不会偏爱那个更像你的?
他得跟什么人谈谈。他想。跟一个能理解自己的人,他母亲、他女儿或者是……
他叫来了卫兵。
“我记得我早上传召了密瑞尔公主。”他说。
“是的殿下。不过她现在还在皇后那里。您需要我们传讯让她现在就过来吗?”
“不用。”他转念想,“我正要去见我母亲。”
离开书房让他输出一口气。在庞大的皇室花园里他可以独自行走,不必带上任何随从,他得以放松自己的情绪。也许会有什么办法。他寻思,既不引起陛下的怀疑,又能更好地帮助忠贞者。也许让他们去中州?他们在那里能找到更多的朋友。吉尔加拉德会欢迎他们。可问题是他们还会回来吗?努美诺尔需要他们,不仅需要他们的智慧和技艺,更需要他们的信仰和支持。没有他们,他将来即便拿到了权杖也会变得孤立无援、无所适从。
“谁在那里!?”有个侍女警觉地问。他意识到他母亲和密瑞尔可能也在密谈,她们对于访客十分警惕。
“是我。”他大声说。
侍女对他行了礼,一声不吭地退到一边,让他穿过皇后住所的后花园。
石板的地面与台阶显得冰冷冰冷的,刚才下过雨没多久,有些被打落的树叶落在他脚边并沾上他的皮靴。在他绕过走廊,转到不太引人注目的侧室之前,忍不住朝着前厅大花园的方向望了一眼,那儿有一个紧锁的院子,四周是白色大理石砌成的漂亮围墙,但如今墙上爬满了青藤,整个院子看来死气沉沉。他不知道里面那棵白树怎样了,是否还活着。也许除了他母亲以外,整个努美诺尔都没人知道。
“我是印西拉顿,我能进来吗?”他敲了敲母亲起居室前厅的大门,当日值班的女官给他开了门。
“我去通报。”那位夫人说。
印西拉顿一贯钦佩母亲的谨慎态度。皇后在花园里安排亲信,但在值日女官面前则对来访者一视同仁。这些宫廷女侍来自不同的贵族家庭,她们中大多数人的丈夫都在朝为官,并且是“帝派”中的积极分子。因此皇后绝不会接待他比次子金密卡德更频繁或者热情。
他走进起居室时,看见印希尔贝丝皇后正端坐在窗边,密瑞尔则坐在离开她不远的椅子上。祖母与孙女看起来只是在一起亲密地喝下午茶,但是她们椅子中间那张小几上的点心其实没有被动过。
“你应该在这时候离开书房吗?”印希尔贝丝皇后问。
“我需要找密瑞尔问一件要紧事。而我觉得有您在场更好。”他回答。
“听来好像很严重。”印希尔贝丝皇后说。
“是的,这事很严重。”他说着,转向女儿,“我今早去米塔马学院的时候,看见剑术教室里有个学生,他穿着佛洛星芒分院的衣服。他是谁?”
密瑞尔听到这问题似乎并不感到惊讶。“他叫做伊兰迪亚。我上次跟您提过的《努美诺尔在中州》就是他写的,您为什么问起他?”
他并不回答,却继续追问。“这个伊兰迪亚为什么跑到阿蓝多学院的剑术教室来?为什么跟安诺里斯在一起?”
“我让他去的。我想等他毕业后把他推荐进下议院,为此他必须在毕业前修完整六个学期的剑术课程,而只有在阿蓝多学院我才能帮助他。这并不违反任何规定。我现在帮助他,他的政治观点和想法将来也会对您有帮助。”密瑞尔说,“我做的不对吗?”
“这本来没什么,但为什么是安诺里斯?”印西拉顿皱着眉头看女儿的脸。
密瑞尔别过头去,“安诺里斯,他只是碰巧在那里。”
“看着我,密瑞尔。我说过这事很严重。”印西拉顿严肃地说,“你知道安诺里斯身份很特殊,他并不是普通的侍卫,他在法拉松身边是有原因的。你不应该随随便便让无关的人接近他,这会使他遇到危险。”
“如果您能告诉我他真正的身份,我也许能更好得帮助他避免您说的那种危险。”密瑞尔说,“但我看不出一个出身贫民、在朝廷里一个人都不认识的穷学生会对他造成什么危害,还是,您有别的事瞒着我?”
“我没什么瞒着你的。”印西拉顿气恼地转过身,在母亲对面的一张椅子上坐下。
皇后在这时候咳嗽了一声。
“你女儿到了叛逆的年纪了,印西拉顿。”她说,“不能总把她当孩子。倘若你信任她就应该对她开诚布公。不然你怎么指望她帮助你?”
“还不是她过问这些秘密的时候。”印西拉顿说,“她只要做好我让她做的事情就好了。”
密瑞尔咬着嘴唇不说话。
“信任是双方面的,我的孩子们。”印希尔贝丝皇后说。
她从茶壶里倒了一点热茶,慢慢喝了一口。
“罗马那有什么消息?”她问印西拉顿道。
“还是老一套。”印西拉顿说,“当地贵族和移民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激烈。我担保我不是他们唯一诉苦的对象,朝中其他元老,还有金密卡德都会收到这些搬弄是非的信件。这问题肯定会在下一届议会上被讨论。我所担忧的是,父亲在这个问题上一定会完全站在贵族们的一边,他会继续驱赶忠贞者,直至让他们在努美诺尔没有立足之地,他不会在乎,甚至可能正中下怀。”
印希尔贝丝皇后继续喝着茶。
“我们得做点什么,母亲。”印西拉顿说,“不能再继续袖手旁观了,十五年来,我们一直在让步,可现在几乎已经没有后路了。这一次,我必须站出来保护他们。”
“不行。”皇后说,“不能是你。”
“现在的议会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会替忠贞派说话了。”印西拉顿说。
“因为你什么人也不信赖,议会里就算有忠贞派支持者,也不可能跟你联合起来。”密瑞尔插嘴说。
“密瑞尔,这一点上你父亲是对的,”印希尔贝丝皇后说,“议会不值得信赖。不过还有别的方法可以试一试。印西拉顿,你认为这议题有可能拖延吗?”
“拖延绝不是解决之道。”印西拉顿说,“但是当然,在规章制度上,按部就班找到拖延的借口应该不难。通常遇到地方问题,如领土辖区争端或者贵族们收益不平之类的麻烦,皇帝应当当面听取双方的陈词,然后再加以定夺。但我还是那句话,父亲肯定会站在罗马那贵族一边,这丝毫不能改变什么。”
“取决于我们能找到谁来替忠贞者说话。”印希尔贝丝皇后自言自语地说。然后她放下茶杯,看着密瑞尔。
“密瑞尔亲爱的,到小书桌那里去,写一张便条给法拉松,一会儿我让宁达墨斯*领主夫人送出去。”她说,“叫他今晚到我这儿来吃晚餐——你可以告诉他,就说我听说了今天的事,支持他参加剑术比赛的打算,还想看看他剑术究竟有多好。他会高兴来见我,还会带上他最喜欢的侍卫……然后,”她顿了一顿,“派个值得信赖的侍女通知安诺里斯在后花园里等着。”
“我确实需要当面跟他谈谈。”印西拉顿也说,“可是母亲,您不认为让他进皇宫来,有点太冒险了吗?”
“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印希尔贝丝皇后说,“禁军侍卫出现在皇宫不需要太多理由。刻意回避反而不好。”
******************
夜幕快要降临的时候,印西拉顿找了个借口,从母亲的小型晚餐宴会中走了出来。法拉松正和密瑞尔一起与皇后谈论他习剑的过程,他显然已经忘记了日间的不快,此时谈性正浓,跟他这年纪所有少年一样滔滔不绝。侄子注意力转移的这段时间正是他去找安诺里斯的机会,但他也不能在外面久留。
他一到花园里就看见了安诺里斯。虽然依旧穿着侍卫的衣服,但印西拉顿绝不会把他错认。他身上有种天生的气质,承袭自塔尔•伊兰迪尔的长女西尔玛利安,血统与容貌比当今的皇室跟接近半精灵埃洛斯•塔尔•明亚特。
“我猜到是你想见我。”他转过身来,整个身体却依旧沐浴在月光下,盔甲泛着银色的微光,看起来就像那光是源自于他的身上,一瞬间,印西拉顿以为自己看见了一个精灵。
“我需要你的意见。”印西拉顿犹豫地说,“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得先谈另外一件事。关于伊兰——”
“那就是白树所在的地方吗?”安诺里斯问,朝着那座被锁着的花园走去。
“是的。不过,陛下已经下令禁止任何人入内……”他想要阻止,但是安诺里斯动作很快,已经借着墙上的藤蔓与树轻快地爬了上去。
“如果任何人都不准入内,我们就不会被别人打扰。”安诺里斯说完,跳下墙头消失在夜色中,印西拉顿无奈,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人看见他们,这才学着安诺里斯的样子也爬了过去。
月光之下,白树宁罗丝安静地展开着树枝,树下洁白的花瓣撒了一地,仿佛冬季初雪过后的地面。
“真美。”印西拉顿几乎屏住了呼吸。“我没想到它生命力依旧旺盛,我还以为我们的不忠已然毁了它,令得它独自凋谢枯萎。”
“那你就小看了它,我的殿下。”侍卫说着,解下了腰间的佩刀,在自己手臂上割了一条口子,鲜血立刻滴落下来流在洁白的花瓣上,而后隐没入泥土。
“只要忠贞者血脉不断,白树就绝不枯萎。”他说道,“我在此立誓,永远效忠努美诺尔皇室,并协助他们在埃汝的智慧光辉之下治理这片土地,无论将来我的结局怎样。”
“阿门迪尔。”印西拉顿轻声地叹息着,呼唤对方真正的名字。
“你想要责问我关于伊兰迪尔的事,对吗?”安诺里斯——安督奈伊亲王阿门迪尔问道。
“是的,我知道我现在说的话很不合情理,但……”
“我不会再主动接近他了。”安诺里斯说道,“你别为这对密瑞尔太过严厉,她只是可怜我而已。”
“可怜你?难道她知道伊兰迪尔的身份?”
“不是这样,”安诺里斯摇摇头,“但她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她大概从我的一些举动看出点什么端倪。不过她既然不知道我的身份,也就猜不到伊兰迪尔的身份。这件事是我不好,都怪我一时冲动。有时候不论你有多少自制力也难以避免一些脆弱的时刻,所以我庆幸自己拥有一张面具。”
“面具是远远不够的,阿门迪尔。”印西拉顿说,“我自己也是父亲,怎能不明白。”
“我结婚比一般人早很多*,”安诺里斯说,“伊兰迪尔的整个婴儿时代,我不是忙着出海,就是忙着逃亡。从来也不懂得做父亲究竟是什么感觉,直到我前几日看见他。可他已经换了一个名字,跟我一样不得不戴一张面具,而且这一切全是因为他是我的儿子。”
“我本希望你不会在那里遇到他,何况过了这些年……”
“是啊,但是他长得很像他母亲,我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安诺里斯轻声说着,慢慢在白树之下坐下。“如果你担心这件事,殿下,我说了,我不会再去接近他了,那只是我一时的脆弱。我清楚自己有更为重要的职责。”
“一切都还顺利吗?”
“还好。”安诺里斯回答,“虽然进展很缓慢,但我觉得花这些时间和心思是必要的。法拉松是有点爱惹麻烦,但他本性不坏,他只是需要多一点关注和教导,而你弟弟对他过于严厉。”
“法拉松多离他远一些,就会离你更近一些。”
“没什么能代替自己父亲。”安诺里斯说,口气难免带点苦涩,印西拉顿可以听得出来。他默然看着地面,想着怎么转移话题。
“你要跟我谈论的事是什么?”安诺里斯自己问了,“你刚才说需要我的意见。”
“是的,罗马那的情况越来越乱了。”印西拉顿说,“我们没办法阻止那些贵族在皇帝面前唠叨、颠倒是非。可是假如我能够设法让皇帝勉为其难地听听忠贞者说些什么,你觉得谁会有能力代替你为忠贞者说话?”
“只有一个人,”安诺里斯说,“我的弟弟。”
“那么我会安排他来雅米涅洛斯。”印西拉顿说,“然后我们一起来想办法,即使不能说服皇帝,也要保住忠贞派最后一个落脚之地。”
“我相信你能做到,殿下。”安诺里斯说。
**********
法拉松跟密瑞尔一起告别了皇后,他还保留着今晚的好心情。
“我以前总以为祖母很严厉,”他一边骑上马,一边对密瑞尔说,“可今晚她显得挺善解人意的。只可惜我没能好好给她表演我的剑法,安诺里斯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佩剑的卫士怎么能进出皇后的会客厅呢,他一定是留在外面了。”密瑞尔说,她的目光在四周搜索了一下,果然在角落里看到了安诺里斯。后者向密瑞尔和印西拉顿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无言地从法拉松手里接过马缰绳,牵着皇子的坐骑往花园门口走去。
“您跟他谈了您想要谈的?父亲。”
“是的。”
“您还是不愿意告诉我他究竟是谁?”
“有一天你会知道的,我的女儿。”印西拉顿说,“我保证。”
“我会等着。”密瑞尔说,“还有我得向您道歉,父亲。我做事鲁莽、有欠考虑,您教训的有理。”
“我也有错。”印西拉顿说,“你祖母说得对。但是当父亲有时候……就是不愿意承认女儿已经不是孩子了。”
密瑞尔嘴角露出甜蜜的一笑。
“我喜欢你此时的表情,爸爸。”她亲昵地踮起脚来搂他的脖子,“当严肃的人偶尔流露出不经意的温柔神色,好像怀里抱着一只纯种的海那斯托里*小绵羊——简直跟安诺里斯盯着昏迷的伊兰迪亚的表情一模一样。”
她亲吻了他的下巴,他突然感到有一丝对安诺里斯的歉疚油然而生,不可抑制。
注1:宁达墨斯是努美诺尔最南部的小郡县,海亚努星芒Hyarnustar 与海亚洛星芒Hyarrostar之间,主要是渔村。
注2:根据资料,Elendil生于3119年,Pharazon生于3118年。而Amandil出生年月没有记载。本文设定Amandil早婚,20岁左右就生了Elendil,以呼应Tolkien的Amandil与Pharazon是“Friends of youth”的设定。
注3:海那斯托里Hyarastorni,努美诺尔的重要牧区。位于Emerie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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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分裂的源头,皇宫的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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