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杂质 ...
-
恶魔……为什么喜欢人类呢？
伊蒂丝手指还紧攥着艾斯的衣领，维持着这个姿势僵在原地。
明明有一千种一万种谎言，可是现在却没有一句可以说出口。
她的嘴巴张开又闭合，或许滑稽得像是鱼类在吞吐气泡。
因为艾斯被她欲言又止的表现逗笑了。
他伸手揉乱了伊蒂丝柔顺的长发。
“不想说的话，不说也没关系。”
“就是你们和传闻中不太一样，”他露出一个天然的笑容来，这是这么多天以来，伊蒂丝第一次在他脸上见到这么放松的神情，“也有你这种单纯的家伙。”
就是这样的笑容。
伊蒂丝的心脏激烈地鼓动起来。
她曾经无数次在魔界幻想过人类是怎么一种幻想生物，也在幻想生物社团里描绘过臆想中人类的模样——身形应当不会太巨大，也应当没有利爪尖牙吧？一定力气弱小，身体柔软，气味香甜吧？不具备狰狞的外貌，与之相反，或许还会露出像棉花糖一样柔软又清甜的笑容？
幻想生物学确实是一门臆想的学科。
她到了人界后，真的接触了人类这种生物后，了解了海上发生过的和正在发生的故事之后，就理解了——人类可能很巨大，可能很强大，也可能以杀戮、奴役、欺凌、残害同一种族或者不同种族的生物为乐。
或许人类不是伊蒂丝期望中无害又美丽的幻想生物，但就算和设想的不一样，恶魔们也会狂热喜欢人类这种生物的，因为……
在回答艾斯之前，伊蒂丝先急切地进行了自我辩解。
“事先声明，我对艾斯绝对不是这么想的！”
伊蒂丝踟蹰了一下，最终将恶魔考试中标准答案一口气吐露给艾斯——
“人类是恶魔欲望的结晶，是理想的粮食。”
然后她慌乱地继续攥紧手里的衣料，言辞恳请地强调。
“说的是别的恶魔！因为你问我恶魔为什么喜欢人类嘛。”
“我是不一样的！我是人类保护主义者！我对艾斯没有非分之想！也没有坏的心思！”
面对理应惊人的答案，艾斯像是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语气轻松地打断了伊蒂丝慌乱又焦急的发言。
“我相信你。”
他将手指插入伊蒂丝的发间，固定住她的脑袋，不让她继续偏移视线。
他直视着那双属于恶魔的碧色眼睛，沉思了一下，露出一个有点苦恼的笑容。
“而且吃掉我也没关系啊，”艾斯笑着说，“如果是伊蒂丝的话。”
就是这样的笑容。
和他的外在无关，和他的强大与否也无关。
仅仅展露给伊蒂丝的，无害又美丽、耀眼又蓬松柔软的笑容。
就算幻想生物学是一门完全臆想的学科。
艾斯也已经远远超过了她曾经幻想的总和。
——是令她着迷的、珍贵的、绝对不可以伤害的幻想生物。
============================================================================
“为什么躲在这里？”消失了几天刚刚回来的马尔科把胳膊随性地搭在木板上，漫不经心地问几乎蜷缩进杂物角落的伊蒂丝。“总感觉现在是你在躲着艾斯了喂。又怎么了吗？”
“因为我突然发现他好像很好吃”这种答案当然不行。
“因为艾斯他啊，”伊蒂丝捂住自己不明原因开始发烫的脸，“说了很过分的话。”
明明她是和巴拉姆老师一样的人类保护主义者，着迷于幻想生物那种无害又澄净的美，就如同人类将心神沉浸于一朵惊艳又娇贵的花。
想要小心翼翼呵护的欲望压倒性地胜过食欲。
可是艾斯却亲口说出了“吃掉我也没关系”这样的话。
身为恶魔，得到这种许可不就糟糕了吗！
恶魔的血脉在不停地蛊惑着她得寸进尺。
让她可以挺起胸膛，坦然道出的“喜欢”中，被掺杂进了不该有的杂质。
伊蒂丝捂住脸，发出了丧气的“呜呜”的声音。
马尔科沉思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啊，你是告白失败了吗？”
他不负责任地笑起来，像安抚小狗一样拍了拍伊蒂丝的发顶。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成功之前难免经历失败嘛。”
伊蒂丝猛地抬起头来，一把拉住马尔科的手臂，把他拽的踉跄两步。
她认真地辨别着马尔科身上的味道。
是有点醇厚焦香的味道。
但就算闻起来可口，也不会让自己产生心痒的食欲。
伊蒂丝松开手，在马尔科的莫名其妙中，再次陷入低落。
“我说啊，你们两个小鬼是不是到叛逆期了啊？”马尔科头疼地扶额，表达自己的不满。
“明明一直都是我在照顾你们两个吧。”
他视线瞟过还在船的另一端的艾斯，没报希望地问伊蒂丝。
“而且为什么总感觉艾斯今天对我特别提防戒备？”
马尔科收回视线的时候，伊蒂丝似乎已经调整好了心情，正在紧盯着他。
“说好了寄住不能吃白食，但是为什么最近都没有带我出去？”
“是，是，不用再强调你是在寄住了。”马尔科咂舌回应她，“因为最近我们小队在和凯多旗下的海贼团开战，你这种没有不加入，连悬赏金都没有的小鬼还是有多远躲多远吧。”
然后他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饶有兴致地问伊蒂丝。
“你是想躲出去几天吗？”
“啊，对了，就这样吧。”
马尔科摩挲着下巴，视线再次瞟过艾斯，一锤定音。
“这几天你就跟着萨奇一起出去采购吧。”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杂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