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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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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正要下桥头时,却遇上一位那日在青楼中和沈昱沢和柳询轩他们一同在青楼里喝过酒的宋明熙。
芷念记性好,记得他,不过却不大喜欢他这人,特意走到沈昱沢身旁,将他挡住,不想他们碰上面。
怎知那人却是先发现了沈昱沢,当即上前来问道,“沈兄?你们怎会在这儿?”
沈昱沢淡淡开口,“路经此处,就上来逛逛。”
宋明熙注意到他身边还跟着一个抱着兔子花灯的小姑娘,打趣道,“沈兄来给人买花灯?”
沈昱沢只是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不愿与他多说些什么。
上一回他们一行人聚在一起时,宋明熙的一些话语间就透露出了另一种信息,他不愿与他多交流,碍于柳询轩还在那儿坐着,他才忍着没离开。
只想着日后若是见到了,绕着走便是,怎日今日却碰上了。
见沈昱沢没有开口,宋明熙尬笑两声,“之前就听过沈兄,上回见面竟忘了请教一二。”
沈昱沢面上笑了笑,“宋兄说的这是什么话?”
芷念看着他们俩人绕来绕去,着实不太喜欢,扯了扯沈昱沢袖子,小声道,“沈昱沢,我们回去了吧,我肚子饿了。”
在戏园子里时,她的肚子早就饿了,现在又在桥上逛了这么一圈,肚子更是咕咕咕地直叫。
倒是宋明熙首先注意到芷念,那双略微有些狭长的凤眼,微微眯了眯,“想必二人还未用晚膳吧,不如我请二位做做客?”
宋明熙说完后,又道,“或者宋某跟宋兄请教两三个问题?”
沈昱沢实在搞不清这人心中想的是什么,便只能对芷念道,“你就呆在这里,不要乱走,我去去就回,或者你先回家,不必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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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昱沢还当宋明熙是要给他说什么事儿,竟带着他去了一处茶楼,结果还是为了科举这事。
正经的道路不想,偏要想些歪门邪道,话还说得富丽堂皇。
之前他和宋明熙见过一次,举止言谈中,他只当他是不求上进的富家子弟,结果今日再一看,没想到还是个长着歪脑筋的,正儿八经的科举之事,还想着作弊,真是可笑。
沈昱沢看着宋明熙他们一行人离开的背影,轻嗤一声,兀自摇了摇头,原来太傅之侄也不过如此。
待看不清他们一行人的背影后,沈昱沢才往西街小巷的方向走去。
走了一半儿,却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好似有什么东西忘了,不过他又清楚地记得自己出门时明明什么东西都没有带。
直至望见街角处挂着的一盏红灯笼,这才想起芷念应该还在护城河那边。
沈昱沢顿在原地,他也不清楚这会儿芷念是否已经回了家,他离开时曾跟她说过一声,叫她先回家的,且上次他们四人还来过护城河一回,她应该也是认得路的吧,说不定也早就回去了。
沈昱沢皱眉往西街的方向看了一眼,可想了想,最终还是朝护城河的方向跑去。
眼下正值戌时,护城河河边上的人都已走了大半,桥上的花灯也都被商贩取下,行人三三两两地往回走。
桥头处,芷念无聊地坐在矮石上,抱着花灯,直直地望向通往此处的街道。
她已记得不沈昱沢走了到底有多久,只知道她万一走了,他回来就找不到她了。
瞧着街角处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芷念蹭地站起,兴冲冲地跑上前去,问道,“你回来了?”
听见芷念肚子里传来咕咕咕的声音,沈昱沢叹了声气,“我不是叫你先回去的吗?”
芷念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肚子,垂着头,“可你还说叫我就在这儿等着你,那我想你也是一定就会回来的。”
闻言,沈昱沢心中说不出的什么滋味儿,只默道,“嗯,回去了。”
静夜无声,街上已无什么行人,两人就这么静静地走着,谁都没有再开口,芷念也是难得的安静。
唯有她手中提着的那盏亮着灯的兔子花灯在凉风拂过下,一摇一摇的,使得石板上两人的身影有时候都快重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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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念后来便不再去戏园子里听戏了,整日就和院子里的小白玩儿。
而且沈昱沢还不知从哪儿还给她带了几本画本子,上面的小人儿搞怪得很,一个本子又可以画出好几个小故事,看起来很是精彩,可比戏园子里的那些哭哭啼啼的缠绵故事好太多了。
芷念便经常躺在院中的躺椅里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翻着手中的小画本子,一日倒过得也快。
可这日午后,芷念却偷偷地从外边弄来了一小坛子酒,上回她和柳询轩、柳芙一同出去,却是什么都还没尝到,心里一直痒痒。
为了不让沈昱沢发现,芷念还是偷偷摸摸地继续呆在小院子里。
喝了一杯,有些辣喉咙,再喝一杯,终于懂了点点别人喝酒时的那种说不清到不明的感觉。
三杯酒下肚后,芷念脸上浮起一圈红晕,觉得脑袋突然变得有些晕晕的,眼前的景象也有些变得模糊起来。
芷念直接将酒坛子搁在脚下,头微微一侧,又是放心大胆地躺在躺椅里睡起觉来。
沈昱沢从书房出来,见到芷念又在睡觉时,只是淡淡瞟了眼,这几日午后她总在躺椅里睡觉,他早已习惯。
可这次晃眼一瞧,却隐约发现她头上似是有两只猫耳朵,还是橘色的。
沈昱沢皱了皱眉,不禁走近了些。
芷念睡得正香,偶尔微风拂过,弄得脸痒痒的,她还在睡梦中扯了扯嘴角,头上的猫耳朵就跟着一动一动的。
沈昱沢愣神地伸出手,却在即将碰到她头上的那对毛茸茸的耳朵时,小院木门似是被人从外边大力拍着。
芷念砸吧砸吧嘴,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很显然,外边柳询轩的声音根本就没将她吵醒。
她的头偏向一边,左耳就被压着,只余一个折角,慢慢的,左耳又自己从脑袋下面钻出,恢复了原样。
“沈兄?芷念?你们不在吗?”外边的柳询轩坡有种见不到他们不甘休的模样,拍门声又重了几分。
沈昱沢收回手,去替柳询轩开门,手放在门上时,又回头望了一眼,芷念还在睡觉。
“原来你在啊?叫你老半天都不应,在干什么呢!”柳询轩说完,还朝小院里面望去,“芷念呢?她怎么不在?”
怎知沈昱沢直接一侧身,将柳询轩的视线挡了个干干净净,“她不在。”
“唉,可惜了。”柳询轩很是遗憾地摇了摇头。
“怎么了?”沈昱沢问。
“哦,宋明熙摆宴,说是请我们上回一同聚过一次的吃酒。你说你们也是,怎么住到了一起却不再来找我们?”柳询轩坏笑着打趣道。
沈昱沢听到宋明熙这三个字就脸色一沉,再一听还要小聚,更是不悦,“我这儿还有些事,就不和你们一起出去了。”说罢手就落在门上。
“别呀。”柳询轩堵在门口处,硬是叫沈昱沢关不了门,又道,“芷念是真不在?”
“我这儿真的有些要紧的事情,宋太傅你知道吧……”
柳询轩话还未说完,就被沈昱沢给挡住。
沈昱沢笑了笑,有些不敢相信,“柳兄,你别跟我说你从什么时候起也开始热衷于这种东西了?”
他和柳询轩之所以能成为朋友,更多的还是志向相同,哪怕现在柳询轩当着他的面说出要去结交权贵时,他还是不信,虽然柳家也算得上半个权贵。
柳询轩得意地勾了勾唇,“你看我像是那种人吗?我不过就想看看跳梁小丑怎么跳的来着?”
见沈昱沢似还在犹豫,柳询轩干脆替他将大门关好,“走走走,别想了,我们就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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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宴席上回来时,两人走在路上,柳询轩正跟着沈昱沢讲宋明熙的丑事,却听见沈昱沢突然说了句,“柳兄,你说这世上有妖吗?”
“妖?怎么会有妖?”柳询轩不以为意,“我也就只听过一些鬼怪故事。”
沈昱沢的唇抿得紧紧的,想到芷念头上的那对猫耳朵就觉得自己好像漏了什么地方。
“不过上次我和阿芙、芷念去喝酒的时候,许是喝多了,竟然都看到芷念头上还长了两只猫耳朵。”柳询轩又道。
柳询轩现在回想起这事来,依旧有些不可置信,当时在小酒馆里,自我欺骗地说酒有毒,现在来回想,却又觉得那一日好像都有些不大真切,更像是晚间做的一个梦。
“酒?”沈昱沢似是自言自语地喃喃,突然脑中灵光一现,他抛下柳询轩,直奔西街他自己的住处,“柳兄,我这儿还有事,就不陪你闲逛了。”
沈昱沢回到小院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屋内一点灯火的迹象都没有,许是芷念又早早的睡了过去。
他推开芷念房中的那扇门,目光一眼落在躺在床上睡觉的那人身上。
芷念这会儿酒意早就散了个干干净净,白净的小脸上早已无红晕,头上亦是什么东西都没有。
她睡姿极好,双手交叠搁在肚子上,一看就很乖的模样。
沈昱沢坐在床边的小凳上,手里拿着的一杯醇酒,想了想,终是出声将她唤醒。
芷念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双手撑着靠着床头坐了起来。
她还未来得及揉眼看明白,就见沈昱沢朝她直直地递了一盏杯子过来。
芷念还当是什么茶水,半梦半醒,嗅觉都钝了不少,将就着他握着的那只杯子,低头抿了一小口。
“你怎么给我喝酒啊?”芷念眉头一蹙,辣得将他的手推远了些,直接用袖子擦了擦嘴,她这正睡得好好的,也不带这么欺负猫的吧。
沈昱沢在看见她头上缓缓冒出一对猫耳朵时,握着杯子的手慢慢收紧,终是不动声色地道,“没事,你继续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