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活到六十五岁吖》是温酒吖

2、第2章

　　我叫步時，00年生，属龙，名字貌似没有什么意义，只是单纯的组合在一起看起来很好看而已。

　　如果非要说它有什么意义的话。

　　那就是，不视。

　　一瞑不视的步時，在日落的时候，闭上眼睛，从此不再睁开的意思。

　　春夏秋冬四个季节，随意的考虑在哪一天离去，选择一个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就好。

　　那样，不会给人添麻烦。

　　我……比较讨厌麻烦。

　　2020年2月3日，作为第12400xx位中国器官移植发展基金会施予受器官捐献志愿登记，我很荣幸。

　　未来的某一天，可能会有一个人，代替我，在这个世界上更好的活下去。

　　如果能够帮到他，我很开心。

　　登记卡是一张绿色与白色交杂在一起的卡，与银行卡一般大小。

　　它被装在信封一样的东西里邮寄到我手中。

　　虽然自说自说有点搞笑，但我还是想说，我想成为一个好人，不是不求回报无私奉献的那种好人。

　　而是，好好生活的人。

　　————

　　那一天，步迁打来了电话，老实说，步時还处于睡懵的状态，嗯嗯啊啊的答应了几句，随后便挂断了电话。

　　在D市，与步迁生活的时间，其实只有一个月，在那之后，他们两个再无联系。

　　也不知道步迁是从哪里搞到了步時的联系方式，又为何选在凌晨打通了这个一个电话。

　　对于这个名义上记忆中的哥哥，步迁其实没有一点印象。

　　唯一的记忆碎片，是伯母扯着她的头发，撞在浴室的墙上。

　　白色的一小块一小块拼接在一起组成的墙面，是瓷砖的，很凉，上面溅了少许的水珠。

　　步华润出门上班，步迁去了学校。

　　步時烦躁的用手抓着头发，实在是忍耐不住，去找了伯母。

　　“大娘，痒，头痒。”

　　步時的老家那边，管伯父伯母叫大爷大娘。

　　她来这里已经几天了，小孩子虽然不太爱运动玩闹，新陈代谢却也比成人快很多。

　　几天没有洗头带来的瘙痒感，让步時无法忍受，白色的皮屑抓了满手，让她看起来显得很脏。

　　伯母嫌弃的看着她，那眼神就宛如看着路边流浪的野猫野狗。

　　野猫还未经允许的被捡回了家。

　　“过来，脏死了！”伯母依旧骂骂咧咧的，伸手一把将步時扯过去。

　　步時实在是太矮了，洗手池够不到，往常都是步迁搬来凳子扶着她洗漱，如今伯母自然不会像步迁那般。

　　她被拽进淋浴间，身上的衣服被扯掉，伯母打开花洒，水流有些急，直接冲在她头上。

　　头发被水冲的贴合在皮肤上，眼睛也进了水，似乎有睫毛不听话的冲进了眼睛里，疼的步時拼命用手背去揉眼睛。

　　“别乱动！”伯母的怒吼声让步時不敢在乱动，乖巧的站好。

　　沐浴露，洗发液。

　　虽说伯母很凶，但伯母一样不落的都用在了她身上，让步時变得香香的。

　　她头顶有几块黑色结痂状的东西，有点像胎垢，不过正常情况下，这么大的孩子应该是没有的。

　　所以伯母也不确定那几块到底是什么东西，只当作它们是脏东西，用指甲用力的揉搓。

　　见一下没有弄掉，伯母就像是较上劲了一般，越发用力的去抠那块黑色的头皮。

　　“痛，大娘，痛……”步時闭着眼睛挥手，双手朝头顶打过去。

　　眼睛进了水，周围一片黑暗，她什么都看不见，只有尖锐的刺痛顺着头蔓延到全身。

　　敏锐的神经，让她本能的保护着自己不受到伤害。

　　泡沫和水被拍打的到处都是。

　　“我叫你不要乱动听到没！”

　　“啪”

　　伯母抬手狠狠打了她一下，瘦弱的步時甚至来不及去感受疼痛，整个人就往旁边栽了过去。

　　浴室的墙上有着类似于挂钩的东西来挂毛巾，步時睁开眼睛，模糊的什么都看不清，头狠狠的撞了上去。

　　小孩子皮肤嫩，这一下正正好好磕在了她左眼眼角偏下的位置。

　　温热的液体混杂着水和泡沫流了满脸。

　　当时好像很疼，步時不记得了，只记得后来伯母吓坏了，用水冲着她的脸，直到那个小口子被水泡的不再出血为止。

　　之后，每次洗澡洗头的时候，步時都很乖。

　　因为伯母生气时会打她，会扯她头发，会用衣架，鸡毛掸子，拖鞋，等等很多东西。

　　她会哭到喘不上来气，会哭到咳嗽，哭到吐，然后不会哭为止。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步時似乎成为了伯母发泄家庭压力的出气筒，有时候不止是步時，伯母连步迁也打。

　　她会扯着步迁的耳朵大声呵斥。

　　步時懵懂的明白了，哥哥为什么不爱说话。

　　全职在家的母亲，负责着孩子的衣食起居，脾气逐渐暴躁，不对，她不是暴躁，她更像是精神失常的神经病。

　　母亲是爱孩子的。

　　而她……不配称为母亲。

　　在记忆中，步時甚至不记得伯母叫什么名字，唯有浴室里，她的头撞在墙上那一幕，挥之不去。

　　她甚至都忘记了伯母长什么样子。

　　后来，步時身上的伤被步华润发现了，她们两个又大吵了一家，伯母发了疯般的摔东西。

　　步迁抱着步時躲在房间。

　　伯父与伯母闹了离婚，第二天，步時被送回了奶奶那里。

　　他们最后好像是离婚了，也好像没有，步時不记得了。

　　只是在被送回去的时候，奶奶发现步時不会说话了，旁边人说话的声音稍微大一点，她就会发抖。

　　说话时，只要字数一多，节奏一快，她就会结巴，磕磕绊绊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奶奶听说了伯母的事情，啐了几口，骂了好久，也算是彻底坚定下不把步時送走的念头。

　　“好好的一个孩子……哎。”

　　————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步時都想不起来步迁这个人，回老家时，步時偶然听奶奶提到了远在D市的步迁一家。

　　夫妻两个人最终还是闹了离婚，步迁跟着步华润，步時不知道在她走之后步迁又经历了什么。

　　只是听说，步迁性情越发怪异。

　　高中时跟人打架打进了警局赔了几万块钱。

　　步入社会时用刀捅了人，步迁进了监狱，步华润四处找人借钱。

　　再后来……步時听说，步迁杀了人。

　　具体到底怎么回事步時也不知道，只是在那通电话以后，步時再也没听到过步迁的消息。

　　步迁就这样逐渐淡出了她的记忆。

　　再无消息。

　　————

　　步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人生是否结束，步時不知道，只是每次想起这个儿时的哥哥，都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就好像，他的人生，不该是那样。

　　他明明可以生活的很好，却毁了一辈子。

　　步迁部分（完）

作者有话说

　　感谢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