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然惘然》紫暮

9、年少轻狂（上）

　　第九章年少轻狂（上）
　　纪然脑子里胡思乱想，迷迷糊糊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也已经十年了，从见到楚无开始。
　　纪然十八寻了借口，要去游历天下，增长见闻。他自小习武，功力不凡，又有四十三暗中保护，再说，他也不愿意就这么一直呆在宫里，蒙蔽视线。先帝本就宠他，也被他说动了心思，想着太子去走动一番，也不是坏事，便允了，只说，凡事小心，每个月要写信回来。纪然自然应了，回去就收拾细软。他是太子，本来应该住在宫里，但是在宫外也置了座宅子，请了管家看着，有时候溜出去玩，或者带着弟弟一起出去，先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京内出不了问题。纪然也看过几本杂谈志异，知道自己衣服、饰物上都有皇室的标记，还特意叫管家去买了新的换上，然后除去带的大额银票又另外换了些碎银、铜板带上。觉得差不多了，纪然问管家，还有什么不妥的。管家恭敬答曰，您白龙鱼服最是不妥。纪然就拿着把装潇洒的扇子扇了扇，愉快地从后门溜了出去。
　　他最先选定的地方是苏杭，此地风流繁华，景观甚多，三教九流，各色人物都有。纪然坐了两天的马车，觉得每天闷在车里不舒服，这车子坐起来也不舒服，第三天到了一个镇子就打算开始步行。在饭馆里吃了饭，他找了间馒头铺买了十个馒头拿布包好带走，又买了一只烧鸡，几个苹果，觉得差不多就出发了。
　　他步行，太阳慢慢大起来，走到中午的时候，他已经流了许多汗，于是找了个有树荫的地方准备休息和吃饭。
　　馒头已经不复最开始的软和香，变得又硬又干，纪然勉强吃了两口，觉得不合口味，就暂时放下了。他又去看烧鸡，烧鸡也变得冷冷的，没有热腾腾的香气，看起来油腻腻的，让人没有胃口。最后，他吃掉了苹果，重新上路。
　　还没到晚上，但是他看到了一间破庙，就打算在这住一晚。进庙搜了一遍，没有稻草，没有木柴，只有灰尘和蜘蛛网，连神像和破木桌都没有，差不多就是一间空空的破房子，还漏风。纪然深呼吸，去到树林里找能燃烧的干柴，找了回来，又试着点火，柴是新砍得，没有干透，烧起来一股子青烟，呛得纪然连连咳嗽。他还是不肯认输，捡了许多回来，打算晚上慢慢烧。他想到小说里说的拿树枝烤鱼烤鸡，剥了一根细枝的树皮，打算串起来烤鸡。
　　到了稍微晚一点，陆续有几个人进庙来，看纪然一个人独占似地捡了半屋子烧不得的柴，一件锦缎的外袍被树枝挂得歪歪斜斜抽丝，还被烟熏得有几块黑黑的，忍不住偷笑。还好他们没恶意，其中有一个人拱手道：“我们几个也要在这住一宿，不知道公子可不可以空出一些地方。”纪然贵胄之身，对他客气的语气习以为常，点点头：“你们自己收拾下，住吧。”那说话的人见他语气高傲，猜想这是哪家的贵公子自己出门，如此不知道收敛又没有常识，总算不欲起事，自己收拾了一块地方坐下。纪然还呆呆地想着哪里不对，事情发展和自己预料的完全不同，他已经习惯了掌握一切，万事在预料中发展的感觉。不过一次的失败算不了什么，他在想什么样的树枝当柴好一点，又要怎么样烤鸡和馒头。
　　庙里再进来的人可没有第一批好说话，见纪然一个人占了大半地方就自动地把纪然捡的柴扔了出去，空出地方自己住，又有几个人去捡柴生活，几个人去收拾干粮。第一批人也不说话，打算看热闹。纪然也不生气，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往角落挪了。挪，然后认真观察这些人的动作，捡了什么样的柴、怎么吃干粮，他自己啃了一口馒头，硬是咽下了一口冷鸡，慢慢地，吃掉了两个馒头。然后把外袍脱下来垫在地上，蜷缩起来睡了。
　　他睡到天蒙蒙亮，浑身酸疼地醒来，去临近的小溪洗脸，然后继续走。这次是往林子里走，走到比较深的地方，纪然叫出了四十三，要他装成小厮随从，打理生活。四十三不比他从小锦衣玉食地宠大，受过非常严苛的训练，为了完成任务或者在暗地保护主子，这些纪然完全不知道的常识他应该知道得很清楚，纪然要学习的话，看着他动手，有问题再问，是最方便不过的了。四十三没办法违背纪然的命令，只得现身来。他一身粗布短打，看起来就是很利落的样子，纪然满意的点头，把换来的碎银铜板全部交给四十三，说，我们先去下一个城镇落脚，再作打算。四十三点头。纪然不满，非要他说话，四十三就说了一声，是，主子。纪然支着扇子瞥了他半天，最后笑了出来，自己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四十三低着头跟着他。
　　到了客栈落脚，纪然先是问四十三自己这一路来的表现有何不妥，四十三想了想，慢慢一样样说给他听。纪然听完了，又说自己脚上痛，四十三帮他一看，是打起了泡，于是就去给纪然买药。纪然光着脚踩在鞋子上，觉得冷冷的很便于思考，然后就一项项比对自己做的和四十三说的的出入和不足，知道四十三买药回来开始给他挑水泡擦药，这才回神。
　　四十三半跪着，细细给他抹好药，说，休息一天，明天就好。纪然就上床休息了，然后把采办的事情交给四十三，又说，你晚上也不要躲起来了，就在这房里休息，我要的上房，那边有软榻，你再找小二要铺盖就是了。四十三应了，然后关门出去买东西。
　　纪然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自己所作所为，自己都觉得好笑，他再把不足的地方想了一遍，然后安慰自己，没有谁什么都会，又举得这么想实在太纵容自己了，便决定下次再露宿，就一定要帮四十三一起动手。
　　只是一路到了苏杭，纪然都没有什么动手的体验，四十三把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纪然想插手，没动几下四十三就完成好了。四十三点火，纪然要去捡柴，四十三就开始串鸡串馒头开始烤，然后自己出去捡柴，等四十三回来，把柴理好，正好把粮食取下来给纪然食用。等纪然吃好饭，一边四十三已经把铺盖打好了，纪然只要休息即可。所以一路上，既然学会了两样，捡柴和分辨食物熟没熟。
　　到了苏杭，纪然是准备住上一个月的，于是四十三照实分析了客栈和租院子的优劣，得到纪然的允许去租了个院子，两人住下。

作者有话说

　　收拾细软这个比较像白话小说的私奔感……不过我暂时不知道别的表示行李的比较古一点的词，有人愿意指教一下么？多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