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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约吗 ...

  •   ——明天见个面?

      时轻排队停车的功夫瞥了眼手机,在众多条滚动更新的微信消息里看见了这条。

      发消息这人是他昨天在社交网上租的临时对象,人挺痛快,简单聊了几句就同意见面,顺利得仿佛跟朋友约饭。

      唯一的问题是这人跟他有同样的需求,也就是说他同时也要给人家当临时对象,这事他其实有点犹豫,因为他怕麻烦,但短期内实在找不着合适的。

      对象租赁市场比想象中麻烦的多,他以为只是花钱买人时间的事,没想到还有中介搀和,没中介的还会遇上各种奇葩,要么狮子大开口,一天的出场费恨不能比明星高,要么就查户口看照片问尺寸,还有位神人给他发了个什么三观测试,说哪怕是临时对象也要聊得来。

      聊个屁的来,他要有这耐心早陪着家里介绍的那些个青年才俊玩去了,用得着花钱雇人聊?

      把车停好之后,时轻立刻回了一条:行,时间地点你定。

      对方可能暂时定不下来,回道:到时候告你。

      时轻回了个点头的表情包,然后关掉这个对话框,打开了一直在刷屏的“兄弟一家亲”群。

      @轻哥,你怎么这么慢??不会半路跑了吧?
      @轻哥,别害羞啊,露大腿算什么,这还有挤|奶的呢!
      @轻哥,再不来我们上门扒衣服了啊!

      ……

      群里就三个人,另外俩是平常在一块浪的狐朋狗友,他们仨家世相当,层次不分高下,都是不学无术的富二代,所以臭味相投,玩得特别合拍。

      今天万圣节,时轻想来酒吧街玩cosplay,但那俩孙子嫌普通的cos不够刺激,非要玩出个花来,搞了个人品大抽奖。
      翻译成人话就是,cos什么由抽签决定。

      当然了,签都不是什么好签,要么说刺激呢,反正玩死自己不偿命,丢人还有兄弟陪。

      “到了。”时轻发了句语音,然后不大情愿地下了车,跟在一帮奇装异服的小年轻后面,磨磨蹭蹭朝路对面的“无度”走去。

      无度是家gay吧,是这条街上的网红,以拥有诸多高质量帅哥闻名,男生女生都爱来玩。他们家万圣氛围最浓,每年都会搞一个主题,然后整个酒吧就围绕着主题装饰。

      今年主题是恐怖森林,门口布置成了树洞的样子,往深处看黑洞洞的还闪着绿光,给人的感觉就是一脚迈进了盘丝洞。
      酒吧里的服务生装扮成各种小动物小精灵,什么兔女郎狐女郎各种女郎装应有尽有,目之所及一水的裸背大长腿,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一场女装大佬秀。

      来这里玩的人也都很放得开,都生怕自己不够显眼,打扮得要多夸张就多夸张,可以说什么“妖魔鬼怪”都有。
      按理说穿成什么样进到这里都不算博眼球,但时轻进来之后依旧吸引了不少目光。

      他披了件连帽黑斗篷,行动间隐约能看黑色短裙,时隐时现的两条腿又长又直又白,有点雌雄不辨的意思。
      兴许是他遮遮掩掩的装扮过于神秘,好多人都盯着他瞅。

      时轻迎着诸多过于直白的目光,旁若无人地溜达到两个伙伴所在的位置,然后摘掉帽子,露出银色长发,还有精致的吸血鬼妆。

      周围立刻响起了口哨声。

      通常说一个人五官完美,听来多少有点夸张,但这分明是一张备受上帝宠爱的面孔,已经脱离了通常范畴,至少在他画着浓墨重彩的妆的前提下,挑不出什么毛病。
      不过这人的好看过于锋芒毕露,眉眼或是嘴角,不知是哪一笔勾出来一点邪气,使得他气质大变,天使面孔无端黑化,成了黑暗系反派。

      卡座上两个打扮得鬼一样的亲哥们儿一个比一个傻眼。

      这俩货为了让时轻穿女装,不惜自我牺牲,三个签都设定成了女装,分别是小天使、小女仆、旗袍装。从签面看,这三个半斤八两,但成品却差了十万八千里。

      三面卡座,右边坐着的“猛男小女仆”隔着桌子问左边坐着的“魁梧旗袍女”:“他整这么惊艳,是不是显得咱俩很像傻逼?”

      旗袍女深表同意,“所以,你明知道这家伙套麻袋都好看,为什么要提出穿女装这种愚蠢的方案自取其辱?”

      小女仆:“……”

      “操,真的太傻逼了!”旗袍女悔不当初地捂着脸,从座位上起身给时轻让座,“早知道我也弄一顶假发,涂一脸油漆,这样就不会被熟人认出来,我家狗子也不会嫌弃我,天知道我今天出门的时候多么尴尬。”

      让座这家伙叫顾朝,是时轻大学结交的铁哥们儿,他拥有完美的健美身材,天然弯,审美却很直男,他的直男系形容经常让时轻感到崩溃。

      “……谢谢,我头发是接的。”时轻今天花了几乎一天的时间做头发,虽然只是为了转移视线,让大家尽量不要盯着身上那条该死的短裙看,但它本身是完美的!跟假发不是他妈一个品种的!

      顾朝难以理解:“你这不是吃饱撑的吗,弄顶假发一个效果。”

      小女仆:“哈哈哈哈——”

      笑得幸灾乐祸这家伙是孟阳,他跟时轻打在娘胎里那会儿就坐一块喝过茶,小时候尿过同一张床,上学在同一个班,大学考了同一所学校,熟悉到可以互揭老底三天三夜。

      姓孟的最期待看时轻的女装处女秀,因为他知道时轻一向不喜欢娘们儿唧唧的风格,穿女装出门会抓狂,他对任何能让发小感到尴尬的事都喜闻乐见。

      “孟啊,”时轻走到笑成狗的孟阳面前,手指随意撩了一下斗篷,刚好在对方视线范围内露出一截大腿,“你一个直男,这么热衷于看我穿女装是对我有什么想法?”

      “噗——”孟阳是个腿控,对这种赤|果果的诱惑招架无力,差点当场吐血,“……我操,你个不要脸的!”

      “哈哈哈……”这下换顾朝幸灾乐祸,“轻儿,我看老孟迟早让你掰弯了。”

      “他都混到gay吧穿女仆装了,还用我掰?”时轻从桌上拎了杯酒夹在两指间晃悠,欣赏着孟阳的女仆装,“别说,他还挺适合这调。”

      “放屁!我这叫玩得起,谁跟你似的遮遮掩掩的。”孟阳向来以出“淤泥”而不染,跟基佬拜把子但不弯为傲,反驳地理直气壮,“再说直男来gay吧怎么了,直男就不配拥有你们基佬的快乐了?你们基佬还看妹子呢!”

      时轻二话不说解开了斗篷,露出叠在一起的两条长腿,还有若隐若现的“酥|胸”,以自我牺牲的方式让直男体会基佬的快乐。

      冷不防受到视觉冲击的孟阳一口酒喷了出去。

      顾朝笑到打鸣。

      时轻重新系上斗篷,叫来服务生收拾了沾满孟阳口水的桌子,换上新的酒水。

      “你俩没良心的,自从轻签约了娱乐公司,咱多久没这么出来浪了,这叫保护色知道吗,穿这样谁认得出来?”孟阳一副良苦用心喂了狗的痛心疾首样。

      “你可拉倒吧。”顾朝毫不留情地戳穿他,“你是让你爸揍得浪不起来,我是被经济制裁,没钱浪,轻……对了,你签约娱乐公司的事,你爸找你麻烦了吗?。”

      时轻摇头,“我跟他作息时间对不上,一个多月没见了。”

      “靠,我怎么就没摊上个忙得不着家的爸呢?”孟阳叹气,“我爸也停了我好几张卡,要不是我妈疼我偷偷给我零花钱,我都穷死了。”

      顾朝也叹气:“我也是,要不是我哥,我就吃土了。”

      这三位本市出了名的败家子,此生最大的烦恼就是如何不回家继承家业,只要不给家里打工,给谁打工都行。

      为此,他们仨作出的抗争包括但不限于去公司上班,开店当小老板,当富游博主,买彩票求一夜成为富一代……但均以失败告终。

      上上个月本市有一个唱歌选秀,孟阳心血来潮要走星途,拉着俩兄弟一起去报名,结果,孟阳跟顾朝海选就出了局,只有时轻靠脸挺到了二十一名。

      二十名以外基本等于白忙活,不过也有运气好被娱乐公司挑中的,时轻就是其中之一,但他对娱乐圈没兴趣,参加个比赛就已经耗尽了耐心,根本没考虑这事。

      但恰巧那段时间,三位爹因为儿子参加选秀的事大发雷霆,勒令他们进家里公司上班。
      然后,时轻为了气他爸就签了约,孟阳为了气他爸就当了未来顶流的司机,顾朝为了气他爸,当了未来顶流的保镖——后两位都是倒贴。

      “轻啊,为了兄弟们你可一定要争气啊!”孟阳拉着时轻的手说,“等你混成顶流,我就准备改行搞文学,先出他一套书,名字我都提前想好了,就叫《顶流穿开裆裤那些年》、《顶流学生时代风流史》、《顶流与他的炮友们》,怎么样,是不是很有购买欲望?”

      顾朝:“……”

      时轻把手抽回来,端着杯酒靠后,对顾朝说:“保镖先生,把这个小女仆打死,我每月给你开两万。”

      顾朝:“!!”

      孟阳:“……”

      下一秒,卡座缝隙里传来了无人问津的嚎叫。

      “我操!你还真打啊啊啊……时轻你个没良心的!我他妈也要两万……救命啊非礼啦……饶命啊我错了我错了轻哥!”

      五分钟后,小女仆衣衫不整仿佛惨遭蹂|躏一样从卡座上爬起来,目光呆滞地看了看表,然后诈了尸似的说:“我靠九点了九点了!”

      “嗯?”时轻觉得这货态度很反常,“约了妹子啊?”

      “不是,”顾朝清清嗓子,说,“是他们家最近有一王牌,九点出场。”

      时轻抬起眼皮看着台上,这会儿前一波又唱又跳的几个小帅哥结束了表演,灯光在他们下台之后暗了下去,有工作人员上来准备下一场。
      他倒是听说过这里来了个不错的新人。

      前不久,无度一支驻唱乐队新换了一个主唱,据说此人帅到没朋友,男女通吃,并且十分个性,每天就只上台一小时,晚上十点一到就拜拜,任凭有多少人眼巴巴排队等着,人家也不多留一秒。

      坦白说时轻对这种靠脸吃饭的“头牌”不太感冒,唯一让他有兴趣的那点“个性”,也说不好是不是酒吧包装出来的。

      不过,就冲这俩货一脸“我俩已经挖好坑等你跳了”的表情,他也得好好欣赏一下。

      九点整,乐队成员准时上台,鼓手跟贝斯手扮成部落风格的猎人,各自脑门上插着两根羽毛,像两个才从精神病院里逃出来的,摇头摆尾又疯又狂地跳上台。
      这俩人是乐队旧成员,时轻对他们有印象,水平还不错。

      主唱兼吉他手走在最后,他一上台,台下就沸腾了。

      他的装束应该是猫女郎,一身黑色连体皮衣,性感深V领,屁股上拖着一根撩人的尾巴。
      这种装扮对身材一般的人来说是灾难,在他身上却性感惊艳,他个子高挑,腰窄腿长,头身比完美,明明没露肉,却比在场大部分衣着暴露的“女郎”们还让人移不开眼。

      时轻啧了一声,够骚。

      “哎呀,这人长得一点也不讨喜啊,薄眼皮薄嘴唇的,有点不近人情,是吧轻?”孟阳看时轻的眼色。

      “你怎么不问朝子?”时轻斜睨他。

      “朝子他说不喜……咳……”孟阳被打得智商欠费,居然说漏了嘴,索性破罐子破摔说了实话,“嗐,我俩打赌呢,我问他干啥!”

      顾朝捂脸。

      “噢,”时轻用手撑着脸,左看看右看看,“你俩在这等着我呢?”

      他就知道,这俩孙子忽然搞什么女装大抽奖,不会只是为了让他尴尬。

      “赌我喜不喜欢这样的?我要是喜欢,后面你俩是不是还赌我能不能泡到他啊?”时轻微笑看着他俩,“跟我说说赌注是什么,我看看值不值当陪你俩玩。”

      顾朝咳嗽两声说:“是这样,轻,前两天我一朋友给我发了他的视频,刚好我跟老孟在一块,我说这主唱会是你喜欢的类型,但老孟觉得他不够可爱,于是我俩就打赌,输了的人包下半年的夜宵。”

      “对,刚才我俩又追加一局。”孟阳说,“我觉得你穿女装也照样能泡到他,朝子说够呛,完了我俩谁输了叫对方半年爸爸。”

      时轻听完乐了,“所以,你俩这是互相坑吗?”

      孟阳:“你就说你喜不喜欢吧!”

      时轻再次看向台上的猫女郎。

      这会儿酒吧里气氛正燥,一段酷炫的吉他长solo嗨爆了全场,舞池上百人随着节奏摇臂呐喊,恨不能把舞台掀翻了。

      但吉他手本人却有点漫不经心,他不迎合也不故作高傲,就那样站在话筒前,手指轻快地扫着弦,沉浸在自己的节奏里,被微卷的长刘海挡住的眼睛偶尔抬起,扫一眼全场,会引来更热烈的尖叫。

      时轻挺喜欢他这爱谁谁的劲儿,有点禁欲,跟骚气的外表形成反差,这种矛盾感很迷人。

      他盯着看了会儿,然后起身对两个眼巴巴等着他“宣判”的家伙说:“后半年,你俩,一个包宵夜,一个叫爸爸。”

      孟阳:“……”
      顾朝:“……”

      十点钟一到,灰小伙踩着点准时离开。

      时轻用他的高级VIP卡,成功混进后台,目的明确地把人堵在了通往后门的走廊上。

      他对于喜欢的对象向来是开门见山,合适就约不合适就拜拜,不会浪费时间,更不强求。
      当然,目前为止,他想约的人还没有约不上的。

      “晚上有约么?”
      时轻抱臂靠在墙上,礼貌询问。

      来无度的人,约炮是默认选项,大家都是务实的成年人,不搞委婉暧昧那一套,成不成就是一句话的事。

      对方嘴里咬着烟蒂,歪头看了他数秒,等一截烟灰燃尽,他夹在指尖朝地上抖了抖,回问:“敢不敢跟我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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