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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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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元郎从小生活凄苦,饭有时候都吃不饱,但他深知读书改变命运的道理,在对待学问上,一点儿都不马虎。
挑灯夜读,闻鸡起舞,十二年来,从未间断过。
在没有中举人之前,村子里不少人对他冷嘲热讽,说他一介寒民,不想着在田地里多种两块地,多收几分粮,还怎做着一朝中状元郎的白日梦。
唯有村里的小青梅日日对他鼓励,相信他一定可以,虽然小青梅的家长对他们的这段情是怎么说都不同意,还说若是她要嫁给他这个没本事的人,就打断她的腿。
可小青梅却怎么都还是喜欢他,还说他若能中举人,她就嫁给他。
他十八岁那年,成功中上举人,顺利地变成了村子里的香饽饽。
小青梅的爹娘脸色一变,狠狠地夸了他一顿,还说以往是对他的考验,如今见他们两人的情意如比石硬,便将自家的宝贝闺女许配给他。
所爱之人父母都同意了,照理说他应该是比谁都高兴的,明日起开始着手准备彩礼都行,怎知在这个时候,他却不同意了。
他想了想,对小青梅的长辈说,他要进京赶考,然后风风光光地回来,回来娶她。
小青梅在家中哭了好些日子,甚至都说出他若不及时回来,她就另嫁他人的气话。
可没过几日,他离乡的那日,小青梅还是一个跑到村口处,送他离开。
这次也是小青梅一直在家中等着他回来,等着自己的竹马回来娶她这个青梅。
她等啊等,等啊等,等了两年都没等到他。
村子里开始传出他在外边有了本事,有了身份,不会再回来了,有钱人谁还会回这个穷乡僻壤的小山村啊,只怕是另娶了别家富贵子女,那不然怎么两年了,都还不回来,是忘了未过门的小妻子吗?
或者,照他们看啊,他就是死在外边了。
小青梅在村子里边被人指指点点,不少人都劝她另寻夫婿算了,再过个两三年,成了个老姑娘,没人要那就亏大了。
小青梅的爹娘日日在家中骂着他这个白眼狼,还指着小青梅的鼻子骂她傻,怎么就那么死心眼儿呢。
每次小青梅决定不再等的时候,却又会想起那日他离乡进京时,夕阳下,对着她挥手道,“等我考上状元一定会回来娶你的,等我!”
小山村里的日子平平凡凡,没有什么大事,有的只是无尽的小事。
在一个无比平常的白天,村子里却发生了一件大事,就连邻近的村民都赶了过来。
原来是当今状元郎回乡了!
身穿大红衣、胸佩大红绸地回来了,身后还跟了一群敲着锣、打着小擦的人。
原来,他不是没有不回来,只是一直没考上,他又不愿空手地回乡,就只能再试一次,还好,皇天不负有心人。
金榜题名,洞房花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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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故事结局完全跟上回的不一样,芷念不禁就看得呆了,一直看到它结束。
坐在窗边的她回过神看了一眼外边的景色,天在不知不觉间都已经黑了一大半,她却是一点儿都未发现。
她摸了摸自己饿得直发叫的肚子,准备起身回沈昱沢那儿。
芷念刚一从戏园子里走出来时,却看到沈昱沢往这边儿走来。
她站在门口,踮起脚,远远朝着他挥了挥手,“沈昱沢,我在这儿!”
“你怎么跑这戏园子里来了?”芷念问道,又厚脸皮地说,“你是不是专来寻我的?”
沈昱沢瞧见她确实是站在那儿后,才松了口气。
今日傍晚,天色微微暗下来时,却不见她回来,往日里这个时候,她定是回来的,怎知这次就是没有回来。
他摇了摇头,继续看着手中的书,结果却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院中关在笼里的兔子饿得直顶着笼子,它力气又大,一个没控制住,就将笼子给顶翻了,砰的一声,惹得书房内的那人走了出来。
沈昱沢这才想起他还未喂给它任何食物,喂它吃了点鲜草后,它才平复下来,安安静静地蹲在笼子里专心吃着草。
院中木门关得好好的,屋外也没有任何脚步声。
半个时辰后,依旧未有任何脚步声传来,他最终还是关上门出去寻人。
沈昱沢淡淡开口,面上不露分毫破绽,“我瞧着你还未回来,就想着出来寻一寻。”
“京城你又人生地不熟的,难免容易走迷了路。”沈昱沢顿了顿,又道,“下回记得早一些回去。”
“知道了,下次一定早些回去陪你。”芷念笑了笑,见沈昱脸色沉下来,不敢再开着玩笑,“谁叫你不陪我一起出来逛呢,我就只能一个人出来了。正如你说的,我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万一走迷了路,连个报官的人都没有。”
沈昱沢抿了抿唇,并未开口。
两人便默默地朝西街小院的方向走去。
许是嫌路上太过安静,芷念先是快步走在他的前面,再回过身面朝着他倒步走,“沈昱沢,你猜我今日看的是出什么戏?”
“不知道。”沈昱沢看着她身后来来往往的人群,皱眉道,“你好生走路。”
“哦。”芷念瘪瘪嘴,老实地走在他的身侧。
不过她欲对他讲戏的兴趣却是半点都没有减少,自顾自地讲道,“今日的那出戏是寒门子弟一朝高中的故事,他还是试了好几年呢,都没放弃过,当了状元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回乡娶自己的小青梅。”
“有没有觉得这个故事可比昨日的那出负心汉的故事好多了?”芷念眉眼弯弯。
“嗯。”
“那你呢?”芷念停下脚步,望着他。
谈论到高中的故事,沈昱沢才没跟昨日那般毫无半点兴趣,他微微提了下嘴角,只道,“我不会。”
“不会?你不会娶人吗?”
“你想到哪儿去了?”沈昱沢是真不知道芷念一天到晚的,脑子里都装得是什么。
沈昱沢负手望向前方,眼里是该有的自信,“我不会,我不会考不上的。”
见芷念还呆呆的,他摇了摇头,低笑出声,继续迈开步子,“对了,我跟你说这些,你又怎会懂?”
芷念追上他,笑了笑,“我怎么不懂了,我一开始就知道你一定会考上状元的。”
“到时候你也要穿个大红衣,骑匹骏马,风风光光地在京城内的街道上走一走,神气神气。”芷念笑着笑着眼睛都快眯成一弯月牙,和正挂在西南边上的银月一样。
今日她听那出戏的时候,状元郎神气地出现在村子时,别提有多风光了,她都替他开心。
若是沈昱沢也中上状元,那她想,他一定比戏中的状元郎还要神色奕奕,而且他穿大红衣的样子肯定也好看。
两人回到西街小院时,必然要经过那条护城河。
前几日才刚刚办过花灯节的护城河现在依旧很是热闹,远远望去,桥上宛如白昼。
“要不要我们再去看看?”芷念可怜巴巴地提议到,似是怕他不同意,又央求道,“今日我们不放河灯,就上去看一看,要不了多长时间的,就一眼。”
沈昱沢想起今日他确实是没陪着她出来,便点头答应了。
上一回有柳轩轩和柳芙两人在,一直都吵吵闹闹的,今日只有他们两人在,气氛都淡了不少,且沈昱沢又不爱说话,便一直是芷念说得多。
“沈昱沢,我们去猜字谜好不好?”芷念瞧着前方有一处猜字谜的地方,拉着沈昱沢就往那处走去,“你学问不是很高吗?这点字谜应该不在话下吧,好像赢了后,还有奖励呢。”
芷念猫着腰挤进围成一圈的人群,仔细地看着挂在老者身后各式彩色花灯来。
她指着其中的那盏兔子灯笼,对着站在人群后边的沈昱沢大声道,“我要这个,这个兔子的,带回去正好给小白作伴。”
小白正是此时还被关在笼子里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的那只兔子。
因它浑身雪白,还软软的,芷念便给它取名叫小白。
不过好像小白不是很喜欢芷念给她取的这个名字,芷念每回“小白,小白”地叫它时,它从来都没看过芷念一眼,更别说应一声。
是以,芷念很少叫它小白,这她突然间说起小白的名字,沈昱沢一时竟未反应过来。
老者站在人群中间,神秘兮兮地给大家说着谜语,在大家冥思苦想的时候,他还要捋一捋下巴处早已花白的小胡子,一脸得意之相。
这一会沈昱沢和芷念来了后,他却是再也没时间捋他的那一撮小胡子了。
因为他每一刚讲完,沈昱沢就将谜底给说了出来。
芷念虽一个都猜不出来,但沈昱沢猜出来,也就间接性地相当于她猜出来了,反正那奖品也是她的。
沈昱沢一连猜中了五回,老者气得都快吹鼻子冒烟,想了想,自己毕竟还是做生意的,心不甘情不愿地取下那盏兔子花灯递给沈昱沢。
避开拥堵的人群后,沈昱沢又将兔子花灯递给芷念。
“谢谢。”芷念双手抱着花灯,爱不释手,又还不忘将他夸奖一番,“沈昱沢,你真聪明!这回的状元,一定非你莫属了。”
沈昱沢的嘴角在不知不觉间弯了弯,“走了,回去了。”
芷念点了点头,老老实实地跟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