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然惘然》紫暮

4、宴无好宴

　　第四章 宴无好宴
　　晚上赴宴，纪然穿得整整齐齐，脖子遮得严严实实，保证毫无一丝破绽。
　　清水摇着扇子笑：“大哥你还是很有昔日迷倒全京城的谱啊。”
　　纪然去敲他：“你是觉得大哥老了，不要抢你的风头么？”
　　清水顺势倒在纪然怀里，乱嚷嚷：“我错了我错了，”一边说一边在纪然身上摸来摸去，“哎呀大哥，你是不是长胖了，肉多了嘛。”
　　纪然掐着他的腰捏他：“小清水啊，这几天没见，胆子肥了呀，敢对我动手动脚了。”
　　两个人在马车里闹了一路，下车时都有点喘不过气来，总还算是衣容整洁，不失仪态。

　　草原国师林赞默祝是整个草原的精神领袖，朝拜时没有出现，晚宴倒是随着楚无来了。
　　他年约六十，发须皆白，但是精神矍铄，眼神犀利，就像一只雪鹰。
　　纪然和他对视了一眼，微微一笑，心想楚无这个合作者选得太过于厉害，不知道许了什么条件。
　　林赞默祝不动声色，对这个亲王并无好感。

　　晚宴吃吃喝喝，美酒美食不断，美人献舞，歌姬唱歌。
　　楚无和纪然正在纪夜左右手分坐第一，余光就能看到对方。
　　楚无给纪然敬酒，眼神暧昧，说：“数年未见，亲王酒量越发好了。”
　　纪然举杯回敬，微笑得体，说：“美酒难得，大汗多饮几杯。”
　　两个人对视，脉脉含情。
　　纪然掩袖盖掉冷笑，混账，这是什么地方，真是什么时候都这么恶心。

　　酒过三巡，也慢慢散了。纪然佯醉，留在宫里和纪夜说话。
　　兄弟两人沐浴后，一起躺在床上，胼手抵足。
　　纪夜比纪然小了十二岁，才刚满十六，身形发育尚不完全，被纪然搂在怀里，脸对着纪然的颈窝。纪然的呼吸吐在他的头发上，吹动发丝，有点颤巍巍的，痒痒的。
　　“皇兄，楚无这次来朝，你想怎么办？”纪夜蹭蹭纪然，开门见山。
　　“你是皇帝啊，你要怎么做就怎么做。”纪然拍拍纪夜的肩膀，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他们兄弟年岁差得多，纪然最是宠爱这个小弟弟，“叶子想做什么呢？”
　　“我想给皇兄讨个公道。”纪夜手指在纪然胸前戳戳，“可是皇兄看起来也不是还在生气的样子。”
　　纪然无奈笑，这哪里是生气不生气就可以概括的事情呢？——“叶子，国家大事，和儿女私事一定要分开的。”我不过打算在他办大事的时候顺便给他添添堵，能坏事就更好不是么？
　　“皇兄，他算什么东西，你念念不忘这么久。”纪夜眨着眼睛，问。
　　纪然无语，是啊，他算什么呢，可是要是连他都不算什么了，那么自己，又能算得了什么呢。为了儿女私情，危及国家根基，身为皇族，未尽本分，身为国人，未尽义务。这不是什么理由可以推脱的，也不是感情冲昏了头脑可以解释的，完完全全，就是自欺欺人，咎由自取。当年一时软弱，换来这一身伤痛还不够么，难道这次还要自怨自艾，继续这么深陷下去？
　　纪然指甲掐进肉里，慢慢地叹气，叫着弟弟的小名：“叶子……喜欢他的代价太大，我付不起。也想把以前给他的拿回来。”
　　纪夜笑眯眯：“这就最好了嘛，我会帮皇兄的。”说完，亲了纪然一下。
　　纪然用头去撞纪夜的头：“你要使坏？”声音不无宠溺，也许还带了一点期待。
　　纪夜在他怀里扭动：“我希望皇兄你好好的嘛，老挂念着一个乱糟糟的人，还不如快刀理乱麻，找个新人吧。”
　　纪然拍他：“够了，难得我们兄弟一起，你最近吃得如何？张公公是不是还那么唠叨你？”
　　纪夜撇嘴：“忠心是忠心啦，就是一点不得自由，什么都循规蹈矩的，”说着，瞪了纪然一眼“都是你选的好奴才。”
　　纪然安抚他的背：“我又不能在宫里看着你，自然要个负责的人来代我照顾你。”
　　“要我说呢，皇兄心太软了，不然当年就囚了他，任你搓圆捏扁的，想怎么玩怎么玩。”
　　纪然翻个白眼，和他碰碰额头，跳了话题，说些近日的趣事，逗他开心。
　　纪夜年少好玩，被困在深宫里，对这些民间趣事传闻更感兴趣，听得大是兴起，最后还是纪然左哄右哄，说下次带他出去玩，才收心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