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有只小尾巴》少年十九岁

11、套路

　　由此，这三人便向津城堰走去，一路遇见不少灾民，境况同昨日相比好了一些，好歹能勉强果腹，更有不少人认出了李怀昭是当年守卫津城的将领，而如今又作为前来赈灾的亲王回到津城，一时间不少灾民对他感激涕零，李怀昭待津城百姓亦是有深厚感情，当年他率兵征战前线，津城百姓则是在后方支援一切。
　　李怀昭对走上前的百姓亦是极有礼，一路关切问候，直至出了城内半里才渐渐没了路边受难百姓，他脸色也渐渐冷下来，稍稍低下头，像是有些自责，可陈西辞就听话紧跟在他身边，是以，她清清楚楚看见他眼眶有些红，看得出他在强忍着，但到底他此时是极心疼这里的百姓，毕竟无论是津城还是津城的百姓，这里一草一木对他来说都意义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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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津城堰，李怀昭也已经调整好了心情，站在岸上，指着塌了的津城堰，同陈西辞说着些实则没半点用处的话，毕竟他对水利了解有限，关于修建，最多也是大抵能分辨出所用物料如何，是否合规，能否抵御洪水罢了，而陈西辞则是一头雾水的记着，她以为今日是见识到了话多的李怀昭罢了，可听的有些不耐时，却突然听有人大声呵道，“交出账本，留你一命。”不知何时少说十几个人就这么出现在他们身后。
　　自然，是只有陈西辞不知，李怀昭等着演好戏，而那亲卫等着看戏再趁机拿证据。
　　只不过再转身，李怀昭心惊，这些人，不是自己旧部？？！
　　就这么僵持片刻。
　　此番境况，李怀昭也没什么好法子，眼下只能假戏真做，总归无论刺客真假，自己的目的是要趁机将账本证据能给这个奸细亲卫，因为这些杀手，只可能是老四的人，只要不被老四的人将证据拿走即可。
　　但与此同时，还要做到保证自己安危，这奸细亲卫一时间不会大意露出马脚，他也必定更清楚，这证据被抢走与他毫无益处，所以，倒是再能利用他保护自己一阵子，那么两人对峙十几个刺客，倒是有生路可言，陈西辞，就护在身边也不是不可，只不过要趁着尚有退路时，早些找到个安全之处躲起来，旁边的津山地势复杂多险峻山路，似乎是个去路。
　　由此，李怀昭直接将陈西辞扯到身边，拔出随身佩剑，低声对奸细亲卫吩咐，“先做抵抗，咱们三人兵分两路趁机向津山逃，甩开刺客后聚集，我有要事嘱托给你。”
　　顷刻间，这变故也教那奸细亲卫来不及多加思考，便照着李怀昭吩咐的，先做抵抗。再慢慢分开，由此，三人分别向两个方向逃去。
　　陈西辞被李怀昭护在身边，随着打斗一会儿被推出去一会儿又被扯回来，可惜她着实不会什么武功，最多能做的也只是趁着被推出去的功夫对刺向李怀昭的冷刃踹上一脚或是奋力推开。
　　不知刺客是对李怀昭一行人过于轻视，还是自视甚高，这十几人的刺客，分了两路追踪，追杀李怀昭的八个刺客，不过两刻钟，打斗中已落了下风，有五个直接被他一击毙命，其余几个见势不好，转过头想逃跑的，则是被李怀昭两步追上，一剑了结了。
　　陈西辞此前何尝未听闻过那骁勇善战，沙场上以一敌百的昭王殿下，只是今日，亲眼得见他这般杀伐果断，已非往常听闻能比的了。
　　李怀昭又查看一番，确定这些跟来的刺客都死了，才又重回陈西辞身边，扯着她继续沿着东北方走。
　　陈西辞小跑跟着他，也上下看着，想确定他身上是否有什么伤口，有的话也好赶紧止血。
　　李怀昭蹙眉找着那藏身处，也注意到陈西辞那游来游去的目光，“是第一次见这场面？被吓着了？”
　　这满是鲜血的杀人的场面吗？她可早早就见过的，彼时娘亲被那人亲手所杀，血就那么溅过来，尚还温热，也极腥……旧事回想起来，恍若仍在眼前，缓了许久，陈西辞才不太自然的应答着，“并未被吓着，只是想看您可曾受伤。”
　　“我没事。”李怀昭也察觉到陈西辞片刻的不对劲，却也来不及多想，只是匆匆回了他的担忧，这几个刺客，想伤他，还是回炉重造几年再说吧。
　　又走了几步，李怀昭突然停下脚步，拽陈西辞躲到一边树后，一时间，陈西辞连口大气都不敢出……
　　只听不远处，传来试探声“殿下？昭王殿下……？”
　　陈西辞知道这是随他们出来巡视的亲卫，却半点儿不知这可是个大皇子派来的奸细亲卫，此时听到这亲卫声音，看向李怀昭，李怀昭则是摇摇头，搂过她头，贴着她耳边低声道，“待会儿别乱说话。”。
　　如此，让她提防起来。
　　陈西辞捂着有点儿热的耳朵点头，跟在他身后，一起从树后出来。
　　“殿下！！”
　　李怀昭开门见山，“嗯。你也无事，很好，长话短说，现在本王要将要事交托给你，切记不可有失。”
　　“是！”
　　“这是地方官员董西贪污受贿的罪证，今天被追杀也正是因为这个，所以我要你现在就带着这罪证，赶回京城，找九皇子接应。”说着李怀昭将账本拿到那奸细亲卫面前。
　　也将他满目诧异和兴奋都看在眼里。
　　“属下定稳妥办好此事。”
　　李怀昭懒得再多说一句，“快去吧。”
　　“是！昭王殿下保重！”说罢，头都不回离开了这儿。
　　这人走的叫一个痛快，陈西辞眨眨眼，傻了，待他身影都消失不见，她才试探着小声问道，“他……是您的人吗？殿下？”
　　听了这话，李怀昭都不禁一笑，“连你都瞧出来了。”
　　他这话……听着有些别扭。
　　又跑了一会儿，李怀昭带着陈西辞跳下个瞧着悬崖断臂似的山坡，眼前是个山洞，“来，进来。”
　　陈西辞像李怀昭一样，找了个稍平稳的地儿坐下，看他一派冷静从容，是提醒也是疑惑，“殿下，还会有刺客追过来吧？”
　　“那些刺客，没按时回去，自然就还有下一批刺客追过来，但是不用担心。”这会儿李怀昭像是完全不在意被刺客追杀这境况，反倒是安稳坐着，手臂搭在膝上，端详起这山洞来。
　　既然他这么说，想必此时是没什么危险了，只是这会儿闲下来，陈西辞不禁想起方才那顺着李怀昭的路子露了狐狸尾巴的亲卫，今天这事儿，怕不是，都在他安排中？？
　　自己这是不知情的陪他演了场戏？！
　　只不过，那真的死了的刺客是怎么回事儿？总不可能是真的亲卫，他漠然狠绝是真，但对属下绝对不会无情至此。
　　想着，陈西辞脑袋又不大够用，看着李怀昭的眼神里满是疑惑。
　　“方才刺客确实是刺客，但并不是原本就在津城被安排要装作刺客的亲卫，而下一批刺客追过来前，程铄看我们还未回去，会带人来，要装作刺客的亲卫，许是也能及时赶来。”李怀昭不算太清楚的解释两句，目光依旧瞧着这山洞，缓缓才又转过来，目光和陈西辞对上。
　　看的陈西辞心上一慌，方才，她可没瞧错，他那眼里，流露的是温情，简直教人不可思议，她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这温情肯定不是因为她，试探着问道，“殿下，您是此前来过这山洞？”
　　“十七岁那年，我曾驻守津城。”顿了顿，补充道：“二皇兄来探望我，碰上了心怀叵测之人要加害于我们，就躲在这儿，我们逃过一劫。”
　　他三言两语，陈西辞却似乎颇有感触，叹口气，“原是承王殿下。”
　　“你也知道二皇兄？”
　　陈西辞目光闪烁，“啊，承王殿下在民间，颇有声望，百姓大多都知道。”
　　陈西辞说辞是事实，李怀昭未曾起疑，而是岔开话来，“陈西辞，你有些什么最为亲近的人？”
　　他这是在闲聊吗？可不能不回他话，陈西辞想想，“在世的，有兄长，还有一位知己。”她也发觉了，自从进了这山洞，他似乎怀旧起来，是因为不在了的承王殿下……
　　李怀昭靠在墙壁上，直直看着对面的陈西辞，脸一沉，“那不在世的呢。”
　　一时间，山洞中，他二人间格外静谧。
　　陈西辞都震惊自己反常的没有半点儿惊慌，只是像他一样，稳稳坐着，和他平静对视。
　　还是他，缓缓开口，眼中目光又回到寻常的狠绝，“我们还在世上，记着了不在之人是如何被别人拿走了性命，是以，要替他们讨回来，陈西辞，明白吗。”既是对着陈西辞说，也是对他自己说。
　　陈西辞点头，想了想，他这番话，恐怕不单单是针对她。挑挑眉，认同却也没再说话。
　　忽然，外面传来声音，打断两人之间这略微袒露心声的微妙氛围。
　　“人呢？！”
　　“找啊！就津山这地儿！能丢了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