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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你的消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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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瑜今天回公寓看到客厅全亮着的灯,却没听见什么声音,喊了两声许思琨的名字都没有听到回应,太阳穴一跳,甩掉鞋子,拖鞋都没穿就冲到了许思琨房门口。
果然……
他有些烦躁地进了房门,拎起已经醉死过去的许思琨放到床上,看着边上的空酒瓶,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开始许思琨还瞒着他,锁起房门一个人自己喝,后来被发现了之后,他也大方了不少,门也不关了,甚至有的时候就在客厅里喝。
尽管已经劝说过他好几次,许思琨却一点都听不进去。他真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随时跟在许思琨屁股后面,随时监督他。
把人放到床上之后,陆瑜熟练地拿出醒酒药,一口一口地喂他喝下去,然后拿过垃圾桶放在床边,等他吐出来之后再一口一口地喂水。
许思琨喝醉之后很安静,要么就安安静静缩在角落里一言不发,要么就趴在地上迷迷糊糊地睡过去,而且也还挺听话,陆瑜让他喝药他就乖乖张嘴喝下去,也不管别人给他灌的是什么。
这一系列事情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要上演,他都早已烂熟于心了。
只是他每次都是光喝酒不吃东西,也吐不出来什么东西,反而更难受了。
“你这是何苦呢?这么折磨自己,难道人家就会回心转意了?”他叹气道。
许思琨不仅有轻度的酗酒,睡眠和饮食也不是很好,经常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吃饭也是吃了没几口就放下了筷子,他也算是这几年陪在许思琨身边时间最长的人了,这些事他都看在眼里,多少有点心疼他,可也有几分不解,他经历的那段感情有多刻骨铭心,才能让他如此不愿放下。
注意到许思琨一直紧紧握着拳头,还露出一段黑色的细线,他一时好奇便想掰开他的手看看是什么,没想到他却皱紧眉头,手也握得更紧了。
之后不管怎么折腾,许思琨一点都不肯松手,陆瑜弄的满头大汗,看着睡着还一脸坚定模样的许思琨,叹了口气,给他盖上被子了,将房间内的灯都关了只剩下一盏光线微弱的床头灯。
许思琨醒来的时候,意识到自己躺在床上还盖着被子,就知道肯定是陆瑜回来过了。
宿醉的感觉让他有些头疼,睁开眼睛看着昏暗的床头灯,却迟迟没有力气起身,胃里似乎还残留着灼烧的感觉,像是有火钳穿过,难受的让他蜷缩起神来。
手掌握紧,手心是熟悉的触觉,也只有握住那串手链的时候,他心里才会生出一份莫名的安宁。
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意识和身体的对垒才略胜一筹,摸索着床头柜,打开了卧室的灯。
有些无法适应强光,他不适地眯了眯眼睛。
撑着身体起身,下意识就把手摸向床头柜。
陆瑜每次都会在床头柜上放一杯水,他一醒来就可以喝。只是这一次,水杯边上多了一张纸,是陆瑜留下的。
许思琨愣了一下,将水一饮而尽,仔细阅读起来。
他这才想起来,陆瑜今天一早的航班就回Z市了。事务所这段时间也渐渐开始进入平稳上升期,他和陆瑜都不打算长久定居在香港,今年年初以来就渐渐将事务所的工作过渡给另外几个合伙人,他们不是原住民就是已经准备常驻的,而他和陆瑜也开始准备筹备在Z市的事务所。
只是许思琨刚好被手上的委托绊住了脚,不然他今天也应该和陆瑜一起回去了。
陆瑜留言虽长,但主要内容就只有一点,便是再三劝诫了许思琨不要再喝酒了,他不在没人来照顾,一个人喝酒实在是有点危险。
这些话他各路人马都在他耳边念叨过无数次了,他都有抵抗力了,故而只是看了一眼,便随手将纸条甩到了一边。
“冉晴,今天老师不来医院,你等下跟我去查房。”郗霁敲了敲护士站的桌子,对着正缩在护士台后啃着包子的冉晴说道。
嘴里还有东西,她不方便说话,只好捂着嘴点了点头。
郗霁交代完就马上走开了,冉晴还挺想问问他老师怎么不来医院。
江文迩除了出差开会的时候,其他时间都会在医院里,几乎是全年无休。今天听到她不来医院,冉晴着实有点惊讶。
“真是师兄师妹亲。”边上的值班护士看着冉晴,不忍调侃道,“也就你能享受和郗医生一同查房的殊荣了。”
冉晴抽了两张纸擦了擦嘴,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来到文海医院之后,她依然没有摆脱和郗霁传绯闻的命运,明明两人之间的相处和普通同事无异,但其他同事可不这么认为,揪着他们师兄师妹的关系,平时也开了不少玩笑。
郗霁往往都是一笑置之,事后还要安慰她几句,让她别把这些玩笑话放在心上。冉晴脸皮也薄,最开始别人开她玩笑的时候她除了脸红就是否认,不过经过这半年的耳濡目染,她脸皮也厚起来了,见他们还要开她和郗霁的玩笑,也就顺着他们的话大大方方地说下去,有时还会半开玩笑地承认顺他们的意。
“今天帮我顶个班,谢了啊。”查完房之后,郗霁冲她露出一个笑容。
什么情况?今天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文海第二劳模郗霁医生居然还找人顶班,她没听错吧?
“我侄女结婚,我要去婚礼啊。”他看着冉晴一脸疑惑,主动解释道。
冉晴脸上的疑惑更深了。郗霁的具体年纪她倒是不是很清楚,但最多大不了她五岁吧,怎么他侄女都结婚了?难道他们传言郗霁的那种比女人看了都要羡慕的脸是打针的效果,是真的?
“远房侄女,和我差不了几岁。”他继续解释,“好像比你年纪还小呢。”
本来就是再简单不过的一句话,在陈述一个事实,只不过配上郗霁那个挑眉一下的表情,冉晴总觉得话中有别的意思。
“好吧。”冉晴应下,也不忘记回击他,“师兄要加油了呢,连侄女都出嫁了,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郗霁看着冉晴笑的纯良无害,瞬间感觉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郗霁早上查完房之后就离开医院了,他们科室除了冉晴多是男医生,故大多数时间她都是在护士站和值班护士待在一起,就连吃饭也是和她们一起吃的。
今天有个值班护士,直到中午的时候才姗姗来迟,和她值同一班的另一个护士看到她就忍不住吐槽道,“李洁你这迟到的就过分了,直接跳过半天班啊?”
李洁垂头丧气地把包往柜子里一扔,深叹了口气,一边换衣服一边说,“我今天真是出门没看老黄历,还碰上水逆,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她这么一说,便勾起了一圈人的好奇心,纷纷捧着自己的饭盒围了过来听故事。
“诶你不是买了新车吗?开过来上班不是挺快的吗?”
“就是这车惹的祸!”她猛的关上柜子,“上路第一天,给我来了个开门红,把人家屁股给亲了。”
安静了一会儿,一圈人不约而同发出爆笑。
李洁拿出了手机,打开相册一张一张都给人看图,“你看我这新车啊,细皮嫩肉的,就成了这样子了。”
照片中那辆白色的小轿车,车头已经被撞的惨不忍睹。
“人没事就好。”冉晴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过追尾是你全责吧?”
“是啊!”她懊恼地捂住脸,“追什么不好,追了一辆越野车,我这车估计是要回炉重造了,你们看,我追的他,人家屁股一点事情都没有。”
她又划了几张照片,展现出一辆白色越野车的车屁股,要不是她说这是被追尾的车辆,还真没人能看出来呢。
只是看到那几张照片的时候,冉晴拿着筷子的手都软了,受众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脸色也不可抑制地变得煞白。
只是大家都在看着手机里的照片,也没注意到她的异常。
“这车是丰田吧?应该不贵吧?”
“这好像是陆地巡洋舰诶,我听我老公说过,也要几十万呢……”
“好像是诶,好像配置好的一百多万也要的吧?”
……
每一个字就像是魔音灌入冉晴的耳中,她感觉脑海中有什么炸开一般。
这辆车,这个车牌,她不会记错的,是许思琨开过的那一辆,那次他们去露营玩的时候,许思琨开的就是这辆车。
真是没有想到,都五年多过去了,她居然还记得这串车牌。
关于他的一切,她都在努力地试图遗忘,可越想忘记,就记得越深刻。关于许思琨的一切,就像是禁忌一般封存在心底,她不愿提及,身边的人也都不敢提及。不过也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个名字,于她而言有多重要。
她期待过许思琨有一天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也害怕这一幕的发生,但是这几年,他再也没有出现过,也没有听到过关于他的消息,他就像是落入大海的水滴,完全找不到踪迹。
看到这辆车子,心中也有些悸动——他是从香港回来了吗?
她弯腰捡起来筷子,自嘲地笑了笑,这辆车他只是开过而已,车主也可能不是他呀……
“不过这辆车的车主人还是挺好的,居然都没叫我赔钱,拍了照之后给我留了名片就走了。”李洁在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半开玩笑,“还是个律师,本来都以为他要我赔的倾家荡产了……”
冉晴刚拿的那双新筷子又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冉晴你怎么回事啊,梅开二度啊?”终于有人注意到了,开玩笑地调侃道。
冉晴竭力装出若无其事的神色,冲他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没事,今天手有点滑。”
边上有个护士眼疾手快把那张名片拿了过去念起来,“琨瑜律师事务所,许思琨律师,这名字还挺好听的。”
好在此刻冉晴手上没拿着筷子,不然又要掉地上了。
他真的回来了。
冉晴手有些发抖,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心底蔓延开来。她从未想到,再一次听到他的名字,竟是以这样的一种方式。
有人开玩笑说对方说不定是和李洁看对眼了,故而不让她赔偿。
李洁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想多了,人家估计就是赶着去结婚才没空搭理我的。”
结婚……
明明室内温度非常舒适,冉晴却觉得从脚趾到头顶都是凉的。
也是,他这个年纪,也差不多应该结婚了。
她有些恍然,他们之间,居然已经分开这么久了,也四年多快五年了。一切都在朝着他们本身预期的轨迹发展,他完成学业,开始创办自己的律师事务所;她也获得了硕士学位,一边攻读博士一边工作,只是他们的轨迹,都不再有交集。
“你怎么知道的啊?”
“除了去结婚,谁还会穿的那么正式还在胸口插朵花啊?而且副驾上坐了一个女人一直在催,说什么快点处理好,不然就赶不上抱新娘子,这不就显而易见的吗?”
……
冉晴看着饭盒中的饭菜,是自己喜欢的红烧排骨和炒藕片,明明一口未动,却一点胃口都没有,胸口也觉得有些闷,边上一圈人的热烈讨论,她也插不进话。
“我出去一下……”她小声打了个招呼,把饭盒盖好随手放进了柜子里,缓步走出了休息室。