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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01 然後,開始 ...


  •   一陣閃光奪走視野內的所有顏色,映入眼簾只剩一片純白。
      在接近無止盡延伸的空間中,只看得見一個朦朧的身影,看似虛幻卻確實地存在。
      優雅、高貴、而且純粹。
      宛如咫尺,又彷彿存在於地平線的另外一端,分不清性別的低沉呢喃,卻清楚在耳裡響起。

      「 —— 」

      即使是字意清楚的句子,判斷力早已被奪走,宛如被施下咒似的,恍惚地應了聲。
      然後跌入扭曲的空間裡。
      殘留在腦海裡的,只剩被金色光芒籠罩的無畏笑容,以及撫過臉頰的溫暖大手。

      【初光篇】

      只要想移動一分,就會有止不住的嘔吐感湧上,我乾脆放任自己乖乖趴著。
      要說是頭痛,不如說頭很重,與其說頭很重,不如說四肢很重,而且又濕又冷。
      那是與南部的炎熱連不上的冷冽。

      放鬆身體後,疼痛逐漸消退,記憶體也開始運作。腦中並沒有發生意外的印象,身體也不疼痛,卻有股莫名的倦怠,頭暈的程度彷彿坐了一百次的雲宵飛車。這是亂用的比喻,我並沒有實際嘗試過,謝謝。
      能清楚接收這些感知,看來還活著沒錯。

      深呼吸,吐氣,這些功能都能正常執行,吸入肺裡的空氣倒是異常清新,有著不熟悉的草香與泥土味。
      這年頭的空氣沒那麼好,我果然已經掛了。

      「喂~~妳沒事吧?」
      很好,從地獄的聲音來呼喚我了。這種時候還會把這聲音和一堆二次元人物連上等號,我這個人好沒用。媽媽,對不起,竟然過了這麼久才想到您,希望您整理我遺物時,不要被架子上的不良刊物嚇到……

      不明原因的失去意識使我聯想到某部動畫。就算從不認為死後會上天堂(身為佛教徒,要去的是極樂世界),也沒做過會下地獄的壞事。但如果因為職場上的糾紛,被同事登入唯有午夜十二點才會開啟的網頁寫下名字,這點反而可以理解。
      試著睜開眼,原以為會看到小愛在划船,過於湛藍的天空反讓人愣住。

      「啊,醒了醒了~~」
      「嗚哇妳沒事吧?嚇我一跳,妳怎麼會昏倒在這裡?不對,看妳的服裝應該是我們世界的人,還是說妳也是真魔國送過去的靈魂啊?」
      「陛下,您的問題太多了,這位小姐恐怕無法回答哦。」
      「抱歉肯拉德,因為我實在太驚訝了──都說幾百遍了,不要叫我陛下啦。」
      「對不起,有利。」

      熟悉的對話讓我猛然坐起,下一秒傳來的暈眩感卻讓我捂住臉,吐出細微的呻吟。
      現場的幾個人似乎被我的舉動嚇到,雖然思緒很混亂,但我確定聽了「鏗鏘」的金屬聲。

      那一瞬間,腦海裡似乎閃過數個不屬於自身記憶的畫面,劇烈的頭疼很快打散這些幻象。我甚至無法判斷從體內湧出的懷念感是什麼意思。

      將手微微拉上,雙眼所捕捉的是一早穿出門的衣袖,夜市品牌的小貓手表仍盡責在運作,上頭所指的時間與通勤時段不會差太遠。
      ……我還是我,沒有錯。

      先不管方才是否有人想一劍劈來,心胸寬大的本小姐可以原諒。但是喵的,誰來解釋一下狀況?

      「……」
      張嘴又闔嘴,還是吐不出任何成句的話語。該說太震驚嗎?我揉了揉眼,即使眼前的事物還是一樣模糊,我有十成的把握,在戴上眼鏡後,將會看到所揣測的畫面。

      「啊,妳的眼鏡在這裡哦。」
      「謝謝……」

      往聲音的來源伸出手,並沒有接到意料中的冰冷物體,反倒是眼鏡自動回到臉上,外加特別溫暖的手指觸感。

      黃玉鏡片造成的微妙色差並不影響戴上後的視力,放大版的大賢者五官清楚出現於面前之際,縱使有所心理準備,比預想中好看的笑容還是讓人嚇了一跳。
      比起尖叫,呆滯感倒是直接支配這個身體的機能。

      視線從眼前笑瞇瞇的村田移開,我偏過頭,真魔國第二十七代的魔王澀谷有利正興奮地睜著大眼看我,一副看到珍奇異獸想衝過來掐一下的樣子,一旁的肯拉德適時阻止了他,而約札克正站在賢者的後方,縱使也帶著饒富興味的表情,從手放在劍柄上的動作可得知,我正被兩位忠心的護衛當成可疑人物看待。

      ──請問你們在約會嗎?
      雖然很想代替全天下的腐女問這件事,但因為和我支持的配對不同……啊,不是,為了避免造成不良印象,還是安份一點比較好。

      俗話說的好,初次見面的印象將決定勝負。
      對現在的我而言,營造第一印象的重點又是什麼?

      答案是:等級一的過路客,性格溫婉的良家婦女,沒有威脅性的可憐弱雞。讓對方能產生同情心與憐憫,進一步能照顧我、確保自己的生命安全!

      我清了清喉嚨,怯生生(不是假裝,是真的很緊張)問道:「請問一下,為什麼……」
      「妳會昏倒在這裡嗎?」
      哦哦,不愧是擁有數千年記憶的睿智大賢者,幫小女子解決了發問的困擾。

      「在這之前,希望妳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妳知道這裡是哪裡嗎?」

      我好像看到傳說中的逆光…?
      喂、慢著,你那個審視的表情是什麼意思?我只是個不重要的路人角色啊,來到這世界也沒說幾句話啊,就算沒大哭大鬧也鐵定相當不知所措的啊!就算覺得我的出現很突兀,至少也拿出對有利一半的友善來安撫我好不好?

      我皺著眉、苦著一張臉,用近幾瞪視的方式看向村田,看著那表面上和善,實際上不知在想什麼的笑臉。
      腦內思緒快速運轉中,思索著直接攤牌比較輕鬆,還是隨口應付在先。

      很明顯的,在這些人眼裡我本身就是異世界的來客,因此可以表現出適當的無知。換句話說,「裝傻」就是上上之策!

      震驚之下露出的茫然,乾渴的喉嚨讓聲音帶著沙啞,因緊張而顫抖的語氣更添加了幾分真實。我的長相偏稚嫩,雖然沒有因穿越而年齡倒退,或變成一等一美少女。不過我很喜歡也很適應這張學生臉,不但上街買菜還可以多拿幾根蔥,遇到不長眼的推銷員還可以訓練口才藉機發洩情緒,沒有改變才是最好的。

      「……至少不是某某道路,也不是地名公園,難不成我騎車騎進cosplay會場然後就昏倒了?」

      說話的同時,我試著用迷惑恍惚的眼神直接看向兩位護衛。肯拉德的服裝雖然很現代化,也不是在街道上隨隨便便可以看到的類型,更不用說是標準戰士裝扮的約札克了。
      …現在不是可以對軍服發萌的場合,要冷靜,我要冷靜。

      「嗚哇──她真的是地球人、地球人耶!!」
      魔王比我想像中的還要聒噪,真是有趣,有趣的程度不亞於肯拉德放於他腰間的手。

      「我怎麼看都是地球人,難不成看起來像火星人嗎?該不會這裡是火星吧?」我苦笑。
      「這裡是異世界哦──」
      回話的是大賢者,長長尾音讓我差點失去自制力,稍稍抖了下身軀。

      這種一點也不緊張、軟趴趴的說話方式,很容易讓旁人鬆懈啊。不愧是村田健,連說話口吻都經過算計,對這人果然大意不得!
      默默想著不重要的評論,我也不忘作出反應,看向對方。

      「異世界…,所以說我需要去解救哪個公主嗎?啊,難不成是有哪個人召喚我當活祭品?」幸好對小說有印象,講著地球前輩曾吐的台詞準不會出錯!

      「該怎麼說呢,因緣還挺複雜的。對了,我叫做村田健,請問妳的名字是?」
      ……有沒有遇設姓名的模式啊?

      「真魔國……?」

      手指抵著下巴,我用自身熟知的語言咀嚼這些文字。
      這年頭還挺方便的,跨國甚至跨異世界,都沒有溝通不良的問題,不愧是國際化的時代。

      「是的,真魔國,異世界,不是地球哦。」
      「魔族,不是人類?」
      「不是人類。」
      「……」
      「妳看起來不是很驚訝的樣子?」

      對不起,本人的演技有夠爛。
      我貌似無辜的將視線從村田身上移走,看了看有利。

      「而且那位小朋友是魔王……其實我在作夢吧?」
      「不是夢哦。」
      「啊哈哈,村田君真會開玩笑。」

      移動回血盟城的途中,我與大賢者的談話佔了很多時間;稍微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後,眾人也以友善的態度對待我,約札克甚至還用大姐姐的語氣稱讚我的頭髮很漂亮,表面上是和樂融融的狀態。

      除了該隱瞞的「那個」,我幾乎有問必答,甚至花了一點時間解釋出身國的地理位置,連香蕉王國的名號也搬了出來。

      也沒有特地說謊的必要嘛,先拿出誠意笑臉迎人,別人才會拿出同樣誠意對我啊。更何況,都有魔王與大賢者這兩位異世界住民來來去去了,多一個我應該也沒有什麼差別,…大概吧。

      不過我的本能告知自己,不要與敏銳的二哥或村田太過接近。我不是演技派女星,難保談話之間會露出馬腳,因此我大半時間都閉上嘴,等待旁人的發問,沒有主動搭話的打算,也沒有勇氣與其他人對上視線太久。
      這反讓把有利的思緒帶到一個奇怪的地方。

      「莫非妳是個很害羞的人,還是因為魔族太美型了所以嚇一跳?是說我當初也被充滿俊男美女的歐式風格給嚇到不行,雖然說習慣就好,不過看慣了日本人的髮色,有時也會對湖畔一族的葉綠素中毒感到不可思議呢…」

      不愧是第一人稱吐槽系的角色代表,旁人隨意的舉動都能讓他自顧自進行碎碎念這麼久。

      我略帶佩服的回話:「如果要說哪裡嚇一跳,應該是魔王的年齡吧?當然,與地球不同,大自然的美好也是…。」
      「會嚇一跳的,我想是其他人才對。」肯拉德也接著如此道。

      的確,先別說魔王帶一個溼淋淋的女人回去多麼大不了,有利是濫好人這件事可是眾所皆知,類似的橋段早就一演再演。問題在於我的髮色與眼睛,雙黑在真魔國可是崇高魔族的象徵,就算我是純正的藍星人也沒用,憑著顯眼的雙眼,會引起多大的騷動可想而知。

      好像會很麻煩。
      這讓我想抓著村田高聲抱怨──四千年前你是這麼活躍幹嘛?害得後世的魔族產生偶像崇拜到一種狂熱的地步,不但波及到有利,甚至連我這個路人都可能被當成珍奇異獸看待。

      被保護沒什麼不好,被「過度」保護就有點不自由了。我生性低調,沒有站在高處當領導人的經驗,更不習慣被人捧在手心裡呵護。

      雖然可以利用這一點提出交涉,事情也不可能發展到這種地步,又不是在演軍事片。今日魔可是青少年取向的搞笑系輕小說呢!
      重點是,有利這善良的孩子不會放著一個孤身來到異世界的弱女子不管,我知道。

      不自覺間已經來到了血盟城,而且是很像側門的隱密通道。到底是為了不引起騷動,還是這些人根本是翹班中?
      無論如何,這些都壓不下我的驚愕。

      由於是在腦海裡描繪過無數遍的場景,一時間竟感到鼻酸。

      建立在高地上而彷彿威震寰宇,以漆黑石磚堆砌而成的碩大建築,歷經了數千年洗禮所產生的莊嚴肅穆。在近距離下,更透出一股震懾人心的壓迫感,好似在對每一個訪客說:這裡是真魔國的政事中樞,是王者所居住的城堡!

      抬頭一看,極樂鳥與骨飛族之類的幻想生物,在在提醒我世界的不同。這裡不是故鄉,也不是搭乘飛機可以到達的德國,不屬於地球的任何一角。

      「……但是,好漂亮。」
      這就是,有利所看見的世界嗎?

      「歡迎來到真魔國。」肯拉德用一貫的溫柔如此道。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Ch.01 然後,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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