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梅林网骗实录》咕竹一掷

36、第 36 章

　　阿江的故事，说来和其他被卖到吉原的游女没有什么区别。家里的父亲好赌，几个姐姐相继被卖到这里，最后，总算是轮到了年纪最小的阿江。

　　她的样貌姣好，大约是只捡着父母的优点继承，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年纪还小的时候就看得出长大后一定是个不错的美人。也就是这样，她的价格卖出去得到的钱是最多的。

　　其他几个姐姐早没有了音讯，或许是这些年就死在这儿了吧。但阿江的脾气和柔顺的母亲以及几个姐姐都不一样，她更加不服输一点，从来都是最叛逆的一个。在家中她敢于和父亲顶嘴逃跑，作为“秃”时，只要能够学习的东西她就努力去学，一定要学到最好才行。

　　要么就哪天逃出去，彻彻底底抛弃过去，要么留在这里的话，就要当上最厉害的花魁才行。阿江这样想。

　　但命运或许不太喜欢她，两条路她都走不了了。

　　大约是个地位很高的大人物吧，老板和老板娘都恭恭敬敬的，哪怕是花魁也见得，却瞧上了不过十二三岁的阿江。

　　老板娘也不太舍得培养久了或许能当花魁的阿江，但总之最后，她还是被送到了大人物的房间里。

　　……于是她反抗了。

　　阿江的身上只有柔软的和服，被搜过一遍身后，她就连跟簪子也没能剩下，指甲被养得过于脆弱，只有牙齿是武器。

　　在被活活咬掉几块肉后，大人物咆哮着将她扔了出去，在老板和老板娘诚惶诚恐地谢罪声中，阿江被大人物的侍从打了个半死，手臂的骨头被打折，脸也坏掉了，最后被送到了最低等切见世里。

　　切见世的旁边就是罗生门，原本可以乘机逃跑，但身上的伤势太重，如果不是过去认识的游女姐姐悄悄来送药，大概会死在那个时候吧。

　　但现在也差不了太多了，阿江留在切见世接客，过了几个月，最可怖的事情发生了，她得病了。

　　那时候，京极屋的花魁不知道怎么，到了阿江的小屋子前面，眼神古怪地打量了她一段时间，最后“啧”了一声，留下奇奇怪怪的一句话，是什么“真不像话，本来还想收在带子里存着……我不管了”之类的话，好像极其不愉快的样子，最后京极屋的花魁离开了。

　　阿江日复一日地留在这里，慢慢的死去，终于到今日，她快死了。

　　“嗳，你现在好一点了吗？”喂水的人关切地问。

　　没什么太大区别。阿江想说，但还是没什么力气，她给了这个人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这个人不知理解了什么，又笑了起来，说道：“这样也不错啊，果然是个有意思的孩子呢。”

　　“哎呀呀，真是的，”他又说道，“从当年的小梅到现在，明明都是大正时期了，还是没有什么区别呢，人类的大家。”

　　这古里古怪的一句话说完，这个人又戳了戳不想说话的阿江，问她：“所以，你想活下来吗？”

　　阿江忽然挣扎了起来，嗫嚅着嘴唇想要开口。那个人却和之前不同，只笑吟吟地看她挣扎，似乎是一定要听到一个回答才肯施以援手。

　　“想…！”阿江的声音嘶哑得可怕，她挣扎着起身，之前的死寂好像全部燃烧了起来，变成某种鲜活的渴望，“我想活下来…！”

　　她察觉到了，眼前这个人，并不只是嘴上说说而已，而是真切的有某种办法——能让她活下来。

　　这个无聊的跑来切见世喂水的人——万世极乐教的教祖大人，童磨，他蹲在挣扎着的阿江身旁，笑眯眯地应许道：

　　“好啊。”

　　他伸出手，比出两个手指，说道：“两个办法，我有两个办法能够让你‘活下来’……来做个选择吧。。”

　　男人虹色的眼眸微微垂低注视她，显出如同佛祖那样的慈悲之色，“要好好选哦，毕竟，这可能就决定了你自己未来的命运啊。”

　　“……”

　　梅林看着被童磨捡回来的小姑娘，有点头疼，“虽然说我确实有治疗的能力啦……但还请你务必记住那仅仅是疗伤啊。”

　　花之魔术师露出苦恼的表情，“就是说，我只能够加血，没办法清除负面状态哦？要是南丁格尔小姐在这里的话或许会很简单吧，但我是做不到这种事情的。”

　　“这孩子的病限制在那里，哪怕是治疗之后很快又会衰弱下来，如果是刚刚得病不久的话还有办法，但现在就是就算不断治疗也没办法，我的法术只能够稍微延长她的生命而已，”梅林说，“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先让我为她拖长一段时间吧。”

　　“你还是找了个麻烦回来啊。”

　　梅林叹息着，带着花香的风聚集到昏睡着的阿江身边，花散作无形的魔力，阿江的脸色好看了很多。

　　童磨赞同地点点头，说道：“是哦，毕竟是个很贪心的孩子嘛……我不讨厌哦，总之还有办法吧……香奈惠小姐呢？”

　　“这就是我说的办法了，”梅林说，“最近抽了你几管血，香奈惠和珠世小姐在一起研究，她们两位都是很不错的医生，说不定能治好她。”

　　“好啊，我把这孩子送过去，”童磨面不改色地应道，“阿江是已经知道两种办法都有风险的，她会接受的。”

　　昏迷过去之前，阿江极其冷静地，为童磨给的选择给出了回应。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作为人类活着，如您说的那样可以暂时延长我的寿命的话，我可以慢慢等待治疗，”阿江说，“如果实在没有办法的话，就请您把我变成鬼吧，哪怕转化不成功死去也没有关系，至少我努力过了。”

　　想到阿江的回答，童磨又笑了笑。
　　“果然是个很贪心的孩子，对吧？”

　　“这样才是人类嘛，”梅林说道，“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会变化，才会前进，才会编织出美丽的纹样（历史）……人类的本身就是矛盾而复杂的，我很喜欢这样的光芒。”

　　“……好了，把这位阿江小姐给我吧，”梅林的脚下出现了一条花之道路，“我把她送过去。”

　　“那就拜托你了哦，梅林老师。”童磨笑着挥了挥手，转身又回到了吉原的街道上。

　　“天好像要亮了呢……”童磨喃喃道，“找小梅…唔，上弦之间待得太久会让那位大人投注视线的，算了，随便找一家好心人‘借宿’吧。”

　　他从切见世的位置出来，轻巧地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送完快递的梅林直接解除了幻象。芙芙暂时留在了琴叶和伊之助身边，等到这一段经历结束后才会被带回世界内侧，现在的花之大地更加安静了，只有一个囚禁在高塔之内的半梦魔。

　　阿瓦隆的高塔之上，花之魔术师持续眺望着世界。

　　他的视线从各国的生生死死掠过，从吉原的童磨那儿掠过，从研究着病症的珠世与香奈惠那里掠过，从斩杀了山林中一只恶鬼的锖兔那里掠过……最后，停留在了某个偏僻的山间。

　　灶门一家就住在那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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