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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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快要死去了，我无法治好你，也无法从痛苦中拯救你。”来人直截了当地说道，“我唯一能够做到的，仅仅只是延续你几年的寿命，到最后你一样会死去，而且说不定会更加凄惨。”
“这样也没有问题吗？”来自理想乡的妖精（半梦魔）如此问道。
“……”
灶门炭十郎微微阖上双眼，他思考了不过极短的时间，就对着面前的不速之客回答道：
“我的身体已经逐渐在崩溃的边缘，但我的孩子们都还十分年幼，我不忍心将全部的重担抛到我的妻子和长子的身上。”
“……就按照你说的那样做吧，哪怕多一天的时间也好，我想再陪伴他们一段时间。”
他缓缓微笑道：“您的确是抱持着善意而来的，感激不尽，如果有机会报答您的恩情，请务必告诉我。”
好心的妖精用他那双梦幻一般的眼睛注视着他，说道：“我是不擅长客气的类型呢，总之，你会知道什么时候应该报答的。”
“拥抱着苦难继续活下去吧，炭十郎。到那个时候，无论是要痛恨我，还是后悔今天的选择，都是没有关系的。”
温柔的花聚集了过来，灶门炭十郎的身躯涌入了新的支撑。
灶门炭十郎的“病”，实际上是某种身体的透支，正如老人到达年岁之后自然的衰弱那样，没有任何药物能够挽救。本身先天就较为不足的身体，加上“斑纹”和“通透世界”，每一次的“火之神神乐”起舞的时候，集中的呼吸所带来的强韧，就等同于加倍消耗自己的为数不多的生命力。
这是类似斑纹的剑士无法活过二十五岁那样的情况，并非天灾，亦不是人祸，不是身体虚弱而导致的病症，而是身体里的细胞因生命力的耗尽而自然步入毁灭。
用梅林不知从哪个世界里看来的用语那样说明——
“炭十郎的血量上限在不断减少哦，”梅林这么解释，“哪怕是不断补满血量，也无法恢复到曾经的健康了。”
“你已经没有任何活着的未来了，只是在慢慢地死亡而已。”
和这位半梦魔所说的一样，他的法术仅仅只是“延续寿命”而已。灶门炭十郎仍然在每日每日地衰弱，但衰弱到某个界限的时候，就会有来自阿瓦隆的花绽放，令他不至于倒下。
表面上，灶门炭十郎的身体似乎是逐渐恢复了健康，甚至能够继续砍柴烧炭、能够更多的将“火之神神乐”传承给长子。但他自己明白，这只是在依靠着妖精的力量支撑身体的行动而已，每一次的动作都是再次对生命力的透□□种仿佛在反复压榨着自身灵魂的痛苦不断出现，到现在这个几乎是在濒死边缘的时间，这种痛苦已然与呼吸同在。
唯一支撑他还没有彻底放手死去的，仅仅是再一次遇到那位好心的妖精时，那位妖精先生所说的话语。
“这世上存在着食人的恶鬼，统领他们的是平安京便诞生了的鬼王，你的先祖从差一点就彻底斩杀鬼王的剑士那里获得了礼物和传承。换句话说，拥有着日轮耳饰和那特殊呼吸的灶门家，是鬼王一旦发现就必定会全力铲除的眼中钉哦。”
“我所在的位置离这片大地太过遥远了，能够给予你们的帮助并不多，所以，就需要你自己好好努力一把了。”
“是否能够拯救自己的家人、能够拯救多少家人，这一切全部看你自己了啊。”
“你是必定会死去之人，炭十郎，”异国的妖精云淡风轻地说道，“让自己的死亡变得更有价值一些吧。”
自从那一日过后，灶门炭十郎就一直在等待……或者说，期待着鬼舞辻无惨早一日能够到达。时间拖得越久，他就越虚弱，人的意志同样是有着极限的，他无法控制自己在将来某一日会无征兆地倒下的可能性，只能等待鬼王在那一日之前到来。
灶门炭十郎面对着脸色铁青的鬼王，露出了惨白的笑容。
*
“十分感谢您昨晚的款待！”灶门炭治郎对山脚收留他的三郎爷爷挥手，“我这就回家了，过两天下山的时候我给您带点山货吧！”
三郎爷爷的脸还是一样的严肃，只淡淡说道：“不用了，昨晚雪很大，路上小心一点，别滑倒了。”
“我知道了，谢谢您！”炭治郎笑了笑，转身就朝着山上走。
父亲这段时间的身体似乎又不好了起来，咳嗽也比之前严重了很多，偶尔会露出很痛苦的表情、不断出汗，这个样子和数年前父亲病倒时的情况十分相似，但病情还没有那时起身也困难的严重。
父亲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更严厉地指导起他练习火之神神乐，一直提醒他不要忘记“呼吸”。
是妖精的馈赠不管用了吗？炭治郎忧心忡忡地想。但这样的思考对好心的妖精先生过于失礼，好像在责备人似的，炭治郎立刻又有些愧疚地摇了摇头，晃掉了这个想法。
为了让父亲多休息，炭治郎主动担起了卖炭的工作。
“没关系的，我多跑一趟就好了，”炭治郎对着父亲说，“我跑得很快，不要紧的！”
“……辛苦你了，炭治郎。”父亲拍了拍他的肩膀，母亲也过来关爱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灶门家的人都十分热心，每次下山卖炭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推迟回家的时间，只是这次事情似乎格外的多，炭治郎一直到天快黑的时候才背起空了的炭筐起身回程，而后在山脚，被目前独居的三郎爷爷叫住留宿了一晚。
“夜深了出门很危险，”三郎爷爷说，“会有鬼的。”
炭治郎似懂非懂地点头，然后沉沉地睡去，直到早上起来帮三郎爷爷劈了一些柴火后，才往回家的方向去。
昨天的炭全部都卖光了，下次可以和家里人一起去更大一点的镇子上采购东西。炭治郎满怀期待地想着，祢豆子很珍惜妖精送的花，那朵花一直没有变化过模样，如果可以买一根簪子，然后把花镶在上面，这样祢豆子就能戴在发髻上了。
还有竹雄，一直很想要帮上家里的忙，这次请铁匠给他打一把小一点的斧头吧。花子喜欢吃糖，附近镇子上好像有东京来的洋果子卖。还有茂和六太……
“——————”
灶门炭治郎慢慢睁大了眼睛。
发生了什么？……这是……这是什么情况？
带着眩晕的窒息感扼住炭治郎的喉舌，敏锐的鼻腔里灌满的是浓烈的血气，他紧紧咬着牙，扑到了前方倒着的人影上面。
——在回家的山路上，除了六太之外最小的两个孩子俯倒在地面上，像是奔跑时不慎被绊倒了一般。血腥味的来源是孩子们身上的伤口，撕裂的血肉暴露在天光之下，刺痛着炭治郎的双眼。
两个孩子的身后拖着长长的血痕，炭治郎颤抖着、抱着万一的希望试探了一番他们的心跳和体温。而后，他把茂和花子的身体抱了起来，跌跌撞撞地继续向山上走去。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 3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