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恋你很久了》白小也

17、第 17 章

　　第十七章

　　过了几天，向晨曦规划完毕，终于开始搬家。

　　她婉拒了葛薇要来帮忙的好意，独自抹去她在这个别墅里的生活痕迹。

　　她已经找好住处，是她前两年个人投资的一套公寓，今年年中装修完毕，甲醛也散得差不多了。

　　原本向晨曦打算拿它出租，现在倒好，阴差阳错成了她的新家。

　　向晨曦花了一天时间打包行李，傍晚收拾她的手办柜时，她一眼就看到当初安子元送给她的新婚礼物——凯奇猫夫妇绝版公仔——安放在透明防尘罩里，被高高置于手办柜顶层。

　　向晨曦微微一怔，想起了当年她与盛延平婚礼上的一些细节。

　　她其实对婚礼规格没什么要求，只要新郎是她喜欢的人即可。
　　但盛延平誓要给她一个排场十足的仪式。
　　因此婚礼那天，礼堂宾朋满座，多的是向晨曦熟悉的不熟悉的亲戚朋友、客户供应商，以及几家银行相熟的经理行长，现场热闹非凡。

　　她像新晋明星，与盛延平携手立于高台，享受全场宾客的目光洗礼。

　　在司仪的提示下交换完戒指后，盛延平忽然掀起她的头纱，倾身吻住了她。

　　向晨曦又羞又惊，在一片起哄声中满脸通红。

　　她试图推开他，可双手刚放到他肩膀，推拒的动作就不自觉变成了搂抱。

　　于是，原本浅尝辄止的亲吻，变成了热情拥吻。

　　司仪在一旁边笑边说：“新郎新娘注意流程啊，还没到这一步！”

　　但他们完全不管了，好像要把所有爱意都寄托在这个长吻里……

　　向晨曦从回忆中醒神，双眼已雾蒙蒙一片。

　　她抬手抹了一下脸，抓到满手眼泪。

　　向晨曦额头抵着柜门，过了好一会，才从心口遽然出现的针刺状疼痛中恢复过来。

　　她抹去脸上残余泪痕，从容自若地打开柜子，将手办全部放入脚边大纸箱。

　　最后是凯奇猫夫妇公仔。

　　向晨曦踮脚从柜中拿下，失神地抚摸了会外面的防尘罩，而后她双眼渐渐聚焦，一鼓作气，将它一并塞入纸箱里。

　　正要转身去收其他东西，向晨曦忽又想到些什么，回身定定看着脚边的纸箱。

　　思忖一会，她又弯身，将凯奇猫公仔重新取出，收纳进了自己随身的行李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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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做规划费了好几天，但真正开始行动之后，效率也奇高。

　　到晚上，向晨曦就已经把所有大件全部寄出，手边只剩下那只随身行李箱，被她放进后备厢。

　　坐进车内，向晨曦长长地松了口气。最后望了眼别墅，她头也不回地驱车离开。

　　只是，去往新居的途中，她的情绪难免反复，一时为即将迎来新生高兴，一时又低落于bad ending收场的过往。

　　好在到新居附近，她的大脑又被另一种心情占据。

　　向晨曦的新居名叫君澜公馆，地处市中心繁华地段，毗邻金沙江，四周高楼大厦鳞次栉比。

　　她开车到附近恰好赶上晚高峰，车流似被按下慢放键，龟速前移不说，还遇上两个低素质车主加塞。

　　向晨曦再好的脾气，也没忍住骂了一句脏话。

　　这一骂，一路过来的明媚忧伤全部消失。向晨曦憋着一肚子火，直到开进小区地库停好车，她的怒气才终于散了。

　　向晨曦从后备厢取出行李，辨认了一下方向，便阔步往电梯走去。

　　离电梯还有百来米时，她一眼望见电梯门正在缓缓合上。

　　向晨曦心里一急，忙喊了声：“麻烦等一下！”
　　话音未落，她人已经拖着箱子一路小跑起来。

　　里头的人大概也听到了她的声音，等她跑到近前，电梯门在残余一罅缝隙之后，又缓缓朝两边打开。

　　向晨曦拍着胸口，脸上扬起笑意，正准备朝里边的人道谢。

　　不想，等电梯开到足以望见里头光景时，“谢谢”二字直接梗在了她的喉咙里。

　　“安子元？？”
　　向晨曦震惊瞠目，语气却夹杂着一丝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惊喜。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安子元。

　　而安子元似乎也很意外，视线从她脸上转到她手里的行李箱，又慢慢转回她脸上。

　　他一手掌着电梯门，浓眉轻抬，脸上还带几分茫然：“你这是……”

　　向晨曦回神，尽管他已经知道她离婚的事，但连夜拖着行李箱搬家被他看到，她还是有些窘迫。

　　她摸摸鼻头，故作淡然地耸耸肩：“我搬家。”

　　话落，她就跨步站进电梯，又忍不住扭头将他上下打量，仍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安子元在她的目光中找到了真实感，反应过来些什么，微微别了一下脸，掩饰忍不住上翘的嘴角。

　　向晨曦无声收回视线，电梯门已悄无声息地合上。她看着门上倒影，虽已猜到些什么，但还是求证般问他：“你呢？”

　　安子元眸中映着白晃晃的顶灯光，也正因此，向晨曦看不清他眼底神色。

　　他在电梯门上与她四目相对，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捏了下拳，这才淡声道：“我回家。”

　　向晨曦悠长地哦了一声，心率无端跳高，搓着额头浅笑开口：“那我们成邻居了。”顿了顿，她又追问，“你住几楼？”

　　安子元正要说话，不想，电梯门却在这时再度缓缓打开。

　　聊天被中断，两人不约而同朝电梯外看去，只见一名中年女人提着鼓鼓囊囊的超市购物袋步入电梯。

　　而电梯外仍是地库。

　　中年女人站到了两人中间，还奇怪嘟囔：“我以为电梯里没人呢，一直停在这。”

　　向晨曦与安子元齐齐收回目光，视线又越过女人发顶，在空中交汇。

　　浅浅僵凝的气氛忽被打破，两人同时抿笑，为自己忘记按电梯的行为。

　　向晨曦更是满脸无语地屈指敲敲额头。

　　安子元嘴角弧度未收，率先转移目光，按下22F。

　　中年女人说自己住八楼，让他也帮忙按一下。

　　安子元照做，又回头问向晨曦住几楼。

　　向晨曦早已盯着亮起的数字键讶异到说不出话。

　　半晌，她才扭头对上安子元的目光，谑笑挥手：“晚上好啊，对门邻居。”

　　安子元一怔，某个瞬间，他深棕眼眸剔亮如星辰，可神态却并不明显。

　　他若无其事地从按键板上收回手，脸也朝向晨曦看不到的那一侧别了下，像是要把什么情绪隐藏妥当。

　　过了两秒，他才轻舒一口气，重新目视前方，静静看着光可鉴人的电梯墙，唇边隐约的弧度却经久未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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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F是顶楼，一层两户。

　　从电梯出去后，向晨曦辨认了一下门牌号，径直走到自己住的2202门口，食指在门锁按了一下，大门却没反应。

　　她一愣，当自己录入的不是这个指纹，便换成拇指。

　　仍然没反应。

　　向晨曦傻眼，干脆掀起盖子输入密码，连试两遍，确认自己没记错密码，可大门依然紧闭。

　　她这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门锁怕是没电了。

　　向晨曦连忙翻找钥匙，然而她为了搬家方便，出来时只背了一个零钱包大小的手袋，里面除了粉盒纸巾口红手机，再无其他。

　　向晨曦抬手将散落眼前的头发捋到脑后，一时哑然。

　　安子元察觉她动静，站在家门口，隔着走廊望向她，询问：“怎么了？”

　　向晨曦回身，指指门锁，无奈道：“你家有充电宝吗？”

　　安子元会意，进去拿了个充电宝给她。

　　向晨曦给门锁充上电之后，便在行李箱上坐下来，拿出手机刷微博打发时间。

　　刷了几秒，她忽觉自己好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显然安子元也有同感，他眉心微蹙，问她：“进来坐会？”

　　向晨曦正要答应，可话到嘴边，却忽然顿住。

　　就在这一瞬间，她好像突然意识到，站在她面前的安子元，除了好友的身份外，也是一名异性。

　　一种诡异的、像是拘谨，又像是尴尬的心绪骤然在她心头浮现。

　　一时之间，她望向安子元的眼神有些躲闪，下意识地抓抓头发，犹疑道：“方便吗？”

　　安子元眉梢一抬，似是觉得无语。

　　他单手掌着门框，小幅度地歪了歪头，略有疑惑：“哪里不方便？我家又没别人。”

　　向晨曦微滞，面颊很快感知到烫意。

　　她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忙笑着解释：“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你有比较好的女性朋友——”
　　她着重强调这四个字，而后才说，“——到时候害人家误会。”

　　安子元往边上站了站，把她让进门。

　　他目光影影绰绰，落在她侧脸。等她将箱子在玄关放下后，他才慢条斯理道：“我哪来这种女性朋友，你不是清楚？”

　　向晨曦侧头看他，一本正经：“之前是没有，但我又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这种事本来就很玄学。”

　　安子元扯扯嘴角，径直往客厅走去，没有搭话。

　　向晨曦也不知是不是自己错觉，明显感觉他周身气压下降。

　　她自觉没有踩到什么雷点，想来想去，只猜测他不喜欢聊私人情感问题。

　　但很快，她又想起先前在St.L乐园跟他吃饭，葛薇问他是不是有白月光时，他的反应。

　　向晨曦顷刻顿悟，只觉自己被葛薇传染了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毛病。

　　她连忙转移话题，看了眼洞开的大门，问安子元：“门还开着，要给你关上吗？”

　　安子元正站在饮水机前接水，闻言回头对上她视线，坦然问：“关上门你会不会觉得不安全？”

　　向晨曦怔愣片刻，醒悟过来后，为他的边界和坦荡感到熨帖的同时，她也忍不住跟他开玩笑，以示自己的信任：“不安全什么，你家是狼窝虎穴？”

　　安子元淡笑着朝她歪了一下头，而后新拿一只杯子接了水。

　　他拿着两杯水往沙发走，将其中一杯放到茶几上，回头招呼向晨曦：“还是开着吧。你到沙发这边坐会，我去阳台。”

　　转身去往阳台的一瞬间，城市的流金灯海霎时映入他的眼帘。

　　安子元回国之后就住在这里，但这是他几个月来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从阳台望出去的夜色是那样迷人。

　　他阔步走向阳台，内心璀璨。

　　在确定向晨曦看不到他的脸时，他唇角终于肆无忌惮地弯笑，低头抿了口水，竟觉得今天的水也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