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n同人——复活》annafox

3、3

　　sam认认真真的再看了一遍哥哥所有罪行的卷宗，详详细细的列出了一份清单，犯罪的时间、地点、类型、情节、可能被判处的结果以及可能的扭转方向和证物漏洞。
　　当他做完这项工作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天中午。他一夜没睡，筋疲力尽，但是什么都比不上他面对打印出来的那薄薄的几页纸给他带来的负罪感强。
　　从18岁到29岁，他哥哥的犯罪足迹遍布大半个美国，伴随着数不尽的受伤和别人的死亡——也许这死亡也将要成为他的，别的不说，德州是个有死刑的洲，meg master的案子如果真的坐实了真的有可能会把dean送上电椅。
　　他一直说要帮dean，他说他要救他，他的的确确看过了一遍卷宗，他确认他之前看到过master案的时间，但是他从来没想到过这会是dean不来参加他婚礼的原因。
　　因为他之前只是坐在那里看，就像是在看另一个和他没有任何关系陌生人的人生。
　　他自以为是的先划定了一个逻辑，哥哥崇拜父亲，父亲是个老顽固，所以哥哥也是小顽固，他们看不起他，所以他们不会开心他们当了律师，更不会为他娶了一个律师的女儿并且丢弃Winchester这个姓氏而高兴，所以他们根本就不会愿意来参加他的婚礼，或者律师庆祝party——什么都一样，他们就不希望他成为一个正常人。
　　然而他忘了，他的哥哥是生活在怎样一个不正常的世界里。

　　Sam下午出门去的jess有些担心的劝他注意身体，“你整夜没睡，这次的案子很麻烦么？”
　　“是啊”sam低下头和妻子吻别了一下，“非赢不可的官司。我得外出几天，找些证据，你一个人在家要照顾自己。”
　　“我知道了。”jess笑着帮他整理下领带，“你才是，要按时吃饭好好休息。”
　　Sam看着妻子那温柔的笑脸，突然想起他哥哥在审讯室里那绝望的眼神。我得到了一个幸福的家庭和美丽的妻子，但他却一直在死亡线上挣扎。
　　巨大的羞耻感差点让sam在jess面前落荒而逃。

　　他没敢再去找dean，在昨天带着自己可笑的愤怒把他哥哥训斥了一顿之后再去找他，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是他放心不下dean的伤，即使得到了警长的亲自保证。通过关系，他在看守所放风的时候远远的看了会他哥。
　　放风的地方是一个不大的天台，十几个穿着土黄色囚服的犯人就在那里面活动。
　　Sam一眼就从众人中间找到了dean，他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可是一大群人里他就是能一眼找到他，他的哥哥有一种奇特的魅力，就算是穿着一样的衣服，剪着一样的短发，他也能将自己和周围的人分割开来，出类拔萃——即使他多么不愿意自己引人注目。

　　Sam仔细的打量着他哥，他现在在隔着他几百米远的大楼里，根本不可能被dean发现，因此可以仔仔细细的打量他哥而不用担心会和他四目相对。
　　Dean的脸色看不太清楚，但是额头上贴着一大块纱布，手铐也换成了比较长的链条，因为他的右肩已经被纱布固定好，右手吊在胸前，看来他的伤不光是脱臼那么简单，sam无比庆幸自己及时发现了问题，不然dean一定会继续隐瞒下去直到不得不锯掉自己的一条手，用来维持他那可笑的自尊和惩罚sam对他的伤害。
　　Sam一直看着dean，dean则一直盯着天台外面天空里的某一点。Sam顺着哥哥的眼光看过去，远处有一只鸽子在楼宇间盘旋飞翔。
　　他看不清dean的脸，但他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哥哥不该被囚禁在某个地方，等待某个来自光明世界并非公正的判决，他哥哥该是自由自在的开着impala奔驰在美国公路上，dean该是只自由飞翔的鸟——尽管他严重恐高。

　　Sam到劳伦斯的时候已经晚上了。
　　他找了当地最好的一家旅馆。干净、整洁，柔软的床垫上铺着洁白的床单。但是他睡不着，他的身体明明疲惫得要命，他反复提醒自己该睡觉了，明天有很多工作要做，但是他就是睡不着。
　　他早就习惯了自家卧室淡雅的壁纸，jess亲手挑选的床单和被子，带着太阳的味道和淡淡的清香，他的jess温暖而美丽，就睡在他的身边。

　　数到第一千七百二十一只羊的时候，sam坐了起来。
　　只不过七年。七年他就完全忘了住在旅馆的感觉。
　　他的前十八年人生的大半时间都是在旅馆度过的，比这糟得多的旅馆，廉价、肮脏，床单上总是有很多颜色可疑的残留痕迹，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认真洗过，永远不要查看床底、桌底和各种其他死角，你也许会在那找到这间历史悠久的旅馆的最早残留物。对了，还有随时会宣布自己告罄的热水供应，以及住在隔音效果奇差的隔壁的乱七八糟的各色人等。
　　但那时候他一直适应良好，不管坏境如何，他都能认真的看书、做作业，躺在床上就能睡。
　　即使他刚刚和父亲结束争吵，满腔怒火，还红着眼睛吸着鼻子，声音沙哑，只要他躺在那脏兮兮的床上，dean睡在对面，关上灯，听到哥哥说：“睡吧，sammy。”
　　他会闷声闷气的反驳，是sam。但总是接着不到10分钟就能进入梦想，梦到自己从这个破烂的旅馆里飞出去，过一种幸福的生活。
　　他的梦想实现了。于是他再也不适应这种生活了。
　　这种生活，dean过了二十五年。
　　Sam重新躺下，想着这其实是个肮脏破旧的汽车旅馆，想着dean就躺在黑暗中对他说：睡吧，sammy
　　他说，是sam。
　　然后很快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