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心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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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越发也觉得陌生，皇帝缓缓从高位上走下来，到了李怀修面前，“也一点不后悔？”
李怀修竟还笑了，只是笑容狰狞，近乎病态，咬紧牙关，“不悔！”
离得近了，眼前这个，早不是当年的孩子了，而是只视自己为绊脚石的修王啊，皇帝皱皱眉，“不悔便不悔吧，羁押天牢，等候发落。”伸出去的手想摸摸李怀修受伤的额头，最后还是收了回来。
教人将李怀修压了下去，心上说不出的懊悔，作为父亲，他真的不知，是在什么节点，什么时间，曾几何时那样乖巧的孩子，会变得内心满是仇恨，今夜会做出逼宫造反这样的事……
很快的转过身，慢慢再坐回他的高位，在那里，也没人看得清自己。
再开口，依旧沉稳，嘱咐了李怀昭他们，“你们好好说，莫再别扭了，回去吧。”
李怀承知道此时父亲内心并不好受，可他们也并不能改变什么，天子之位，从来都是这样的。而且，这也正是他想要的。
李怀昭是乖张也讨厌父皇没有底线的顾及感情，但不至于这时候还讽刺两句，听话转身走了。
“你是想去我住的地方谈谈还是请我去你府上？”出了门，李怀承拦住直接就要走的李怀昭，看李怀昭不应声，他也没含糊，拖着人就往自己住的地儿拽，“我那吧，有好酒。”
李怀昭瞥了二哥一眼没说话，也由着他拽了，想是能想明白的他又不糊涂，那番境况，也实在是有苦衷，不过，这气，属实一时半会消不了，别说一时半会，十天半月也够呛。
绕了一圈，还没走出宫，原来李怀承回来是悄悄住进了他从前的德承殿，怪不得，怎么也不会找到这儿来的，还是那么难猜，李怀昭腹诽。
“想想还是别喝酒了，喝些茶吧。”李怀承拿来茶具，水散着热气。
李怀昭以为二哥是知道自己前半夜喝了酒，这才想喝茶解酒，嘴硬道了句，“我无妨。”
李怀承倒茶的手明显顿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不是，明嘉今夜睡得早，我便不过去陪孩子睡，不喝酒明日好起的早些，这样明嘉醒了就能见到我，小孩子高兴。”
李怀昭握着茶杯有点犹豫要不要摔杯子起身走人了！
“今日之事，你是早就知道了。”李怀承欣慰的看着李怀昭笑着说出来，没带半点疑问。
李怀昭现在就是图一嘴快，能横一句是一句，“不然呢，临时攒这些兵力我是神仙吗？李怀颐死了之后，那边儿我和钟奉谨就一直盯着呢，果然，就听说了流传的都是我害死李怀颐的鬼话，还传的很凶，那时候，我们便有所警惕。只是，那时候还不清楚这么做目的何在。”
这么一说，李怀承倒是没想到，“那时你便能意识到这事不简单了？”
“当然啊，费这么大劲儿，总归不只是为了恶意中伤，不过我们也是到了后来才知道的，桦国结盟，然后是明嘉，我看明嘉长得实在像你，奉谨也觉得蹊跷，还说明嘉恰好六岁。”说着还看了李怀承一眼，多少有些埋怨，自己都有了侄儿这事，他也是一点不知道，而且一转眼，见面侄儿就这么大了！
随后又道，“总归，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在桦国这事，我们还是查着了，当然，也大抵就是你先为你回来这事，给我们心情做铺垫，这么一来，事情就很明朗，他是眼看登上储君之位无望，又忌惮桦国的你，这才大费周章弄了这么一出失败的阴谋。”说道最后，还是看不上李怀修的蠢。
李怀承笑着喝茶，李怀昭这些话，他不否认。只是转了话锋，“怀昭，现在的你，真的合适坐到高位之上。”
“我曾以为，只要能做为天下好的事，无所谓身处哪个位置，可从你走后，我才明白，唯有权势才能压制权势，高位能让想做的好事不受阻挠，所以，对我来说，曾经嗤之以鼻的现在也觉得未尝不可。”李怀昭不怨二哥，现在对父皇也是……是以，他不会用这天下作儿戏。
两人就坐在廊间，向外看去就是夜间幽静的庭院，明月高悬，别有一番意境。
李怀承看着李怀昭，发自内心感叹道，“怀昭，六年，你真是长大了，不一样了，还记得我离开前那段时间，还总督促你读书，每天让你到我府上点卯。”说着这一切，还有些恍若昨日的意思，曾经情景似乎都在眼前。
“我都不愿读，每天拽我去就算了，还成天成天买书烦我。”李怀昭想想也觉得烦躁又好笑。
李怀承想到什么，有了看好戏的心思，“说起来买书……听说，你今夜，将陈西辞连夜送出宫去了？”这种稳操胜券的小战，都这么紧张，李怀承想想都觉得神奇。
“买书和今夜送陈西辞出宫有什么关系？”提起陈西辞李怀昭头就大，还不知道怎么办呢，今天夜里又肯定是给她吓着了，李怀修又搞事情到这么晚，到现在自己还没回府，真是……
这回换李怀承明目张胆表示鄙视，“你是当真不记得？”
李怀昭知道这是吊着自己，心里莫名紧张，感觉心跳都开始变快，嘴上还是装作很不耐烦，“知道麻烦哥你就赶紧说，累不着你！”
李怀承侧面了解，这两人也是别别扭扭，忍不住想推波助澜，再说，他倒觉得反正自己说的是事实，“买书时，书店给送书你可记得？有个小工，因为私自翻书看，还差点被书斋的人打个半死，似乎是你闲吵来的，出来呵止了，倒算替她解围。”
“记……得啊。”李怀昭不是什么狗脑袋，李怀承一提，记忆中那个灰头土脸小个子和现如今的陈西辞就像慢慢重合了一样。“那就是说，她早就见过我，早就知道我。认识我……”算是混乱了。
李怀承决定好人当到底，“没错，而且还有一事，你一定不知。”
“什么事情？”李怀昭还在方才震惊中，他没想到自己和陈西辞那么早就见过，甚至他突然想起京郊附近月色皎洁那晚，她说，初见觉得他在云端……
“你许是不知，西辞早对你有所动心。”
“什么？对……对我吗？动心？”这回直接震惊的影响李怀昭说话，想想这些日子的陈西辞捂不热的那股劲儿，像是对自己有动心？觉得二哥这莫不是在诓自己，“不可能！”
“那阵子，我怕书斋的人回去再找这孩子麻烦，所以特意吩咐送书的都要有陈西辞，不过，意料之外的，不止一次，我见她在你书房外费力扒着窗框垫着脚尖看你读书，一看就是许久。”李怀承回想起来，都觉得这孩子很是可爱。
“难道不是因为她实在太喜欢读书吗？”在估量陈西辞对自己的感情这方面，李怀昭并不敢报什么奢望。
李怀承作为一个过来人，很是笃定，“不一样，陈西辞看你的时候眼神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啊？”李怀昭有点不敢轻易相信，总怕空欢喜。
“嗯……要我说就像暮安看我的眼神，暮安说是像我看她的眼神。总归，一个意思吧。”李怀承边思考边说，说完甚至发出一声不像他的憨笑。
听完二哥这番话，李怀昭彻底被这答案震惊着，拿起茶杯的手都是微微颤抖的，声音罕见的喑哑，还是不可思议的自顾自一遍遍嘟囔着“她对我早有所动心？”
待心中有了定论，他也不陪久别重逢的二哥喝什么茶了，人还在有的是时间喝茶，还能比求得心上人更重要？直接“当”一声放下杯子，只匆忙交代一句，“我先回去。”
李怀承笑笑，只盼他俩能早些说清心意，既然两情相悦，何必多走弯路。算是指点到了，他也不在这儿喝什么鬼的茶了，放下杯子就回屋子陪儿子睡觉。
……
李怀昭马不停蹄往回赶，一路无人能挡的架势，可进了府，脚步却不由得慢了下来，犹豫踌躇。
老管家也是听人通禀这才知道他们殿下回来了，不说边境战事，就说今夜传出宫内形势的只言片语，教人胆战心惊的，老管家都没想到今夜殿下还能折腾回府来，“殿下，您回来了？已经吩咐厨房给您备上宵夜了。”
李怀昭心里乱的很，有些心不在焉，“是，管家还没歇息。”所问非所答的，眼神不由自主朝着陈西辞房间那边看去。
这么明显，老管家一眼就懂，犹豫片刻，还是都说了，“给陈大人找了冰敷眼消肿，这会儿大抵能好些，送了碗安神汤，不知喝没喝，屋里灯一直掌着，派人屋前屋后护着大人，没回禀异常的，眼下宵夜备上了两份，殿下您看。”
一提陈西辞，李怀昭才像是从梦里醒过来，“都送到陈大人屋里。”抬脚就往她那走，心像揪着似的，自己在战场上受伤都不抵看见她掉眼泪难受。
……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心意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