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四章之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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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山的小村落，不比城镇的繁华，自有一派宁静气象。
农家人鲜少外出，这前前后后的几十户人家，也彼此熟悉得很。
如今，来了这么两个衣着光鲜的人物，自己又是生面孔，怎能不引人注目？
玄霄心中这么想着，因此虽有些不满，但也不将周围人的指指点点的议论放在眼中，任云天青拉着往前走。
正走着，突然自路边跳出一个人拦在面前，细看那人络腮胡子，浓眉大眼，壮硕得很，指着云天青就道：“好你个云天青，你还敢回来？”说着，还不停地将一个年轻女子往身后扯，生怕被云天青看到似的，“阿香可是我老婆了，你再敢打她的主意，别怪我的拳头不留情！”
“哼！你当初骗得我冬天里去浸冰水，害的我现在每到阴天下雨的就关节痛！”不一会儿，周围便围了好几个人。
“可不是！这小兔崽子，他还趁我喝醉酒时把我扒光了衣服扔在街上呢！看我不教训教训他。”说着便作势要打上来。
云天青看着眼前这阵势，眼神有些复杂，但依他的性子，又哪里会乖乖呆在原地任人打骂，连忙闪避开来，却不料玄霄先出手一步，抓了那人的胳膊，一把丢在了地上。
围观的众人见玄霄动了手，而且功夫又很不错的样子，顿时有些畏惧了，只嘴里小声嘟囔着，却没人再敢上前。
玄霄心中纳闷，怎的云天青的家乡，民风竟如此彪悍！那……他的家人呢？
正在这时，一个苍老又浑厚的声音插了进来：“出了什么事，围成这么一团！”
人群顿时安静下来，自发地让出一条路来，却见一个白须老人拄着拐杖走了过来，神情严肃，不怒自威。
“云天青？”老人似乎有些惊讶，又有些愤怒，用力将手中的拐杖敲了敲地面，发出“铿铿”的声音，“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早就将你逐出村子了么？”语气中不留一点情面。
云天青眼神一暗，随即又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道：“你当是我巴不得要回来么？哼！你们不愿意我回来，我还不想看见你们呢！不过是路过而已。师兄，我们走！”说着，便拉着玄霄走向了上山的小路。
众人见老村长没有发话，也不再多说，各自回家干活去了。对于太平村的人而言，云天青的出现，不过是平静又乏味的生活中，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过去了，也便忘了，最多是在茶余饭后，东家长西家短的嚼舌根子的时候，用来磨嘴皮子的谈资罢了。
玄霄跟着云天青一路上山，山上树林茂密，小路纵横交错，一看便知很是复杂，。
“天青！”虽然方才云天青那么说了，但玄霄看得出，云天青的心里是不舒服的。不知道如何安抚眼前的人，玄霄只轻轻唤了他的名。
云天青扭过头，勉强扯出一个微笑，又继续往前走，走了几步，才以看似轻松的语气道：“呵呵，师兄！你看我离开这么久了，都忘了好多事了，早知道，该直接在这山上落脚的。连累师兄也被人骂！”
玄霄不置可否地沉默着。
就这么走了一会儿，云天青在一个小土堆前停了下来。
在玄霄诧异的注视下，云天青缓缓地跪了下来，低低地说了句：“娘！天青回来看您了！”
这竟然是一座土坟！天青的娘原来已经死了！难怪偶尔半夜醒来的时候，会听到他梦呓着娘亲，难怪每次生病体虚发寒的时候，总会喃喃着叫着娘！
云天青放下背在肩头的包袱，就用着一双手，开始扒着坟头的土。
“天青！你这是……？”玄霄不禁低呼道。
云天青顿了顿，手上的活不停，似是自言自语道：“小的时候，我跟娘说好了的，以后要带着她去外面的见见外面的世界的。娘从来都没有出过这个村子，我跟她说好了的，等我出息了，就带着她离开！可是……”低着头，用沾了些泥的袖子蹭了蹭脸，有些哽咽的声音里透着一点点的兴奋， “现在好了，我终于可以带着娘离开了！”
顿了顿，又道：“只是……我也知道，娘虽然嘴里说想出去看看，但其实总还是放不下这里的。她……总是要回来的！”
见不得云天青这副模样，玄霄蹲下身子，要帮他一起扒，却被制止了：“师兄！我自己来就行了，也是我对娘的一份孝心！”
看着云天青被土中的石粒刮伤的手和他心中明显被掩盖的伤痛，玄霄有些心疼。想着山下那些人的态度，真不知道云天青的童年是如何度过的，想来……也是不幸福的吧？须臾幻境里的幻象自己还是记得的，那个瘦弱却倔强的孩子！
挖出的是一个朴实的瓷罐，云天青小心地擦干净表面的泥土，紧张地搂在怀中，抬头看着玄霄：“师兄！我娘她以前总想着要看看外面的景致，却又留恋故土。我要是把娘带走，她会不高兴的吧？”
玄霄一时无语，这样的云天青让他有些无措，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云天青又说道：“山顶怎么样？那么高，总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了吧，又没有离开家乡。娘……会高兴的吧？”希翼的目光看向玄霄，寻求一个肯定。
“嗯！”玄霄只答了一个字，但语气中，却有着另人安心的肯定态度，正是云天青想要的，云天青开心地笑了。
云天青将瓷罐包在包袱中，小心地背在背上，二人向着峰顶进军。
玄霄这才发现，跟眼前的路相比，方才那儿只不过算是山脚罢了。想来，当初云天青只将母亲草草葬在那里，也是能力不及吧？这么陡峭的山壁，一个孩子，又如何爬得上来呢！纵是刚刚那个地方，想必也是费了大力才能到达的。山中不时有野兽出没，忌惮二人身上的灵气，才没有靠近。那当初云天青一个人，又不会武功，该是有多难！
二人有术法相助，身轻如燕，自是如履平地，只一会儿功夫，便到了峰顶。
山虽陡峭，但这峰顶却也算比较平坦，景色也好！绿草如茵，繁花似锦，一条宽阔的瀑布从高空垂下，又在地上形成一个凹陷的水池，日光照耀下，波光粼粼，很是美丽！
很满意这里的景色，云天青四处转了一圈，寻了个风水好的地方，拔出随身的长剑，便在地上挖了起来。
坚决不让玄霄插手，一个人自然是慢了许多，待一切都收拾妥当，天也差不多黑了。
天边的夕阳映红了整个天空，也映红了云天青的面颊。看着这周围依山傍水的景致，云天青低落的情绪也稍微缓和了些，表情也生动了些。
“师兄！刚刚上山的路上看到野猪了，我去打一只，好久都没有吃烤野猪了，呵呵！我烤的野猪那可是一绝。啊！对了，师兄可是吃过的呢！瞧我这记性，嘿嘿！”
看云天青终于露出了笑容，玄霄心中也轻松了几分，轻轻弹了下云天青的脑袋，佯嗔道：“就你贫嘴，还不快去！”
云天青不好意思地摸了摸方才被玄霄弹过的地方，笑着拿剑离开了。
玄霄也在附近转了转，拣些树枝什么的。烤野猪要用火，而且天青畏寒，山上风大，这里又没房屋，总要把火点得旺些才好。
云天青回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远远就看见玄霄一个人坐在哔哔啵啵的火堆旁，有一下没一下地挑着火堆，想要将火生得更旺。
看着印象中一向不食人间烟火的师兄这副模样，云天青心中滑过一丝异样的感觉，有些暖暖的。
搭好了一个简易的架子，云天青习惯性地将野猪穿在了剑上，待放到火上烤了片刻，这才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急忙抬头看玄霄。却见玄霄神态平和，似乎并没有什么意见，这才放下心来。
呼~！师兄也算是爱剑之人，还以为自己用剑串烤野猪会被他骂呢！嘿嘿！（错：那是自然，你师兄就是再爱剑，也比不过爱你嘛！）
暖暖的火光，将玄霄的面部线条衬托的更加柔和，云天青看着看着，总觉得似乎那平日里总是冰块一样冷的目光似乎也温柔了不少呢！这样的师兄，似乎……
“天青！糊了！”清爽的声音打断了云天青的遐想，这才发现，方才似乎是盯着师兄看，看到发呆了？连野猪都烤糊了，真是丢人！云天青懊恼地抓了抓头发。
看着云天青气恼地模样，玄霄轻轻地扯了扯嘴角：“天青！过来坐！”
“嗯？”
“晚上风大，会冷的！”
云天青乖乖地坐到了玄霄的身边。
吸取了方才的教训，云天青不再胡思乱想，专心致志地烤着野猪，却没发现自己与玄霄姿势的暧昧。
几乎是被玄霄搂在怀中，玄霄一只手勾着云天青的肩，一手轻轻搭在云天青的腰上，身体前倾。云天青墨色的头发随着夜风轻轻飘舞，不时地擦过玄霄的面部肩颈，形成一种不经意地暧昧。
玄霄一时情动，见云天青注意力在野猪身上，不由地将手臂收紧，与云天青的后背贴得更加紧密，尖削的下巴轻轻地靠在云天青的肩上，呼吸间的温热气息尽数喷洒在云天青的脖颈间。
饶是云天青再是迟钝，这样暧昧的气息，也有了感觉，刹那间连耳根都红了，却在火焰的掩盖下没有被玄霄察觉。
“师……师兄！好……烤好了！”云天青有些结巴地说着，试图让自己从这种尴尬的情形中摆脱出来。
本就是一时情动的冲动举动，云天青一说话，玄霄便回过了神来，松开了手臂。
顺利地缓解了自己的尴尬，但背后顿失的温暖，却让云天青有些遗憾。
别扭地在心中骂了自己几句，云天青撕了块猪肉送到玄霄手中，又取了块后腿，送到了新立的坟前。低声呢喃了几句，这才回来。
看着云天青泄愤般地咬着猪肉，玄霄不禁轻笑出声，伸出没有沾油的那只手，爱怜地揉了揉云天青的头。
“天青！可以跟我说说么？你的事！”
“……”云天青沉默了片刻，这才犹豫地道，“你想听？”
“嗯！”温柔地应了声，过了半晌，又补充道，“因为是你的事，所以我想知道！”
绯红再次爬上云天青的脸颊，语意含糊地道：“……唔！”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四章之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