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天下：六王策》林*时

57、太 后（七）

　　太后挑了一个晴朗的天气，特地让高家的子弟们到宫中临时设下的演武场，考察一下他们习武的情况。尽管这天不下雪，但天气还是格外寒冷。不少被拉到演武场上来的少年冻得缩成一团，口里喃喃着也许是埋怨的话。

　　能够在大家面前表现，孝琬的心情十分激动。看到孝瓘站在一旁发呆，笑道：“咱们俩打吧，你今天要是在大家的面前赢了我，可就有面子了。”孝瓘没有搭理他，但心里确实在估计着自己有赢过哪些人的可能。

　　“母后！”静德皇后牵着曜琳刚刚出现在大家可能看见的范围里，曜珂就高兴地朝着她们招手。

　　孝瓘远远看着静德皇后走过来，望着他们面带微笑，忽然觉得静德皇后的眼光是落在自己的身上的，有些紧张地低下头。另一边也起了骚动，皇帝、皇后也往这边来了，在皇帝的身边跟随着的还有段昭仪。

　　“参加皇帝陛下、参见皇后娘娘！”

　　皇帝爽朗地笑道：“你们都是我的子弟，快免礼、免礼。”

　　在自己身边的只有孝琬，孝瓘在人群中搜寻了一番，发现孝珩独自站立在僻静的角落，孝瑜却在和叔叔们一起热烈地交谈。

　　“三哥、四哥！”延宗的声音格外响亮，使本来不是很吵闹的现场不少人的目光都转移过来。延宗跳下为帝后搭建的高台，挤开人群，走到两人面前：“说了你们也不相信，我会拉这么大的弓啦。”延宗比划了一个夸张的弧形。

　　孝琬嘻嘻笑着说：“没有什么不相信的，延宗你吃的就是我们的几倍，怎么能不比我们多点力气呢？”

　　延宗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应该没有听懂孝琬的话中话。

　　皇帝的目光也随着延宗落到兄弟两人身上，仔细地观察了他们一会儿，便转向了身边的宫女：“去问问，太后快到了吗？”

　　宫女正要走开，却见太后所乘的肩舆出现在了宫殿下，不缓不急地向他们过来。皇帝早早地起身迎接，太后下了肩舆，皇帝走下台阶上前去搀扶，太后竟然一甩手，向一旁的襄城王高淯递了个颜色，高淯赶紧上去扶她。皇帝没有介意，回到的自己的座前，等太后坐下了，自己才入座。

　　太后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不对，用极其温和的口吻对皇帝说道：“皇帝，今日难得聚集了这么多高家子孙，你说几句话吧。”

　　皇帝腼腆一笑：“今日的操演本来是母后提出的，还是母后说吧。”

　　“皇帝不必客气，你是一家之主。”太后笑着说道。

　　“这……”皇帝迟疑了一下，“儿臣也没有什么要说的，那就开始吧。”

　　太后也只好点头：“好，皇帝你来主持吧。”

　　皇帝应允，让侍卫摆上了箭靶，先分发弓箭给年长的兄弟。这些已经成年的王爷们更多只是来客串一下，并不参加今天的比试。但皇帝与太后在场，谁也不敢怠慢，这一轮以彭城王高浟取胜。

　　第二轮上场射箭的，包括高淯及以下的几个兄弟，此外还有孝瑜、孝珩。孝琬、孝瓘找到离他们最近的观看地点，孝琬大声向场中喊了声：“大哥！”孝瓘听他喊出来，心里加紧了给孝珩打气。孝瑜对着箭靶目不斜视，倒是一旁的高湛好奇地转过头来，冷冷瞥了他们一眼。

　　襄城王高淯常年抱病，本身也不留心于骑射武艺，成绩自然平平；高湛从一开始就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随意发了箭应付过皇帝和太后就行；孝珩的成绩也不出色，这一轮最终是孝瑜赢得了桂冠。

　　“二哥。”当孝珩经过身边时，孝瓘叫了一声。

　　孝珩停了下脚步，笑着鼓励他：“不用担心，你不会输的。”

　　孝瓘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弓，又看了看孝珩手里的弓，说：“把你的弓借我吧。”

　　“嗯？”孝珩不明白，自己的弓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孝瓘没有解释，只是从他手中把弓拿了过去。

　　延宗的年纪小本来不需要上来比试，他软磨硬泡硬是让高洋同意了让他参加，这时候拖了一张看起来十分沉重的弓吃力地走上场来。孝琬好奇地观察着他身后的弓：“你拿都拿不动，怎么射箭？”

　　“我可以这样。”说着，延宗把弓立了起来，用脚勾住使它不会倒下，这把巨大的弓竖立起来的高度与延宗的个头差不多。延宗从身后的侍卫那里拿了一支箭，搭在弓弦上，将弓微微往后扳，调整角度使箭射出的方向对准靶心，“嗖”一声箭脱弦而出，虽然没有射中靶，但力道已经惊人。

　　孝琬抽了抽嘴角，皇帝派发给他们的弓比寻常的弓要小一些，重量也轻一些，虽然他们用起来简单，但射出的箭很难达到那样的力道。还未放开弓弦，旁边一支箭已经飞射了出去。孝琬强迫自己不去看那边的靶，一心一意向靶心瞄准。

　　侍卫捧上第二支箭给孝瓘，他寻找靶心瞄准的速度很快，第二支箭马上又脱手而出，正好设在了红色的边缘。孝瓘拿起第三支箭，这次用了较长的时间瞄准，发出之后，箭又中了靶心。孝瓘垂下持弓的手，松了一口气，这样的成绩已算很出色。

　　孝琬连发两箭都只射在了靶上，只有第三支箭中了靶心。

　　全部的人三箭射出，人群中响起热烈的鼓掌声。

　　孝瓘回头去看台上，太后望着他们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应该算是满意的答复。他又看向另一侧，高兴地大力拍掌的皇帝，和坐在席上笑得有些勉强的皇后。看到自己家的孩子表现出色，静德皇后自然十分开心，脸上还颇有些得意之色，注意到了孝瓘的目光，对着他连连点头表示称赞。孝瓘一笑，紧张的心情也开始逐渐平复。

　　把弓还给了侍卫，端着热乎乎的酪浆的宫女们都在一旁等候，孝瓘走过去拿起一杯酪浆，不是很渴，只喝了一小口，便将杯子放下。

　　“殿下真厉害。”

　　孝瓘诧异地回头看着那个宫女，笑着说了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