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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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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上帝,你瞧瞧这结实的六块腹肌,美好得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摸一摸。上帝啊,这真让我兴奋。”
86号两只短小的手臂举过头顶,端着一盆温水,用浓重的上古时期译制片口音感叹着自己主人的完美身材。
86号表情面板上顶着三个鲜红加粗的“///”,一脸娇羞,叶乐昂开始怀疑这家伙待机时在后台偷看了不少上古时期的西方罗曼史电影,而自己好像给它们安排的情感程序过于丰富多彩了。
“我亲爱的女士,你真是好眼力。”叶乐昂用同样的语调肯定了86号,要说老电影他也没少看的。至于他的表情,他没有表情。
关斯年用关爱傻子的眼神望着他们,最后忍无可忍特别毁形象的翻了个白眼。
叶乐昂不以为然,视线回到关斯年裹满纱布的胸膛上,引来男人你敢动手试试的凶狠目光。骨节匀称的手指轻轻滑过胸膛,叶乐昂挑着眉,嘴角上挑了个弧度,试试就试试。
热的,手指慢慢地移动到这人左边的胸口处,一下又一下,能感受到这人胸腔里的震颤,坚实的,沉着的,带着蓬勃的生命力,就像曾经贴着他胸膛听到的一样。
他还活着。生生不息。
没有人知道当他听说这人重创时是个怎样的心情,那时候他刚刚走出实验室,木瀚文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收起了往日的漫不经心,额头的零散发丝散落了下来,还是那个随性的松马尾,看上去却有那么一丝不动声色的狼狈。
叶乐昂用了3秒钟消化了这个消息,情绪上没有多大波动,竟有点茫然。木然地回身走回实验室,被身后的木瀚文扶了一把,才恍然是自己踉跄了一下。
他用3天攻克了之前卡了一个月进度的用于哨兵的最新强镇痛药剂,事后他不禁嘲讽,果然人还是要逼一逼的,在真情实感面前,瓶颈什么都是屁话。
“摸上去手感如何,我亲爱的先生。”86问。
关斯年已经懒得去捉住这小子的手了,就见叶乐昂笑了,笑得他莫名其妙心里发毛,不明白摸一堆布料怎么能这么开心,觉得坏小子又在憋歪点子。
“还行,比纯棉被单粗糙一些。”
叶乐昂回答了86号,耸了耸肩膀,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有点遗憾,索然无味地收了手。
“你们俩当我是死的?”
关斯年凉飕飕地问,看着家政机器人和叶乐昂一唱一和聊得十分融洽,关将军总觉得哪里不对,一定是他们之间出现了内鬼。
“哦,不,我亲爱的将军,我们分明是在表达对你的爱,向上帝保证。”
86号的翻译腔炉火纯青,深情似海,如歌如泣,如果头顶没有那盆温水,解放双手捂心口,效果更令人满意。
想想刚刚与人结盟,而这精分的机器人还是自己母舰上的,生活起居还得依仗它,也不能给扔出去。关斯年身残志坚,瞪了始作俑者的一人一机一眼,忍了。
一大一小都望着关斯年,大的给了忍气吞声的人一个安抚的笑脸,一双鹿眼笑成两道弯月,乖巧而可爱,小的那个面板上的红色表情光一上一下,做着无辜的抛物线。
关斯年克制住了自己想要道歉的冲动。
房门被敲响,房间里静默的两人一机不约而同看了过去。
随着军靴用力敲击地板的声音,郑安安走了进来。
“你在对我哥做什么?”
“晚上好啊。”
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没想到姑娘一进门就对自己发出灵魂拷问,叶乐昂愣了一下,随即扭头瞅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关斯年,上衣被他脱掉了,因为裹着绷带,只有肩膀到锁骨的位置是光/裸的。
“……这我想做什么都不行吧。”
闻言,郑安安瞪大了眼,她刚刚真的就是进门随口一说,没想到这人还真接话了:“你还真想做什么啊?”
叶乐昂啊了一声,拖着长鼻音,懒洋洋的又十分理所当然,他指挥着86号把水盆送回洗漱间去,并没有打算继续跟郑安安谈论自己对她哥那方面具体全部会被哔掉的妄想,拍了拍裤子上并不存在的褶皱准备打道回府。
“那就这么说定了,治疗从到达达克布鲁开始,具体的我们到时候再议。”
关斯年嗯了一声,看着自己妹妹那个气呼呼又插不上话的憋屈模样,无奈的笑了笑。叶乐昂明摆着顺着她的话往下讲,故意逗弄她,小孩子似的把戏,偏偏还就吃这套,腮帮子鼓鼓的,那双杏眼一错不错地瞪着人,生让叶乐昂两句话气成了河豚样。
“你别故意气她。”
“我没说什么啊。”叶乐昂捡起放在椅背上男人的上衣,特别无辜。
说完,随手把上衣递给郑安安,拍了拍女孩的肩膀,语重心长:“气大伤身,郑中尉。”
然后挥了挥手,毫无留恋,气定神闲地走出了关斯年的房间。临到门口的时候,特地转身抬手给了房间里的人一个加wink的飞吻。
郑安安刚刚平复的心情,瞬间蒸腾,抄起抱枕朝门口掷了过去,叶乐昂身形一闪,灵巧地躲了过去,挥了挥手,身影消失在视野里。
自动门关闭,抱枕孤独地躺在地板上,忧郁地望着天。角落里的86叹了口气,任劳任怨地挪了过去。
“哥,你不会真的要向他开放精神领域吧?”郑安安用一种你是不是疯了的语气问道。
“……”关斯年平静地朝她招了招手,示意自己没疯,让她过去,“你先把衣服帮我穿上。”
“哥你就是太纵容他了,他不光把莫非哄出去,还脱你衣服。”
脱字咬了重音,语气很冲,嘴上埋怨,动作十分轻柔,避免碰到关斯年的伤处,眉头紧蹙,郑安安撅着嘴巴特别不高兴。
“他只是帮我洗漱而已。”见她这般苦大仇深义愤填膺,关斯年笑了,手臂伸进袖管,用不高不低平铺直述的语气问,“莫非找你过来的?”
虽然语气上没什么波动,不像是责怪的意思,但还是感觉到来自兄长的不悦和最后一句话的压力,郑安安被这种莫名的情况搅得更加烦躁了。
“哥,你竟然开始维护姓叶的了,莫非怎么也算我手底下的,向我报告有什么不对吗?”
“我不是维护他,只是说事实,还有离那个莫非远点。”
“帝国派来帮助你恢复的,你让我怎么离他远点,放着山海的人不用,你就是要用叶乐昂了呗。”
关斯年摁了摁眉骨之间的位置,他知道妹妹对叶乐昂的成见很大一部分来自于对他特殊身份的不信任,说白了也不过是为了护着他而已。
很多事情他不能也不愿多讲,他这个妹妹大大咧咧直来直去,圆滑世故的事一件都学不来,最不喜欢的就是人与人之间那些虚与委蛇虚情假意的破事。即便身处战争时期,既然她不喜欢,他便护住妹妹这一片净土,不让她涉足自己与帝国以及虫族间的纷争里。
而他选择叶乐昂,因为他了解叶乐昂这个人,不管元帅出于什么目的派他过来,就他个人而言,确实比那些不知从哪儿来的阿猫阿狗更值得信任。
叶乐昂绝不会害他。他笃定。
就在刚刚,他同意了叶乐昂加入自己的康复计划,大概叶乐昂也是清楚这一点的,才会如此坦然地提了出来。他不知道那小子心里到底有什么打算,但叶乐昂已经把话说到那份上,作为成年人,作为男人,作为军/人,他要是再纠结,磨磨唧唧反倒不像样子了。
“我身上的伤已经没有那么严重了,我心里有数。回到达克布鲁,我会试着和叶乐昂磨合,尽快修复精神力。”
郑安安看出了关斯年不愿多说,嘟着嘴睇着他,不说话,委屈又不满,用眼神谴责亲哥的不公平。
关斯年食指轻轻点了点妹妹的手背,包容而无奈地笑了。
他们的父母,服役于前G2战区,是蓝矽将军最得力的下属之一。
在蓝将军牺牲后,他们的父母被派往因赛克星执行侦察任务,却再也没回来。
这世上只剩下他们两人相依为命,关斯年如兄如父。他不怪郑安安的任性,他知道这孩子对他有种偏执的偏袒。即使他们都进入军校,步入了战场,这丫头还是会像小时候那样,习惯性的攥紧他的袖口,她只有他了。
“安安,你要知道,我们是军人,时不待我,现在的平静只是一时的。西维的死,打乱了虫子皇室间的权利制衡,只要他们解决完自己内部纷争,很快就会扭过头继续对付我们人类。”
“我必须尽快恢复,白阳、新晨、臻治和施洋他们都还在前面顶着。”
“可是……山海派过来的人不好么?虽然他现在只是上尉,精神力也只是A+,但是总比叶乐昂那家伙强吧。”
关斯年摇了摇头,抬头看向郑安安,目光无波无澜,威严而肃穆,仿佛刚才慈爱的兄长只是她一时的幻觉,此刻面对的是G1战区的最高长官:“除了叶乐昂,我不会对任何人开放精神领域,没有人比他更可信。安安,这是我决定的事。”
“之后叶乐昂不管做什么,你都不要管,让他去做。”
“还有,即刻起,只保留莫非在G1战区的基础权限,并调离研究所。”
听到这一系列的指令,郑安安有点发懵:“可是……”
“没有可是,郑中尉,这是我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