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芷沂·同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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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间，我已经在江湖漂泊了数日，沐游山莊是打听到了，约莫再赶几天的路就能到。但是有件事让我觉得好生奇怪，一路过来见到的都是腰缠佩剑的练武之人，只是转眼一想，可能江湖就是如此，也没有太多在意。
“店家，来碗茶水。”这日，赶了半天的路，我坐在路边的茶寮，打算歇息片刻。
小二殷勤地过来，替我倒好热茶。
我接过茶碗，道了谢，就问他：“这里离沐游山莊还有多远？”
小二笑着说道：“不远了，也就三天的脚程。姑娘也是要去参加武林大会？”
我一时二丈摸不到头脑：“武林大会？”
“再过几日便是三年一次的武林大会，今年定在沐游山莊举行。这几日，各路的武林豪杰纷纷往那里赶，我们这小茶寮也多亏了这个，生意红火了许多呢。”小二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我对这武林大会倒是没什么兴趣，也就不在意，顾自己喝水，小二许是见我不像是去比武的人，就问我：“看姑娘样子，倒也不像是去参加大会的人，那姑娘去沐游山莊是为了…？”
我一口气喝尽碗中的茶水，扔下几枚铜钱：“我是去找人。”
“姑娘慢走，下次再来。”小二弯着腰笑着恭送我，一面又收拾了桌子，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从茶寮出来，又走了小半个时辰，方才向路人打探了一下，说是翻过前面的山头，就有一个小镇。我抬头看天，天色还早，打算翻了山头，今夜就在小镇找个地方住下，明日再赶路。
一口气赶到小镇，已是临近傍晚，想来自己估计无错，市集上摊主也只剩稀稀落落地几家，我也不再多瞧，心想先找到打尖的再说。
走着走着，前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聚了一群人，我一时好奇，也凑上上去，在外围踮着脚瞅了半天，才总算弄清了个大概，一个肥肠油耳的胖员外正在教训一个小乞丐，地上散落这玉镯子的碎片，路人告诉我那是小乞丐不小心撞了胖员外，胖员外失手掉到地上砸碎的。那个小乞丐到也倔强，死活不承认是自己的责任，气得胖员外脸上的横肉一抖一抖的，手指一挥，身后的几名家丁就围住了小乞丐。胖员外冷笑着要小乞丐认错，小乞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胖员外一时脸上挂不住，一个大耳把子就挥了过去，顿时小乞丐的脸肿了半边，胖员外还是不肯罢休，几名家丁见势围得更紧了。
我看那个小乞丐的身子十分单薄，真动起手来，怕是小命也不保了，一面喊道：“住手！”一面挤到中央，将小乞丐护到身后。
胖员外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是什么人，敢管本员外的闲事?”
“玉镯子坏了是可惜，但是也犯不着这样，毕竟他还只是个孩子。”我抱不平地道。
胖员外听了，一声冷哼，胡子往上一吹一吹的：“是这小要饭的自己讨打！”
一听这话，我知道事情有点僵了，回头对小乞丐说：“你也倔着了，过来给人家陪着不是，总好过受皮肉之苦。”
“我根本没撞他，是他撞我的！”小乞丐狠狠地冲我吼。
“小兔崽子，看本员外今日不打死你！”胖员外脸都气红了，作势就要冲过来。
我连忙抱着小乞丐躲开：“这样吧，我替他向你道个歉，另外…这玉镯子也我来赔。”
胖员外的小眼睛一眯：“你这怪人，从哪冒出来的?”
“你也别管我从那里来，直说答不答应吧。”
胖员外的小眼睛一转，就笑着说道“好，当日买这玉镯子花了本员外七十两银子，拿来吧。”
我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知道那只是只普通的镯子，无思量洞里随便一件玉器的陈色都不知道要比它好上几倍。虽说我不知这镯子到底值多少，临出宫门口，濮阳夙塞给我一包东西，我不明所以地看他，他却用眼角余光瞥了我一眼说：“这是盘缠，没了这个，怕是你还没到就要饿死在路上了。”事后我偷偷数了下也不过七、八十两的样子。明知胖员外是存心敲诈，但是我若与他争辩，到让他有机会动手了，看来这哑巴亏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了，幸亏这银子我还拿的出来。
万般不愿地将银子扔给胖员外，心想这事若是让濮阳夙知道了，不知又该被他怎么嗤笑呢，看着胖员外看我像看冤大头的表情，我老大不爽，拉起小乞丐就要走，哪知小乞丐还不肯动，气得我狠狠地赏了他一个栗子，小乞丐抬头狠狠瞪我，我不甘示弱地瞪回去，大眼瞪小眼地瞪了半天，小乞丐终于服了软，偷偷低下了头，我趁机将他拉出了人群。
银子全给了胖员外，害得我没钱住店，只好又跑出小镇，在附近地树林里生了一堆火，这还不算惨，从方才开始那个小破乞丐就一直拉着脸，没给过我好脸色。
我啃着随身带着着的干粮，随手给了他一些，他果然不出意料地看都不看一眼，看着他那副憋气样，越啃越没胃口，啪的将干粮一扔：“你别不知好歹，因为你我都只能在这种地方露宿，你那脸是在给谁瞧呢？”
“我没撞那胖子，银子也是你自愿给的，干嘛赖我头上。”
一听这话，我顿时怒火攻心：“行，今儿的事我就当被狗咬了一口，你看我不顺眼就走，没人留你！”说完一翻身子就背着他躺下，顾自睡觉不理他了。
一觉醒来，我伸个懒腰坐了起来，此时的篝火已经灭了，天也大亮，发现那个小乞丐还在，我一皱眉，站起来就要收拾行李，等我收拾完，那个死小孩也笔直地站在那里等我了。我不理他，往前赶路，他到也不说话，一路在后面跟着。
“不是看我不顺眼嘛，跟着我做什么？”我没好气地吼他。
小乞丐倒也不生气，淡淡地说：“你现在身无分文，也算是我同类了，没我跟着你怕是混不下去的。”
我被他的话噎着了：“你……哼！”
又赶了半天的路，我饿得饥肠辘辘，干粮也吃完了，只好眼冒金星地坐在路边休息，那个死小孩本来是一路跟着的，可是刚才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现在的我也没那心思管他，肚子饿得都只剩半条命了，就在我昏昏沉沉的弥留之际，突然有了种闻到肉包的错觉，一睁眼，真是两个肉包。我也不管是不是梦，伸手抓来就咬，不一会，两个大肉包就全进了肚子，人吃饱了也有力气赶路了，一抬头就看到小乞丐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我一时脸上挂不住：“看什么看？”
小乞丐撇撇嘴：“你这吃相，比乞丐还不如。”吃人嘴短，好歹他对我还有一饭之恩，只是当时我忘了我沦落到这种地步全是拜他所赐。
“你叫什么，我总不能老叫你小乞丐吧。”那个死小孩竟然不理我，当做没听见地啃着他自己手里的包子。
我讨了个没趣：“你不说，那我就自己给你取了。就叫…就叫小包子好了。”
小乞丐扑地把嘴里的包子吐了出来，又抬眼狠狠地瞪我，我学他方才的样子当做没看到，他瞪了半天终于无奈地低下了头。
我一见他没了刚才的气势，就小声地叫：“小包子…”我看着小乞丐的脸抽搐了一下，最后算是默认了。
那日以后，我的一日三顿，都是小包子从街上偷…不，是顺来的，起先我也想跟他一起都包子铺顺包子，但是被他无情地回绝，说我一准会把事情搞砸，所以每次我都是躲在一旁远远地看他顺包子。就这样赶了几天的路，沐游山莊也到了，我想是我跟他道别的时候了。
“小包子，我要找的地方到了，我们就在这里道别吧。”死小孩还是一脸地面无表情，淡淡地看着我。从这几天的相处来看，我知道他是一个面冷心热的孩子，不然他一路上完全可以不管我这个包袱的，想来他跟濮阳夙倒也有几分相似，一样的刀子嘴豆腐心。
一狠心，我从腰间取下玉佩，塞到他手中：“我身上就只有这个了，你把它当了吧，别再去偷了。”一说完，转身就走，怕再不赶快离开，自己会更难过。
离开小包子之后，我偷偷潜入了沐游山莊，这山莊还真是大，不但没有找到淡墨，没过多久自己倒是先迷路了。又四处转悠了半天，还是没什么进展，我急得只跺脚，一个眼见看到前面有人过来，连忙闪进旁边的一间院子，还没站定，就听到身后有什么动静，回头一看心里连叫真是冤家路窄，竟然是游梓寒！
“你是什么人?”等到游梓寒看清我，又惊讶地出声道，“云芷沂?”
我冲他冷哼：“想不到你还记得我，把淡墨交出来。”
游梓寒冷冷地看着我：“淡墨在别院养身子，你现在都自身难保，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还不都是拜你所赐。”见他一脸不善，我的脸也沉了下来，“你到底将淡墨怎样了？”
“淡墨现在很好，你还是回宫去吧。”
我见他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就抽出了青霜：“我不会回宫，淡墨也不会再待在这里，你若是不肯交人，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哦？”游梓寒一脸好笑地看着我，“那我倒要见识一下怎么不客气了。”
见他压根没有将我放在眼里，我一提气就朝他挥剑而去，却挥袖被他躲开。扑了一次空，我心觉不好，刚想再使招，就感觉我握剑的手一软，游梓寒不知何时赶到了我身前，一手扣住了我腕间的脉门，一抬头就看到了他一双冰冷的眸子，直直地看着我。正当他要对发难之际，院外传来一道声响：“少爷，老爷叫你过去，商量明日大会的事。”
就在游梓寒分神的这一刻，我从怀里摸出鸢寒香，往他面上一洒，趁势翻身而出，等待游梓寒反应过来，吩咐下人找人的时候，我已经逃出了沐游山莊。
正当我灰头土脸地出了山莊，发现小包子依然在原地，我连忙拉起他跑进一个小胡同，劈头盖脸地就问他：“你这么还在这？不是叫你走的嘛?”
“觉得你很快就会出来，就没离开。”
看着那个死小孩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怎么看怎么想是在说你压根没那本事进沐游山莊，我顿时恶从胆边生。
就在我要发飙之前，小包子率先塞给我两个包子：“吃吧。”
我一愣，习惯性地接过包子啃了起来，没啃第二口，又听他说：“你进沐游山莊做什么?”
“找人。”
“叫什么？很重要？”
见他这么问，我也没了胃口：“她叫东门淡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对我很重要。”
“东门淡墨……”小包子一脸若有所思地喃喃。
我将剩下的包子还给他：“跟你说你也不会懂的。”
“我劝你还是放弃吧，沐游山莊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闯的。”小包子凉凉地说。
小包子的话让我想起了方才游梓寒的话，胸中涌起一股怨气，冲着小包子就吼：“我凭什么放弃！不救出淡墨，我誓不罢休！你们谁也别想拦着我。”话一出口，看到小包子一脸地错愕，我这才意识到他无缘无故地给我当了出气筒。知道他是无辜地，可是我为了淡墨的事心里也很难过，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索性一转身窜上了屋顶，沿着瓦片离开了。心中有一点更加坚定了，淡墨，我一定会找到你的，届时我带你回松木林，再也不出来了。游梓寒，你等着，这笔帐咱们下次一起算！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芷沂·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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