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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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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侍加上李怀靖连带上明嘉,都是显而易见的高兴,唯独陈西辞,感觉身后一座大山,走路步子都沉重。出去路上,实在没忍住,拽住内侍问了一通。昭王殿下看见桦国使臣后心情如何,可有动怒,派他来叫他们时心情可还好。
内侍蒙了,想了半天方才昭明殿内殿下的模样,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欲哭无泪了,“陈大人,殿下的心思,不是小的们看得出来的呀。”
陈西辞叹气,这内侍没说瞎话,“也是,我也时常看不懂。”
她身上穿了官服不必特意去换,可这一路显得更加漫长,像走了一天那么长。
几人进了昭明殿,桦国使臣还没到,李怀昭已在正座坐下了,着朝服,一派威严,几人行礼也没看陈西辞一眼,让她看着心里一慌,钟奉谨则坐在第一顺位上,就和陈西辞对面,对陈西辞礼貌笑了笑,就这一笑,陈西辞笃定,自己真要离死不远。
不过现在还没找她算账,多活一阵是一阵吧,装镇定的僵直坐着,听李怀靖知道燭国归降兴奋的和李怀昭喋喋不休说着这事。
李怀昭这时候,才向他们这边看过来,在陈西辞身上停留片刻,又对上李怀靖,“小九,这次战事前,你去游玩回来晚没去边境,这阵子就收拾收拾,战后边境需治理,你去历练历练。”
李怀靖立马答应,犹豫都没有,知道三哥是要历练自己,是为自己好,而且他早就想去边境看看。
他也欣慰点点头,随即看向明嘉,此时心情难以言表,流露出的是最真实的关爱和善,对他招手的动作都要比寻常轻缓,“明嘉,来我这儿坐。”
明嘉下意识看了眼陈西辞,她浅笑回应,实则背后冒着冷汗。
“昭王殿下。”从第一回叫漏嘴后,明嘉都这般叫他,但依旧是对他没有丝毫戒心,很是乖巧。
血缘这样奇妙的关系,李怀昭都有种要热泪盈眶的冲动,可到底是掩饰的好,看起来他只是喜欢小孩子的样子将明嘉抱进怀里坐着,“此前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明嘉也没客气,还挺高兴,“昭王叔!”小声音中气十足。
陈西辞庆幸自己扶稳了椅子,不然听完她是要栽下去的。
这样微妙的局面,幸好内侍及时通禀了桦国使臣前来觐见。
不过。
他们所想之人,还真的不在其中,这些使者还是战前来的那几人。
陈西辞看了眼明嘉,小家伙眼中没有丝毫失望,同时发现李怀昭钟奉谨也看着他的反应,这般,明嘉必定知道是什么情况的,许是如何约定好了。
其余谈的都是国家政事了,两国修好,再就是燭国归顺,城池分属,以及五日后,事情都定下来后,他们将带走明嘉殿下。
这些事情,看起来好商量,可一件一件敲定,还是要时间的,五日已经是将时间按部就班算的,明嘉能听得进去也有限,夜幕初垂,他就那么在李怀昭怀里睡过去了,看得见,嘴角晶莹口水滴到李怀昭衣袖上,自己侄儿不至于很是嫌弃,但还是将目光看向陈西辞示意她抱明嘉下去睡。
相处这么久也是默契的,陈西辞一言不发从他怀里接过明嘉,擦擦明嘉额头上一层细汗,抱怀里往他们寝殿走。
事情又谈了一会儿,算了算时间,陈西辞抱着明嘉走了有好一会儿了,李怀昭示意这正激烈的讨论停下,“今日先到这儿吧,使臣们先去歇息吧。”
转身也从后殿离开,钟奉谨知道什么意思,在殿内善后。
事实上,明嘉回了寝殿,睡了没一会儿便醒了,李怀昭也是回来的正是时候,在门外听着里面一大一小说着什么,没发觉这时候,自己的手竟发凉微汗。
屋内的明嘉伸了个懒腰,小孩子,睡会觉就有无限精力,大眼睛调皮看着陈西辞,“西辞叔,我要回家啦。”对着陈西辞还是有些不舍的。
陈西辞打心底很喜欢这孩子,可她并不喜欢离别,掩盖着自己的不舍,理了理他鬓角碎发,“回家就能见到你娘亲了,你前天还说想她了,很高兴吧。”
提起娘亲,明嘉还是高兴的,“是呀!娘亲还说等我回去给我做最爱吃的点心呐,不过我觉得娘亲还是学不会。”说完他自己都被逗笑了。
陈西辞想起今日使团并没有他父亲,想着他们也都在正殿商议事,没想到会有人来偷听,便直接问明嘉,“跟着使团一起回家吗?不是说你父亲来接你?”
“嘻嘻,说好了的呀,父亲是从不会食言哒!父亲与我拉了钩,说双亲为尊,与使团一起进宫,见了祖父就来见我,怕是得夜里呢。”明嘉眼中满是对父亲的信任和期待。
见祖父?就是见皇帝,那么李怀承应当是跟随使团进了宫的,只不过此时应该是在皇帝那,陈西辞不算十分了解李怀承,可也知道,使团离京前,他一定会见上李怀昭一面,只是场面如何,当真就不得而知了。而她自己,这几日,怕是也被钟奉谨帮着李怀昭查了个清楚,死到临头倒也认命。
李怀昭突然只觉有些无力,眼前一切,像是上了锁的箱子,他千方百计拿到钥匙,可到最后,却有些不敢上前打开这锁。
他走回去的步子缓慢而虚浮,最终在拐角站定,直了直身子,负手而立,看着廊下宫内风景,有几分冷情之意,叫了亲卫来,“今夜,派人围住明嘉殿下寝殿,有人进去,立即回禀我。”
“是!”
也是今夜,好几日没回来歇息的李怀昭回了寝殿,已是后半夜,陈西辞没心没肺睡着觉。
只是睡着睡着,觉得呼吸尤为不畅,自己仿佛都要窒息过去。
从噩梦中惊醒,陈西辞才发现这噩梦是有缘故的,虽然满室黑暗,可她还是感觉到欺身而上压着自己的是李怀昭,嘴被堵着,说不上话,陈西辞伸手想推他,直觉周身一凉,一时间不知道力气是用来推开他还是拢上衣物。可实际上,两样都做不到,此时她是被完全压制的。
终于嘴不再被堵着,陈西辞发出的声音都有些哑,双手也用力推着李怀昭,“殿下!李怀昭!放开我!”用尽全身力气想挣脱,可也只是最后两人都滚到床榻最里面。
忽然好不容易停下,陈西辞松口气,可这才看清当下状况,李怀昭此时赤着精壮上身不乏被她挣扎挠出伤痕。可不抵自己衣不蔽体浑身显而易见的暧昧印记可怜,扯着被子盖住自己,这一瞬,陈西辞眼中除了慌乱恐惧,也有怒意。
陈西辞从身上推开他,那被子将自己裹了严严实实,缩成一团,“你疯了吗!”
“西辞,你也会有怒意,那么你凭什么认为,我没有呢。”
李怀昭前半夜都在等亲卫来回禀,排解苦闷,喝了酒,可他自己也知道,现在这个局面,不是源自酒意,钟奉谨前几日将查出的一些事情告诉了他,可其实,这些事,他比奉谨查到的还早,只是……自己都觉不齿的选择回避。
人人皆有自己目的他并非不能理解,只是他近来才明白,自己相对于她的目的而言微不足道,也相对她为朋友遵守承诺也毫不重要,即使她看得见他陷于旧事泥沼中,也毫无动摇。
若是别人这般对待自己,李怀昭必定感觉不到这般痛苦,可偏偏是她。
李怀昭俯身向前,陈西辞看得见他脸近在咫尺,甚至看的清他眼中有泪,如同受伤猛兽。
陈西辞心上一紧,可这番话,看来他是知悉一切了,没资格辩驳些什么,自己是有错的。
手抚上她的脸,方才吓哭她了,还有乱的吻痕,又热又湿,他觉得自己心都要空了,“陈西辞,你是真的对我全然没有任何在意吧,我囿于过往,为仇恨困顿,其实在你眼中,完全无感对吗,包括我,即使将真心全然托付于你,你从来也是不需要的。”
陈西辞眼泪越流越多,是心疼他,是看他这般自己也前所未有过的难受,“没有,我有在意。”这种情形,不会再说谎违心,可她忘了,这情形下,是一个此时捡不起理智的李怀昭。
李怀昭辨别不出什么,转身就下了床,怕自己为她一而再的毫无底线,更怕再有争执当真伤到陈西辞。
这时正好亲卫来报,看见此时李怀昭样子,赶紧低下头,“殿下!亲卫来报!”
利落穿上衣服,他眼中是陈西辞被他抓来做起居郎时那般的漠然,以及不容他人造次的威严。
不知李怀昭会做什么,这个时候,怕是李怀承来接明嘉,中衣已然不能穿了,匆忙严严实实裹上外衣就向外跑,想阻拦,或是想劝和,总之是怕他盛怒下做些什么自己都后悔的事。
可前脚刚迈过门槛,就被拦住,“陈大人,属下奉昭王殿下令,护送您回王府。”
陈西辞什么力气都没有了,更别提挣扎,被架着就送上轿子,连夜回了王府,晚风吹起轿帘,恍惚间,这宫殿,还是她脑海里暗夜中的食人猛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