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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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正是睡意朦胧之时。
简文芊抱着薄被睡得正酣，院子里早起的天乐一声尖叫划破简文芊的耳膜。略略楞了几秒，辨别出那是天乐的声音后，惊醒过来的简文芊也没来得及套上外衣就往外跑：“天乐，出了什么事？”
刚刚跑出屋子的简文芊，就看到那站在大厅的白远远臭着一张脸，而天乐正手忙脚乱的指着趴在地上眨眼却怎么也站不起来的龙龙和白远远：“文芊文芊，龙龙好像生病了！。。。。。。白院长一大早就来了家里，是不是我学业出了问题？我要被退学了吗？”请原谅这个思维跳跃的孩子吧。他即担心父亲留下的唯一财产---龙龙，又担心现在读书的好时光即将消逝。
简文芊弄清楚状况后，慎重严肃的表情随即被慵懒给代替。简文芊打着哈欠，走到厅子里，摸摸天乐的头安抚道：“龙龙生病了就找容熙来看。（喂喂，容熙不是兽医）白院长呢，只是不放心容熙住我们家，所以特地来看看，顺便尝尝我们家伙食怎样。乖，别呆在这里，赶紧去做早饭。”简文芊轻言细语，带着蛊惑的味道。
当天乐被简文芊连哄带拖的丢进厨房以后，容熙也从屋里出来了，较之简文芊的衣衫不整来说，容熙则是穿好了衣服才出来的。容熙见简文芊仅穿着一身内衣，下意识的转过脸：“天乐刚刚怎么了？”显然，容熙也是被那一声尖叫唤了起来。
“没事，天乐的宝贝龙龙好像一大早精神不太好，你帮忙看看是不是生病了。”简文芊将容熙的动作看在眼里，随手扯扯身上微敞敞开的白色内衣，赶紧回屋套上天乐缝制的外衫。
由于今天多了白院长，所以天乐及时的再加上一人的份量。
龙龙经过容熙的检查，据说只是吃了点不干净的东西，灌点汤药就没事了。即使容熙把那么尴尬掩盖的很好，心细的简文芊还是发现了。心底顿时了然，大概是白远远给了龙龙什么吃的，才导致了龙龙如今的模样。好在没要命，不然天乐肯定会难过。
简文芊怜悯的看着趴在地上的龙龙：难怪昨天白远远冲进来杀她的时候，龙龙都没叫。看来，在这个高手环伺，人心险恶的年代，龙龙还是纯粹当个无害的宠物养的好……
早餐，一桌五个人，各怀心事。
尤其白远远那张臭脸一直就别扭的没离开过简文芊的视线，这顿早饭吃得简文芊是郁闷之极。草草扒完几口粥，简文芊放了筷子打算出门走走。谁让今天她起来得早呢！又不习惯睡回笼觉，索性出去走走，顺道喝喝小酒也好。
安静喝粥的容熙见简文芊放了筷子欲走，轻笑着提醒：“文芊，今天去找泥瓦匠来看看屋顶吧。春天天气多变幻，指不定上午还是晴天，下午就刮风下雨了。”容熙很肯定简文芊压根不记得这回事了。不过，没关系，他记得就好。
“文芊，家里屋顶坏了么？”天乐闻言放了碗筷，眼睛眨巴眨巴看着精神欠佳的简文芊。
简文芊勾起嘴角，瞟了眼正忙着喝粥夹菜的白远远：“昨晚我房里溜进一只这么大……的老鼠”简文芊边说边比划给天乐看，顺便瞄了眼脸色微变的白远远，然后得意的往下说：“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个紧要关头，那趴在屋顶的猫就下来捉老鼠。结果那猫一跳，弄坏了屋顶的瓦片。不是什么大事，你吃完了乖乖去上学。”
天乐听话的点点头，进屋收拾上学要用的物品时犹豫道：“那我回来的时候买点老鼠药吧。”
“咳咳咳~~”白远远闻言猛咳，手不停的拍打着胸口，显然被呛得不轻。末了，还不忘拿眼瞪一旁偷笑的简文芊。
“简文芊，我听说有一家姓曹的泥瓦匠，做工不错，价钱也很公道！”静轩平时没少和白鹿书院的下人聊天，虽然见识未必多，但是听到的也不算少。所以刚刚容熙一说要修屋顶，他就想了以前听人说起过的泥瓦匠。
“嗯~这样吧，我先送天乐去书院，然后再去打听打听。”简文芊其实本身倒不那么急着修屋顶，她挺享受坐在屋里抬头就是一片天的狭隘和开阔。
“我陪天乐去吧，昨天我们来得太匆忙，少带了些东西。”静轩自告奋勇时，朝简文芊挤眉弄眼，又不时的朝容熙憨笑。
简文芊正要说话，只听大门“砰”的一声巨响，被人踹开，厅里人的人神情皆是一变，伸着脖子瞧谁来闹事了。唯独简文芊咬牙切齿的坐在原处，没有看来人。
简文芊会如此镇定的背对大门，只因为------会踢简家大门的，由始至终，唯张袖一人耳。
是的，用脚踢开简文芊院子的门，几乎是成了张袖出场的方式。简文芊微微眯着眼，端起茶杯坐到了奉茶的桌椅上。
张袖今天穿着一袭白色新衣，手上拿着捕快佩刀。踹开大门后，两步一跃，轻巧的进了大厅，自觉的拿起碗筷盛了粥，在天乐的位置上坐下。看着一屋子目瞪口呆的人，顿时笑了笑：“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先吃点早饭。从昨晚就开始想天乐的手艺了，可把我馋坏了。”
瞧瞧，这话说得多虚伪！简文芊鄙夷的摇头，决定暂时不揭穿张袖的谎话。简文芊百分之两百的肯定，张袖就是掐着自己家里吃早饭的时辰来的！要不是今天吃饭早了些，铁定她来的时候，家里的菜饭也才刚刚上桌。
看着张袖大口吃粥的样子，又看着那两扇还在打颤的门，简文芊突然觉得张袖实在是太可恨了，忍不住那话刺她一下：“衙门里没事忙了么？”
张袖嘿嘿一笑：“就是有事我才来，今天娘准备去迎接王知州的时候，来了一老一中年两男子。递了张状纸给娘，我娘一看那状纸也懵了。”张袖说得兴起，将菜盘子里还有剩的各色坛子菜收罗进自己碗里，又继续道：“出衙门前，娘让我拿状纸来找你。说让你做主是接还是不接，如果接，那就给你全权负责。”张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简文芊，也不多解释，低头喝粥去了。
是的，就算老百姓要告状。呈了状纸还要看衙门接不接，而这个接不接的决定权往往在刑席手里。要知道，作为一个饱读诗书，然后赶考，再顺利做父母官的各级官员来说。案件的处理并不是他们的拿手项目，案子不接还好，一旦接了并且做出了错误的判断而致使冤案发生的，轻则影响官位提升，重则丢官丢命。所以，各级官员通常会将案子交给刑席琢磨。当然，公正清廉一类的官不在这个大多数里面。
而张大人的作为，中心思想就只有一个，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在她旗下的刑席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她不会轻易受理案子。失去了李大娘，张大人在简文芊没有成长起来之前，也不得不谨慎一些。
简文芊将茶杯放下，摊开状纸，正反两面都认真看过了。可是这不是最大的问题，最大的问题是这张纸正反两面根本没字！
“张袖，你是不是拿错了，这是一张白纸呢！”简文芊将纸折好了递给张袖，伸手等张袖再掏出一张张来。
张袖埋头喝粥，抽空看了眼简文芊手上的纸。很肯定的告诉简文芊：“没错！那告状的既没有状纸也没有状词，就拿了张白纸跪在衙门外。”
简文芊闻言又摊开那张白纸，奇道：“请人写个状词也好，怎会拿张白纸充数？”世人大多数不识字，往常有了个书信或者冤屈，总免不了请私塾或者识字的学生们代笔。简文芊清楚的记得，在衙门的那条大街上，有好几家摆摊代写状纸的。价钱不仅公道，状词也调理清晰，显然是长期吃这碗饭的。
“确实不符合规矩，但是我娘说如果不是戏弄官府，就是有冤没法伸。在不能够请人写状纸的情况下，又没办法自己写----毕竟，能读得起书的没几个，尤其是男子一般不让读。”张袖拍拍肚皮，一副极度满足的模样：“天乐的坛子菜可真是一绝，十足的开胃！”
简文芊将白纸小心叠好收进怀里，想来张大人是有意接，不然也不会让张袖来找她。她是张大人的幕僚，张大人交给她应该是想要个结果：“告状的人现在在哪？”
“我让他们回家里等着，毕竟那年纪大的看起来也40多了，在外面跪着，身子也受不住。”张袖眼睛扫扫，这才发现对面坐着白远远和容熙：“今天书院不开课么？”
白远远闻言轻哼，起身甩袖走了，干脆利落。
张袖摸摸鼻子：“今天白远远好像心情不太佳。”话虽这么说，但是老实讲，张袖压根没见过白远远心情好的时候。以前在白鹿书院门口闹事，谁能给她好脸色看？这一次，只是针对对象不同，但是看在白远远眼里，张袖和简文芊就是那一窝的蛇鼠，没什么分别。
“知道他们住哪么？”简文芊望着远去的背影，微笑。看来，白远远站了一晚是想通了一些。
“知道，就是我们清源县有名的泥瓦匠，曹忠家。”张袖见没人再吃饭，则起身收拾碗筷。这是天乐要求的，说她一人吃的份量能顶俩，若不帮忙收拾，以后就不管饱。这个要挟比什么都狠，横着走路的张袖就这样被老老实实的天乐收拾服帖了。
“这下好，连打听都不用了。”简文芊耸肩。
“文芊、张袖，我和静轩先去书院了。晚上我会记得买老鼠药回来的。”天乐拉着静轩两人出了门，天乐牢牢记下了买老鼠药的事。
“老鼠药？家里什么时候有老鼠了？”张袖将东西放进厨房，擦擦油腻的手，回头问一旁闷笑的简文芊。
“别啰嗦了，我们赶紧走吧！”简文芊并不打算将昨晚的事告诉张袖，是以岔开了话。朝静静坐厅里的容熙道：“家里没人，若是嫌闷就和我们一起去吧。顺道把那姓曹的泥瓦匠给请回来修屋顶。”
容熙闻言一喜，忙起身回屋里拿面纱。
“我看，你还是请她徒弟比较实在。那曹泥瓦匠昨晚身亡了。”张袖前半句带着调侃，说到后面眼神也暗淡了些，想来是不愿见死人的。
张袖偏头见容熙听了她的话以后，拿着面纱僵在房里，又赶紧赔笑补充道：“容熙去跟着我们去也好，我看那曹忠的爹爹似乎身子有些不适。。。。。。”幸亏张袖机灵，赶紧找了个机会，让容熙能够跟着一起去。
简文芊头痛的揉着太阳穴，这张袖有了吃的，把正事都给颠三倒四了：“请仵作了没？”
“你不就是么？”张袖挑眉，两手一摊。
简文芊一愣，是了，她也是仵作。新版没有拆封，完全没有经验的仵作。简文芊对上大条的张袖很无奈：“还是请王仵作来一趟吧，我也好在旁熟悉仵作的操作流程。”王仵作是他县告老回乡的老仵作，在外面工作了大半辈子。眼下整是该享享福的时候，又赶上清源县唯一的仵作--李大娘去世。加上简文芊是个愣头青，没有一点实际操作经验。出于对李大娘敬仰，在张大人邀请她带简文芊时，她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这倒是！”张袖为难的挠头，衙门的捕快大多随了张大人出城十多里迎接王知州，没多余可使用的人手：“我去衙门接王仵作，你自己能找到曹忠家里么？”
简文芊没来得及摇头，容熙倒是出声了：“放心吧，我会将文芊带到曹忠家里。”
商定，三人分头行事，张袖先行离开。
简文芊跟在容熙身后走着，出了小巷，人渐渐多了起来。未婚男子带着面纱，着盛装，三五一堆在原地聊天，眼睛不时的左右张望。已婚男子头插簪子，或金簪、银簪、花样繁杂，妻主牵着自家夫郎在路边与别家寒暄。人群将本就不宽的街道变得拥挤不堪。小贩吃力的沿街叫卖，生意火爆得不行。
由于人多，简文芊识趣的将脸对着脚背，以免吓坏旁人。人来人往间，好几次，简文芊再抬头就不见了容熙。每次都是容熙着急的拨开人群回过身找到她。在第九次走丢后，容熙终于微叹：“大家没见过高官，所以都挤在这里等着看。我牵着着你的手，免得你再走丢了，这样可好？”说话的时候，容熙有着一份自己都没有觉察的紧张。
简文芊讪笑着交出自己的手，容熙脸微红，轻握住简文芊的手。两人在人群里，如同逆游的鱼儿，百般受阻却又不曾被人潮冲散，紧挨着，一直向着同一个方向行进。
行进中，简文芊用余光打量着身旁比肩的男子，专注的双眸不经意的看向她时的羞涩。简文芊只觉得脚步虚浮，嘈杂声忽远忽近不甚真切，只有手心传来的微热那么真实。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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