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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三部】第八章 ...

  •   Where Does True Hope Lie?

      通过埃霍瑞亚斯的途径,与他记忆中并没有区别。
      出了外围山底那些幽深的山洞,脚下的地面便平缓了许多。他知道,从这里到第一道大门还有相当一段距离,但路是笔直的,不再有曲折。
      直到这时,他才长出了口气,算是真正放松下来。
      离开希斯路姆前,他就清楚回归隐匿之城的旅途将是一场空前的挑战,艰险异常,却又不容有失。根据芬国昐家族得到的战报,安格罗德和艾格诺尔战死后多松尼安虽已沦陷,但魔苟斯的邪恶生物向来对西瑞安大河心存顾忌,欧洛德瑞斯仍然据守托尔西瑞安岛上的坚固要塞米那斯提力斯,只是敌众我寡,菲纳芬家族的次子自保已经相当艰难,实在无力阻止所有取道西瑞安隘口南下侵入贝烈瑞安德的敌人。从巴拉德艾塞尔到丁巴尔这一片过去的安全地带,现在已成了时有小股奥克和恶狼出没的危险区域,而芬巩派出的护卫队也最多只能把他送到色瑞赫沼泽,他此后何去何从,决不能透露给外人。
      “不必我说,你也明白——这场大战彻底改变了北境的形势。”他临行前,芬巩对他说,“失去了无数族人和阿塔尼盟友,失去了安加拉托和艾卡纳罗,失去了我父亲……”
      诺多的至高王别开头,沉默了。他坐在芬巩下首,看不清这位昔日王储的神情,却听得出呼吸中那一丝强自压抑着的紊乱。还不只那些,他想。重伤的宁魁伊尔已被送往海港,我也即将动身离去。为了轻装起见,他没穿重甲,然而锁环、皮革和布料的分量压在肩头,忽然令他莫名窒闷。
      “……将来很长一段时间,西线都只能采取守势。”隔了一刻,芬巩才续道,“而东线……”
      近来消瘦了些,却反添了威严的君王起身走到窗前,凝望着外面的荒漠,仿佛要看穿滚滚的烟尘。
      “至少,Maitimo还在。”
      他知道,目前的消息是,尽管东贝烈瑞安德全线溃败,迈兹洛斯却奇迹般守住了希姆凛山上不占丝毫地利的要塞。他虽不曾亲见那位王子作战,但仅此一条,其勇悍便可以想见。
      “我父亲的遗体被众鹰之王送去了你当初离开的隐匿国度,图茹卡诺想必比我更清楚父亲的死讯。倘若他有心复仇,我要你把当今的形势巨细靡遗地说给他听。他向来明智通达,必定能作出合理的判断。”芬巩回过身,注意到了他的神色,“……怎么?”
      他只踌躇了一瞬,就决定不再向芬巩隐瞒那些一直困扰他的疑问,因为他忽然意识到,错过这一次,他们不知要等多久才能再有机会长谈。
      “Aranya,”他离座来到诺多的王面前,并不躲避对方探询的目光,“您知道我当年是为了什么离开提力安。有些人是为了风暴而生的,但我不是。我所做的一切,固然都是心甘情愿,但归根结底,却是因为我放纵了自己的心意,选择去追随一个人。然而事到如今,斯人已逝,余下指引我的,似乎只剩了责任。”
      喉中一哽,他微一低头,几次深呼吸才平定了心绪,重新抬眼。
      “……您也同样清楚,我走到这一天,虽然并非无悔,但从无怨恨。何况,即便没有一个理由,我也依然能恪尽职守、不负信任。只是,”他自嘲地一笑,“我发现那有时确实很难。”
      “这么说,你需要一个新的理由?”芬巩扬了扬眉。
      “这个理由,只能由我自己去找寻。”他轻轻摇了摇头,“现在,容我贸然问您:如果说支持着那个家族的,除了化解不开的深仇,还有反复重申的誓言和收复宝钻的执念,那么能否告诉我,还有什么支持着您?究竟要怎样,才能像您从前说过的那样,力求‘此生无憾’?”
      室内静了片刻。远方平原上北风掀动着沙尘,汇成示威般的低沉咆哮,然而城头银蓝旌旗猎猎招展,报时的号声恰在这时响起,嘹亮如昔,清越依旧。
      “天鹅港之后,我也有过同样的疑问。”芬巩将目光投向了窗外,“很久我都以为,我只能向前,是因为我不能后退……直到那一天,我们踏上了中洲的海岸。”
      那一天,他也记忆犹新。他们尚在不敢相信地感受着脚下坚实的土地,伊熙尔已悄然爬上天穹,以皎洁的银光驱散了长夜的黑暗……七次月升月落之后,在米斯林的宽广湖畔,阿纳自西方喷薄而出,笼罩着东方埃瑞德威斯林山岭的浓云,尽皆被炽烈的光焰点燃。
      “当时我突然发现,我并不是不能后退,而是不想后退。我放弃了一个世界,将它留给过去,因为我不再相信它属于我们。”
      “您认为,中洲属于我们?”他不得不问。
      “不,”芬巩笑了,“但它比阿门洲更需要我们。芬达拉托曾说,首生儿女在蒙福之地只是锦上添花,在尘世之地却是雪中送炭。”
      我们与魔苟斯结下了无法化解的血仇,无论身在何处,我们都憎恨着,同时也被憎恨。既然这是一个没有妥协的死局,我宁愿选择去对抗那无休无止的恶毒与敌意,守护这片赋予了我们更高价值、更大意义的大地。
      “你说,有些人是为了风暴而生的,但你不是。我也并不认为我是。事实上,除了极少数人,我们大约全都不是,但这不妨碍我们选择去投身风暴当中。至于那是对是错……或许有那么一天,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将得到公正的审判,而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我们总有权利选择。哪怕所有的选择都引向同一个结局,选择仍然存在。”芬巩转过身,“最终定义我们的,正是这些选择。”
      诺多的至高王离开窗边,走了过来:“不必着急,你还有的是时间去找出你自己的答案。”扫了一眼他背后的凛格拉赫,芬巩用力拍了拍他的肩,“将来有一天,或许你我还会再次并肩作战。”……
      “埃克塞理安阁下,木之门就快到了。”引路的卫兵停下脚步,指向前方一盏微弱的灯火。他抬起头,于是时隔三十余年,又一次看到了隐匿王国的第一道大门。
      通道尽头自岩石中凿出两根高柱,柱间悬有巨门,以木条精心交叉制成,铆以铁钉,正是木之门。一行人走到近前,庞大的吊门经他一触便缓缓升起,没有发出一丝声响。门外赫然便是欧尔法赫•埃霍尔那鬼斧神工的纵深裂谷,虽是白昼时分,谷中却不见阳光直射,抬眼望去,两侧黝黑的群峰连绵不见尽头,如同根根张开的手指,森然指向隐约可见群星的苍蓝天空。
      卫兵提着灯当先出门,走上了左边的宽路,他却立在原地略一怔忡,才能举步跟上。外面已是天翻地覆,这里却依然如故……不过是一道门的区别,却像是从一个世界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出得山洞,便置身深谷。斜刺里有冷风掠过石壁骤然吹来,掀起了当初有意选择的暗色斗篷,顿时令他想起了一身的尘土血腥。
      突如其来的烈火焚尽了阿德嘉兰的绿草,如今惟有安法乌格砾斯的荒漠留存。隆冬季节已过,北风却凛冽依旧。在色瑞赫沼泽与芬巩派来的护卫队分手后,他就凭借当年在北境游荡时积累的经验,尽量隐藏自己、避开敌人,如同一个影子,逃过了敌友双方的注意,成功穿过了西瑞安隘口。然而进了贝烈瑞安德,变故陡生,几头狡猾的狼嗅到了马的气息,引着一队奥克追踪而来。隐匿王国素有严令,纵是本国国民,如有敌人在后,也不得直接逃归,以免暴露干河秘道的入口。因此,他掉头向布瑞希尔方向而去,在树林边界放走了坐骑,自己则埋伏下来。
      那是一场狭路相逢的恶战,一方残忍,一方无情。为绝后患,他拼着受伤,也还是先用弓箭解决了所有的恶狼,然后才用剑去解决余众。杀戮于他已是熟极而流,事前不假思索,事后不屑回顾。然而他毕竟是孤身一人,离开战场时虽然还能强撑着行动,但胸口、臂上、腰间、腿际,周身几乎全被鲜血浸透,那处贯穿胸背的旧伤也被新伤引动,呼吸间一阵阵刺痛。
      但他没有耽搁,只匆匆嚼了些草药,简单包扎了伤口,便踏上了归途。过了西瑞安大河,敌人便不能再靠气味追踪,而刚刚一战赢得的时间并不多,他得分秒必争。靠着多年来磨炼出的意志,他顺利赶到了渡河的必经之路布砾希阿赫浅滩,然而涉水时脚下虚浮,踩在鹅卵石上不小心一滑,人便栽了下去,水顷刻间就淹没了视听。
      有那么一刻,他俯卧在一片冰冷里,不能动也不想动,觉得整个人都仿佛在虚空中漂浮……失去了全身的气力,也没有了尘世的负担,包围着他的,惟有那裹挟着种种悲欢离合、奔流在大地血脉当中的旋律回音,自从创世以来就从未停歇过的潺潺水声。
      是何时,他在这里怔怔地回望岸上的篝火,耳畔响着同样的水声?
      内心深处有个地方猛然一疼,冷到极致反而咬噬如炎的寒意从贴身的衣袋中生发蔓延,刺骨竟盖过了早春的河水,如同透胸而入的冰凌。
      原来那是真的。艳阳下喷涌欢唱的泉水,源头却是大地根基里那深不可测的悲伤泉井。
      我会不会死在这里?多少年来第一次,他认真地想,却不知为何并不觉得担忧恐惧。在这里,我犯了最蠢的错误,于是在这里,我也将迎来最后的时刻?……灵魂就似一层千疮百孔的脆弱薄纱,半悬浮着覆在伤痕累累的□□上。他游走在清醒与昏乱之间,渐渐模糊了知觉的界限,虽然大睁着双眼,所见却不知是来自现实还是幻境。
      何为预知?不过是摸索着命运的脉络,暂时把握了时间长河的走向。
      我不能死在这里。水花飞溅,他挣扎着跪起,呛咳着低头看去,却只见水流如常远去,带走了丝丝缕缕的淡红。
      就这样死去,才是真正有负初衷。……
      “阁下,请再坚持一下。”大约是注意到了他的疲态,带路的卫兵体贴地放慢了脚步,“上了前面那道阶梯,就是石之门了。”
      另一个原来走在后面的卫兵不声不响地赶上来,向他伸出了手。难怪人类会说“行百里格半九十”,他想,感激地接受了帮助。
      步上阶梯,石之门就在眼前。一堵两头筑有石塔的巨墙拔地而起,扼住了深谷的咽喉,墙中留有拱门,通路却被一面打磨平滑的漆黑岩壁封住。站在门前荧荧发亮的灯下,他又一次轻触岩壁,石门沿着巧妙隐藏的中轴应手而转,露出了门后的庭院。卫兵领他径直去了北边的守卫塔,塔中的卫士们认出他是谁,都是惊喜交集,然而立刻就意识到,他的状况着实堪忧。
      创伤和疲劳一齐发作,他再也站不稳,只得任由卫兵扶住,最后的印象是有人帮他解下了武器,脱掉了还潮湿着的斗篷和染血的铠甲衣物。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双唇被撬开,一股辛辣里透着甘甜的液体不容分说地灌入了口中。来不及抗拒,他接连吞了几口入腹,忍不住咳了起来,但那液体似乎有着立竿见影的功效,暖意迅速向四肢扩散开去,也缓解了各处伤口的疼痛。倦意油然而生,他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我以前说什么来着?”半睡半醒之间,他模糊听见有人在说,“这家伙实在很不叫人省心,不管他的名声有多么可靠。”
      他醒来时,精力已恢复了大半,只是一时记不起自己身在何处。睁开眼,他等了一刻才能让目光聚焦,但还没来得及观察,耳边就传来了一声低呼:
      “埃克塞理安阁下,您醒了!”
      “……埃伦玛奇尔?”他在认出这个声音的同时,也看清了四面的石墙,意识到自己应该还在石之门内的守卫塔里,“你怎么又在这里?”
      “请您放心,并不是我又犯了错,而是六门的守卫向城中送了消息。”他的副官显然明白他在担心什么,见他要费力地坐起来,连忙阻止,“先别动。您睡得太沉,去绞铁之门的路又太陡,医者认为最好不要随意挪动,所以就在这里给您处理了伤口。”
      他这才发现,全身的痛楚已经微乎其微,不留神就觉察不到。
      “你总算是醒了,”另一个声音适时插了进来,“每一次出城都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才回来,你这是要以身作则,警示隐匿王国的国民‘轻易不要外出,否则后果自负’?”
      话音未落,一个金发的人影闯进了视野。望着那双熟悉的蓝多于灰的眼睛,他不禁由衷地露出了微笑:“久违了,格罗芬德尔。”
      金花家族的领主板着脸盯了他半晌,大有不依不饶的势头,但末了还是叹了口气,展颜一笑:“埃克塞理安,你回来就好。”
      门在这时开了,进来的是白袍的女医者。埃伦玛奇尔和格罗芬德尔见状都自觉退开,让她检查他的伤势。黑发女子熟练地拆开绷带,稍加审视就又包扎妥当。他看不见伤口,但从她微蹙的眉头来看,显然情况并不乐观。
      倦意重新袭来,他只觉得睁不开眼。沉沉睡去的渴望空前地强烈,他向来认为自己意志坚定,此刻却抗拒不了这样的诱惑。耳边隐约传来医者的声音,像是在对格罗芬德尔和埃伦玛奇尔解释:“我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埃克塞理安阁下虽然重伤之后奔波,消耗过甚,但现在体力已经恢复了许多,按理说伤口也早该好转……如果这次休息之后仍然没有起色,我建议尽快将他送回白城,那里不但有比我更好的医者,还有朋戈洛兹大人可以咨询。”
      于是他再醒来时,身上就已换好了干净保暖的衣物。他起初听格罗芬德尔转达医者的看法时,还颇有些无奈地觉得这是小题大作,对担架更是坚决拒绝。然而待到埃伦玛奇尔把涌泉家族领主的斗篷披上他的肩头,为他系好,他试着迈步时却发现自己力不从心,真切体会了自身的虚弱,不得不接受了朋友和属下的协助。好在从石之门到青铜之门的路途并不遥远。扼守隐匿王国第三道关卡的高墙比石之门更坚固,三座方形塔楼坐落在大门上方,门分两扇,以青铜制成,镌满了繁复精美的符号花纹。过了这道门,便是最难走的一段。缓缓爬升的路在此不再迂回,反而陡然上升,虽有埃伦玛奇尔和格罗芬德尔在侧,他望见绞铁之门的厚重黑墙时,也已额头见汗。
      然而当他从铁铸的巨鹰雕像下穿过了三重铁栅的大门,却不由得轻轻挣开了扶持。他记得自己进入干河秘道时还是白天,现在的天光却俨然已过黎明,他一定睡了一整夜。欧尔法赫•埃霍尔深谷至此已攀上埃霍瑞亚斯群峰的高处,烟尘皆淡薄了不少,曙光经崇山峻岭上的积雪反射,皎洁如同月华,照得前路微微发亮。
      而在绞铁之门内,白银之门外,路边有无数微洛斯花不顾春寒料峭,正傲然盛放,犹如满天星辰栖落地上。
      没有人出声。他望着那片茵茵绿草,脚下像生了根一样无法挪动,心中却是一片茫然。千种思绪、万种情感仿佛都失了根本,空荡荡地无从依托。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寂静。他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循声望去,只见一行人正从白银之门的方向快步而来,当先的一位容貌英俊、气度不凡,纯黑的衣饰虽然是埃尔达很少选用的沉郁色调,质料却透着卓然不群的华贵。
      是迈格林,诺多的白公主阿瑞蒂尔的儿子,如今地位不在伊缀尔之下,无异于刚多林的王子。
      摆脱了前一刻的失神,他和格罗芬德尔、埃伦玛奇尔迎了过去,但离得还远,迈格林就示意他们免了见礼。“王上刚从山中回来,就得到了埃克塞理安阁下回城的消息,我当即便请求王上准许我前来迎接。”他看了看一旁的金发领主和黑发副官,“但比起您多年的挚友和忠诚的部下,我还是慢了一步。”那双亮得惊人的黑眼睛转向路边的绿草,停留了片刻,又望向他,仔细地上下打量了一番,“一别经年,您可还好?”
      “承蒙关怀……”只说了一句,他就觉得胸中钝痛,喉间隐隐有血腥上涌,难以为继。埃伦玛奇尔见他脸色不对,急忙伸手稳住他,格罗芬德尔则不卑不亢地替他回应:“殿下见谅,他路上疲劳过度,又受了伤,医者嘱咐尽快返回白城。”
      迈格林闻言立刻吩咐随从回去报信,然后也不多说,只亲自引着他们通过了第五与第六两道大门。白银之门与黄金之门造型相似、色调迥异,大门皆作环状,银白和金黄的护墙上分别立有银圣树泰尔佩瑞安和金圣树劳瑞林的塑像。出了黄金之门,道路也愈发开阔,眼见再走几步就是峡谷尽头,迈格林忽然放慢了脚步,回头看来。
      他心中没来由地一凛,抬眼看时,迈格林却分明是神色如常。年轻的王子迎着他的目光,做了个“请”的手势:“埃克塞理安阁下,欢迎归来。涌泉家族的领主重回水乐之岩,白城光彩如今将更胜往昔。”
      埃伦玛奇尔犹不觉得什么,他却注意到身边的格罗芬德尔眸色一冷,但他顾不得思考原因何在。因为随着迈格林让开一步,那片群山环抱的谷地便赫然呈现在面前。白雪皑皑的平野正中有墨色山丘拔地而起,一座白城披着玫瑰红的晨光,犹如一颗光华璀璨的钻石,巍然屹立在瞭望山上。
      报讯的银号就在这时吹响,远远回荡在山谷中,清亮悠长。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第三部】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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