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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血舞镜(4) ...
他们终究还是再见了。
不知隔了几周,在一次路过学校的青少年维权室时,她竟再次看见了他。
他两手叉着腰,半偏着头,以桀骜不驯的姿态站在高大威猛的教导主任面前,尽管他们之间的对比宛如参天大树和刚萌发的幼苗。
教导主任习惯了低声与学生谈话,站在门边的她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高大的教导主任也没有发现她,于是她便这样站着。
她看见教导主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向着门走来。这个学校的许多老师都认识她,那高大威猛的教导主任只是向着她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便从她身边走过。
于是她轻手轻脚地走进了维权室。
那少年坐在桌边,正握着笔,一脸的愁苦。她从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问道:“怎么了,写检讨么?”
少年吓了一跳,抬起头,发现是个并不比自己大的女孩,便松了一口气,道:“因为我昨天到网吧上了一个小时的网,然后正好昨天教导主任过去抓人。”
“然后呢?”她有些好奇。
“然后就要写600字的检讨,给处分。”少年淡然,显然是习以为常了。
“这样啊……”林慕雪跳到桌上坐着,长长的发辫拂在胸前,“我帮你写,怎么样?”
有许多在别人眼里不可饶恕的事情,在她眼里便如不小心踏死了一只蚂蚁般不值一提。尽管这种想法与自小的教导相悖。她也从不认为自己和那些“大逆不道”的人有什么不同,在她眼里所有的人都一样,没有什么尊卑贵贱之分。她不觉得他们有多卑贱,就如她不觉得自己有多高贵。
“你?”少年摇了摇头,“算了,谁不知道你是初中部最优秀的人,初二的年级第一林慕雪,这不妥的。”
她微微一怔,随即一把抢过了笔和纸,说:“把事情从头到尾告诉我,快点!”
“这……”少年犯了难,困惑地看着坐在桌上的少女。
“没事,你不说我不说就是了。”
林慕雪微笑起来,灿若阳光——她第一次觉得面前这个“劣迹斑斑”的少年要比那些优异过人风光无限的学习尖子们有趣得多,或者说真实得多。那些优异的尖子们总是显得那么虚无,而这个少年却如此真实。
暮色初起的时候,少年在满满两页纸的检讨书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你叫楚轩?”林慕雪饶有兴趣地看着少年狂放不羁的笔迹,“很特别的名字啊……就像你一样特别。”
“我很特别?”少年不解。
“你不知道吧?你和教导主任谈话的时候,我就在门口站着看。我都担心王主任会沉不住气给你一巴掌呢。”林慕雪掩口咯咯娇笑起来,“你居然敢用那种态度对他,真是不可思议啊。”
“我习惯了——其实他管不了我,说两句就算了。”楚轩耸了耸肩,“对了,你也很特别。”
“你是好学生,但是你会帮我写检讨,会和我说那么多话,难道你不特别么?。”
林慕雪愣了一下,正要回答,腰间却突然传来一阵震动,她掏出手机一看,正是父亲的号码。
她没有接,而是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对楚轩微微一笑,道:“改天再聊——我爸来接我了。”
她转身往外跑去,踏入了钴蓝的暮色里,发辫飞扬在脑后,漆黑的丝丝缕缕,有些缥缈恍惚。
“你在初二(2)班是吧?”
楚轩在她身后叫住了她。
“是啊,怎么了?”
她停下了脚步。
“明天我去找你。”
听见楚轩的声音,她诧异的回过头。
然而,第二天,她却并没有亲自到班上来找她。
她也并不生气,反正楚轩连出现在学校的时间都不固定,也许他今天根本就没来学校。
放学时她依旧和上官祺一起走,但他们也只是信任彼此而已。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朋友。
“慕雪!”
有人唤她的名字,她停下脚步四处张望,试图寻找这声音的来源。
她看见昨天那个维权室里的少年,依然穿着棕色的T恤和蓝色的牛仔裤,一头短发凌乱着,与昨日不同的是,他的胸前多了一条银色的项链,在夏日的阳光下闪闪发亮,格外醒目。
“楚轩,是你?”林慕雪一步走到了楚轩面前,有些诧异。
“我在这里站了很久了。”楚轩说,却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你站在这里等我?”
“因为我有东西要给你。”楚轩伸手往口袋里摸了两下,仿佛变戏法般的,手里多了一条用黑色油绳串着的坠子。
黑色的油绳,串着一个晶莹透明的锁形坠子,似是水晶制成,坠子里是天蓝色的液体,细看时,会发现坠子里竟有一只小如豆粒的水母在缓缓游动,衬着天蓝的液体,煞是可爱。
“回家的时候一个算命的塞给我的,”楚轩将水母项链坠托在手心,“他听说我是要送礼物给女朋友,就给了我这个,说是可以预测未来什么的——不过我可不信。”
“真可爱。”林慕雪赞叹了一声,目不转睛地看着手上的坠子。
小小的水母在水晶的坠子里缓缓游动着,显然对楚轩掌心的温度十分满意。
“你要是接受我,就收下它吧。”
“什么?”林慕雪下意识地抬起头,茫然地问。
“我说,你要是接受我,就收下它吧。”楚轩静静地把刚才的句子重复了一遍,“慕雪,我喜欢你。”
林慕雪一惊,定定地看着楚轩,眼里疑惑与挣扎的神色交替变幻。她看见楚轩的眼里,是少见的柔和与温暖。
她不由得心里一动。
于是,她咬了咬下唇,伸出手去,接过了楚轩手心里的坠子。
楚轩离开之后,林慕雪才注意到边上的上官祺异样的目光,他这样看了他们很久。
“林慕雪,你考虑清楚了么?”上官祺问。
“考虑什么?”林慕雪不解。
“现在这个时候你玩不起的。”上官祺淡淡地说。
林慕雪一言不发,只是看着手心里的坠子,漆黑的眸子里第一次出现了一种茫然无助。她想起班主任李清,想起年级主任石云菲、想起自己当毕业班班主任的母亲……那一瞬间,最痛苦的挣扎代替了最初的甜蜜,她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助,但她不想对上官祺倾诉——他不会明白的,他对爱的认识,只限于政治课本上的只言片语。而且她最讨厌的就是他那副故作老成的样子,明明他只比她大一岁而已。
骑车到家附近的路口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了,丢下一句“我玩不玩得起是我自己的事”便加快了车速,一转弯便消失在了路口。
他与她,正如九天之上的天使与地域深渊里的恶魔,一在平地一在天。在这个以分数为准绳的世界里,他们注定云泥般遥不可及。天使与恶魔相爱的结果,便是从九天的华丽宫殿里折翼坠落,与黑暗和堕落为伴。
然而,他们还是在一起了——即使隔着九天与深渊般的距离。接下来的一切,便和所有的故事里一模一样。
他带她乘着地铁,在城市里来来回回数十次,看商业街的车水马龙,看街头的卖艺者吞刀吐火,看抱着吉他和贝斯的学生乐团唱着忧伤或欢乐的歌,等着路人扔下钱币,看背着木架子或挎着篮子的小贩沿着长街叫卖。在拥挤的地铁上,他们的手紧紧相握,他用手臂为她撑开一片不大的空间。
他们找各种不是理由的理由从家里溜出来,到瀚云市的海滩上去,或是相偎而坐,静听风起风灭,看潮来潮去,或是沿着沙滩闲适地漫步,海风拂过,吹动他们的发丝和衣摆,似梦如幻,或是他抱膝坐在岸边的礁石上,她踏着被太阳晒热白沙翩然起舞,衣发飞扬,恍如洛神飞仙——那时的她,只为他一个人起舞……
于是,与一切故事中一样,她变了。
她开始注意自己的容貌,学会了描画精致的妆容,学会了通过衣衫色彩的搭配令自己更美。她开始习惯性地按亮自己的手机,不为看时间,只为看一看有没有收到他的短信。她也开始用一个星期的零用钱买下精品店里无人问津的精美信纸,写一封没有收信人也永远不会寄出的信。电话费也越来越多了,他们总是有很多的话要说。
她开始在课本和草稿本上反复地书写他的名字,用不同颜色的笔,不同的笔触。那色彩斑斓的字,写满了课本的扉页,和草稿上的空白。每一笔每一画都是满满的思念。
于是,她终于不再是她。
那一次段考,握着惨不忍睹的试卷,她却笑了。那是早已知道结局如此的欣喜与无奈。
自不懂事起,从打给母亲的电话中,她便知道了,在年少时爱上了一个人,必然会为之沉沦。
只是她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这样的一天。
是注定的,这是她的宿命。
从年级第一直降到第三百四十二名的她,理所当然地被请进了李清的办公室。
“说吧,怎么回事——最近这段时间你退步了很多。”班主任挪动着汤圆般圆滚滚的身子,坐在了办公室的椅子上。
只是林慕雪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她不低头,也不落泪,只是恍惚地看着办公室大门外明晃晃的阳光,不知看到了什么,似是遥远的时空彼端的一个亮点,又似是记忆深处一个尘封的梦。
林慕雪徒劳地张了张嘴,连一个简单的音节都发不出来——只是她不会流泪。
这之后,除了被免了副班长的职务,一切都与原来没有什么不同。
班主任没有再找她,而同学们看她的阳光,也没有丝毫的异样。
只是事隔一个星期之后,学校便有了一条新的规定:凡是寄到学校的学生信件,都统一先由政教主任从门房取出,再分发给各班班主任交给学生——至于分发之前,老师会做什么,可就全由天定了。
林慕雪不知道此事是否因她而起。
她只知道,那日下午放学时,楚轩给了她一个空的信封,贴着邮票,狂放不羁的黑色字迹,是她的班别和姓名,信封口还封得严严实实。
或许是出于对前副校长,也就是她的母亲的敬重,林慕雪还是拿到了楚轩写给她的信,信封是完好无缺的。
但那天下午的自习课,她便被李清叫出了教室。但要和她谈话的并不是李清,而是年级主任石云菲。
石云菲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女老师,有着一头波浪般的中长发,身材高挑,体型匀称,有着一张秀丽却不失英气的脸。在许多学生看来,她是很漂亮的,可是与她的美丽齐名的,却是她对学生的严厉。记得从在其他班的朋友口中听说过,只要是石老师的数学课,没有人敢在她背过身去时弄出一点异样的响动。
但她还是硬着头皮走进了初二年级教研组。带着两个信封。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天的。。
她刚在办公室里站定,抬头便迎上了石云菲那双美丽却不失威严的眼睛。“老师可以看看信吗?”柔和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她探手在怀里摸了半天,触到那两个信封时,她的指尖刺痛了一下,像是触到了尖锐的刺——
该拿出真正的信,还是楚轩给的空信封?
作为教师的女儿,她知道“对学校隐瞒思想情况”会有怎样的后果,她一直都知道。
微闭了一下眼睛,知道终是躲不过了,她咬着牙从怀里取出了真正的信,撕开了封口,苍白着脸递到了石云菲的手里。
仿佛等待屠刀落下的死囚,林慕雪绝望地闭上眼睛。
那天下午,初二年级几乎所有的人都看到了她泪流满面地奔跑在走廊上,漆黑的长发飞散,似撕裂的锦缎。那个从来都温柔恬静、从容不迫的林慕雪,在走廊上狂奔如被厉鬼追袭,坐在窗边的同学甚至看到了她眼里的泪光。
“林慕雪,你们班主任经常和我说起你,我们都认为你是个能深思熟虑的人,可你现在为什么这么幼稚这么冲动?你有没有考虑过,你有时间,有精力去维持你的‘感情’吗?别忘了你还是个学生!”
“你是什么人,他又是什么人?”
“这学校你还想呆下去吗?你还想学下去吗?”
石云菲带着怒气的话语如梦魇一般纠缠在耳畔,挥之不去。林慕雪从未觉得自己跑得如此之快,她用尽了全身力气狂奔,却甩不脱那噩梦般形影相随的声音。
她再不敢面对楚轩。
因为她终究出卖了他,出卖了他们的感情。
此刻,她恨自己为什么会如此软弱,为什么如此容易动摇——她恨自己与生俱来的软弱,恨自己懦弱的本性。
回到教室里,班主任什么也没说,在她站在教室门口时,也只是抬头看了压一眼,示意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那节自习课,她伏在桌上哭得喘不过气来。不知是愤怒,还是悲哀。方才在石云菲面前强忍着的泪,此刻接二连三地从眼里坠落,流了满面。
她没有等因为自习课与同桌说话而被班主任叫到了办公室的上官祺,因为她不想告诉他——虽然他们之间彼此绝对信任如义结金兰的兄弟。
上官祺不会理解她的,因为他根本没有爱过一个人。
站在被夕阳染成了金色的走廊上,林慕雪掏出手机,轻巧地拨了一串号码。
手机另一端响起了轻扬的钢琴曲,是莉莺的彩铃。
过了没多久,莉莺接起了电话。林慕雪哑着嗓子对莉莺说:“你有空么?到海边来陪我一会儿吧。”
“慕雪,你怎么了?”莉莺关切地问。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找个人陪我看海而已。”
林慕雪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
尼玛的修文就算了我居然还能把顺序搞乱,佩服一下自己啊。
关于楚轩的原型,嗯,是真的确有其人,不过不是在现实中而已。此人就是当年我混迹梦西的时候的师父残星——对没错,残星。后来的那位残星同学,的确就是我师父演化来的。师徒恋神马的都是浮云啊浮云,尼玛人家年幼无知啊=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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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血舞镜(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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