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n同人——复活》annafox

1、1、

　　Sam接到那个电话的时候，刚刚从法庭出来，结束一场漫长无聊又毫无悬念的故意伤人案。一个富翁之子，在公共场合殴打一个敢对他出言不逊的女人——就因为调戏不成——而他的父母早就买通了所有的证人，那可怜的女人没有翻牌的希望。他谨记着老师的嘱咐，不接任何对自己没有好处的辩护，从那个肥胖狂躁的富家公子手里，他得到的好处足够多了。

　　电话响起的时候他正在交代他那漂亮的女助手记得好好的算算诉讼费，心情大好——所以当他对着那个陌生来电说“hello”的时候声音还带着一种得意的腔调。

　　“sam。”那边一个低沉的声音叫着他的名字：“我是bobby。”

　　他花了十秒才从无数个叫bob的客户、法官、刑警里找到那个被他丢在阴影角落里的刻意想要忘记的会直呼他为sam的bobby。

　　“hi，bobby。”他皱起眉头，阴影又压到他头上，他看了一眼边上的助手正望着他等待下一步指示，于是他挥挥手，然后自己走进办公室，将好奇的目光关在门外。

　　“……所以，这次你必须帮帮他。”bobby一直在电话里说，但是他有些烦——为什么他就不能过点正常人的生活呢？当别人都靠家人为助力的时候，他只有一个人艰难的往上爬，而他的家人却会不断试图把他拖往更可怕的妖魔地狱。

　　他只听到了bobby的最后一句话，然后打断他：“要多少？”

　　“什么？”

　　“钱。”

　　“什么？！！！”

　　他觉得耳朵有点嗡嗡作响，皱着眉，他把手机拿开了点，然后吸口气，平静的说：“bobby。我很忙。我不想知道我那爱惹事的哥哥做了什么，他需要多少钱，你告诉我账号，我转给你。”

　　“不需要了！棺材费我出得起！”

　　————接着是摔电话的声音。

　　Sam愣了下，放下手机，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支着额头发愣。

　　“Dean……”他闭上眼睛，回忆起记忆里那个绿色眼睛的哥哥，想起最后一次接到他的电话，“sammy……dad……他……不在了……”声音无助而迷茫，就像是溺水的人捞着最后一根浮木不肯放手。

　　但是他最终没有去参加那个人的葬礼。

　　最后，他还是抓起手机，回拨了过去。

　　三声之后，他听到bobby的怒吼从那边传出来：“我不知道dean为什么非要你当辩护律师，但是我告诉你我一分钱的辩护费都不会少的！”

　　诉讼费……

　　Sam一边记下bobby说的警局地址一边想：“该死的。Dean，你又做了什么？”

　　——什么都有可能。

　　他那个漂亮、英俊、不可一世、热爱惹是生非、风流成性、只知道狩猎的笨蛋哥哥。

　　——但是比他想的还要糟糕。

　　当sam在警局里翻阅那位名叫Victor Henricksen的FBI探员交给他的厚厚的一叠材料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次哥哥惹上的是个大麻烦。

　　杀人罪三条、越狱一次、挟持人质抢劫银行（未遂）一次、还有无数次的信用卡诈骗、非法入侵、偷窃和军火交易、制造假证。

　　如果每一条都坐实，大概足够判他死上好几次了吧。

　　Sam粗略的看了下，有些案件他大概知道怎么回事——猎鬼中惹来的麻烦，到处漂泊去做高风险、高投入、零报酬的工作必须学会的求生手段——winchester家族的人都是疯子，他们以为他们真的是当年的德州牛仔，开着impala就可以纵横美国无拘无束的正义英雄——所以，当他18岁一到他就逃了出来，考上斯坦福，远远的离开去过一种正常人的生活。

　　他合上资料夹，礼貌而尽量不带感情的对henricksen探员表示他希望去见见他的当事人。

　　Sam在会客室里先听到的是哥哥的声音。

　　夹在哐啷哐啷的链条响声和脚步声里，一个陌生的声音说:“dean Winchester，你的律师moore先生要见你。”

　　然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回答：“我不要什么moore先生做我的律师。我要见我的弟弟。”

　　接着是另一个声音：“没有什么你要求的大律师Winchester先生，我们查过了，没这个人。不过这个也是你的那个朋友推荐的。”

　　沉默、然后铁链和脚步声继续响起，越来越近。

　　门哐当一声打开了。两个高大的法警进来，荷枪实弹的，接着有人被推了进来，穿着土灰色囚衣，踉跄了几步，脚链哗哗作响。那人愤怒的回头骂了句什么，然后门哐的一声又关上了。

　　那人回过头来，绿色的眼睛里还充满一种被侮辱了的愤怒，然后他看到了他。

　　Sam看到了dean。

　　他离家7年后，又见到了他的哥哥。

　　Dean穿着土灰色的囚服，额头上一长条还未愈合的伤口，在苍白的脸色下泛着触目惊心的红色，灯光从上面照下来，睫毛投下一大片的阴影，然而他还是能清楚的看到那双绿色眼睛里的怒火在看到他的一瞬间熄灭，转变成无法言表的色彩。

　　“sammy……”

　　“你好，winchester先生，我是你的辩护律师，我叫sam moore。希望我们合作愉快。”他站起身，用标准的职业口吻向他哥哥伸出手去。

　　落了个空。

　　他哥哥微笑着慢慢的举起双手，银色的手铐在还带着淤青的手上闪着冷漠的光芒。他就带着那种不可一世的高傲笑容，仿佛双手举着的是绝世珍宝一样举起在他的弟弟面前，然后坐下。

　　苍白的\淤青的\带着银色手铐的手，就那样十指轻轻交叉相握摆在sam面前的桌子上，让他觉得窒息。

　　那两个法警靠了过来，一左一右的站在dean左右，感谢他们，sam的注意力被从dean的手上分散开来，他皱着眉向他们两抗议：对不起，两位能稍微离远一点么？我需要和我的当事人好好的谈谈。

　　两个法警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开口说：“好吧，moore先生，如果这是您的要求，但我们不得不提醒您，您的当事人是个很危险的罪犯，我们必须保证您的安全。”

　　“见鬼的安全！”sam很想冲着他们大喊，“那个罪犯是我哥哥，他怎么会伤害我。”但是他没有说话，他只是冷漠的点点头：“我知道。”法警们沉默的退了下去，站到门边。

　　Sam将注意力转回dean。“dean……”他压低声音叫着哥哥的名字“见鬼，你在搞什么？”

　　Dean把手收了回去，放在自己大腿上，整个身子往后仰靠在椅背上，仰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dean。”他稍微提高声音又叫了一声。

　　Dean还是没有说话。

　　Sam叹了口气，再凑近一点，声音放低一些，带着恳求的语气：“dean……”他看到dean眨了眨眼睛，睫毛投下的阴影像灰色翅膀的蝴蝶。他知道，即使过了七年他也知道，他哥哥永远不会拒绝他的小弟用这种语气向他提出的任何要求。

　　他耐心的等了三秒。

　　Dean直起身子，将目光重新转回到sam身上，他用一种考量的目光盯着sam看，看得sam觉得自己才是被拷上手链脚链被询问的那个。Dean的嘴唇用力抿得有些发白，嘴角破了一道小口，sam将注意力击中到那个带着青紫的伤口上去，努力不让自己在dean的视线下落荒而逃。

　　最后，dean舔了舔自己嘴角，用干涩的声音问：“sam……moore？sammy，你什么时候改的姓。”

　　“结婚的时候，和我妻子姓。”

　　他看到dean的身子猛的抖了一下，连桌子都发出一声响，dean站起来。他的哥哥不如他高，以前记忆里应该比他壮，但现在看上去消瘦了不少，但是现在就是把他的光遮住了。

　　他看不到一丝的光。

　　两个法警立刻站了上来，一左一右的抓住dean，好像怕他会揍sam。

　　Sam宁愿被dean揍一顿，但是dean没有，dean只是看着他，眼睛里怒火一点点的熄灭成悲哀。

　　“sammy……”dean猛的发力挣脱开两个法警，sam甚至觉得听到了肩膀骨头脱臼的声音，然而dean完全不在乎，他俯下身，凑过去，盯着sam的眼睛，一直看到他的灵魂深处，让sam忍不住发起抖，他的脑里一个巨大的声音在呐喊：打我吧打我吧打我吧

　　但是dean只是说：“sammy……你怎么结婚了都不告诉我呢，我该为你准备一份好嫁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