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年少轻狂（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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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章 年少轻狂（中）
纪然是在苏州遇到楚无的。那时候他们两算是不打不相识。花魁娘子擂台比武定终身，这事实在太稀罕，纪然也带着四十三凑热闹。
台上的人功夫在纪然看来不怎样，比之自己都差了许多，也忍不住技痒，跃跃欲试。四十三也不拦他，只在心底里希望纪然不要输的太难看——纪然的功夫好，多半是师傅们夸出来的，不见得真有其事，如若纪然武艺不俗，那还能忍着破庙里被人挤兑，实在是不容易的事情。正想着，纪然把扇子往他怀里一丢，轻飘飘地跳上台去，自报家门——当然用的是假名李然——抱拳请教。四十三看着他身影飘逸，心想，就算打不过，这好轻功也能多撑一些时候，不至于太难看。
纪然和对面那人打了起来，用的掌法，守成为主，进攻时内力不强，下盘稳，但是招数变化、灵活运用不够，还是应敌经验太少了。只是对面那人轻功不佳，是练的外功的套路，纪然一时间难以取胜。磨了小半个时辰，纪然出了一身汗，终于将对手击倒在台下。
这时候又跳上来一个人，轻功和纪然不相上下，他年岁约比纪然大上两三岁，神色内敛，双目有神，纪然听他自报家门，自称楚无，笑眯眯还礼，然后利落地认输，跳下台来，扯了四十三就回去。
四十三眼力好，看得出纪然轻功占不了便宜，内力又不足，恐怕难于取胜，但是如此轻易认输也不像是太子的性格，他为何认输？
纪然沐浴的时候心情好，就告诉四十三，一是因为累了，二是因为不方便，然后就不说话了，让四十三自己去琢磨。
四十三只是影卫，哪里顾得来他的心思，点点头，也没去仔细思考。于是次日纪然问他琢磨出来没，他自然回答没有。如此三天，纪然以“孺子不可教”结束了这件事。
第四天，纪然又遇到了楚无，这次是在画舫上。纪然叫了只画舫和几位姑娘作陪，去游湖，楚无则叫了一只小舟自娱自乐。画舫上有姑娘正对着纪然说有一故人吹箫甚佳，看到楚无，就将他请了上来，纪然自然也不反对，只是看到来人的时候有些小惊，然后拱手打趣：“楚无兄几日未见，不知佳人在怀的感觉如何？”
楚无苦笑：“区区不才，怎么配得上花魁娘子。”
纪然也就笑笑，然后开始说些谈景的话。叫的姑娘大多是苏州本地人，自然是将自己家乡的三分景色夸到了八分，纪然看着美景，听着丝竹和他们的谈话，觉得真是暖风熏得游人醉,日子过得优哉游哉。
楚无兴致来了，即兴吹了一段苏州的小调给纪然听，纪然听小曲听得少，地方的民俗音乐更是难得听到，一直盯着楚无看，眼神温柔地像流水，吓得楚无最后错了一个音。听到音乐结尾处的突兀，纪然才笑眯眯地转头继续去看风景。楚无这才知道他故意的，但是他故意这么做，为什么？
纪然管他心里想什么，继续和姑娘们嬉闹，到了下午散了，他就买了酒带回去喝。
这厢纪然兴高采烈，那厢楚无心绪莫名。
再次见面，是在过了几天的庙会上，纪然买了个半覆面的面具，打算吓吓四十三，于是他戴着面具又新买了一身衣服换上。自觉认不出来了，纪然继续逛，买了几样早就感兴趣的小零食吃——反正认不出来，不会丢脸——还买了不少零碎的，有祈福意义小饰物，最后结果就是身上挂了几样，手上提了几样，导致看起来十分古怪。纪然也不在意，反正没人认得出来。正在闲逛时，突然有人从后面拍纪然，纪然回头一看，来着挂着羞涩的笑容，原来是楚无。
“李公子这个面具好生别致，不知道在哪里买的？”楚无似乎有点手足无措，声音也小。
纪然余光就能看到过去三个铺子就挂着这种面具，不过被搭讪是第一次，他也好奇楚无是怎么凭靠一个背影认出他的，于是答道：“我是见有趣就买下的，也不记得铺子，不如我们一起看看哪里还有卖？”
楚无听他这样说话，脸上突然有了一点别样的神采，说：“这附近有个铺子的面人捏得很好，不过铺子有点僻，我带你去吧。”
纪然点头，表示听他安排。楚无就笑笑，说：“人太多，我牵你去。”他说完这句话，看纪然没有拒绝的神色，才去牵纪然的手。
纪然的手被他的手握住，能感觉到楚无的手指节分明，手掌靠近手指部分有茧，不厚。纪然抬眼看了看走在前面的楚无，觉得更加有趣了。这个人骨架很大，似有蛮人血统，手掌有茧，表示也有武艺在身，偏偏一副柔弱害羞的书生样子，不是有奇遇就是有隐情，哪种都值得期待啊。
楚无没什么多余的动作，拉着纪然拐过几个弄堂，找到了那家捏面人的店铺，接着就和老板寒暄了几句，说要两个照着他和纪然捏的面人。
纪然也不取面具，饶有兴致地看那中年汉子捏面人。
那汉子仔细地打量他，然后就从面前的各个盒子里取出相应颜色的面泥，开始捏。纪然原以为他就是用手捏，没想到还有针、棍子等工具。约莫一刻之后，两个面人都捏好了。纪然接过来，看着那手掌长的面人，倒没觉得什么栩栩如生，不过大体上是没出入的，颜色、衣饰都没差，衣服上还折了衣褶。纪然笑眯眯拿着自己那个，去看楚无那个。纪然喜欢华服，挑的新衣服也是很艳的色彩，相比之下，楚无一身素色，实在是逊色很多。
纪然取笑他：“捏你的面人太简单了，挑四个颜色就好了。”
楚无还还了一句：“拿捏你的面人岂不是太麻烦了，颜色都要挑上七八种。”
纪然把自己手里的面人塞给楚无：“你觉得这个比较划算的话，给你啊。”
楚无拿着两个面人，面色窘迫，都不知道要做什么反应了。
纪然顺手拿过他的面人：“换吧，我陪你去看面具。”
楚无觉得欢喜得笑都笑不出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年少轻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