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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Chapter 4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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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之夜竟然又在航班上度过。
梁希丞第二天还有公事,只能当日来回。周仪嘉倒没有任何不满,既来之则安之地在飞机上一杯又一杯地喝香槟。
中途他怀疑她喝醉,忽然过来吻他又在他耳边讲浑话,说:“早知道应该包机来回。Mile High Love听起来也挺适合新婚夜……”
梁希丞用余光确认空乘并没有在听。周仪嘉黠然看着他:“合法夫妻不允许这样聊天吗?”
他过度的眼神关注反而吸引来了服务周到的空乘小姐,询问他们有什么需要。周仪嘉收敛浮浪的笑容,又多要了一杯香槟。
满杯的香槟被塞了一杯到他手中,周仪嘉一脸正色地绕过手臂与他交杯,说:“喝不了也装个样子。一辈子只有这一次。”
最后两杯都被她饮尽。她非要就着他的手帮他喝完他那一杯,倒头睡下之前在他发烫的耳边呢喃:“交杯酒都要替你喝……以后不许再说我不够爱你。”
梁希丞无奈地替她盖好毯子。
一生仅有一次的夜晚,窗外云层漫漫。机舱内是真实的世界,又近似云中的幻觉。
他在她安静睡着之后,才在额头轻轻落下一吻。
隐瞒众人的地下婚姻持续了许久,就连沈湘也是一个月后才得知。他见到婚戒还只当是热恋男女象征性的矫揉造作,听说他们玩真的才发出灵魂三连问:“真的假的?什么时候的事?你们家里知道吗?”
梁希丞说:“你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想了想又补充,要撇除证婚人。
沈湘的关注点立刻被吸走,大发雷霆:“程天嗣凭什么比我早知道??就因为他老婆是香港人吗?”
封锁消息更有一些其他弊病。
下一个季度,梁希丞婚后第一次要出长差,周仪嘉索性趁这时间回北京一趟料理公司事宜。
正逢老谭的投资机构八周年司庆,老谭亲自给她致电,说她今年神龙见首不见尾,这回必须过来出席酒会。他在电话里神神秘秘:“好东西,跟你关系好,特意喊你。别人我还不叫。”
这位前辈创业前期牵线搭桥帮了她不少忙,周仪嘉碍于人情也没有拒绝的道理,便点头说届时一定前去道贺。
当晚来到酒会现场,群魔乱舞的景象让人不禁后退一步瞧瞧前台的墙上写的还是不是投资公司。
所谓的福利局竟然无关商业资源。老谭新投了一个MCN机构,主攻男色经济,酒会现场游走着上身只穿一个领结的肌肉俊男,皆是对方旗下签约的健身网红。
老谭一介绍她的身份,MCN老板对她很热情,特意喊来一位背着翅膀的酒保引她去吧台。
周仪嘉目瞪口呆的模样在极大程度上取悦了老谭。他酒过三巡洋洋自得,转着一个酒杯发表自己紧跟Z世代的投资方法论,又摊开手道:“江湖上不是总说我喜欢投女创始人的公司?这不,你们就说我这投后服务到不到位?”
炫目的灯球下,现场掌声雷动。周仪嘉努力跟着鼓了两记掌:“……太到位了。”
周仪嘉拿起酒杯就预感今晚的结局不会太好,询问老谭为何不喊明明身在北京的尹子姗。老谭一副慧眼识人的表情,摆手道:“哎,她这个人玩不开。”
满场飘飞的翅膀裸男恰好是八位。老谭津津乐道地为她讲解,说专门请人算过,“八”这个年份好,要的就是这种腾飞的正阳之气。又表明她若对谁感兴趣,尽可去跟他们老板商量。
“谭总,我看还是把子姗给您叫来……”周仪嘉焦头烂额,干完手头的一杯酒,几欲先走。
她顾不得再保守隐婚的机密,举起左手展示无名指上的婚戒,紧急在他眼前晃动。
老谭一把将她拦住,迷迷瞪瞪也没看清戒指戴在哪儿,平淡地哦了一声:“上次好像是听谁说,你跟那个谁在一块儿了,是吧?说起来这事儿还算是我撮合的。你得谢我。”
说着手指一点,又来人给她满上一杯。
“……”
周仪嘉被灌完一轮酒,酒会正中央的香槟塔边正进行到游戏环节。她眼睁睁看着一位做母婴赛道的女创始人躺进了肌肉男模用大腿组成的秋千,没记错的话她有两个儿子上小学。
旁边不断有人围着起哄录像,唯有老谭坚决不让她走,大言不惭地让她尽管放心:“没事儿,咱们这是内部活动,不允许拍照外传,大家都很自觉。”接着大声安排每个被投企业的创始人轮流上台,连几个男CEO都必须上去体验一把。
周仪嘉险些把尹子姗的电话打爆。
最后冒出来的居然是沈湘。他神通广大不知从哪个群里转来几个视频,截出里头有她的一帧,幽幽然道:「你玩这么嗨,今晚一定进得去家门吧?」
周仪嘉飞速打字:「你哪来的视频?」
沈湘啧啧称奇:「北京就这么大,一传十十传百。谭总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妙人。」
周仪嘉转而给梁希丞发消息刺探他到了哪里。本应早已下飞机的他却杳无音讯。她心凉了半截,问沈湘能不能联系上梁希丞。
「他今天回北京?」沈湘更觉好戏开场,兴头十分高昂,「我帮你去问问。」
过了两分钟,沈湘的消息回了过来——
「他说在你楼下。」
周仪嘉举着信息界面去向老谭告辞,在一片沸反盈天中挤到他耳边:“人已经到楼下了!”老谭抽空理了她两秒,放行时还冥顽不灵:“那你下去接一下?喊他一块儿上来。”
来不及再管后半句,她囫囵应声迅速撤离,拿外套时太匆忙,还被锋利的金属翅膀割到一下手。她推开乍然转过来道歉的两大块胸肌,一叠声说没关系。
夜晚的商务楼下人迹寥寥,周仪嘉随意披散着外套,绕着大楼底部转了一圈,终于见到倚在车边的熟悉人影。
梁希丞身边没有行李,应当先回了住处一趟,发现她没有回家,才驱车出来找她。
周仪嘉匆匆跑到他跟前,他却只淡淡垂眸看了她一眼,不上车,反而径直向前走掉。
她以为他生气,连忙扭头跟上。梁希丞却踏入楼底唯一营业的一家便利店,从柜台找了一盒创可贴结账。
回到车边,周仪嘉坐上路边的长椅。他托起她的右手,动作轻柔地帮她擦掉那道血痕,又撕开一张创可贴,小心地贴上她的手背。
他温声问道:“怎么弄的?”
她实在不敢说是被翅膀划的,脑海里闪过不知哪来的词:“流年不利……天姚坐命。”
梁希丞抬起眼,静静看着她表演信口雌黄。
他不说话时的眼眸本就容易显得冷清,又十余日未见,倒像是她故意出来偷腥。周仪嘉做贼心虚,先声夺人:“我是世上最无辜的人吧,这里是CBD诶,又不是夜店……我手指头都没有碰一下好吗。”
“老谭这个人超爱劝酒,上了年纪的人都这样,又不能驳他的面子,我简直九死一生才跑出来。”
她越讲越替自己委屈,酒劲上来捧住他的脸,大有崩溃之意:“所以为什么还生我的气,你说句话好不好。”
距离一贴近,夜风捎来她颈间浑浊的气味,酒精中掺杂着若有似无的脂粉香气,莫名令人眉心蹙起。
他的眼眶反倒因为她失去耐心的逼问而微微泛红,翕动双唇几度欲言又止,良久才迟疑地发出微弱声息:“我只是,很想你。”
周仪嘉猛然意识到,梁希丞其实什么都不知道。他提前改签了航班回来,想更早地见到她,所以长途飞行再疲惫,也还是特意过来接她。
是她在不打自招。
周仪嘉喉咙一紧,愣了几秒,突然起身脱下外套。
她转身返回便利店,经过垃圾桶时把他撕开的创可贴包装连着酒气熏天的衣服一起塞了进去。
梁希丞靠着车门,在幽暗的路灯下更显孤清。周仪嘉很快拎着一袋饮料出来,拧开一瓶柠檬水,在路边漱口。漱完一整瓶,她走过来,在他嘴唇上亲了亲。
“还有味道吗?”她连目光都谨慎地放柔。
他淡声答:“有。”
她又拧开一瓶酸奶灌了半瓶,沾上他的唇试了试——“还有吗?”
还是有一点。他浅浅点头。
“还去不掉的话只能回家再处理了。”她用一种类似道歉的口吻,小心翼翼地试探,“不会不让回家吧?”
梁希丞只是摇了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她慌张询问。
秋夜凉如水。周仪嘉借口说冷,解开他风衣的扣子,把自己埋进去,使出浑身解数贴紧了他哄人:“下次出差回来我去接你好吗?什么活动都不会来了。”
梁希丞早已从她口中听懂了今夜的场面,却还是明知故问:“所以是什么活动?”
周仪嘉不想污染他的耳朵,只仰头轻吻着他的脖子保证:“没什么……反正以后肯定会先背调活动性质。老谭的微信我已经拉黑了。”
他怀疑道:“真的有拉黑吗?”
周仪嘉一顿,把手机塞进他手里,让他全权操作:“你想拉黑哪位都可以。”
解锁屏幕,最上面一条未读消息正是沈湘唯恐天下不乱地问她十里长街跪到了哪里。她瞟了一眼说早就看他不太顺眼了,要不就从这位开始。
话音未落,梁希丞忽而低下头,吻住她鬼话连篇的双唇。彼此太过熟稔,亲吻已然成为了身体的一种自然反应,她把所有的狡辩吞回喉咙,本能地闭上眼回应。
呼吸渐而变沉,她在他怀中抓紧他的衣襟,回吻时不知不觉压向前,渐渐将他抵上车门。沉溺其中之时,他却轻轻将她推开,撇开脸道:“周仪嘉,你知不知道合法夫妻的意义?”
一会儿质问一会儿温存令她都无法切换自如,干咽了咽才勉强回过神来。
周仪嘉不愿捡回思考的能力,探身又去寻他的唇,戴着戒指的左手从身侧穿进他的衬衣,冰凉的金属划过他敏感的后腰,试图走一条捷径:“把我扫地出门之前可以先履行一下夫妻义务吗?”
他索性把她抱起来,反手打开车门,塞进副驾驶座。
如她所愿,他倾身吻她,直到她脸上的暧昧颜色已然不适合绽露在街边。梁希丞微微松开,用只有彼此能听见的声音为她解答:“那是你的家,没有人能不让你回去,我也不可以。”
“只要你还想回。”他暗暗抿了抿唇,低头替她扣好安全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