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不急 ...
-
方才须得人多才能压制住风月楼那帮人，要回身契后的事她自己就能办了，便想着教护卫都回去，没成想护卫却道管家吩咐过得，无论何时，至少要留两个护卫在她身边，陈西辞也没法儿拒绝，只得留了两个，剩下的都叫他们回去。
她得找个白事铺子，还得雇上几个小厮，然后去取嫣然骨灰。埋葬骨灰是盛国习俗，寓意逝者能得到自由。
今日溜出宫的李怀靖在街上高兴闲逛时候，正好就看见这会儿的陈西辞，心事重重的，眉头紧锁，在街上盯着铺面逛，那么近都未曾瞧见他！更没跟他问好行礼！李怀靖怎么能放过这时机呢，虽说三哥说了陈西辞是他的人，可他就是还是不大相信，这回这陈西辞就没跟在三哥身边儿，自己在这儿鬼鬼祟祟的逛，保不齐什么事儿呢，李怀靖这么想着，就跟在后面，跟踪起了陈西辞。陈西辞又不是什么武林高手，便也没意识到……
按理来说，陈西辞根本拿不到嫣然的骨灰，或者说，这样的罪名扣下，他们根本就不会留下嫣然的骨灰，只不过是李怀昭早就和清明司的魏玮打好了招呼，魏玮也知晓这案子大概真相，通情达理，这才有机会安葬嫣然。谢过魏玮，陈西辞找了个最好的铺子，雇上几个小厮，一行几人，快马离开。
李怀靖听见了他们说话，知晓这是去城西，找了另一条路跟上。
陈西辞几人走了官路，路好却绕远些，李怀靖走了小路，反倒是到的更早些，正当他以为自己跟丢时，恰好又听见有人说话……
“就这儿吧，是个好地方，风水好。”
“那就有劳了。”是陈西辞的声音。
李怀靖赶紧又凑了过去，躲在颗大树后边儿，看他们那边儿一群人在挖坑，旁边儿还有块石碑，陈西辞怀里捧着个骨灰坛子？？这是什么情况？
挖坑太漫长，好不容易等坑挖完了，还埋土，还立碑，期间李怀靖甚至打了一小会儿瞌睡，决定再等一刻钟，缓缓腿麻，缓过来再没动静他也不等了，反正看起来倒像是没什么事，最多是陈西辞给谁立冢，应该不能做什么坏事的样子。
“辛苦师傅了，你们先走吧。”
听起来陈西辞将那立墓的小厮们都打发走了，李怀靖的小脑袋又从树后探出来。
“你们先到山下等我吧。”陈西辞将身边护卫也支开了。
这是个好机会，李怀靖又朝前挪动挪动，离得近些，能听得看的更清楚。
只见陈西辞跪在墓前，那墓碑上写着故人王清然之墓，上了香之后他一跪又是许久，就那么安安静静看着墓碑，仿佛忍了许久，才深吸一口气，擦了把脸，看得出笑意勉强。
再开口才听得出，陈西辞是哭过，声音还有些哑，“清然，原来一直都该叫你清然的啊，我竟是最近才知道，原来你原本的名字这般好听……清然，对不住要委屈你在此处先待上一阵子了，我求了殿下，殿下人极好，已经着人修缮王家祖坟了，等修好，我便送你回家，彼时你也可以与家人在那边团聚了，离开那么久，一定很想家人吧。”
李怀靖听得云里雾，又见陈西辞缓缓抚上墓碑，悲恸低下头，竟看的他都有些难过。听他艰难开口道，“对不住，清然，我没能还你清白，是我没用，对不住你，对不住……不过你放心，此事不会这般就结束，他们欠你的，我都给你讨回来。”
陈西辞再就没多说，又从口袋中拿出那张身契，烧了个干净。看着那墓碑温柔笑了笑。跪在那看了一会儿，而后决绝起身，目光一瞬满是狠绝，和方才跪在那的他简直都判若两人。
李怀靖都看傻了，陈西辞这人是怎么了，好凶啊！
又诧异又很是好奇，李怀靖想了想，跑去了他三哥府上，迎面就碰上程铄。
程铄以为他来找李怀昭，“九殿下，昭王殿下今日出去了，您去前厅等会儿？”
“三哥不在也无妨。”李怀靖先是小心打量四周，又问道程铄，“程兄，陈西辞没回来吧？”
程铄看李怀靖这样子，还当是有什么要紧事，可也不解有什么要紧事能找到西辞？“九殿下？西辞一早就出去了，这会儿还没回来，怎么你找西辞？”
李怀靖赶紧疯狂摇头摆手，“啊没有没有，不找他！没回来还好。”
程铄搞不懂了，不说话等着李怀靖有什么下文。
李怀靖也是赶紧将程铄扯到一边，“程兄，你最近可一直看着陈西辞？”
“我们最近倒是一直都在一起，不过怎么说是看着？为何要看着西辞？”
“我今日看见陈西辞了！程兄你都不知道，他去城西给谁立墓，好像姓王，整个人可怕极了！他这是怎么了？同往常一点也不一样。叫人害怕不说。”也有些叫人担心……李怀靖没意识到自己是有不少担心在的，捉住陈西辞马脚什么的，他自己也都知道不可能。
程铄一听到立墓，还有姓王，就了然了，怕别人听到，直接将李怀靖拽到房里，将事情始末讲了个清楚。最后不忘嘱咐这小殿下可别在陈西辞面前再提这事儿了，没在人前表现难受是人家坚强硬撑着，可人家的坚强不代表任谁能逮着就扯人家伤疤。
李怀靖听完半晌没说话，他只当陈西辞是个怂又极其惜命柔柔弱弱的棋子，可没想到，他也是这般重情，又想到在城西的陈西辞……
最后也只是点点头，“放心吧，程兄，此事我定不会在陈西辞面前再提。”李怀靖心情有些复杂，到最后，这事儿听了还不如不听。
最后还是满脸写着“我有心事”的垂着头往回走，迎面就撞上人。
“九殿下。”是陈西辞，她刚回来，心情说不上释然，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
“啊！西辞兄！”李怀靖要吓死了，想着回去可别碰上陈西辞，结果这还没走两步迎面就撞上，谁受得了啊！
陈西辞僵硬一笑，没想多说话，“殿下这是要回宫了，那您慢走。”径直走开。
“哎哎哎！”李怀靖想也没想，先拽住陈西辞，两人就在王府门前这样拉着，僵住。
看陈西辞看自己的眼神，李怀靖直觉危险，可还是鬼使神差，莫名义无反顾般的认认真真的同他说道，“西辞兄，我们都是好兄弟！谁若是欺负你，尽管来找我替你出气！”说完握拳锤了锤自己胸口。
陈西辞没弄清这事什么状况，也没说话，一时气氛尴尬，李怀靖还兄弟那样轻锤一下陈西辞肩膀。
“嚣张跋扈”京城九殿下的承诺很是认真，他是真的摒弃了对陈西辞的偏见，从此拿陈西辞当做好兄弟，同程兄阿齐阿贤几个一起长大的兄弟那般，好兄弟彼此照应，他是不会教人欺负自己好兄弟的！
虽说不知道这小殿下是为什么突然弄这么一出，不过陈西辞看得清李怀靖眼中认真赤诚，难得笑笑，“好，那殿下若是有事先回吧。”
李怀靖对着现在的陈西辞说完这些话，简直快用尽勇气，这会儿看陈西辞严肃略有松动，赶紧打算嬉皮笑脸撤了，好巧不巧，偏偏这时候他三哥出来了？
“小九什么时候来的。”
李怀昭并肩站在陈西辞身边，对看见李怀靖还是有些意料之外，怎么今日这么反常来这儿没见自己这就打算走了。
面前好像站了两个三哥，他们是什么时候莫名这么相像的啊，李怀靖怕自己口风不严，找了个由头赶紧脚底抹油跑了，果然偷溜出宫也要看黄历的！
不过陈西辞回来了，李怀昭也就顾不得小九怎么那般反常了。“安排了两个亲卫跟着你，不够就找程铄要，不怕多带些人，你不能出事。”
陈西辞早上出门是一切无惧的，哀念早就盖过理智，吓唬春阿娘的话也不是假的，她没怕把事情闹大，可这会儿，李怀昭却是如此一番话……
“殿下，是我擅自行事，有错甘愿领罚。”
李怀昭不是想拐弯儿让她认错，更不想什么罚不罚的，拽着陈西辞就往外走，“这些没用的话少说，没什么罚不罚的，走吧，随我出去。”
被他拽着，陈西辞抬眼看看走在她面前的李怀昭，他也有所感应一般，回头看她，温柔一笑，这一刻，陈西辞算是彻底放下心来，李怀昭真的没怪她，但是……这般，也实在太不李怀昭。冥冥之中她似乎也有所直觉，只不过，却也不敢再深想……
不知是要去哪，没骑马，没坐轿，就他们两个人走在长街上，走了一会儿，陈西辞趁机挣开被李怀昭拽着的手腕，本本分分跟在他斜后方，李怀昭当即感觉到便侧头看了看陈西辞，也没强求，眼中也没丝毫不悦，反而他倒觉得这也算是陈西辞开窍进步了。
“不急。”
李怀昭这毫无头绪的来句不急，陈西辞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殿下？是有吩咐吗？”她以为自己听漏了前半句。
“哦，我说钟府就在前面快到了，不急。”
“钟府。”陈西辞脑中联想起钟奉谨这名字，好像赈灾时，阿铄谈起过。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不急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