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怀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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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怀昭赶到明嘉寝殿，却是只有个内侍，父皇身边的内侍。
是早在这儿等着的，恭敬道，“昭王殿下，陛下在正殿等您。”
他倒是觉得正好，人倒是都齐了，那就都好好给他说个清楚！
正殿之上，父皇仍是坐在他那最高位上，而殿中站着的，正是他那被奸人所害“殒命”多年的二哥李怀承，他们二人一母同胞，眉眼相似，可整体看起来，李怀承温润，李怀昭威严阳刚。
行礼问安都省了。
李怀昭看了看父皇，又看了看自己二哥，嗤笑一声，“倒是一出好戏，从六年前，到现在。普天之下，都找不到你们这样的至亲吧！”说到最后，心中怒气再压抑不住，两步走上前，狠狠给了李怀承一拳，李怀承多年武功生疏，被打了个踉跄。
皇帝坐在上面，此时一言不发，不为谁辩驳，甚至觉得怀昭这拳是自己一直想做的，还挺解气。
李怀承反倒是笑出来，果然，外面传闻再凶的昭王殿下，不还是自己那个率真真性情的弟弟吗。可这也没减退他心中丁点儿歉意，拍上李怀昭肩膀，郑重其事，“怀昭，对不住，这么多年，皇兄一直瞒着你，让你以为，我死了，让你难受这么多年，这些错，都来自于我。”
简单几句话，隔靴搔痒一般，李怀昭一把推开他，“对不住有什么用，彼时抛下一切隐瞒一切离开时，你在想什么？或者说，你又为什么回来，倒不如让我一直觉得你死了。”双眼通红，控制不住的怒吼、
多年来，李怀承也并非不后悔，这是他最亲的兄弟，可自己却瞒他那么多年，“我……怀昭，是我错，可当时，事发突然，我实在来不及解释，后来便也顺着这般瞒了下去。”
“突然，来不及？”李怀昭甚至想说为何陈西辞都知道内情，而到他这儿就只剩突然和来不及了。
皇帝深知两个儿子脾气秉性，尽快解开心结全靠他们说这些没用的可够呛，“算了，我来说吧。”此时此刻，他竟比寻常还要威严几分。
也是有歉意，开口先对李怀昭说对不住，“怀昭，你是知道的，多年前，我是没册立太子，可心中一直是将怀承当做储君培养的，只是颐儿修儿两人虎视眈眈，我宁愿先维持表面制衡，也不会让他们过早急于合力对付怀承，你二哥，一直以来，也是懂我心意的，政事上更是从未让我与天下百姓失望过的。只是，我没想到，桦国送来一质子，也就是段暮安那个小公主，你二哥与暮安小公主几番纠葛，江山与爱人间，到最后，他扔了江山……”
即使事情已过去多年，可是皇帝说起来还是很气，狠狠瞪了李怀承一眼，甚至至今仍不解，虽说，也默默妥协支持。
越说越发多了些委屈，“可怜我一把年纪，彼时还百般劝导，二者难道不是并行不悖吗。可你二哥告诉我！桦国一夫一妻，暮安不会委身，更何况，此前，他伤了人家心。其实，说来也确实是时机不好，那时候，正赶上桦国内乱，那暮安公主也是好孩子，果勇正直，一身江湖豪爽气，这时候求我让她回去助她皇兄一臂之力，就这般，我直接放了暮安出行，随后，或许本就没什么犹豫的你二哥，来告诉了我一声，道了别，便带着自己的兵力去追。那时，我倒也知道，你二哥是打着不再回来的主意的。再就是后来你也知晓的，传来死讯，但暗中修书与我，报了平安，再后来，你就知道的，朕派颐儿修儿前去“帮忙”，实则是换了法子侧面定死这个说法。也转移开所有人目光。”
说的和钟奉谨这几日查到的没什么出入，可这么多年，那么多夜不能寐，三言两语显然不足矣慰藉人心，李怀昭每个问题都很凌厉，“为何不与我报平安。怎么，你们是想说，利用这仇恨，带给我所谓的成长吗？”
李怀承就这么一个亲弟弟，这么多年，虽说有自己家人孩子，可想起李怀昭心中还是总有愧疚，“不，并非这样怀昭，即使不假死离开，我也不会深陷储君之位的争夺中，之所以没说，也是因为，起初我在桦国可用之人并没几个，更别提敢全然相信的了，而那时候，那两兄弟又看的紧，我实在是做不到。”
这说法，李怀昭是相信的，想了想，若是这么说，还不能全怪二哥了，若是自己羽翼丰厚，彼时或许能直接找到二哥也说不定。
可无论如何，有了些许理解也并不能缓解许多难过和闷气，“早年做不到，明嘉都六岁了，你敢说一直做不到？还是你现在回来难道还是特意来告诉我的不成？”李怀昭说出的话依旧咄咄逼人。虽然这话他自己都知道原由，可就是想呛他。
愧疚干扰理智的李怀承根本就不假思索，低下头，“我是总听闻坊间说你太过狠绝，还杀了李怀颐，其实为兄根本全然不信，可还是担心你，更怕你是因着有我假死这事的缘故，真对那两兄弟下手，别的不重要，但若是道听途说的百姓信以为真，传开来，你所有功绩难道要因为传言倾塌吗。”
这样的话，还真是他哥说得出口的，李怀昭压根不想听，甚至幼稚对他哥翻了白眼，好整以暇坐到一边，时势尽在他掌控之中，“别告诉我，你细想不到这背后有什么事儿 。”说完还没忘瞥了眼他父皇。
皇帝是不吃这套的，给他瞪了回去，殊不知，此时他心中，实则万般煎熬。
“知道归知道，可此次回来，是想让你知晓我还活着，千万别因为我让自己那么不易，也别执拗，只是，真的回来太晚，对不住你怀昭。”早在来之前，他就知道散出这消息的背后人是什么意思，也知道自己在桦国这些年，做不到密不透风，趁此机会他才决定回来，治好怀昭心病，也为他彻底扫清这条路，只有他回来，有些人才会迫不及待动手，才会彻底失势，对怀昭构不成任何危险。
“您也知道这背后的事？”李怀昭甚至笑着看向他父皇。
还没等皇帝开口，殿外已传来打杀声，“有意思，打到这儿了，这是快结束了。”李怀昭还想说的，也不怎么样么，李怀修处心积虑弄这么一出，依旧掩饰不了他是废物的事实。
时间和他算好的差不多，亲卫押着造反的李怀修上殿。
此时看不出平日那病恹恹的模样，方才厮杀中也受了伤，血就滴在正殿上，目光依旧淬了毒一般，死不悔改。第一眼就看向李怀昭，方才他的兵力大半都是被李怀昭埋伏的人所杀。
皇帝此时竟格外平静，他不是不知道这个儿子野心大，心术不正，可再怎样，到底是自己儿子，他是从没想过杀了他的……甚至今日这局面自己不是没有料到，而是在孤注一掷的赌上一把，只要李怀修不逼宫造反，他能日后给他块封地，让他好好安稳活着的，只是千不该万不该，这般丧心病狂，造反弑兄弑父这样的事他都有胆子做。
李怀承看了看父皇，转而直接对着李怀修，“四弟，你何苦这样，散布怀昭谣言，甚至还编排怀昭杀了怀颐，就为了引我回来？再等我回来，一同对我们三人动手。总归，我们到底是血亲不是吗？”他说话缓慢坚定，每句话实则都是说给父皇听，今日这事，抓住了，便不能再给一点活路。
此时的李怀修已是困兽，更不会奢望自己再怎么狡辩父皇会放过自己，索性放开了，尤其是听到李怀承这番话，“血亲吗？呵，我根本就半点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有这天下江山，为此付出什么都无所谓，而你们，也不过是拦路石罢了。”
这番大言不惭的话，让李怀昭想起此前津城的事，毫不犹豫，起身一脚踹在他身上，没绑着的李怀修直接躺在地上，一时半会不容易起来，“你要这江山有何用？你会什么？作威作福？”
李怀昭又一把拽住他衣领，目光凶狠无比，“直说好了，江山就算拱手送到你手上，你也端不住，废物。”其实他是从来对这种又蠢又坏的东西不理解，却始终让他觉得暴躁。
“够了怀昭。”皇帝沉沉的声音从高处传来，语气算不上训诫，感觉不到有丝毫波澜。
离得很远，他看见自己的四儿子，就突然觉得他很小，恍惚间还是多年前奶声奶气的小娃娃，满口没几颗牙看着他笑，路还走不稳，就朝着自己怀里奔，乖乖的叫自己父皇，越想越觉得眼前模糊。“修儿，今日之事，你……就算是认了？”
李怀修觉得热血直冲面门，平日什么伪装此时都没了，“如你所见，敢起事，我便敢认！更不怕输！”
……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怀修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