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烙印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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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远这段时间也没闲着。快期末考了，他再混不吝也不会拿自己的前途来开玩笑，平时逃课不参加小组活动，老师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管他。可是考试，那是得自己真刀真枪的拿出本事来一个字一个字的填上去的。
该复习的课程，该做的调查分析，他都得加班加点的完成才行。
至于他哥那边，这段时间听老光那头传来的只言片语以及他闲来没事从车行“顺路”而过的时候经意的打望，他哥过得挺开心的。
开心就好。
等他能有着和过去一样的自信，用力用心的在生活。那就是他想看到的。
他哥还活着。好好的，活着。
可是，老光一个微信就打破了他所有的这一切的“自以为”。
“远，你哥都知道了。”
都知道了什么？知道了多少？
老光没说，他也没问。
就算是老光那头打探不出什么更多的信息，他也能猜个七七八八。他哥没把电话打到他这儿来质问他为什么要过问他的生活，那就证明他还不知道这个背后的人是他。
可是要说他哥不来找他，这事儿也说不过去。能帮他的人，除了陈盛那个人渣，就是他了。
想起陈盛……
陈远蹙了蹙眉，纠结了很久他还是给他打了个电话。
那头有断断续续的音乐声和说话声，听起来像是在商场。
“有事？”
“我哥找过你吗？”他用手指刮了刮眉毛，眉心挤成一个浅浅的川字。因为他听到了那头传来的软糯的女声“阿盛，好看吗？”
“好看。”陈盛嘻笑着开口，“你哥么？昨晚上好像来过一个短信，不过我没回。我可谨记着咱俩的约定呢。”
“陈盛！”陈远后牙槽要紧了，左手不自觉的握紧成拳抵在墙上。
“怎么？急了？”陈盛笑了笑，压着话筒冲那头说了句什么，走到了一个稍微安静的地方，“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你到底想干什么？”陈远的拳头抵在墙上，关节紧紧绷着，微微发颤。
“我想干什么？”陈盛笑了，“陈远，这句话问问你自己吧。你把人扣着不让我见，他的生活你说你要管，那就管啊。怎么？出了事了，被发现了，收不了场了，又来找我了啊？”
“陈远，你问问你自己，你想干什么啊？你是真的当他是哥哥在关心他么？那我告诉你，他不需要。方炎从来就是一个不愿意给任何人添麻烦的人。他宁可自己一个人饿死，也不会奢求他人对他的帮助。”
“当然，我说的是‘他人’。”陈盛嘴角微微向上扬着，“不包括我。”
“至于你，”他笑了笑，声音变得冷淡疏远，“我就不知道了。”
陈远被这一声声的质问击得粉碎。他觉得脑子一阵发昏，全靠身侧的台子在支撑。可是这还没完，陈盛似乎是知道这一局胜负已分，遥遥领先的他当然要趁胜追击。
“陈远，你想想看啊，”陈盛此时说话已经有些优哉游哉了，从小他就没赢过自己，长大了还想翻盘，逃出他的五指山，怎么可能呢？“你若是不当他是哥哥，呵，那你觉得他会接受你么？接受一个小孩儿对自己的关心？爱护？还是你觉得，在他心里头，已经没有另一个人了？”
他说得隐晦，加重了“另一个人”四个字的语气，是因为他知道陈远听得懂。两个人不是第一次把话挑明，可若是说得再清楚些，也没什么必要。
方炎心里头还有自己，他清楚。所以，他才没有那么着急的要去做些什么，毕竟，他现在的身份和位置，不允许。
等升职的事情定下了，他跟雨萌的关系更深入一些，他才有精力和本钱去找他。他难道不想他么？
陈盛想起那张让他魂牵梦萦的脸，他曾经精瘦的臂膀如今看上去精壮了不少。那触感应该比小时候要好很多。还有他被亲吻时微微颤动的睫毛和双唇，不知道何处安放的手……
陈盛紧紧闭了闭眼，压下自己内心深处最原始的渴望。
那是他的方炎，他一个人的。
谁都不可能从他身边夺走。
就是亲弟弟，也不行。
何况陈远的那些小心思小手段，在他这里简直就是小儿科。小孩子哪里会懂如何牵制一个人的心呢？光是对他好，那是不够的。有时候，还需要一些若即若离的小手段。
陈远愤愤的挂断了电话，一拳锤到洗手间的镜子上。
哗啦一声，玻璃碎掉的声音惊动了宿舍里头另外三个人。
老光第一个冲进来，他跟陈远说了他哥那件事儿后就觉得不放心，生怕对方打电话过来质问这个暴脾气。这下印证了吧，陈远这个暴脾气，自己个儿把自己给砸了！
大北傻乎乎的戴着个黑框眼镜站在后头，被陈远手上那一手的血给吓懵了。“这……这……这……”
“这啥啊！”蛮子推开前面挡着的两个人，老光刚刚回宿舍就跟他们简单说了一下情况。他可是蛮子，陈远的心思他全看在眼里了。这个时候一看碎了一地的玻璃和满是鲜血的手背，他拽起陈远的手就走，“赶紧去医务室。”
“起开！”陈远胳膊一挥，将眼前的人推开往外走。
“陈远！”蛮子追了上去，“你他妈给我去医务室！”那碎玻璃后头是一面早就锈蚀了的镜托，谁知道陈远手背上有没有碎玻璃渣子，要命的是如果有锈迹感染了伤口，就可大可小了。
“老子没那功夫。”陈远蹬蹬蹬的就下了楼，他其实没想好要去哪儿。更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去面对他哥。陈盛故意的不回短信，不搭理他，只会让方落炎更加痛苦。可是如今他怎么去找他？怎么跟他说？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刚刚走出校门口，就见着了那个他不知该如何面对的人。
那个人站在门口大树底下抽烟，见着他把烟灭了走过来。
“陈远。”声音嘶哑得厉害，眼眶也是红的，一整晚没睡又抽了一整晚的烟导致的。
“哥。”他看着他，又瘦了。好不容易在他脸上看到的那些活力和笑容，一晚上的功夫，全没了。
“你手怎么了？”方落炎再多话想要问想要说，在看到陈远那只鲜血淋漓的手时，都给咽了回去。那满手的血给他惊着了！这好好的一双修长白净的手，触目惊心。
方落炎把他的手给拉起来，手背上还倒立着几粒玻璃渣，汩汩的还往外冒着血。
“你干啥了？”他气急败坏的冲他吼了过去。
“哥来了？”蛮子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哥你劝劝吧，死活不去医务室。”
陈远转头就恨了他一眼，蛮子顿时收了声。冲方落炎做了个劝劝的嘴型，一溜烟就跑了。这个时候有方落炎在就够了。
方落炎盯着陈远，眼里的火气肉眼可见。“你不要命了？还是不想要这只手了？你就不能让人省点心？”
他不等他回话，扯着他的手腕就往前走，这条路距离罗布的烧烤摊就两个街口，他今天走路过来的，不远处的路口就有一个门诊药房。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说不定还得打破伤风针？你忘了小时候隔壁村的疯毛子了？”方落炎越说语速越快，步子也迈得快。要不是陈远身高腿长，且从小就有跟着他的本事，估计现在就整个是在被他拖着走。
疯毛子因为破伤风八岁就死了。这事儿传遍了河谷大小七个村，十五个大队。那段时间家家户户都谈破伤风色变。一有个小伤口都会被爹娘拉着去打破伤风。
“记得。”他微笑盯着前面走路带风的人的后脑勺，手腕上传来他手掌的温度和力度。他想，就这么失血过多就地死去也好。他哥在紧张他！他死而无憾了。这比小时候他为了他去找陈盛说理更让他欢喜。刚刚那些气急败坏，怒火攻心的糟心的情绪，都被融化点了。取而代之的是心里头鼓鼓胀胀的小欢喜。
进了诊所，方落炎一直皱着眉头看医生为陈远清理伤口，消毒，止血。
“真的不用打破伤风针么？”他问了医生估计不下五遍，对方明显已经有点不耐烦。
“只是看起来严重，伤口并不深。”医生仍然尽心的微笑解释。然后将消毒药水交给他，告诉他这几天别碰水，定时消毒，避免伤口发炎。
看着方落炎一副耿耿于怀甚是不放心的样子从诊所出来，陈远有点想笑，“没事儿，哥。别大惊小怪的。我以前打架的时候伤得比这重多了。”
“狗屁玩意儿。”方落炎瞥他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今晚住我那儿去吧。”
“啥？”陈远没想到，他哥会让他去他家。他装作没听明白的故意反问，生怕是自己给听错了。
“你的手这个样子怎么洗澡？没听医生说吗不能碰水。”方落炎的眼睛又落到他手背上，手指轻轻在他手腕上摩挲着，那错综无序的伤痕让他心里头发麻。这诊所也不知道靠不靠谱，连包扎都没有，就这么简单的上个药。真不用打破伤风么？
“你要给我洗啊？”陈远吊儿郎当的笑着看他。心里头暖洋洋的。他哥，好像又是过去那个会护着他任他往他怀里钻的那个样子了。
“你小时候我少给你洗？”方落炎拿药袋往他屁股后头一拍，“赶紧的，去收拾东西。”他倒不是说一定要给他洗，只不过是把他这样扔在学校，然后交给那帮小孩他不放心。自己家的孩子，还是自己心疼。
“收拾啥？你的我都能穿。”陈远吹了声口哨，往方落炎住的方向走。刚刚被他牵着的手腕，如今换成他带着他走。他脚步轻快起来，所有的阴霾都一下子烟消云散了，似乎在这寒冷的冬日看到了旭日暖阳和瑰丽的彩虹。
“我爱你，无畏人海的拥挤，用尽余生的勇气，只为能靠近你，哪怕一厘米……”陈远听着耳机里放着的这首歌，温柔的笑着把另一头塞进了方落炎的耳里……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烙印14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