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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心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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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楼在京城最东边,邻江而建,是整个京城最高的楼阁,夜晚如同能摘月,其中更是富丽堂皇,甚至许多摆放的物件儿都是大有来头的。
对江月楼的认知,陈西辞局限于听说,今日一见,除了震惊的张嘴站在那辉煌的大门前朝上仰视,一时间,竟还说不出别的话来。
陈西辞收回自己的目光,看向钟奉谨,“换个地儿吧,太过奢靡,瞧过也挺好了。”说着转身就要走,被钟奉谨挡了个正着。
钟奉谨腰板儿挺直,还拿出扇子,添了几分风雅之意,“若说奢靡,未免片面,换个角度想想,有人建造了这儿,有人乐意来花钱,便有了缴税大户,就可能在战场上多一把刀,多一副甲胄,只要这儿守法爱国不害人,存在没什么不好的。”
懒得多废话,钟奉谨绕到陈西辞身后,收了扇子,用扇子轻轻推了她一下,“走吧,别的没有,银子,本大人多得是。”
进了江月楼,陈西辞才发现,这里面,不似寻常酒楼,人声鼎沸,这儿没什么嘈杂声,来往的人都不多言,正厅有艺人安静抚琴,琴声高山流水,教人听了不由得放松起来,侍者见来人也并不过多问安,只是行礼,转而为他们引路。
他们的隔间在江月楼最高处。
推开门,陈西辞看见程铄和阿齐才算松了一口气。
还是程铄先走过来,兄弟间的捶肩膀,“西辞,你怎么还赖你兄长那不回来了!这些天都不见你人影儿!”甚至带了些怨气。
阿齐也过来,抱胸看着她,“感情你倒是找准了殿下忙的焦头烂额的空子,自己躲清闲去了。”
“好悬这还请不来。”钟奉谨径直坐下,喝了口茶。
这几人你一言我一句,陈西辞都不知道先说什么。
“还跟以前一样,傻了吧唧的。”
程铄笑着拽她坐下,根本不会怪她,只是小小小捉弄罢了。
到底是有深厚友情的,没几句,又活络起来,还没动筷,陈西辞起身,很是认真,端着酒。“敬你们,战场平安归来!”
刚想直接仰头一饮而尽,看见身边儿还有个钟奉谨,连忙补了句。“也敬朝中坐镇的钟大人。”
接下来好友间的叙话,程铄阿齐不约而同都刻意避开了战场上的事情,鲜血、人命,作为奉献值得赞颂,却不适合用来做酒桌谈资。
钟奉谨看看陈西辞状态,还好只喝了几杯,还挺清醒,“程铄,还有阿齐,初六的大典,宫城周围,你们可提前布控好,别掉以轻心。”
陈西辞几杯酒下肚,人是还算清醒,思考能力却是下降的,不假思索就问出来,“什么大典?”手上举得酒杯还晃晃悠悠,差点把酒洒到钟奉谨衣服上。
“西辞你不是又喝多了吧!下月初六,是册立太子的大典啊。”
“下月初六,册立太子。”陈西辞呆呆的重复一遍,显然她是刚知道。
阿齐看出来不对,没说话,只是看着陈西辞的反应,同时,还有钟奉谨的。
程铄哪儿会观察那么多,一个劲儿的说着,“就是啊!这阵子给殿下忙的,每晚都夜深了才回来,早出!晚归……”
钟奉谨就知道程铄是个好孩子,趁此他还真事儿一样的问道,“对了,我怎么前天一大早去找殿下,他还不在房间。”
“不知道啊,殿下说是屋子什么东西坏了,住着冷清,换到别的房睡去了。”程铄说着还挺不解,转而又对着陈西辞,“西辞,你猜猜,殿下是搬到哪儿睡去了。”
陈西辞本来就喝了没两杯,说起有关李怀昭的事儿,她干脆快清醒了,程铄这么问,简直跟直接说没什么分别。
“想不到吧!殿下现在住在你那小院呢西辞!稀奇不稀奇!”
陈西辞都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
没用着陈西辞,钟奉谨又开始往下引话,“现在还算好了,若按照圣上原本的安排,只怕是殿下这会儿要更忙。”
程铄算是放下酒杯了,没心没肺夹着菜,说着钟奉谨想让陈西辞听到的话,“是啊,我爹说,原本圣上要立太子,也立太子妃,后宫要给安排上,听说人选都物色好了,甚至燭国和亲队伍都上路了,只是当即就被咱们殿下一口回绝了,还不知道燭国那和亲队到了该怎么办呢。”
圣上给他安排婚事陈西辞绝对相信,可此时她有点不信自己的耳朵,看着程铄,“回绝了?是什么意思……”
“就直接拒绝了呀,谁都不娶,太子妃位悬着,初六便只有册封太子大典了,西辞我和你说,若是殿下应下了,今儿咱们肯定忙都都没工夫喝酒。”
听完程铄这些话,陈西辞心里乱的不行,找了个由头就跑出来,这顶层出去就是极大的空地,放了椅子,坐在这儿远看是江景,夜间仰头就是满天星辰,清凉的风,抚慰人心。
钟奉谨没给陈西辞自己瞎想的机会,他只觉得,最好都是按照他的安排来,于是没一会儿,他也走上来,坐到陈西辞旁边,两个人坐在椅子两边。
此时夜幕初垂,落日缓缓西沉,慢慢的消失不见,他还挺喜欢这种景色的,真符合陈西辞此时内心最后的那点固执,直至不见余晖,钟奉谨偏过头,看着陈西辞,“怎么,不是滋味了?还是,心疼了。”
陈西辞不置可否,还有些负隅顽抗的意思,“这是你想让我知道的,即使如此,那又为何拦着我和兄长书信。”
“怎么不直接看结果,若真是想瞒着你想立太子妃,其实法子太多了,只要算计,能让你高高兴兴的留在他身边,看着他立妃。只是李怀昭一颗真心,对你是什么手段算计都没有,这事,自认为尽在他控制之中,不免自大,不让过程到你眼前。”
钟奉谨笑了,“为什么不立太子妃,这其中原因简直不用猜,平常国事公事上,他一贯都漠然凌厉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可连我也没想到,感情上,那么一人,竟然这么简单。”
“是我有问题。”陈西辞低着头,半晌,说出了这么句话。
“只要两情相悦,彼此心甘情愿,那么,不论是谁什么身份过往,那都是值得的,感情这东西,体会都是自己的,无需用世俗眼光来衡量,还有,倒不妨以一个俗套的过来人给你忠告,有什么是你不能碰的底线,或是没法违背内心的苦衷,最好是说出来,不行的话反倒是还能干脆一些。”钟奉谨也没想到自己会对陈西辞说这么多,算是他看的透,看得出陈西辞的心结在哪。就是不知道陈西辞自己能看开到哪了,可也实在是不抱太大希望,毕竟通透如他,在自己的感情里,也是铩羽而归。
“钟大人,多谢你。”陈西辞此时才回过头,正视钟奉谨。
……
饭桌上的程铄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觉着有点儿不对,可也不知道究竟哪儿有问题,拿着筷子看着阿齐,“我怎么觉着不大对劲儿呢?他们做什么去了,还没回来呢?总不能是都喝多了吧。”
阿齐不像程铄,虽然不知道这其中始末,但知道这饭局就是给陈西辞的,看了看被钟奉谨用得得心应手的程铄,笑了笑,还给他夹了菜,“吃饭吧。”他这程铄,还是干点儿省劲儿的事儿吧。
等了半天,回来的只有钟奉谨,程铄还纳闷,“西辞呢?”
折腾这么半天,自己还没好好吃饭,钟奉谨这才回来,不大认真的随便扯了个借口,“喝酒,头疼先回了。”
……
陈西辞离开江月楼,直奔昭王府。
进了门,二话不说,就往自己住的那小院子里跑,现在此时此刻,她很想很想马上就见到他。
“李怀昭。”
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就这一刻,陈西辞眼泪都快掉下来,手心一层汗。
可回答她的,是一室空寂。
管家听说陈西辞回来了,刚赶过来,“陈大人!回来了。”老管家眼中都是满满的想念。
陈西辞擦擦眼角泪水,“嗯,回来了。”
老管家一看陈西辞回来直奔这个小院,这会儿又是这样的心情,赶紧遣散身边别的小厮丫鬟,“殿下就是进宫了,回来晚,大概再半个时辰就能回来,无事的。”
陈西辞也发觉自己这情绪着实变化太快,尴尬笑笑,“好,那我便在这儿等他。”
“好嘞!话说累了吧,这些天没回来,在外面肯定都不习惯,我唤几个丫鬟给你烧上热水,好好歇歇。”老管家说着就吩咐下去,自己跑王府大门等着去了,他一定要等殿下回来马上告诉殿下,陈大人回来了!
短短几日没回来,陈西辞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热情,没一会自己就被丫鬟请去澡盆旁,还要给她更衣,弄得她手脚无措,还是将人都请了出去。
老管家好意,她也就从善如流,草草泡了澡,只是这会儿才发现,请人出去匆忙了,没留换洗衣物,陈西辞只能苦着脸穿上换下来的脏衣服去翻衣服穿……
可打开她往日放衣物的柜子,看见里面衣物,她竟一时呆住,质疑自己看到的,她关上,又打开,没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