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清醒 ...
-
翌日，李怀昭醒了才发现，怀里早就空了，被子里凉凉的。但也不影响他昨夜延续到今早的好心情。
下楼看见陈西辞已经坐在桌前用早饭了。
“怎么没等我。吃的什么啊。”李怀昭还是全然不知陈西辞的想法，只当是两人已经好好说清楚了。
她则是比寻常更妥帖的恭敬从容，“白粥小菜，还有两个馒头，殿下若是不够我再唤小厮上一些。”
“不用了。”拿起显然是陈西辞掰剩的一半儿吃起来。
“对了殿下，驿站今早回来两匹马，用过饭后，我们便能启程。”全然公事公办的态度，让人挑不出毛病，可也能感觉的到不大对劲儿。
“好，今日回京。”李怀昭也打起精神，回京之后，和燭国对峙才算真正拉开序幕，消停日子算是又告一段落了，不过都无妨，重要的人都在身边，心意相通，便没什么值得忧心的。
……
两人回府已是中午，程铄他们都得了消息，连钟奉谨都来了，来不及再歇息，李怀昭将人就聚到书房，门外派人守着，不能走漏一点风声。
李怀昭坐在主座之上，又是尊贵的昭王殿下，“京城周围没有问题，聂明恒也回信，津城以及各地方都顺利丰收，粮草完全可以供应国内还有战时。”说话时摩挲着腰间配饰，那个相同的同心结。其实一直是他一个习惯，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今日是这个同心结罢了。
陈西辞注意到了，也想起来昨晚上李怀昭往自己腰间也系了一个，连忙不动声色用衣摆档上，可钟奉谨多眼尖一个人，全然看在眼里，包括陈西辞腰间相同那物件儿，心中有些考量。
程铄认真起来也不含糊，详细说明他父亲军事部署，早前也派了人先将成熟粮草运往前线，为前线将士添底气。阿齐也一样，前线的事都安排的妥妥当当。
到钟奉谨，更是思路清晰，这阵子也将四皇子李怀修看的老老实实，想做什么小动作也一一被他拦下来，朝堂上也清理了一番。李怀修现在是构不成什么威胁。
胸有成竹，李怀昭有着必胜的信心，“好，程铄还有阿齐别忘了告知边境两位将军，切记不可让燭国边境有所察觉，若是这战避无可避，我们也要打个出其不意。”
“是！”
陈西辞算是听出来了，原来程铄还有阿齐两兄弟，皆出身将门，只不过也只有她今日才知道罢了……
“我先进宫。”粮食这事儿是皇帝私下交给李怀昭的，眼下情况，李怀昭自然得是去向皇帝说明这些提前部署。
剩下他们几个人，显然不如方才那般紧张，阿贤还有时间打趣陈西辞，“哎！陈西辞，你怎么晒那么黑！哈哈哈，方才你进来，我都没认出来你！”
“岂止是你没认出来，我和阿齐也是离近了才看得清。”程铄也没忘跟着来一句。“不过也着实是辛苦了，西辞。”拍了拍她肩膀。
“这事儿完了，哥儿几个请你喝酒。听闻你爱吃中街那家烤羊排，咱们就去那，如何。”阿齐这最近没见陈西辞，竟也有些想念，兄弟之间直截了当，就是好饭好菜喝好酒。
有这些兄弟，陈西辞心里是倍感温暖的，“好！那我就只等着敞开吃喝了！”
钟奉谨在一边静静看着，目光幽深，还喝着杯中茶，并没说话，只等程铄他们寒暄完各自去忙。
陈西辞有意识到，等程铄他们都走了，她也没想着逃避，倒是想看看这钟大人是什么意思，回身直面钟奉谨，陈西辞坐下，开门见山。“钟大人可是对下官有所赐教。”初见时在钟府换上那衣物，她之后想了又想，这钟奉谨许是看出了些什么。
钟奉谨笑了，只是这笑教人看了不大舒服，并没什么客气，“也谈得上是赐教，陈大人，得了真心，还是好好捧着最好，想必你扮作男儿身份入仕是为所求，只是再有所求，也要切记冷刃不可随意指，乱伤人可就不好了，说这番话也是为陈大人着想，你想不通的话，见怪也无妨。”毕竟一眼就看出来他是女人，他没拿陈西辞当兄弟，更没轻易算作自己人，钟奉谨只想着这女扮男装入朝为官，怎么可能没目的。
只是钟奉谨不知李怀昭是否了然她的目的。可看李怀昭对这陈西辞明显是真心实意，简直就差给心摘了捧出来。
说是为陈西辞着想，也说得通，钟奉谨所见，李怀昭可是没对谁这般真心过，她稳妥接受最好，皆大欢喜。
可陈西辞揣着什么目的，尚且不知，若这真心被她利用……对所有人而言，都不是好事。
钟奉谨是李怀昭的人，这番话，什么意思陈西辞清楚，她也很坦荡，“我还没有那般手腕，也有自知之明，我的冷刃，不会对向殿下，在这朝堂之上只会与殿下协心同力。至于别的，大人也可放心，什么都不会开始。”说完这番话，陈西辞拱手示意便离开。不得不说，对钟奉谨，她倒也是敬重，毕竟忠心，又是肱股之臣，她不会将这人当敌人看。
钟奉谨则是坐在原处，一脸淡定。
话他是说到了，感情这陈西辞还是没全然明白，放心个什么啊！让她好好捧着也没听进去啊！李怀昭对陈西辞那般，感情这陈西辞没想到利用倒是好，只是看来没想到利用不说，怕是她根本没打算应下这真心，这陈西辞当什么都不开始就是什么好事吗？尤其是对她而言……
算了，朽木不可雕也，这陈西辞此后免不了被推着走，钟大人脑袋疼，也喝不惯这儿的茶，拂袖走了。
……
皇帝在御书房等着李怀昭。
坐在一旁，李怀昭也是才发现，自己的这位父皇，已然白发苍苍，靠在椅背上也掩不住疲惫。与当年斥责他追查二哥案子的铁血帝王已然不同。
“刚回京城就来禀报，怀昭啊，你也不嫌辛苦。”皇帝示意内侍端上点心。
瞥了眼，确实是自己爱吃的，只是可惜了，他还真没有在宫中吃东西的习惯，谢了父皇开始直接讲事情。将近日安排也一一讲出。
皇帝把弄着手中佛珠，看了看李怀昭手边点心，其实方才他什么都没听，李怀昭做事他是无比放心的，“好，一切皆由你安排下去。”
“怀昭啊，你说说，你怎么还没个家室，你几个皇兄，孩子都满地跑了。你若是不上心，我可得替你上上心啊。”其实这话，皇帝是想到便说了，没想其他。
李怀昭听来，却是等同于皇帝在同他说，是时候再在你身边安插些我的人了。想都不用想的拒绝，“儿臣不想因儿女情长误大事，家室还是先放一放吧。”
该说的都说完了，父子之间，一时无话，李怀昭也没什么哄人高兴的心思，“父皇，儿臣就先行告退了。”
老皇帝伸手，想说什么，最终也是作罢，“去吧。”只望着他这儿子的背影，一言不发。
许久，等李怀昭都走远，他才看着手上佛珠，低声道，“怀承啊，你看看你皇弟，事情办得再好，也还是那个小孩子罢了，外面还传言他漠然狠绝，真是笑话。”说完笑着摇摇头，似乎只是将李怀昭对他的离心看做小孩子的赌气。
今日这般，简简单单一个父皇苍老身影，一盘点心，李怀昭竟然心中有些许动容，他自己都觉得可笑，他们害死二哥，对他查这事百般阻挠的他们，哪个是好人呢，又有哪个顾念骨血之情呢。而他要做的，只有为二哥报仇，为天下付出，其他的，不重要。
他气自己的动容，心情更是不好，回了府上问管家，管家道陈西辞出去了一趟，刚刚回来，这会儿回了书房，李怀昭便径直朝那去了。
李怀昭这回还自认为没什么顾虑，推门就进坐到陈西辞对面，满脸写着不高兴，等着陈西辞回应。
陈西辞干着本职事儿，写着起居注，没成想李怀昭气冲冲就来了，还就这么僵着坐在自己对面，陈西辞犹豫后还是开口，“是臣做错了事？惹恼了殿下？”
看她有些担心的样子，李怀昭还以为是在担心自己，没由来的就有些高兴了，“你能做错什么，就算错了也无妨，我都能担着。”
这么一来，陈西辞不想多说了，也不知道说什么，又低下头写她的东西。
正如皇帝所说，李怀昭这么多年，从来没想过添置家室，自然这么多年也就根本没顾得上什么喜欢谁，陈西辞是头一个，李怀昭就没这种感觉过，像是什么时候都想见着她，想让她一直在自己身边，看她笑看她所有美好，也替她挡所有风雨，任她无忧无虑，只是像眼下，他觉得陈西辞要是多同他说说话就好了。
越过桌子，握住她的手，放下笔，“先别写了，我们说说话？”
“殿下可是要商议何事？”一副公事公办，满心只有政事的样子，可其实，也是刻意为之。
“我心中不快，你难道一点也不在意吗？”李怀昭是觉得两情相悦，感受应当差不多才是，若是自己看见陈西辞难过，必定是要探出究竟，想法子让她高兴的。
看着李怀昭眼中疑惑，莫名觉得他竟然有些可怜，可陈西辞还是赶紧清醒，不让他想当然的以为两人能在一起才是为了彼此都好，狠下心，陈西辞冷下脸，还是李怀昭从没见过的模样，薄唇轻启，说的都是无情话，“臣对殿下，只能是做好双面棋子，别的无能为力。殿下若是不快，臣也不是解语花，恐不能为您排忧解难，温香软玉在怀的温柔乡，方是好去处。”
“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怀昭此时才算是从昨夜缱绻中清醒过来。
……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清醒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