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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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苏慕不得清静。
回去后她记起江关山的话，尝试打捞佛子的幻梦。
她梦见自己带着大金在开临城外奔驰，身后侍女和仆人呼唤不绝。她不以为然，直至有人将她拦住，又气又爱。
“成日在山林乱跑，没个正经样，你看看你，哪里像个开临城继承人？”
梦中的苏池正依旧冷着一张脸，吐出的话却是舔犊情深。他抬手理过爱女发间的断草，牵着她的手习以为常。
“和我回去画画。”
“我不要。”梦中的她冲苏池正撒娇，拉长调子满是得意，“娘亲说了，我可以不用学浮翠流丹之术。”
“听我的还是听你娘的。”
“大部分时间听娘亲的，偶尔听爹爹的。”
“臭丫头。”
……
床榻上的人陷入梦魇，呼吸兀然加重，还在窗外徘徊的人影随即反应过来，他闯入房中，打算唤醒梦中人，但又想到什么，伸出的手换作了法诀。
那如清泉冷玉的灵力抚平了梦中人的眉，气息渐渐平静，直至沉入更深的梦中，香甜安逸。
但来者没有离去的打算，他站在床边，静默的神色更多是在反问自己。
如今苏慕已经平安入了书院，他心愿也已了，应该离开了。
李行争又想到三垢阵中苏慕同行的两人，活泼吵闹，感染着苏慕也一块笑起来。
与他相处时完全不同的笑容……
李行争沉默着，离开开临城后，如雾一般的过往揭开了面纱，那些记忆在催促着李行争找回自己，说应该离开了。
……
东方第一缕金光落地时，苏慕从睡梦中醒来，她拥被坐在床上，试图回忆昨夜的梦。
她记得那种感觉，刻满的温情铺开，触及心底后是波涛汹涌的愤怒，嘶吼着她不需要这些。
所以，到底是什么梦？
“慕慕，你收拾好了吗？”
苏慕放下搭在额头上的手，天光斜入窗扉，照亮她的眼底。迷茫之色被撤下，过后是不变的沉着和冷静。
门外是疏烟的呼唤，她提醒苏慕，今天是入院第一天，莫要迟到了。
等苏慕和疏烟赶至侧殿，不少人和苏慕一样，一副将醒未醒的模样。
疏烟见了笑个不停，“佛子的幻梦还真是厉害，放倒一群人。”
她活力十足，完全不受佛子幻梦影响。
大约是为显特殊，第一节课是谷镜来上，跟着谷镜一起来的是常沁几个，手中捧着绘制好的玉简和一份书卷。见到人群里的苏慕，常沁按捺不住，朝苏慕挤眉弄眼。
前方的谷镜注意到两人互动，要常沁收敛点。因是第一天，上头下头都格外热闹，戒尺敲了三回才安静下来。
谷镜说，“能过三垢阵的，都是有本事的。我也不说什么客套话，只和你们讲常事，书院内真人们会各自开课，想学的去对应大殿上课便是。若有不解之处，可以问你们的师兄师姐。最后，小香洲是山长闭关之处，任何人不得靠近。”
得了玉简的疏烟看过里头课表后，便和苏慕商量，“慕慕，我可以和你一块去找师姐吗？”
她对上苏慕的眼神，不好意思吐了吐舌头，小声道，“我想知道哪位真人的课最轻松？”
这话刚说完，江关山的声音自后方响起，很是嫌弃，“浑水摸鱼还来太玄书院干嘛？”
疏烟认出江关山，知晓她是来找苏慕的，下意识挽紧了苏慕的胳膊，气鼓鼓的，“要你管。”
一个眼生的有什么打算江关山自然不会管，她的视线落在苏慕胳膊，而后很不客气，“拿开。”
见疏烟没反应，江关山又重复了一遍，“慕慕是我的同伴，不准你扒着她不放。”
这话好似点了炸桶一般，疏烟张牙舞爪的，一边挽紧了苏慕的胳膊，一边和江关山炫耀，“我才是和慕慕住一块的人，你不是。”
这话叫江关山记起昨日的失败，于是火气更甚，她恶狠狠瞪着疏烟，磨牙道，“臭不要脸。”
作为数年来头一个三人齐过三垢阵的存在，江关山和苏慕颇受关注，见江关山和疏烟闹起来，便有人出场打圆场。
“江师妹算了吧。”
“入院第一天，何必闹的这么不好看。”
江关山再张扬也是知进退的，何况眼下谷镜几位师姐马上就要来了。看在旁人的份上，江关山只能认了，“下次别让我看见你。”
她说完见苏慕还是一言不发，心里越发生气，于是头扬的越发高，冲挡在自己跟前的人发脾气，“看什么看，你挡我的道了。”
江关山的臭脾气在三垢阵大伙已经领教过，加之谷镜还在，众人也不想惹事。于是让了位置目送江关山离去。
走到门边时，正巧遇上了白重景，他也神色不佳，兴致缺缺。边上是白重景的舍友，不知和白重景闹了什么，正与旁人嘀嘀咕咕。两人一碰头，白重景是正眼都懒得瞧她。不出意外的，江关山的冷哼声更大了。
常沁目送这位大小姐，直至背影消失在台阶下。不知是不是她错觉，她总感觉江关山透着一股委屈劲，好像在说你们都欺负我，慕慕你也不帮我。
她还没想更多，疏烟已经拉着苏慕找过来，相比苏慕的进退有礼，疏烟格外活泼，开口便是一句师姐好，师姐今天真好看。
常沁夸的嘴角弯起，忍不住干咳几声，摆起架子学真人们道，“你等，是有何事啊？”
苏慕还没开口，疏烟就飞快道，“我想知道哪个真人的课最轻松？”
太玄书院对学子还是有要求的，头一年不计考核，准许学子随意学艺，但必须在第二年年初定下所学之道，年末就要考核了。
常沁虽知道有师兄师姐是得过且过，可疏烟这种刚进来就想偷懒的她还是第一次见，正要发话，谷镜走过来对两人言，“轻松与否，上门课不就知晓了。”
她虽没批评疏烟的行为，但目光里的笑意已经无存。常沁担心苏慕也被拖累，连忙道，“玄都真人早上便要开课，你们现在过去还能赶上。”
言罢用眼神示意，催促两人赶紧动身。免得招了谷镜师姐的不快。
知晓自己做错事的疏烟不好意思吐了吐舌头，拉着苏慕要往外去。不想苏慕忽然开了口。
“第一年不计考核，意思是所有真人的课都可以上吗？”
常沁下意识答道，“只要不冲突就行。”
她说完又被其他师姐叫去，等忙活完手中事务，侧殿所剩学子寥寥无几。她将剩下的事交给一位师弟，跟着谷镜一块离去。行至半路忍不住道，“师姐，这会玄都真人还没下课。”
谷镜停下脚步不语，被对上的常沁连忙给自己找补，“我就是觉得，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给真人请个早安什么的……”
常沁扯了一堆理由，最后自暴自弃，“好吧，我想和师姐去看小师妹。”
谷镜终是失笑，“那你可以自己去。”
“这不一样。”常沁道，又和谷镜撒娇，“师姐，你陪我去嘛。”
最后谷镜没抵过常沁的撒娇大法，被拖着一块去了半月学馆。
半月学馆是玄都真人的住处，占地不大，和学子一样也是二进院落。只厅堂稍大，改做了学堂，可容纳二三十人。
像今日这等上百学子来上课的，玄都真人就会改换地方，直接在学馆外上课，美其名曰领悟天地万物。
常沁等人是知道原因的，玄都真人的课多是念唱诵读，请仙扶鸾，入定坐关。说的好听是说尽道法三千，难听的就是念经。故而有志向的学子基本都不来玄都真人这。
若是问起，他们还要拿谷镜力争，你看玄都真人的亲传弟子都不念经，改修杀戮道了，还念个屁经。
谷镜和常沁到时，就有一位新来的学子正在和玄都真人争论。
“听闻真人精通百来门道法，故而不远万里入学太玄书院，为听得无上妙音，修的高深法术。但您只讲些烂熟于心的东西，恕我不能苟同。”
常沁一听就知道对方在闹什么，玄都真人爱惜学子，会照顾后生。第一天上课会从最基础讲起，对于初入道的修行者来说，玄都真人是最好的夫子，但对于那些世家大族的天之骄子来言，他们千辛万苦，花费不少时间入了门，发现德高望重的大家在讲《三字经》，心情可想而知。
那方的玄都真人并不生气，反倒说，“原是这样，那你再等我半个时辰，待我讲完这部，再与你详谈。”
听闻此言，那位学子方才缓和了神色。只是不肯再坐前排，寻了个后处自个玩起法器来。
常沁见后道，“真是好心没好报。”
每年都有这种学子，自诩世家大族，不屑听些烂大街的东西。想要独挑一头，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当初玄都真人跟着祖师爷时，光习字焚香就学了三年。他们倒好，一天都待不住，急巴巴想一步登仙。
她嫌弃完又去看苏慕，少女正坐于人群中，一手执书，专心听讲。日光撒在她脸上，当苏慕听懂玄都真人所言时，下意识嘴角微弯，画面静谧又美好。
这就对了嘛。常沁和上方玄都真人一般，欣慰点了点头，对于苏慕的虚心听教很满意。
快下课时又来几人，正是裴宸和苏年容，见常沁和谷镜也在此。两人抱拳小声道，“两位师姐好。”
谷镜是不怎么掺和事的，常沁倒是个爱凑热闹的。见苏年容的视线往苏慕那去，笑眯眯问，“这是来见谁啊？”
被捉了个正着苏年容闭了话不答，裴宸接过来说，“我听说新来学子好多不知院中课程，所以过来帮个忙，替师弟师妹认个路。”
常沁意味深长看着裴宸，故意道，“我们也是这个原因，故而来此。我帮的人是云慕小师妹。不知裴师弟要帮的人是谁啊？”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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